八零炮灰亲妈不干了(夭野)

张美芳眨眨眼，渴求地看着她。
这样子大有她今天不说个一二三来，她绝不会罢休的架势。
许梦雪只好道：“也许是，尊重她、理解她、她想干嘛就干嘛？”
张美芳立马用一副“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看着她，很明显不是太相信许梦雪说的：“你确定，这样不会把他们惯坏了，小孩子不会说风就是雨，上房揭瓦？”
许梦雪摸摸发梢，道：“应该不会吧？我们家孩子都还挺好的。”
张美芳诧异：“不会吧，你平时真是这样教的？”
许梦雪老实点头。
张美芳不甘心追问：“你平常不会催促他们读书写作业，不会催促他们去学这个学那个，也不担心他们没同学学习好？”
许梦雪摇头：“说起来很少有过。小女儿才育红班，她喜欢跳舞，跟她商量了一下她想继续学，也就报了个舞蹈班，学习的话她确实不太爱学习，也不爱看书，不过有我儿子带着，他带妹妹写作业，我基本也不用怎么操心。作业还是该写就写，育红班还小，也不用太着急。”
张美芳：“那儿子呢，你有教吗？”
这回不用许梦雪回答，小煦自动答道：“我自己可以，我妈很累了，不能让她再费心。”
张美芳瞪大眼睛，望着小煦震惊不已。
随后，她一脸羡慕地看着许梦雪，那眼神中丰沛的羡慕之情让许梦雪想忽视都难。
张美芳：“你们家孩子能早点转过来吗？我真是想让我家的和你家的好好学学，看看，同样是孩子，咋就差距那么大呢。”
许梦雪轻咳一声，她刚也远远看见张美芳家的，是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模样挺好，人在台上也不错，个子也挺高，站在合唱团最后一排。
她试着道：“也许，其实孩子都挺好，我们试试也找找自己原因？”
她其实觉得整天把别人家的孩子挂在嘴边挺不好的，如果她是孩子，她肯定不想天天听到“你看人家那谁多厉害”“你看那家谁谁谁怎么那么行，你跟人家多学学”这样的话。
类似的话听多了，孩子也会起逆反心理。他们会忍不住想和家长对着干，有的在对着干的时候会前进，走的是正方向，更多的却是反方向，普遍心理就是“你既然觉得人家好，就让人家当你孩子好了”。
之前梦梦妈老这么说的，她其实就阻止过，也想说这样的话。这会儿张美芳说起，虽说俩人今儿才认识，她到底是没忍住。
张美芳一噎，也没生气，反而若有所思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瑶瑶他们的演出挺可爱，也很新颖。其他的不是合唱就是朗诵，他们是唯一一个演舞台剧的，有台词有角色扮演，还有唱有跳，形式十分丰富，令人耳目一新。
给人印象最深的有两个：一个是一开始就上场，在整个表演过程中全程一动不动的那排树，还真挺有树的样子；一个是穿粉色纱裙的花仙子，真的好像森林中的小精灵。
演出结束已经是下午四点钟左右了。
易霆身负重任，直到最后一个节目才回到他最初的座位上。
许梦雪凑到他边上问：“刚问看见有工作人员找你干什么来着？”
易霆无奈道：“他以为我是宣传部的，还问我怎么和另外一个同事不一起，让我把拍好的照片洗出来送过去。”
许梦雪忍不住捂嘴笑，又问：“那你怎么说？”
易霆：“还能怎么说，当然是实话实说呗，总不能好好给瑶瑶拍的照片送去当宣传图吧，我可舍不得。”
许梦雪美眸嗔他：“你还挺有自信。”
易霆理所当然挺了挺后背，道：“那肯定。”
说话间，演出已然结束，场内爆发雷霆般的掌声。在主持人的谢幕词中，大家依次退场。
参加比赛的小朋友会从后台出来，家长在后台门口等着就行，不用都挤进去。估计也是考虑到那么多家长一起进去，后台乌泱乌泱的，也遮不下的缘故。
瑶瑶很快被老师领过来，张美芳就站在许梦雪旁边等自家孩子，看见瑶瑶过来，又是好一顿夸。
瑶瑶是个禁得住夸的，甜滋滋笑着，两边的小酒窝荡开一圈圈笑意，小嘴像抹了蜜一样：“谢谢阿姨，瑶瑶喜欢你啊，等以后瑶瑶给你跳舞啊。”
易霆在边上听得微微皱眉，心道小丫头怎么回事，怎么别人随便夸一句她就要给人家跳舞，那要是往后谁见了她都夸，她都跳舞，岂不是要累死？
许梦雪撇见他皱眉，没搭理他。
她不用想都知道，他肯定在想往后那点有的没的，关键他想的都不一定实现，实在是杞人忧天！
就算实现了，到时候肯定有应对之法，犯不着现在就上纲上线烦恼啥的。
张美芳不知道易霆咋想，她也不在乎，而且自打瑶瑶出来后，她的视线全在瑶瑶身上。而且，又听了瑶瑶这样窝心的话，心里更是舒坦得不得了，嘴角咧开得老大了。
“阿姨也喜欢你，以后你和你哥哥来阿姨家玩好不好，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她邀请瑶瑶，也邀请许梦雪，亲亲热热喊，“梦雪，改天可一定得来我家玩，欢迎你们来。瑶瑶实在太贴心了，怨不得人人都想生闺女呢，可真贴心。”
许梦雪也觉得两人挺对胃口，便和她交换地址，说好等有时间可以互相上门做客。
“妈。”
张美芳一看是自家孩子，忙拉他给许梦雪、瑶瑶和小煦介绍，“陈宥，你和你许阿姨打交道，这是你许阿姨的小女儿瑶瑶、大儿子小煦，刚才瑶瑶就在你后头表演，就是那个花仙子，你看到了吗？”
陈宥比小煦大两岁岁，个头也比小煦高点，已经上三年级了。
孩子浓眉大眼，双眼皮，皮肤白净，身上还穿着合唱团统一要求的白衬衣黑裤子，整个人年龄不大，却很干净利落。
说起花仙子，刚才他表演完也在后台看演出，自然也看到那个在舞台中间动来跳去的小姑娘，像他元宵节吃的汤圆一样，软软的，很可爱。
于是陈宥点头：“看到了。”
他朝小煦和瑶瑶点头，问好，言简意赅，有着十足的大哥哥风范。
许梦雪觉得这孩子挺稳重，很不错，看上去是和小煦一样比较早懂事。
殊不知，张美芳不太满意他这样的态度，说道：“哎呀，你看妹妹和弟弟多好，你怎么态度这么冷淡呢？以后妹妹和弟弟还要上我们家做客，你可不能这样，你这样他们不敢去了怎么办？”
许梦雪很清晰地看见陈宥露出一抹无奈的笑，转瞬即逝，好像张美芳在他眼前才是那个小孩，而他是那个大人。
陈宥解释：“妈，我没有。”
他转头对小煦和瑶瑶道，“欢迎你们来我家做客，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玩。”
嗯，很正式官方的态度。
张美芳：“……”
这个逆子看来是要气死他老娘。
易霆把相机还回去，并和照相馆约好取照片的时间。
至于其他人请他拍照的，他也让大家一并去找照相馆洗照片就好，洗照片的钱给对方即可，他不至于去收一个拍照的钱。
他也是当爹的人，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送完相机，征求了下小煦和瑶瑶的意见，他们还想再玩一会儿，又不知道去哪里玩，许梦雪由照相机受启发，便决定带他们去购物，好好给家里添几个大件。
要添大件，要么去供销社，要么去百货大楼。自从去年国家宣布要取消票券，虽然有这样的文件，很多东西也还是需要票的，不过也逐渐有些东西开始不要票。
如果去供销社，那里的东西要票的多，不要票的少。百货大楼则是一半一半吧，不管有没有券都可以买到东西。
许梦雪自从不在百货大楼了，还没咋去过，且家里就易霆一个人发票券，相比以前是少了些，但也够用，不够用有钱也能解决。
于是，许梦雪四个人一合计，决定去百货大楼看看。
她问瑶瑶和小煦有没有想要的东西，瑶瑶歪头想了好一会儿，竟然道：“想要飞机。”
许梦雪：“？”
她又重复了一遍。
许梦雪看向易霆，问他：“你听清楚你闺女想要什么了吗？”
易霆听清楚了，也有些没法儿相信，蹲下身子又和瑶瑶确认了一遍，她还是回答想要飞机，易霆只好问她为什么想要飞机。
瑶瑶：“因为能有翅膀，像小鸟一样飞来飞去。”
许梦雪和易霆：“……”
许梦雪这时候看向小煦，希望他不要说出瑶瑶这样的话，不然这百货大楼可能是没法儿去了。
他们哪儿能买得了飞机呢？
好在小煦可能是接受到了许梦雪的求救信号，并没有要求要飞机，他说自己什么都不想要。
一个想要飞机，一个什么都不想要。
许梦雪鼓励他，如果真有想要的，不必不好意思说。
小煦遂试着道：“要不，我也要飞机？”
作者有话说：

◎小弟翻车（三合一）◎
真实的飞机自然是不可能。且不说能不能私人拥有, 便是可以，也不是他们普通人可以想的，那得多少钱。
许梦雪稍稍盘算一下, 便觉任重而道远。
她尚且如此, 她旁边的易霆更觉身兼重任。
他得好好干啊, 将来有机会也能有机会让孩子们见一见飞机？
买不成飞机，倒是看到飞机玩具模型, 易霆提出给孩子一人买一个。
他现在工资的大头不用全上交, 手上宽裕许多，自己平常用钱地方少，给孩子买个玩具啥的, 也还能买得起。
小物件他买，大物件靠许梦雪买, 易霆跟在后面只管掏工业票。
刚好百货大楼新进一批电冰箱，万宝牌的, 从羊城到来的新货。电冰箱可是稀罕东西，冬暖夏凉的, 搁在家可实用了。
要知道，封城的冬天虽然冷, 家家户户想存个啥东西都放外面, 过一夜，怎么着也都给冻得硬邦邦的, 一时半会儿坏不了，但真着急吃的时候也麻烦, 热水烫几回, 解冻可麻烦了。
除了解冻, 有的东西好好的给冻坏了, 也得不偿失。
冬天还算好过的。
封城的夏天可热，啥东西都好放，这还是六月份早上的东西勉强能放到晚上再吃。待到了七八月，早上没吃完的东西，晚上再吃基本都馊了，更别说放到第二天。
这年头大家都舍不得好东西，东西馊了坏了也舍不得扔，吃了又把人吃坏，这也不是一家才有的事。
电冰箱可算是一个好东西。
正因为是好东西，价格也贵，别人想抢也舍不得买，这是比电视还要贵的奢侈品。
许梦雪看见电冰箱的时候，在看到一千多的价钱也只是皱皱眉头，便让易霆拿工业券买了。卖电冰箱的恰好认识许梦雪，忍不住道：“梦雪，你生意做得还行吧？冰箱都买得起了。”
许梦雪不愿说太多，含糊道：“也就那样吧。”
这人撇撇嘴，却是不太相信。
真就那样，会买得起电冰箱？
这冰箱来楼里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得放有一个多月了，拢共卖出去两台，许梦雪买的是第二台。
她想想自己一个月四十多块钱的工资，忍不住发酸道：“梦雪啊好歹咱们都是共过事的，你要真有赚钱的门路，好歹给姐妹儿指点一二，咱就是吃不上肉，能喝个汤也行啊，你说是不是？”
许梦雪哪还看不出这人啥意思，笑眯眯道：“行，哪天你辞职了，你来找我，我准保告诉你。”
说罢，她扭身带孩子走了。
这人望着那离开的背影，那袅娜高挑的背影，那一袭看着就价格不菲的长裙，那漏在长裙外纤细小巧的脚踝，羡慕得眼都红了。
她不由对边上的同事道：“你说说，她这是啥意思，不想说就不说呗，什么叫辞职了再去找她，我真辞职了她养我啊，还真是会说。该不会是她辞职反悔，故意骗我辞职好来接班吧？”
边上的同事听她这样一通奇怪的分析，皱眉反驳：“应该不会吧，咱们一个月才多少钱。就看她刚随便买了一个电冰箱，那都一千三百多块钱了，按咱们一个月四十五块钱的工资，不吃不喝得攒，嗯、二十、八年，换了是我，估计不会再想回来的。”
二十八年啊。
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八年，这还是不吃不喝的情况下。
算起来，他们的工资分分毛毛都有用处，都得用到刀刃上，攒的钱更是得用在关键时候，咋可能一口气拿一千多块钱来置办电冰箱？
想都不敢想的事。
这样一算，刚才那个人更酸了，不由道：“你说个体户真这么赚钱？要不咱们也去干干试试？”
算账的同事是个小圆脸，把脸一皱，鼻子一耸，拒绝她：“算了吧，我家婆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真辞了工作，家里得掀翻天。再说我也比不上你，没你本事大，你想干你干吧。”
这人不说话了。
本来，她们看许梦雪买一台电冰箱就够刺激人了，没想到一会儿又看到她买了一台电烤箱，又是好几百块钱。
接着，她还买了些杂七杂八的，比方说雪花膏啊擦脸油啊，还有口红啥的，等等。
看那架势，这一趟来得花去小两千去。
这两人皆是倒吸一口气，再看彼此的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窜起的火苗。
梦云刚好今上班，许梦雪路过服装区还同她打了声打招呼。刚和梦云打完招呼，还冤家路窄，碰见之前的主任。
这位主任因为之前的事，已经被撸掉了，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小员工，看见许梦雪那可是分外眼红，私认为是许梦雪的原因他才丢了主任的位置。
前主任阴阳怪气道：“哟，瞧瞧，这谁啊，真是稀奇啊。咱们百货大楼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地儿，来了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买得起，省的平白叫人看笑话，你们说是不是啊？”
许梦雪只当遇见狗叫了，也不搭理他，领孩子去其他区看看。
前主任以为她怕了，怕被他揭穿落魄，也怕给人看笑话，顿时十分来劲，说得相当卖力。
“我就说，有的人还是得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别人辞职她也辞职，现在后悔了吧？想求上门回来？我告诉她，根本没门！咱们百货大楼什么地方啊，那是封城唯一的百货大楼，找不到第二家，那是能收留乞丐的地方吗？想得美！走了一辈子都别想回来，现在来求人，臊不臊得慌啊？”
他说得正来劲，突然眼前落下一片阴影，抬头一看，是一个面色肃冷、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他面前。
男人周身气势很足，就那么淡淡一眼看过来，充满了压迫感和威严，好像一下子把他钉在了墙上一般。
前主任不由打磕巴：“同、同志，你、你干、什么？”
易霆余光看到许梦雪带孩子已经走到别地儿去，知晓她不多在意别人胡言乱语。她不在意是一回事，自己有没有听到是另一回事。
他听到了，他在意。
易霆：“我想见你们经理。”
换别人了，前主任肯定要说“你谁啊，我们经理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面对易霆，这种话他说不出来。
他刚也看到，这人和许梦雪一块的，联想他刚才说了许梦雪的坏话，不用多想，这人想见经理指定没好事，他不愿意去。
再说他为什么当不了主任了？还不就是因为经理之前向着许梦雪，害得他没了主任的位置。要他说，经理也是个眼瞎的，帮了个白眼狼吧？他再帮人家，人家说不干就不干了，还不是看不上？
至于今儿许梦雪为啥过来，肯定是后悔了。她还带着孩子的原因，大概就是怕人看见了丢人，带孩子来让人以为她来买东西的。
不知道他想如此多的许梦雪知道了，肯定要说一句：不用以为她是来买东西，她就是。
前主任正想如何糊弄过去易霆见经理的事，不想易霆跟他说了一句话后，转头没再理他，而是找上别人，这个别人正是梦云。
梦云看不惯前主任这样，立马道：“好嘞，你等着。”
前主任在后头喊她：“梦云，你跑跟兔子似的干什么去？”
梦云没理他，一溜烟儿没影了。
前主任讪笑着看向易霆，到底怕他在经理面前说啥不好的，他还指望着这年好好表现，年底给他恢复主任一职呢，这要是给搅黄了，他得气死。
“同志，你找我们经理是有啥事吗？有啥事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我们经理这时候可能不在吧。”
他不时偷瞄身后，唯恐梦云带人辙返，想在梦云回来之前把这个事搞定了。
易霆面无表情，不管前主任说什么都像没听见似的，只是神色愈加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