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差点没地方去你不管,我读书考研你也不管,怎么,我结婚你要开始管了吗?你自问,你管得着吗?”
既然舒律是因为在离婚期间车祸重伤,昏迷不醒才无法照顾她。
那李芸晴呢?
她又有什么理由会放弃抚养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
“我是怕你嫁错人!”李芸晴吼道,接着声音又弱了下来:“就跟我当年一样。”
“那您现在嫁对了吗?”舒心看着她。
一个能让她独自一人在外面拦车拦到深夜而不闻不问的男人,舒心想象不出来现在这个男人对她能有多好。
记得从前,她只是在外面打麻将打得晚了些,舒律就能担心得在家坐不住,多晚都会亲自去接她回家。
这样的感情怎么就演变成了后来那样?
舒心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当初是为什么离婚,但这些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她也不屑再问。
李芸晴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愣在那许久,好半天才回过神。
她磕绊着试图重新将话语权捏回到自己手里。
“现……现在在说你的事,你要结婚,至少也该让我把把关,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托付,你年纪轻,不会看人,别以为他开个豪车就是什么有钱人了。”
李芸晴越说越觉得有底气。
“对了,你们怎么一起住在这个小区?他连房子都没有啊?不会还是住在我们的老房子里吧,你眼睛擦亮一点,这种吃软饭的男人要不得,搞不好连车子都是租的!”
“够了!”舒心沉声打断她的话。
她以为李芸晴会和舒律一样是可以沟通交流的,所以她才留下来,想听一听李芸晴到底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和她说。
结果听到的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揣测,她几乎分辨不出李芸晴这些话究竟是真的为她好,还是别有所图。
是她错了,她及时止损,“要是没别的事,我走了。”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我能害你吗?”李芸晴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大力地将她往回拉,“你跟你说,你趁早跟他断了,妈给你介绍个比他好一万倍的。”
原来是这样……
舒心嗤笑一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用力地将自己的手臂从她的桎梏下挣脱出来。
李芸晴抓着她手臂的手是下了几分力气的,她一往回收,那尖利的指甲便在她嫩藕似的的白臂上拉出了一道红痕。
手臂的刺痛刺得她拧眉,但她一声未吭,也不想再多费一句话,直接转身。
谁知李芸晴还不死心,抢身拦在她面前,说着就把手往前一摊,“你把门禁卡给我。”
“你还要干嘛?”舒心彻底失了与她周旋的耐心。
要门禁卡无非就是还想来找她,可是她不想再见李芸晴了,甚至希望她能像过去十六年那样,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李芸晴早已失了富家太太的体面,此时看起来就像一个无赖,“你要是不给我,我就天天过来拦车。”
“随便你。”舒心丢下一句话,侧身越过她,头也未回地穿过门禁,那逃也似的姿态仿佛身后跟着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江然大跨步上前搂过她的肩膀,将她往车上带。
舒心坐在车座上,望着眼前的一方视野怔神,他担忧看她,“还好吗?”
舒心抬头,给了他一个心神松懈下来后略感脱力的笑,催促说:“我没事,我们快回去吧。”
“好。”
回到家,明亮的灯光下,江然一眼就看到了她手臂上的红痕,长长一道,看得人心惊。
他心疼地拉起她的手,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她弄的?”
舒心侧过头看了一眼,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刚刚在外面灯光暗,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条痕迹,她以为过一会儿就消了,没想到这么明显。
她轻叹了口气,“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等会儿就消了,没事。”
她不想对江然提起李芸晴说的那些话,反正她没放在心上,也就没必要说出来影响他的心情了。
她望了眼客厅的时钟,指针差不多指向十二点,疲惫地说:“今天累了一天了,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江然始终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那只手,生怕哪里再被磕着碰着,舒心进浴室洗澡时,他还嘱咐她说,尽量别碰水。
舒心好笑,“又没破皮,怎么还不能碰水了?”
江然手搭在门框上,挡住她的出路,眼里跃跃欲试,“要不,我进去帮你洗?”
“好好好,我不碰水,你快出去。”舒心立时作投降状,顺着压下手势推在他两臂上,将他从浴室门边推了出去。
她可不敢把他放进来,到时候究竟是洗澡还是做别的事,就由不得她说了算了。
等舒心擦着湿发从浴室里出来,没有在卧室看见江然的身影。
她往外面走了两步,经过衣帽间门口时,听见里边传出一阵翻动东西的声响,她推门进去,江然正拿着她的小型行李箱往里面放衣服。
她慢下擦头发的动作,好奇地问:“你在干嘛?”
江然把刚放进行李箱里的休闲服叠好,又从衣柜里取了一套睡衣,笑着说:“收拾衣服啊,明天不是要去玩吗?”
“啊对,我差点给忘记了。”舒心胡乱地擦了擦自己的头发,经过中道时顺手把毛巾搁在了柜面上,忙走到他身旁。
江然一脸无奈,起身伸长手臂取过她的毛巾,学着她从前为他擦头发的样子替她擦拭起来。
之前叮咛他时,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怎么轮到自己头上,又这么马虎。
他垂眸望她,手上动作未停,“还想不想去?我怕你累着,不行的话我们也可以下周去。”
舒心仰着头,享受着他的体贴,脆声道:“去,为什么不去,才不会被无关紧要的人影响心情呢。”
嘴上这么说,晚上睡觉的时候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没有睡好,整个晚上翻来覆去,人一直处于半梦半醒间,睡得一点也不舒服。
临睡前,舒心还给自己定了一个起早的闹钟,闹铃响起后,她脑袋里全是嗡嗡嗡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她后悔了昨晚的逞强。
休息怎么可以比上班还累!
江然看她从起床开始,到洗漱吃早餐,人都跟梦游似的,几次想要向她提出推迟出游时间,犹豫再三,最后他选择了缄默。
这次没有出门,或许她会有一时庆幸,但此后的时间里,她每每想起肯定都会有些小懊恼。
因为他知道她为此次出行做了很多准备。
反正是一趟休闲游,到地方再补足休息时间也不迟。
他这么想着,出去把副驾驶座椅的高度调整到适宜她休息的位置,又给车上换了更为舒缓的古典音乐,以保证她在旅途中的舒适度。
但不知为何,舒心一坐上车,就感觉精神了许多。
原本还打量着路上闭目养神一番,可闭上眼睛后却和昨晚一样,怎么也无法入睡。
她索性重新调高了座椅,看起窗外的风景来。
一路有说有笑地和江然前往目的地。
舒心定的酒店是一处一站式的庄园,食宿游玩全都在庄园内部。
江然停好车,马上就有管家过来帮忙拿行李,可能是一种奇怪的效应,一下车,舒心又开始犯困了。
“下午我们先在房间睡个午觉,然后再出来逛。”江然牵着她的手,在她手心捏了捏。
“好……”说完,舒心打了个哈欠。
她连忙抬手捂住哈欠声,神情窘迫地抬头看他,明明是她定的行程,结果她自己先不给力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勉强这趟出门呢。
江然微笑着在她头上摸了下,牵着她在大厅的沙发上坐好,“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登记。”
舒心冲他点头。
眼下正是周末,此处又地处城市周边,来庄园游玩的游客不少,尤其是带着孩子的一家三口,格外多。
大厅里人来人往的,小孩子们手里牵着个气球来回奔跑,舒心是感觉困,但在这样喧闹的环境里也实在提不起睡意。
她支着脑袋,四下随意地打量着,大多时候都是双眼无神地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一个愣神的功夫,窗外走过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她微微睁眸,定睛看了一眼,居然是舒韵和周简。
他们俩不是刚在外面旅行了一圈回来吗?怎么又出来玩了?这是在外面跑惯了在家坐不住了?
他们两人还没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她,一进大厅,倒先看见了正好办理好入住准备回身寻她的江然。
只是他刚走到半路就被舒韵截住了去路。
江然对于能在这里遇见他们也是微讶,他先叫了人:“姑父,嬢嬢。”
周简朝他温和点头。
舒韵则不然,她目光飘忽不定的,先是瞟了眼他手上的两张正副房卡,又看了一眼他身边管家替他提着的女士行李箱,脸色微妙。
“小江,你怎么在这?心心呢?”她说着往他左右两边扫视了一眼,又道:“你一个人来的?”
如果她说这话时配上的不是这一脸狐疑的神情,江然还不觉有异。
这下是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他赶紧往她身后不远处安然坐着吃瓜的舒心使了个眼色,让她上前来帮忙解围。
舒心憋着笑,慢吞吞上前,一直到走到周简与舒韵身边才歪着头喊了他们一声:“姑父,嬢嬢,我在这呢。”
舒韵转过头,脸上顿时转晴,她拉着舒心的手,调笑着说:“怪不得喊你周末回家不回呢,原来是和小江出来甜蜜度周末来了。”
舒心眼睛在他们两人身上提溜一转,笑着接话:“姑父和嬢嬢不也是吗?”
舒韵回头看了周简一眼,然后在她手臂上轻轻一拍,“我们老了,哪能跟你们小年轻比。”
说着,视线跟着落在舒心眼下的乌青上,惊怪道:“哎哟,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昨天晚上没睡好啊?”
回忆起昨晚误打误撞接连见了父母两人,导致她整晚没休息好,舒心眸光闪了闪。
正好,关于舒律的事,她之前就有意找舒韵询问来着,现在都不用她刻意回去问了,这就是个好机会。
不过眼下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她思索两秒,说:“嗯,正打算先去补个午觉呢,嬢嬢你们什么时候走?晚上要不一起吃个晚餐。”
“行啊。”舒韵见到他们开心,满口答应。
“我们明天走,你之前不是说馋我的手艺了吗?你们俩晚上到我们那栋小屋来,今晚我亲自下厨做给你们吃。”
“啊?”舒心愣住,“您还自带食材啦?”
“是啊,反正离得近,塞后备箱里就带过来了,我这不是看网上说这里准备的都是预制菜,做得不好吃嘛,我就想着,还不如自己下厨。”
这倒像是舒韵的作风。
关于餐饮难吃的评价舒心也看到过,原本她是打算晚上去镇上逛的时候顺便解决餐食的,这样更好,都不用出去了。
她笑了笑,敲定说:“那行,我们晚上见。”
度假区很大,庄园里所有的住宿房间都是一栋一栋独栋的小木屋,有适合双人入住,也有适合家庭出行的,规格各有不同。
但每一栋都相隔很远,私密性做得极好,在庄园里出入可以选择步行,也有专门绕行的接驳车可以搭乘,十分方便。
舒心与江然坐在车上,穿过一片又一片的竹林,路上还时不时看见蹦跳着跑过小径的小松鼠,生态环境极好。
江然目光投在车外看了两眼就收了回来,和舒心咬起耳朵来:“刚刚嬢嬢看我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怀疑我……”
他说得一脸嫌弃,后半句未尽之言好像是什么脏东西似的,一提起,表情都不对了。
舒心偷笑着替他接了话:“怀疑你外面有人了吧。”
“你这个小妞,真是小没良心的,这话都敢乱说。”江然状似凶狠地在她脸颊上一捏,实际半点力道都没有,连个淡印都没出现。
舒心咯咯笑地随他下了车,看着他‘滴’了房卡进门,“什么小妞,这个叫法,跟北方人似的。”
平时听他“小姑娘”“小姑娘”地这么叫她,还不觉得什么,可是这声小妞,委实显得她娇憨了些。
江然放好行李,替她拿出睡衣,递给她说:“我本来就是半个北方人啊。”
舒心把睡衣放在床边,看着他拉好全屋几乎二百七十度窗景的窗帘,好奇问:“你们家不是老申城人吗?”
她之前在家闲得没事做,还在网上查过他们家的发家历史,看到网上那些人替他们家编的各种有头有尾的故事。
什么申城老贵族啊……
世代相传之类的……
她看得半真半假的,权当故事会看了,还蛮有意思的。
江然见她起身去换衣服,又给自己也拿了套睡衣出来,说:“我妈是,我爸是燕城人,所以我爷爷奶奶才常住燕城啊。”
舒心换了衣服出来,掀开被子窝进去,往他那边挪了挪,靠在他肩头上,“这样啊,听不出来,你爸没有一点燕城口音。”
“嗯,都被我妈带偏了。”江然腾出一只手搂住她,侧过脸,脸上带着一许看透的笑,“好了,别转移话题。”
从进屋开始,这个新话题聊了这么久,舒心还以为之前的话就这么被她蒙混过去了呢,谁知道他还惦记着。
她讨好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哎呀,怀疑你的是嬢嬢,你揪着我不放干嘛?”
第157章 我知道当年的事了
凑得近了,她眼底下的那一抹黑看得越发清楚,江然心疼地揉揉她的头发,暂且放过她,“算了,你睡吧。”
舒心窝在他怀里,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一截下巴,看不清他的神色,不知他此时是真的放过她了,还是佯装生气的说法。
她微微坐起身,扭头说:“我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我知道你不会的。”
说完,又赶紧加了一重否定,“不是,我压根就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听她这么说,江然又起了一丝兴味,“这么相信我?”
舒心重新躺回床上,翻了个身,面朝外,声音轻轻的:“那当然,你是我自己选的老公。”
江然愣了下,平缓的心就被她这么肆无忌惮地撩动了。
这好像是她第二次这么称呼他,这个在寻常家里很平常的一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却能如此动听。
他掰着她的肩膀,探头过去,诱哄她道:“再叫一声听听。”
舒心的睡意已经起来了,听他在耳边细语,也没推拒,很听话地又叫了一声:“老公。”
江然眉心一跳,只觉她咕哝的声音比方才那一声还好听,他笑着问:“这么乖?”
舒心发觉他实在粘人,拍拍他扒在她身上的手,再次附赠了一声:“我要睡觉了,老公。”
在她这么一声声的攻势下,江然恍惚得有些找不着北。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她怎么忽然……
他顿在那,一时间,竟然寻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此时的心声。
他正欲再问,舒心翻过身,嘀咕着把头埋进他怀里,“我真的要睡了,好困。”
江然收声笑了笑,抬手在她背上轻柔地拍着,“睡吧。”
一直睡到下午三点,舒心总算是精神起来了。
等太阳没那么大时,她和江然在园子里逛了逛,又买了些蔬菜喂了会儿小动物。
等时间差不多,坐上接驳车往舒韵他们住的小木屋方向去了。
他们到的时候,舒韵正在小木屋的厨房里做准备,周简在一旁笨拙地打着下手。
舒心笑着上前,“姑父,这里交给我吧,您去客厅让江然陪你聊会儿天。”
“你行吗?”周简迟疑地放下手上被他择得乱七八糟的芹菜。
平时家里有阿姨,她读书时又多是上寄宿制学校,他还从来没见过她进厨房,尤其是看她那双白嫩的手,一看就不像是会做饭的人。
“没问题,我打下手最在行了。”
舒心接过他手里的菜,像是为了当面证明自己的话,三两下就把菜择好了,手法又利落又干净。
周简看了眼她手里的那根菜,又看了一眼他之前择的那一把惨不忍睹的菜,尴尬地从厨房把位置让了出来。
她小得意的眼神被江然尽收眼底,他在一旁弯眉看着,嘴角忍不住挂上一抹笑。
结果正好被侧眸看过来的舒心抓到,她歪过头,问他:“你也想试试?”
江然笑着,“可以。”
能帮她分担工作他是乐意的。
“不可以。”舒韵断然拒绝,拿手在围裙上擦着,张开手撵着江然和周简往外走。
“小江,你去客厅坐着,让你姑父陪你聊聊天,吃点水果,饭马上就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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