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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家子的科举路(小桂花婆婆)


说实话,直到现在,单巴彦都没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应该就是大景朝小官的命与普通百姓一样,都是贱命,死了就死了,否则怎么没人找他算账呢。或者就是定胡县没有一点防卫能力,只能由着他们如入无人之境。
单巴彦觉得,不论是哪一样,对他来说都是好事一件。
他已经想好了,等明日杀进城,就直接取了百姓的头颅来祭奠巴胡塔他们。
自临时护卫队组建好了之后,林远秋就把护卫队的青壮做了分配,让他们一部分守在南城门这儿,另一部分则去了北城门那边。
而这几日,他和严同知,还有贺通判,三人一直都蹲守在南城门这里。
说来,像这种等人送上门挨揍的体验,严同知与贺通判还从未经历过,可以说,每次看到城楼上堆着的石头,两人心里总是忍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只是此刻已是初五的晚上,也不知山戎人什么时候会过来,或者根本就不来了。
严同知和贺通判突然发现,等待的时间实在磨人,特别像这种已经洗干净了锅,期盼着人家早日往下跳的时候。
相比起严、贺两人的急切,林远秋倒是不疾不徐。反正自己管辖的百姓都在城里住着,自己并不用担心他们会受到伤害。
至于山戎人会不会过来的事,林远秋觉得,就凭他们这种专挑软柿子捏的性子,肯定会来。
可不就是专挑软柿子捏嘛,方圆一百多里,并不止定胡县一个县城,也不是只有这边才有村子。可从杜知县的手札上不难看出,这些年山戎人基本都在这边的村落做着恶事。
之所以会这样,除了定胡县与秃子峡相隔不远的缘故。最最重要的,就是这边与鸿虎营有着六十多里的距离,只要没人去给兵营送信过去,那么山戎人就算把定胡县闹了个底朝天,都不会有人发现。
所以,山戎人绝对会来。
林远秋的分析一点都没错,此时的定胡县这边,已经发现了敌情。
这不,当王永清站在城墙上,看到约摸百米之外有火把群往这边过来,且还伴着密密麻麻的马蹄声时,心里是忍不住的佩服。
果然知州大人说得没错,这些山戎贼人不但凶残,还十分狡诈,特地挑在半夜三更过来,这是准备趁人不备,搞突袭吧。
呸,等下老子就让他们看看到底谁突袭谁。
想到这里,王永清很快对众人轻声吩咐,“各就各位,待会儿依令行事,都听到了吗?”
“听到!”虽压低了声音,可将近两百人的嗓音汇聚到了一起,听着不是一般的有气势。
此刻的城楼上,一长排穿着铠甲的兵卫正猫身蹲着,每人的手上,都拿着一只带了引信的陶瓶,而在他们的身前,还有好些装了火油的陶瓶放着。
为了安全起见,火攻队的人手全是兵营过来的兵卫,且王永清还特地给他们安排了专门递瓶子的人手,以免忙乱时不小心打碎了陶瓶,从而使火油撒漏了出来。
除了火攻队,还有就是准备了好几天的石攻队了,在兵卫们的对面,是一整排猫身在地的护卫队百姓。
此刻的他们,装扮有些特别,除了头上戴了瓦罐,胸前要害处还绑了木板。而头上的瓦罐,经过这几日的改进,如今已经换成带着双耳的那种,这样用布绳绑住两边的罐耳,正好可以系在脖子上,如此就不用担心瓦罐会掉下来了。
至于改进瓦罐的人,自然是护卫队的家人们了。夫君(儿子、孙子)要杀山戎贼,在家的他们除了期盼能早日把山戎贼杀光光,剩下的,肯定是绞尽脑汁想着各种保命的绝招了。
就比如在要害处挡上木板的法子,就是一个老木匠想出来的,且为了不耽搁手脚的灵活使用,老木匠还把原先套筒状式的绑木板,改进成如今的前面后面各一片,而后在肩膀处打了孔,再拿麻绳穿上,最后用布带周身一绑,这样搬起石头来,半点耽搁都没有。
既然是好的法子,自然少不了跟着学的人,各家各户见状后,纷纷都有样学样,老木匠也不吝啬,不但手把手的教,到后来甚至直接帮大家打起了孔。就这样,护卫队的百姓们很快都把木铠甲穿上了。
紧接着,又有脑袋瓜聪明之人,很快从兵卫们用着的盾牌,联想到了做大挡板的主意,这样人往下面一躲,不就有双重保障了嘛。
至于材料,家里不是有床板吗,直接改进一下,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啊。
于是,又是一阵乒乒乓乓,不出一日,城楼上就多出几十块带了手柄的木床板,只要举着木把手往下面一躲,啥箭飞过来都不怕。
看到自己的“战果”,百姓们一个个笑成了花。
可以说,这几日,不但是王永清他们,就是汪县丞也是头一次感受到了何为全城百姓一家亲。
汪县丞忍不住又流了一回泪,心想着,要是杜大人还活着就好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近到王永清已隐约能看清领头壮汉的面庞了,除了胡子还是胡子,整张脸除了一双眼睛,其他全是如杂草般的胡须,看着实在邋遢。
此时斗志昂扬的单巴彦,要是知道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苍髯被人看成了邋遢,恐怕要气的龇牙。要知道,单巴彦自诩为翱翔的苍鹰,这满脸的胡须可是常常被人当成苍鹰毛来称赞的。
而王永清,则很快想起一件事来,先前他就听人说过,说那山戎首领长着满脸的胡须,所以这人该不会就是那个叫单巴彦的贼首吧。
这样一想,王永清忍不住心情激动,看来身为部落首领的单巴彦,亲自带着族民报仇来了。
来的好来的好,王永清握紧了手里的火油瓶,自己保证让这狗东西有来无回!
城楼上的埋伏,此时信心满满准备大获全胜的单巴彦并不知晓。
这会儿骑在马背上的他,脑袋都是半仰着的,要不是还得留着眼睛看路,单巴彦觉得自己大可以把脑袋仰到天上去,要知道今日他可是领了近三千的族人过来。可以说,整个部落,只要会盘马弯弓的,全都过来了。
原本单巴彦也不会领了这么多人过来,毕竟收拾这么一个小县城,哪里需要他们倾巢而出。
可昨日回去,部落族人在看到鬃毛袋里一具具烧焦了的尸首后,全都愤怒了,今晚大家都是冲着屠城而来的。
看着连绵不断的火把,王永清在心里估算着山戎人的大致人数,想来两、三千是肯定有的。
这样的认知,让王永清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而后在心里更加信服起知州大人的明智来。
王永清觉得,要不是知州大人提前让大家做好准备,又组建了护卫队,以及派了自己和三十名兵卫过来,那么今晚的定胡县,肯定会被攻破,至于攻破后的后果,绝对不敢想象。
就是现在,王永清都觉得自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主要还是对方的人数实在太多,虽他们这边的人也不少,可体格强壮的山戎人一个能顶俩呢,何况对方还使的一手爬墙勾,真要让山戎人爬上城墙或者攻开城门,他们这边还真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
十丈,五丈,眼见举着火把的山戎人越来越近,王永清突然有了出其不备的想法。
特别是这一个个举着的火把,不正是给他们送来的火攻助力吗。
是以,等兵临城下的单巴彦正思忖着到底撞开城门大模大样进去,还是派人偷偷翻过城墙把人都杀死在梦中时,王永清很快就举手朝火攻手下了令,“打!”
声音铿锵有力。
而单巴彦他们,在听到城楼上的下令声后,还没回过神,就被一只只仿佛从天而降还带着火花的陶瓶吓了个心惊胆战。
运气好的,马上躲了开来,而反应慢的,那是直接被砸到了头上。碎了的陶瓶和瓶肚子里的火油毫不客气的烧了起来,特别还有山戎人手里火把的加成,很快大火就熊熊烧成了一片。
哪怕再是膘肥体壮的马,也经受不住马毛被火烧,继而马肉被烤的滋味。而骑在马背上的山戎人,就更不用提了,身上还着着火呢,加上又被马儿一阵乱癫,都纷纷摔下了马。
于是,马儿的惊啼,山戎人的哭爹喊娘,让杂乱的场面很快又成了人间烈狱。
身手敏捷的单巴彦虽尽快避开了着火的陶瓶,可他的“苍鹰毛”却不可避免的被火撩了一大半,要不是单巴彦咬咬牙,狠扇了自己几个大巴掌把火拍灭,怕是左边脸上的另一半也难保,烧焦的毛臭味,让单巴彦忍不住呛咳了好几下,等他再抬起头时,眼里满是狠厉,巴了个玛子的,“快给老子射箭!”
一听到首领的给老子射箭,那些离得远一些,暂时还没被火烧到的山戎人,才想起他们还有弓箭挎着,忙手忙脚乱的搭箭开弓,然后便是一声声弓弦的“砰砰”声,羽箭很快如雨般地飞上了城墙。
见状,王永清下令火攻队赶紧执行第二套方案,那就是蹲着甩瓶,尽量用力往远了抛,反正城墙下头可有两、三千人呢,就算不用瞄准也肯定能砸到他们。
不愧是骑射到家的山戎人,射出的利箭无一虚发,全都飞上了城楼,只是形成抛物线的羽箭,攻击力总要比走直线的小上许多,蹲守在城墙另一侧,此时正举着挡板的护卫队青壮们,只听得木板上传来“嗒嗒嗒”的碰撞声,却没见有穿透木板的箭头。
火攻手的抛瓶还在继续,被火镰点着的布引信随风摇动,如同甩着长尾的雉鸡,纷纷飞向各处。
此时山戎人,已没了先前的来势汹汹,一个个早已熄灭了手里的火把,而后退的老远,生怕被火蛋子给甩到。
至于原本开弓的那些山戎人,也已经没了再搭箭的心思。
话说这种看不到目标的乱射,不是发神经吗。
再说,要是把羽箭都射完了,等下他们还拿什么保命啊。
再看单巴彦,望着不远处还被熊熊大火包围着的那一堆人和马的残骸,以及城楼上还不时抛下来的火蛋,咬了咬牙的他,最后也只能艰难的喊出一个“撤”字。
这么快就撤啦?
哎呦,咋就撤了呢。
渐行渐远的马蹄声,让护卫队的青壮们一时难以接受。
他们的砸石大法都还没大显身手呢,咋这么快就跑了啊?
话说各种横砸、竖砸,还有闷头砸,他们可是练了好多天呢。
此时此刻,若不是怕兵卫们笑话,在场的青壮们,恨不得高声喊出一句“你莫走”的话来。
看到青壮们满是失望的眼神,王永清忍不住哈哈大笑:“怎么,觉得可惜?哈哈哈,你们想打山戎人,就到军营来吧,咱们军营如今还在招募兵卫呢,至于军饷,普通兵卫每月五百文,每年四季衣衫八套,对了,到了过年还有年货发。”
几个兵卫听了,忙连连点头,“是啊,上个月咱们每人发了五斤猪肉,还有十斤面粉的年货哩。”
一听居然还有猪肉和面粉发,在场的青壮们都有些心动,想着等回去就和家里商量一下,若是同意,他们就报名当兵去。
确定活着的山戎人已经走远,王永宁和众兵卫缓缓站起了身,然后大家就看到,在城门前的空地上,大火依旧燃烧着。而火里面,是早已没了生息的山戎人和马匹。
在火堆的不远处,还有好些面目全非的死尸,该是跑出火堆后再断气的。
此时虽已差不多寅时末,可王永清并没有开了城门出去查看一番的打算。
反正歼灭了多少山戎人,等天大亮了出去清扫战场时不就知道了吗。
至于那些三五成群,散落在四周的马匹,也等出去的时候再牵回来吧,
王永清一直记得知州大人说过的话呢,知州大人说,尽量急事慢做,小心遭了别人的埋伏。
虽王永清觉得,在这种惨状下山戎人还会设埋伏的可能性不大,可都说小心无大错,自己还是多注意些的好,千万不要因小失大了。
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林远秋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心里正想着又白等了一晚,可很快,他就听到了嗒嗒嗒的声音。
马蹄声!
没等林远秋开口提醒,守在城楼的几十个护卫队青壮也都听到了。
依着先前的叮嘱,此时并没一个人站起身朝楼下探望,只一个个迅速摘下自己腰间绑着的陶瓶,接着飞快掏出火镰,几乎一瞬间就把点火前的准备都做好了。
与火攻手相邻的几十个青壮,则猫着身挪着步,很快去了角楼,把一筐筐装了陶瓶的箩筐都抬了过来,随后就各自蹲在箩筐边上,待会儿他们还要帮着把火油瓶递给火攻手。
这一系列的动作,早已演练多遍,所以这会儿做起来熟练又迅速。
而蹲守在石堆旁的其他青壮们,则开始搓手的搓手,捏腿的捏腿,手脚飞快地做着抛石头前的热身。
至于防护器具,既然定胡县与永宁州两城相通,自然在防护装备上也有着交流。这不,一样的双耳瓦罐罩头,一样的大床板当盾牌,以及一模一样的木板护心甲。
这样的穿扮,若再加上多留意的心,性命还是能保证无忧。
看着一张张微微还有些紧张的面孔,林远秋低声,“欲速则不达,一切听命行事便可,咱们居高临下,没啥可怕的。”
众青壮嗯嗯嗯地点着头,表示他们都知晓了。
这几日,钟锦安都呆在林远秋的身边,为得就是等山戎人过来后,他好给军营送信过去。
所以这会儿的林远秋,直接把怀里的半块虎符递了过去,“本官命你速去兵营,把兵符交由钟首领,让他出兵勘乱,歼灭山戎贼人!”
军令如山,在公事面前,林远秋自然不会岳父舅兄的叫。
钟锦安拱手领命,随后下了城楼,牵着用厚棉布裹了四蹄的马往北走,待走出几百米远,钟锦安才一跃上马,而后一甩马鞭,一人一骑飞快往北城门驶去。
严同知与贺通判也听到了城外隐隐约约的马蹄声响,两人忙不迭的踏着石阶跑上了城楼。
等看到城楼上的青壮们已准备就绪,以及知州大人满脸肃容的模样,严同知到嘴边的那句“山戎人来了,咱们该怎么办?”的话,不由自主地变成了“大人,下官已做好准备,请您指令。”
林远秋点头,沉声吩咐,“严大人,贺大人,今日守城门的事就交与你俩,若山戎人撞城门,记得一定要让人把门给顶住!”
“是,大人,下官领命!”严同知与贺通判异口同声,随即转身就准备下城楼。
不对,林远秋看了看已经大亮的天空,很快朝两人吩咐道,“严大人,贺大人,你俩快些让人把城门打开,随即再快速关上,不用全部打开,只半扇即可,记住一定要马上关上。”
打……打开……再再……关关上?
严同知与贺通判都有些腿抖,两人一时之间也想不出知州大人要他们这么做的原因。
只是听着渐渐清晰的马蹄声,两人知道这事不能拖,是以飞奔下楼后,就喊着城门卫快些开门关门。
纳闷的城门卫也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只是上官的话他们肯定要听,何况这会儿还是非常时期。
于是随着“嘎吱”的声响,城门缓缓打开了半扇,随即“砰”的一声又关上了,紧接着,几个城门卫快速把大腿粗的门栓拴了上去。
而开门又关门的一幕,落在了渐行渐近的山戎人眼里,则以为原本城门卫要开城门了,结果看到他们过来,吓得赶紧又把门关上了吧。
这副老鼠见了猫的模样,让单巴彦忍不住仰天大笑,心里的郁闷也终于少了一些。
城门内的严同知与贺通判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对啊,按常理来说这会儿已快辰时,不正是开城门的时候吗,要是山戎人看到城门自始至终都是关着的,肯定会心生疑虑和防备。可打开又关上就不同了,这样人家只会以为这边是因为看到他们过来,才吓得又把城门给关上了。
严同知和贺通判忍不住相互对望了一眼,他们知州大人的脑袋瓜到底是怎么长的啊,才眨眼功夫就能把事情都给思虑周全了。
话说,这样的问题,恐怕打死他们都想不到吧。
想到这里,严同知与贺通判忍不住庆幸,庆幸自己面对知州大人时,从来没有偷奸耍滑、阳奉阴违的时候,不然,他们怕是混不到致仕的那一天。
此时严阵以待的林远秋,自然不知道,这帮山戎人竟然是吃了定胡县那边的大亏后过来的。
而单巴彦,之所以从定胡县撤退后又转到永宁城,主要还是他不服气的心,以及丢不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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