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炮灰亲妈不干了(夭野)

去年去了首都，今年可以去海边。
瑶瑶和小煦都很激动。
易霆一时不太腾得出时间，许梦雪心态也放平了许多，觉得他不去就不去吧，她带着孩子，还有慧姐、陈桂英和许援朝一起去，许小弟也考完了，估计也能跟着一起去。
这也挺好的。
瑶瑶和小煦乍一听他不能去，还有些失落。后来再一听，有姥姥姥爷、小舅舅，又是马上去海边，满心欢喜，根本无暇顾及老父亲是不是也能去了。
易霆撇撇嘴，像打翻了醋坛子，心里酸溜溜的。
许梦雪却不关心他酸不酸，反而给他布置了一个任务：搞清楚陈欣雨、林翠萍的事。
她不愿意再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花费精力了，甭管他们知不知道前世。
现在的她，只想好好过这一生。
暑假要出去，店里又是旺季，还好她现在基本上放手了大部分事务。媒体的宣传，有魏常明那边打配合，她也很省心。
服装厂那边，新上任的厂长很有能力，她也不用寸步不离地看着。正所谓用人不疑。
虽然有了自己的厂子，但和赵屯村那边的合作也没断。毕竟，厂子的生产量是一定的，而赵屯村作为外援，也给了强有力的帮助。
不过，她也提出来，如果有的人愿意，也可以去厂子里上班。只不过，要面临的就是离家到另一处求生——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的。
赵屯村书记打趣：“许同志啊，你这一来啊……不过，有一个好消息，我们也要建厂子里，看村民们自己选吧。”
他深知，一直小作坊的生产，的确不是事。而且，他也听说了港城订单的事，稍稍试探了下。
许梦雪自然懂他的意思，便也说了。
书记一阵叹气，一副后悔没有早办厂扼腕叹息的样子。
许梦雪暗自摇摇头，却是没说什么。
赵屯村办厂了，也是好事对她来说。
而订货会的订单吃下来，她的整个个规模又上了一层。
她计划着，下一步便要去省城开店了。
唯一发愁的就是缺人。
作者有话说：

罗奇和沈家康找来了。
“许同志，我记得当初你说的，只要我想清楚了就可以过来, 现在还算数吗？”
“算数。”
“我有个要求, 他和我一起。”
沈家康站在他身后, 低垂着头，脸色有些灰败。闻言, 拉了拉他的衣袖, 低声道：“罗哥，你别管我。”
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好像吃了十斤辣椒又猛灌了三大瓶橘子汽水一样。
罗奇头都没回, “听我的，这里不行, 我们再去别的。”
沈家康的头更低了，恨不得直接埋进地缝里。
他们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许梦雪深吸一口气, 道：“我可以答应你。”
见罗奇明显松了口气的同时，她又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罗奇警惕地看着她：“什么条件？”
他这一副谈不拢随时走人的架势, 换了别人，可能已经不耐烦应付了。许梦雪却注意到他的紧张。
想来, 是因为身后的人。
她记得, 之前提过一嘴，他俩都是下乡知青, 别人回城了，他们没回, 主要家没人了, 也没什么可回的。
沈家康和罗奇的渊源, 大抵是前者曾救过后者的命。
从此罗奇便把沈家康视如亲弟, 让自己快速成长起来之时，也照应着这个弟弟。
今儿能有这么一出，可能也是沈家康出了什么事。
毕竟，仅有的短暂接触，也看得出来，沈家康是个阳光开朗的小伙子，不像此刻这样。
“我可以不问你们发生了什么，但……”
她的目光落在沈家康身上，后者明显瑟缩了一下。
“必须保证你们没有任何违法犯罪的事，这样我才能答应。”
罗奇和沈家康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我们答应，我们也保证。我可以写保证书。”
许梦雪没拒绝。
“所以，你想让我去省城帮你开店？”罗奇签好保证书和合同，才知道许梦雪的打算，一脸的惊讶。
“嗯，不愿意？”
“不……不是……是很……意外吧。”
罗奇微微叹气，遮住眼睛里的失落，“没想到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你却这样信任我。”
想想那边，他们也是在那里生活了好多年，几乎知根知底，结果一出了事，几乎喊打喊杀，哪怕有公安帮着澄清了，还是被诟病。
“能者多劳，没什么可意外的。”许梦雪看着沈家康，“你去开店，小沈跟着一起去，帮你打下手。”
沈家康惊慌抬眼：“我也要去省城吗？”
许梦雪直视着他：“怎么，你不想帮你罗哥？不想去的话，咱们这也缺人，你留在这儿帮我打杂吧。看你自己。”
沈家康扭头去看罗奇：“罗哥……”
罗奇闭了闭眼：“那你留在这儿吧。”
许梦雪单独和罗奇交代事情的时候，罗奇到底是把发生的事简单说了说。
说到底，还是利益动人心。
他们这回回去收获颇丰，按道理该升职加薪的，然而，升了他们，就会挡了别人的，他们还是知青，之前没有回城却也没把户口落在村里，这一来……
罗奇倒没升不升的想法，沈家康也是。
别人却不知道他们的想法，结果，便用了沈家康的性格做阀子，设了一个局，然后再想办法把他们赶出去。
沈家康性格活泼开朗，爱帮助人，那天听见一个姑娘求救，便去帮忙了，转头却被人抓了，说他想耍流氓，还偷厂里东西、吃回扣……
要不是当时有个大爷路过，瞟见了，替他作证，他估计就被抓起来了。
至于偷东西、吃回扣，他们准备好的证据，也不要别的，就要他们离开。
因为渐渐有传言，说罗奇是幕后主使。还有人传，沈家康没耍流氓，是因为那是个姑娘，他不喜欢姑娘……
热情开朗的小伙一夕之间遭遇剧变，突逢各种流言蜚语，整个人几乎摇摇欲坠，精神差点垮了。
“我欠他一条命，所以我带他出来了。”
“我知道了，你去省城的时候好好干。”
许梦雪没多做评价，仿佛只是听了一个故事一样，脸色都没变。
罗奇这段时间也是看多了人的脸色，这里风平浪静，着实令他拿捏不定。
“许同志，你……”
“还是按我们刚才说的，不过谢谢你的坦诚。欢迎加入衣尚大家庭。”
许梦雪站起身，伸出一只手。
罗奇也起身，缓缓握上了那只手。
他不知道，这一次握手，将是他命运改变的开始。
罗奇奔赴省城开疆拓土，其他人不是没有声音，比如二店的周亮，愤懑不平，郁郁不得志。
明明周围的老员工，升的升，不是主管店长，起码就是个小组长了，比如之前和他一起混日子的大哥孙诚。
唯独他，自打来了二店，还是一个员工，毫无动静，连个副店长都不是。
说起这个，周亮真是满腔怨气，不由地向廖小月抱怨。
“老板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明明那么努力，她怎么就是看不到我……还有新来的这个人，才认识几天啊，怎么就那么放心让他去省城，万一他要是起了什么歪心思，那岂不是也鞭长莫及？”
两人的关系已经非常近了，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廖小月心里是很愿意的，也体谅周亮为何迟迟不向自己迈出最后一步。
他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也想取得一些成就令人刮目相看，他是想等两个人在事业上起码旗鼓相当了，再有下一步的计划。
想到这里，她对周亮也是有几分心疼的。
“你知道的，每个店的店长，都有提副店长的权利。不如我找机会，把你提上来吧？”
周亮摇头，撇嘴道：“我看还是别了吧，你把我提上来，那原来的副店长怎么办？那可是咱们老板的妯娌，她能不向着她吗？”
廖小月皱皱眉头，总觉得不像周亮说的那样：“老板不是那样的人。”
周亮一定是太苦闷了，才会误解老板。
如果老板是看谁和她亲近就提拔谁，也不会有她做店长。
然而，周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听进去廖小月的话。
他握着拳，一脸的愤懑，望向远方。
他咋想，许梦雪管不到，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多理睬。
毕竟，很多时候，人都是看不到自己身上的原因，才会不断地往外找理由、找原因。
周亮便是这样的人。
她这边已经安排好了各项事，和陈桂英、许援朝、许小弟也都说好了，一起去青市玩去。许小弟刚受过高考的摧残，正想找机会放松，这可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许家大嫂知晓他们这个打算，有心想说什么，但又不好说。
四家一起出钱，让爹妈去旅游，无可厚非。
像他们家和许小弟，出钱少点；大姑子和小姑子出钱多，钱没多出，但总有几分不得劲。
就好像一大家子的人，只有他们被落下了。
她这点心思，还瞒不了陈桂英和许梦雪，她们看出来了，却没说什么。
原因很简单。
人啊，不怕的是有心思，怕的是有了心思想的是歪招。
如果她能有这个心思，一个劲儿地往正途上使力气，还怕日子过不好吗？
大人去的不多，但小孩子去的不少。
许梦雪跟许大哥打了声招呼，让圆圆也跟着一块去。
梦雨远在羊城，知道圆圆会去，也让大丫跟着同去，至于小丫，人还太小，就别去了——不然她去了，只怕一行人没法儿玩，全都得照看着她。
这一行人定下了七月初出发。
临行前，李蕙敏和许大哥额外给了圆圆一部分钱，怕她到路上想买什么没钱买，到时候看别人买买买，孩子心里有落差。
别看李蕙敏心思多，但是她大多是想想，且她真疼闺女，掏出了存了好几年的积蓄，差点把许大哥吓一跳。
“你咋给这些钱？”
“不给这些行吗？万一想用用不上，到时候咋办？”
李蕙敏瞪一眼，她比不上别人，总不能让自家的孩子才这么大，就输给别人吧？
光是这样想想，心里就难受。
许大哥未尝没察觉点她的心思，这时候却也十分理解她：“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是说圆圆还小，她一个人拿这些钱不安全，也不稳妥。不如给她一部分，我再和妈和爸打声招呼，让他们帮着拿着点，咱俩在家也能放心。”
李蕙敏想想，点头答应了。
公公婆婆可能有些偏心，人却是大气的，不会去占了这三瓜俩枣的。
她其实自己都没意识到，在以前别说十张大团结，就是一张大团结，她也会惊叹。而现在，这些都变成了三瓜俩枣……不知不觉，她的眼界也放宽了。
送走了许梦雪、陈桂英这批出去旅游的人，月台上的李蕙敏收回视线，看着身边的许建华，让他好好努力。
“我支持你做建筑队，你想干，就放手干吧。”
许大哥意外地挑挑眉，没想到这次来送一趟人，还有这种意外收获。
“你咋想开了？”
李蕙敏瞪眼：“再不想开，到时候咱们家就是一大家子最差的一个，你愿意？”
不等许大哥回答，她自顾自接道，“就是你愿意，我也不愿意。”
她是在化肥厂当个平平无奇的女工，可她也没道理一定比别人差啊。
是，她不如小姑子漂亮时髦，能说会道。
也不如大姑子那样有一股狠劲，这股劲别人看了都心惊。
但她也相信，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
想着，李蕙敏拿胳膊肘拐了一下许大哥：“你快说说，我有啥优点。”
许大试探着说：“你……想得比别人多？”
作者有话说：

毫无疑问, 许建华的话换来白眼一枚加手拐一下。
许建华真以为李慧敏说说而已，自家媳妇想得多又不是一天两天，有点小心思也没啥, 无伤大雅, 人无完人嘛, 只要在大方向上没问题就行。
这次，他也以为她是想想罢了。
想嘛, 随便想。
不犯法。
只不过, 没过两天，李慧敏从厂子里带回家一些化肥样品，骑着二八大杠往乡下去, 说是要兜售化肥去。
许建华一愣，这才意识到, 她这回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李慧敏回家，看到他这副反应还能不知道他想的。
“咋了, 以为我就是说着玩玩的。你倒是能想得开，再想得开, 整个家都吃肉就他们穷得叮当响，到时候丢人不丢人, 说出去我都不好意思。”
这话多少有几分夸张了。
许建华好歹也算是有兼职, 虽然装修队的活不多，可也是多了份额外的收入, 比每个月只拿厂里的死工资还是多好多了。
没看，他们小家的存款都比得上之前好几年存的吗？
这要是没有人对比, 怎么着都能满意。
就跟猪怕壮、人怕比一样, 有许梦雪这样能干的小姑子在前, 开了好几家店, 如今又开厂、买房，怎么不让人羡慕？
还有大姑子，刚回娘家的时候多惨，只会哭，啥都不敢说、不会说。
谁知道人家把婚离了后，一个人拉扯俩孩子，说开店就开店，跑到羊城做生意去了，请了个保姆在家照顾孩子，这得是多少钱？
李慧敏嘴上不多说，心里又酸又羡慕。
她们都行，她就不行？
就算自己差了点，那就找准适合自己的，不试试看，谁知道是更好还是更差了？
多年夫妻默契，不消李慧敏把心里想的话都一股脑儿说出来，许建华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你既然想干，我支持你。我跟你一块去。这大包小包的，你一个女人背着也累。”
李慧敏撇嘴：“咋了，瞧不起女人？”
许建华举双手，求饶道：“我可没说，我就说一句，你这整的给我安罪名，这不合适啊……”
李慧敏抱着胸“嘁”了声，“还不快来帮忙。”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能不能卖出去、卖出去多少，这都是未知数。
她也没卖过东西，光知道之前去供销社，那儿的人眼睛都长天上去，问一句爱搭不理的，进去买东西的有苦难言。
也是最近了，私营的小卖部商店变多了，人家个个笑脸相迎，都不用问，一个眼神过去就巴巴给你介绍，只怕不能让你多买点。
虽然明知道他们热情的目的，这样却还是挺受用。
不过，要让她学人家那样左右逢源、能说会道的，她也不行啊……
拉不下脸还是其次，而是她这些年只用闷头干活，笨嘴拙舌的，唉，想想这个，心里倒有些发怵。
许建华笑着看她：“后悔了？害怕了？”
李慧敏给他一胳膊肘：“你才后悔害怕了，你不想去就直说。”
说着，她先骑自行车走了，许建华赶忙推车，蹬了两下跨上去，追在后面：“哎呀，你等等我，你一个人带那么多多沉啊，你分我一点……”
李慧敏充耳不闻，一个劲儿骑车往前去。
骑了好一段，气喘吁吁的，越骑越慢，许建华追上来，也喘着气：“我说你，我就问一问，你就跟后面有狗撵似的，疯了一样往前头跑……”
李慧敏骑得猛了，脸红心跳的，正在喘气，闻言，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扑哧一声笑了。
“可不是，我后头有狗撵呢！”
那目光，落在许建华身上，不言而喻。
许建华：“……”
跑了一阵也有好处，夫妻俩总算能好好说话。李慧敏说了说她的打算，她想着，乡下的人都有地，肯定需要肥料吧，他们去乡下吆喝。
“你来吆喝啊？”许建华下意识开口，多少有点嘲讽的语气。
李慧敏一个眼锋扫过来。
他忙解释：“我不是说不让你干，也不是说不行，而是说，怎么吆喝，咱俩咋分工。理论上说乡下能卖，咱们也得踩踩点？看看？”
“再说，咱们不种地，我们工友家里有种地的，我听说他们都用自有肥，什么粪啊啥的，不用肥料。有的是觉得不定管用，更多的可能是用不起。”
李慧敏垂在身侧的手攥了又攥，脸色有点发白，咬着嘴唇内侧的肉，没说话。
要真是如许建华说的，大家都买不起，那她岂不是……
唯一庆幸的是，她当时从厂子里拿的这些肥料，是签单子的，也就是说，先赊着，之后再给钱。
那要是卖不出去，应该是可以还回去的吧？
这样想着，李慧敏到底是松了口气。
许建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打个了响指：“吓傻了？我逗你的，老乡们还是愿意用化肥的……”
愿意跟用得起，可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