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前两天还买了一台缝纫机。
我这几年跟你姐夫风里来雨里去,他连双袜子都舍不得给我买。
稍微有点机会,就跟别的破鞋勾勾搭搭。
我还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呢!他半点不心疼我。
可那何大壮,这些年除了挣钱就是围着他媳妇转悠。
别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
这么好的男人,姐不得给你张罗着?”
丁敏揉着被拧疼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那再好不也是个二婚头?要找二婚头,我这又个更合适的。
人家,可是首都人。
诺,他媳妇你刚也见过了。
就是那苏秀芬身边的,叫林苒。
咋样,是不是啥啥都比不上我?”
丁娟仔细想了想,当时苏秀芬身边那女同志,模样生的不错。
穿着打扮跟城里人一样,不说是乡下人,压根看不出来。
不过,她肯定不会承认别人比自己妹子好看啊。
“她肯定比不上你,不过,看那嘴皮子利索劲儿,可比苏秀芬难对付。
关键是,她男人啥样,比何大壮还好?”
萧厉不管是模样还是身份,何大壮都比不上好吗?
想到这儿,丁敏轻哼一声。
“人家是首都人,回城后是要吃商品粮的。
光凭这一点,十个何大壮也比不上。
而且,他比何大壮还疼媳妇……”
想想在医院的时候,那么多护士绕着他转。
他都懒得搭理人家,那林苒一去,他就像是变了个人。
又温柔,又体贴,看得就眼热。
丁娟听到丁敏这么一说,也动了心思。
“既然这样,那就赶紧把人弄到手啊!
不然等回城了,也没你啥机会了。
这样,姐帮你想想办法……”
没说两句,就听婆子妈孙荷花推门进屋。
“天杀的,都啥时候了?
还没开始做饭?是想饿死我跟我大孙子?”
那嗓门大得,窗户都被震得动了动。
一个胖小子从外头冲进屋,一脚踹开丁敏,开始翻箱倒柜找吃的。
“闪开,我饿死了。”
丁娟扔下毛巾,一把拉住刚子咬了咬牙。
“臭小子,小姨不知道叫?”
刚子二话不说,张嘴就喊。
“奶奶,我妈打我!”
“谁,谁打我大孙子?”
孙荷花冲进屋,挽起袖子就要揍人。
丁娟赶紧起身,打开柜子拿出奶糖塞给刚子。
“妈,我不让刚子吃糖,他胡说呢!
你先坐会儿,我这就去做饭。”
丁敏从地上爬起身,不耐烦的揉了揉腿。
孙荷花见她这模样,从鼻孔里哼出一声。
“来家做客,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也不知道买点好吃的给这大外甥,我说他姨。
你来了两天了,啥时候回去?”
要是没见到林苒,丁敏这会儿肯定甩门就走。
可是今天见了林苒,说明萧厉也在这,她舍不得走。
丁敏挤出一个笑,从兜里掏出一块钱塞给刚子。
“伯妈,我难得来一趟。
想我姐了,这回多住两天。
刚子,给,拿去买糖吃。
下回小姨领了工资,再给你钱……”
刚子往嘴里塞了一把糖,把钱往兜里一塞,小跑着出门了。
孙荷花轻哼一声,似乎是嫌丁敏小气。
丁敏也没再多说,掀开门帘去了厨房。
“我去帮我姐做饭……”
刚进厨房,就听孙荷花在屋里大声嚷了一嘴。
“这两天别再外头乱窜,听说今儿个钢厂家属院外头。
有两个不知羞的破鞋,当众抢男人呢!”
丁娟和丁敏对视一眼,脸上都不大好看。
“知道了,妈!”
还好她婆子妈不知道是她,不然非得揍死她。
————————
天越来越冷了,才过冬月十五,就下了一场雪。
寒风呼呼的刮,雪花簌簌的下。
饶是林苒在摊子外头扯了塑料布,也压不住那冷风往里钻。
排队的人不少,可吃着吃着,就得站起身跺脚。
不然,脚就冻麻了。
可这一起一坐,碗里的吃食就冷了。
热吧!不方便,吃口冷的,胃又不舒坦。
勉强吃完后,跟林苒相熟的食客遭不住摆手。
“那啥,林同志。
这几天太冷了,咱们在家暖和几天。
就不来吃了,你别准备那么多吃的。”
林苒也知道他们是好心,笑眯眯点了点头。
拿了点生汤圆和馄饨,用油纸包好递给他们。
“成,那这几天,大伙儿就在家煮了吃。
等风雪过去,再来也不迟。”
虽然没吃好,可林苒额外送了生馄饨和汤圆,大伙儿心里头都暖融融的。
林苒寻思着,这几天下雪冷得慌。
正好村里又要杀年猪捞鱼,她也正好休息几天。
萧厉那边已经完工了,只等采买好桌椅,就能开始营业。
她打听过,现在市面上的桌椅要么很贵。
要么,就是没货。
本想托秀芬姐问问,外地能不能买到。
可是自打那天分开之后,秀芬姐就没来过。
估摸着,是去出车了。
等秀芬姐回来问问,要是能买到桌椅,年前就搬到铺头去。
省得吃饭的人受冻,她们也好受些。
林苒站在炉子后头,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
跟后头还在排队的人,说了一嘴。
“大伙儿今天都吃大碗,我算小碗的钱。
这几天冷,就不出摊了……”
后头排队的人一听又能白吃几个汤圆馄饨,那叫一个高兴。
“成,那咱们正好在家猫几天。
等林同志回来出摊,咱们再来!”
一旁的梅杏听着林苒的话,心里头犯起了嘀咕。
碰了碰边上的王大婶,低声道。
“林苒不出摊,那咱们的工钱咋办?”
王大婶往手心哈了口热气,不满的皱眉。
“林同志是啥人你不知道?难道会少了你工钱?
好好干活,别想七想八……”
哼,狗腿子,回头拿不到工钱,没钱过年,看他们咋办?
梅杏翻了个白眼,扭身挤到林苒身边。
“林苒啊,从明儿起不出摊。
那咱们的工钱……”
话没说完,就被人给打断了。
“林苒,又见面了。
你在这儿做生意?可叫我们好找。”
丁敏穿着一身大红花袄子,绑着一对麻花辫,挽着丁娟的手,仰着头站在摊子前。
看看自己,又看看穿着朴素的林苒,不由冷笑。
就这模样,咋和她抢男人?
丁娟裹紧围巾,看了看队伍里的人,意味深长的笑了。
“还别说,林同志这儿的生意真好。
就是不知道为啥,排队的都是些男同志?”
两姐妹吃吃一笑,活像是抓住林苒啥偷人的把柄一样。
找事找上门了?林苒皱眉。
“因为人家男同志心疼自家女同志,舍不得她们顶风冒雪来吃东西。
所以来排队,买好了带回去给她们吃。
哪像你们,自家没男人疼就算了。
看到别人家疼人的男人,就走不动路了。
想吃?后头排队去,想找事儿?那就叫派出所。”
林苒手里漏勺扔锅里,开水溅在两姐妹脸上,烫得两人嗷嗷叫。
你还想找派出所?我们才要找派出所呢!”
她看着后头探头张望的人,咬咬唇,捂着脸大哭起来。
“我没干啥,不就是跟他多说了两句话吗?
你咋就记恨上我了?再说,今天我是想跟你道歉来着。
伸手不打笑脸人,你咋一张嘴就污蔑,还拿开水泼我?
我在市医院做护士,毁了脸,还咋见人?”
丁娟眼珠子一转,拍了把大腿跟着哭起来。
“我可怜的妹子哦,身为护士好心照顾病人。
却被林同志误会看上她男人了,在市医院处处挑拨,害我妹子背处分不说。
我妹子心情不好,来我这散散心。
却被林同志误会,是来找她男人的。
昨儿个就骂了一顿,今儿个咱们来道歉,她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脏水往咱们身上泼。
我妹子清清白白的,以后咋见人啊?”
后头排队的同志不知道发生了啥,但见两个女同志莫名其妙被林苒浇了一瓢开水。
又哭的这么伤心,看着也不是滋味。
“那啥,林同志,有啥话好好说。”
“你看,人家找上门跟你道歉,要不就算了吧!”
听着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丁敏和丁娟得意的笑了笑。
闹吧,最好把林苒闹发火。
到时候,她们再添一把油,林苒这生意就干不下去了。
万一林苒不发火,她们也会借口吃了林苒做的东西闹肚子。
指认林苒故意害她们,不管是哪个法子,都叫林苒不好脱身。
哼,今儿个来这一趟,可都是她们两姐妹提前计划好的。
今儿个把林苒折腾够呛,消息再传到萧厉耳朵里。
他肯定会厌恶林苒,到时候丁敏再适时出现,表现得温柔又懂事。
两人这婚,不就离定了?
两姐妹捂着脸,肩头一耸一耸,看着像是在哭,其实在偷笑。
张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啥,但也知道这两个女同志是上门找事的。
眼见这些人要和稀泥,他皱眉就要上前。
“我说你们……”
林苒一把拦住他,阻止了他剩下的话。
眼睛颤了颤,嘴唇抖了抖,一开口就带了哭腔。
“这年月只要一张嘴,黑的就能说成白的?
啥叫我污蔑她?分明是她借着在市医院当护士的身份。
想勾搭我男人,还好我男人行得正坐得端,不受半点诱惑。
她在我男人跟前没捞着好,就找到我跟前。
说我一个村妇,配不上我男人首都知青的身份。
让我识趣点,快跟我男人离婚。
以前只听人说强抢民女,如今才听说,还有强抢妇男这回事?
要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她这姐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自家男人活的好好的,偏像个寡妇一样,成天黏着别家男人不放。
一口一个哥,差点把人叫得离了婚。
不信,大伙儿可以去钢厂家属院打听打听。
看看前几天,是不是有两个女同志在那闹得人差点离婚?
是,我是村妇。
可这,也不是她们随便欺负我的理由……”
比起两姐妹哭得伤心,林苒这副眼底含泪,要哭不哭的模样更让人心疼。
加上一口一个村妇,听得在场的人心里膈应极了。
“啥村妇不村妇?往上数三代,谁家不是农民?
进了城就了不起了?抢人家男人还有脸在这嚷了?”
“还别说,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我路过钢厂大院看了一眼。
好像闹着要抢人男人的,就是这两姐妹。
啧,这两姐妹是抢着想做破鞋?”
“没听说?这姐姐是结了婚的,家里有男人。
也不知道那男人是不是死在外头了,不然咋会让自家女人出来丢这人?”
人堆围上前,都替林苒出头。
丁娟见情况不妙,就想拉着丁敏先走。
却不想,人群后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吼。
“你这丧门星,我儿子活的好好的,你咒谁呢”
只见孙荷花像是炮弹一样,从人群里冲出来。
一手揪着丁娟的头发,左右开弓就是几巴掌。
“我说你成天啥事不干,就在外头瞎转悠。
感情是骑驴找马,想找下家?
成,回去就跟我儿子说,让他跟你离婚。
这种破烂货,我家还不稀罕呢!”
她刚在后头排队,隔得远,也没听清前头说了啥。
只见越来越热闹,就跟着人往前头挤了挤。
结果这一瞧,才发现是自家媳妇在那丢人。
丁娟被打得满脸红肿,慌乱求饶。
“别,妈,我错了……”
孙荷花可不管她认不认错,满肚子邪火没地儿发。
捡起地上的水瓢,舀了一瓢开水浇在丁娟脑袋上。
“啊,啊……”
丁娟几声惨叫,捂着冒烟的脸在地上哀嚎打滚。
丁敏知道不好,缩了缩脖子就想溜。
还没走几步,就被孙荷花一把揪过来。
“你这个小丧门星跑啥跑?你姐不干好事,还不是你撺掇的?”
又是一瓢开水浇下去,丁敏捂着脸痛苦的哀嚎起来。
孙荷花年轻时,是镇上出了名的泼妇,这架势叫周围的人都吓得不轻。
怕闹出人命,上前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孙荷花气喘吁吁的叉腰,看了看周围的人。
“都散了,教训自家媳妇,没你们啥事。”
过了会儿,一个五大三粗的络腮胡跑过来。
气喘吁吁,叫了孙荷花一声。
“妈,好好的吃东西,你这是咋了?”
孙荷花指了指地上的丁娟,不解气的踹了一脚。
“咋了?你媳妇在外头偷人,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了。
哎哟,丢死人了。”
络腮胡一听,双眼冒火,一手一个提溜起丁娟和丁敏,就往外拖。
“臭娘们,三天不揍你就不舒坦?
别再外头丢人,滚回家去!”
丁娟知道要是被抓回去,肯定得去半条命,赶紧拉住边上的人求救。
“别,救,救我,去找派出所……”
丁敏吓得魂都没了,也顾不得被烫伤的疼,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丁娟身上。
“姐夫,是我姐逼我的。
她让我勾搭何大壮,还说让何大壮是个好男人。
让我一定要嫁给他,跟我没关系。
姐夫,你放了我……”
求饶声远去,众人面面相觑。
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也不好管不是?
闹了这一阵,生意也别做了。
林苒把剩下的生馄饨和汤圆,都给了排了半天队,却啥都没吃上的人。
收拾好摊子,却发现梅杏不知道啥时候已经不见了。
估摸着,应该是被吓跑了。
林苒也不知道,先前她到底想说点啥来着。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看着一时半会儿不会停。
张梁见林苒要走,正想说回去拿把伞,送她一段路。
就听林苒忽然惊呼一声:“萧厉,下雪不好走,你咋来了?”
说着,就跟倦鸟归巢一样,飞扑过去。
萧厉像是能看见一样,单手扶着自行车,将林苒捞进怀里。
“地上滑,小心摔。
今天路不好走,班车收班早。
回去没车,所以找村长借了车来接你。”
林苒笑了笑,就要去骑车。
“成,那你坐稳点,我慢点骑。”
没成想,萧厉压根没让她骑车。
直接单手搂着她,放在前头的横杠上。
“我来骑,你掌握车头方向。”
他长腿一跨骑上车,双手虚虚握着车把。
林苒坐在横杠上,看着像是被他拢在怀里一样。
没等她说啥,萧厉脚下一蹬。
“抓好,回家了。”
林苒生怕两人摔跤,赶紧抓着车把掌控方向。
“你慢点,不着急!”
萧厉宽厚的身板挡住了大半风雪,寒风呼啸而过。
林苒却半点没觉着冷,反而觉得暖呼呼的。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张梁自嘲的笑了笑,扭头回了住的地儿。
萧厉骑着自行车回到靠山村,雪越下越大。
回到家,他先烧了一锅热水。
让林苒泡了个热水脚,自己照旧拎了冷水去后门冲澡。
洗完澡,他先钻进被褥里,把被子暖热。
林苒怕冷,入冬后被子里放再多热水瓶子都暖不热。
只有他躺在被子里才好点,所以两人现在也没分开睡。
洗完脚,身上热乎了点儿,林苒钻进被褥,满足的喟叹。
“还是萧厉同志暖和,再等等。
等村里的事都忙完,咱就搬到镇上去住。
秀芬姐给的新被褥,盖着应该暖和。”
萧厉蹭到林苒身后,让她更暖和些。
“那屋里,能放下两张床吗?”
林苒想都没想,摇头回道。
“放不下,就一张床,一个衣柜……”
随即想到什么,咬了咬唇,小声道。
“要不,换个上下铺?
你想睡上头,还是下头?”
萧厉不知想到啥,轻咳一声。
“不用这么麻烦,我觉得这样挺好……”
听着窗外呼呼刮过的寒风,林苒往萧厉身边靠了靠。
她也觉得,这样挺好。
————————
雪簌簌下了一晚上,第二天萧厉一开门。
林苒就看见院子里落满了雪,白茫茫一片。
她兴奋的赶紧穿衣起床,顾不得洗漱就冲到院子里。
团了个雪球,在手里玩了起来。
“萧厉,好大的雪,我给你堆个雪人吧?”
她上辈子是南方人,连雪都很少见。
现在看到这么大的雪,咋能不激动?
萧厉听着林苒欢快的声音,嘴角勾了勾,跟着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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