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皖能够感觉到自己颈脖处疼痛不止,也能够感觉的到自己的血如同不要钱一般在朝外流,身体的温度在下降,她有些冷,可她还瞧见江云泽双眼通红,浑身颤抖。
“我没有生命危险!不要害怕!”许皖伸出手,去摸江云泽的脸颊,却发现江云泽的体温比自己的还低。
许皖不是在安慰江云泽,她在推许薄之前就考虑好一切,在刀子划自己之时,她握着许薄手臂的力气阻拦了一部分,虽然会受伤,但许皖很清楚没有危及性命,毕竟她可是很惜命的。
不知江云泽打了一通电话动用了什么关系,原本该是拥挤的道路此时一路畅通,甚至没有任何红灯。
许皖很快就被送进手术室,在进手术室之前,许皖甚至还在想。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太倒霉了,今年似乎进了医院很多次。
江云泽就站在手术室外,他的掌心都是红色的血迹,粘稠的带着腥味,可此时江云泽却觉着掌心的红是那样的碍眼。
手术很快,其实说是手术都夸张了,虽然看着挺恐怖的,也流了不少血,但只划破皮肤表层。
医生给伤口的位置消毒止血包扎,很快就将许皖送出手术室。
在出手术室的刹那,江云泽连忙奔过来,他细细打量着许皖的神色,听着医生再三保证无碍,一颗快要停止跳动的心这才恢复正常。
“我说了,我没事!”许皖握着江云泽的手,给江云泽一个虚弱的微笑。
江云泽瞧了眼许皖,没说话,推着轮椅进了病房。
因为许皖没有生命危险,江云泽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正在赶来文知和向稳,还有焦急不安的老太太和陆轻。
许皖毕竟受了伤,不过一会就睡着了,江云泽瞧着许皖颈脖那一圈白色纱布,眼神明明灭灭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一会就瞧见文知和向稳急匆匆的赶来医院,他们推开病房的门就瞧见已经睡着的许皖,连忙放低声音。
江云泽瞧着这边有人陪着,就轻手轻脚的走出病房,而病房外李谨正在安静的等候。
“许薄只是摔断了腿,人已经被警方带走!至于怎么处理,还得看您的意思!”李谨询问道。
许薄擅闯民宅,劫持人质、勒索、伤人,不论那一条他都会坐牢,但江家财力雄厚,在警方那里也是有着自己的人脉,可以说许薄到底判多少年,还得看江云泽的态度。
未曾考虑,江云泽就朝着李谨吩咐道“既然这腿不老实,就不必好了!”
听了这话,李谨连忙跟着点头,看来就算许薄的腿能够治好,但以后也只能坐轮椅了。李谨有些为许薄可惜,若不是许薄伤害了许皖,就凭他是许皖父亲的份上,根本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让警方那边重判,这辈子让他在牢里安度晚年!”江云泽说着,语气里带着腥风血雨。
若不是顾忌着许薄到底是许皖的生父,就凭许薄这样伤害许皖,江云泽就有能力让许薄死在牢里。
但是许薄如今就是个祸害,不论他什么时候出来都会给许皖甚至给许皖的家人造成伤害,既然如此,就让他一辈子都不用出来,在牢里接受改造,反正也吃喝不愁,性命无虞。
李谨立刻去办,也是因为江云泽的这句话,早就许薄余生都只能面对四面墙壁。
许皖醒来的时候,就瞧见母亲和向叔守在床边,两人神色带着担忧,母亲更是眼睛红肿。
许皖忍着颈脖处的疼痛,安慰了母亲几句,这才让母亲止住泪。
“妈,阿泽呢?”许皖看了看空荡荡的病房,心里有些细微的失落,她以为自己睁开眼江云泽就会守在身边。
瞧见女儿醒来后就追着询问江云泽,文知心下明白,女儿这次是动了真心,不过想到江云泽还有江家的态度,她很是赞同。
“阿泽那孩子去给你买点吃的去了,皖皖啊,这次的事情虽然是个无妄之灾,但也瞧见阿泽那孩子是真的没话说,江家也对你很好,你好好掂量!”文知嘱咐了几句。
许皖点点头,她自然是知晓江云泽的好。
就在此时江云泽拎着晚饭走进病房,他先是看了眼许皖,瞧见许皖脸色虽然有些灰暗,但精气神还算可以,心下稍安。
“文姨,向叔,这里有我守着,你们先回去吧!”江云泽劝道。
虽然文知和向稳也想着陪着,但两人毕竟年纪在那里,熬夜的确有些吃不消,更何况他们也明白小年轻是想要独处,也就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等两人离开后,江云泽将热气腾腾的晚饭打开,里面是熬好的鸡汤还有清淡的蔬菜。
江云泽拿着勺子,舀了了一勺子汤送到许皖唇边,还仔细的吹了吹,生怕烫着许皖。
明明江云泽是那样的细致入微,可许皖还是感觉出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从自己醒来后,除了江云泽进来的时候瞧了自己一眼,他就再也没看自己,甚至没和自己说话,就感觉是在和自己闹别扭一样。
许皖没去喝喂到嘴边的鸡汤,而是伸手扯了扯江云泽的衣服,语气娇软“这是怎么了?生气了?”
没想到江云泽没有回答,反而垂着眉眼道“这是奶奶特意让厨师熬的鸡汤,滋补的,再不喝就冷了!”
“你先说你怎么了,然后我才喝!”许皖耍着小性子。
或许是两人交往以来,江云泽一直都是包容的宠溺的,突然闹别扭起来让许皖有些不适应的同时,还有几分新鲜感。
江云泽沉默着,可许皖却觉着,两人之间若是出现问题,就应该尽快解决,以免造成更大的误会。
“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许皖拖着声音撒娇,语气柔软的如同一只小猫的爪子在挠你的掌心。
江云泽实在没忍住抬眼瞧了眼许皖,只是一眼,所有的坚固都被瓦解。
只见许皖微微仰着脑袋,一双潋滟的双眸里都是柔色,如同一个小勾在勾着你的心,让你再也生不了气。
深深叹了口气,江云泽觉着,许皖就是上天派来治自己的,他连对许皖生气都做不到。
“为何要冒险?”江云泽将鸡汤放置在一旁,双手握着许皖的手掌,神色带着严肃“你知道,若是一个不慎,刀子再深那么几分,或者你被拖着掉下楼,如果...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说到最后,江云泽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助。
许皖愣在那,她想过江云泽闹别扭的几种缘由,却从未考虑过是因为自己的冒险,是有多在乎自己,才受不了自己大胆的行为。
许皖瞧着那个天王老子都制服不了的江云泽,此时他如同受伤无助的孤狼,竟然是那么的可怜。
心,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碰了下,不疼,却觉着有些难受。
“我有仔细考量过,不会伤及性命的!”许皖轻声道,眼神里都是心疼。
可江云泽听了这话,不仅仅没有被安慰道,反而有些被激怒,他瞪着许皖,声音里带着恼怒“如果万一了?哪怕是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你都不能冒险!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若是你真的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江云泽的话让许皖喉咙如同被一团棉花堵住,她考虑过后果,考虑过得失,但是她的确没有考虑过江云泽。
许皖从未料想过,她在江云泽的心目中是何等重要,可如今听着江云泽的质问,许皖突然觉着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皖皖!”江云泽突然凑近,他用额头抵着许皖的额头,两人的目光黏在一起,似乎是可以看到彼此的内心。
“没有你,我的余生将毫无意义,你明白吗?”江云泽的声音带着蛊惑。
许皖吻上江云泽那片薄唇,给出答复“我答应你,今后我再也不会冒险!”
第122章 120旅行
整整休息了半个来月,许皖颈脖处的伤口不仅仅完全痊愈,甚至连伤痕都没留下。
而这半个月里,许薄的审判也已经确定,他的余生将在监狱度过。
许薄几次三番的想要见文知和许皖,直到今天,文知带着女儿走进冰冷的监狱。
三人隔着一道透明的玻璃,许皖再次瞧见许薄,可以说此时的许薄消瘦很多,他坐在轮椅上,穿着监狱囚犯的统一服装,头发被剃短,但瞧着干净简洁。
“你们终于肯来见我了!”许薄瞧见两人有些激动,可是他却无法站立起来,眼泪不住的流,至于是真心假意就不得而知。
文知神色平静的瞧着许薄,在瞧见女儿浑身是血时,文知在那一刻恨不得杀了许薄,可瞧着许薄如今的模样,她觉着这样的惩罚或许才是正确的。
“我带皖皖来见你,不过是全了你们那点血脉之情!我今天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你以后在里面好好改造,我和皖皖不会再来见你!这是最后一次!”文知一字一句道,眼神里都是平静。
而许皖盯着许薄,心里没有同情更没有幸灾乐祸,她很清楚,从今以后这个人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这就已经足够。
至于许薄被判终生监禁这事,许皖心里很清楚是江云泽的手脚,但是许皖并不觉着过分,只是觉着这样的结果很满意。
文知的话让许薄慌了,他如今没了双腿,更是被判无期徒刑,他此时才明白过来他做错了。
“文知,文知你不要这样!我承认我是糊涂了,我被猪油蒙了心!但是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不求其他的,求求你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帮帮我!”许薄隔着玻璃哀求道,而文知却是连表情都没变。
瞧着文知冷漠的态度,许薄又看向坐在一边的许皖,他双手扒在玻璃上,眼神里带着痛苦的哀求“皖皖,你帮帮爸爸好不好,爸爸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的,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爸爸给你好的生活,如今你就帮我一次,就一次!”
许皖盯着许薄,其实小时候关于父亲的印象已经很淡,如今许皖想到父亲,最多的却是向稳的身影。
“当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的那一刻,你和我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从今以后,你好自为之吧!”许皖说完,扶着母亲起身。
玻璃的那一边,许薄不住的喊叫,立刻就有警务人员将许薄带走,这也是许皖最后一次见许薄。
母女二人走出高大的围墙,就瞧见外面等候的两道身影,那种身上被积压的不舒服,突然就这样消散了。
向稳走过来揽着文知的肩膀,瞧着文知眼眶没红,神色也算镇定,这提着的心才落下。
江云泽也是立刻牵着许皖的手,他自然是信任许皖,知晓许皖不会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伤心。
“现在就走?”文知瞧着江云泽开着一辆宽敞的豪车,询问道。
原来是因为这次许皖死里逃生,她打算抽出一段时间和江云泽出去旅行,也算是给自己放个假。
得知这个消息,不论是江家还是许皖的家人都十分赞同,毕竟这些年许皖太累了。最高兴的莫过于江云泽,他可是一直都期盼着和许皖能够去旅行,不仅仅能增进感情,还有更多相处的时间。
“嗯,文姨您放心,我必定会照顾好皖皖的!”江云泽握着许皖的手保证道。
文知见状也知晓自己不必多说什么,只是在两人快要上车时凑到女儿耳边小声道“皖皖,不论如何,你都不能婚前有孕!”
说完这话,不顾女儿诧异的目光,文知则是瞧着两人上了车。
等车子启动时,江云泽好奇的询问“刚刚文姨说了什么,怎么神神秘秘的?”而且,江云泽发现许皖的脸颊有些发红。
许皖横了江云泽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认真开你的车,我们母女说点悄悄话怎么了!”
江云泽也没执着的追问,倒是许皖自个的心砰砰跳个不停。两人准备一起去旅行,许皖还真的没有考虑过一起过夜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和江云泽交往以来,虽然两人也很亲密,但从未越过雷池一步。
按住胸口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许皖自个也在考虑,若是在外面真的和江云泽独处一室,两人情投意合,她到底该如何?
说实话,许皖是矛盾的。当下社会十分开放,婚前性行为太正常,更何况她和江云泽已经交往很久。只是,许皖还是有些不自在,或许是因为女人天生的羞涩。
车子缓慢的行驶,这次他们选择自驾游,甚至没有选择去哪个地方旅行,他们准备走到哪里停到哪里,看看沿途的风景和风土人情。
车子驶出华城,沿途的高楼大厦很快就被树木花草代替,空气似乎也变得清新许多。
在夜晚来临之前,江云泽将车子停在一个小镇的旅馆前,搂着许皖下车的同时,江云泽给许皖介绍“这个小镇有个别名叫鲜花小镇,小镇里随处可见都是鲜花,今晚留下来,明天我陪你四处走走,你若是喜欢我们就多留几天,不喜欢我们明早出发!”
许皖趁着还没暗下来的天色瞧了瞧,果然入眼处都是鲜花的缤纷,如今已经是深秋,可这里依旧可以闻到阵阵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你怎么知道的这样多?”许皖好奇的询问,毕竟两人的路线都是随意的。
江云泽精致的侧颜带着傲娇“那是自然,带女朋友出来旅行,我自然要将一切都打听好安排好,你呢,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
如今很多情侣出去旅游,出去的时候高高兴兴,可就因为旅游途中没有规划好的一些琐事而吵翻天,可江云泽不会。
许皖将脑袋靠在江云泽的胸口位置,突然觉着自己好幸福。在江云泽身边,她不是要撑起整个家的努力女儿,不是公司里雷厉风行的老板,也不是朋友眼中可靠的人,她是个小女孩,可以肆无忌惮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其实,许皖也不过是二十出头,若不是遭遇变故,她或许会和娄锦一般,而如今,她被江玉泽宠着,可以做自己。
旅馆虽然很小,但是却很干净整洁,这点是许皖特别满意的,若是旅馆很脏,她宁愿窝在车里将就一晚。
当江云泽拿着两张房卡的时候,许皖下意识的松口气。
江云泽拎着两个超大的行李箱进了旅馆,他先进了许皖的房间,然后打开行李箱的刹那,许皖吃惊的张开嘴巴。
只见,江云泽从行李箱中拿出干净的床单、毛毯、还有许皖的睡衣、杯子、甚至连许皖的枕头都带着。
“怪不得你开了辆SUV,这么多东西不然都装不下,你怎么想起来带这些的?”许皖好奇的蹲下,瞧着行李箱中应有尽有。
反观许皖自个就带一个行李箱,里面只装了点换洗的衣物鞋子还是护肤品,比起江云泽,她一个女人都觉着自己太糙了。
江云泽将床单什么的从行李箱中拿出来,然后将旅馆的床单等一系列东西都给换了。
一边做这些,江云泽一边回答“外面的旅馆质量层次不齐,我知晓你爱干净,而且女孩子更需要注意些,所以我带着这些,想必这样你晚上睡觉也会舒坦点!”
许皖从未想到,在蜜罐里长大的江云泽竟然能够考虑到这些,更难得的是,他会为了自己做这些琐碎的事情。
瞧着江云泽换床单什么的做的很熟稔,许皖跟着好奇询问“你竟然会做这些?我以为你从未做过这种事情!”
听了这话,江云泽好笑的摸了摸许皖的头发,语气带着笑意“你真以为我是生活白痴吗?父亲还在的时候,每年都会把我们三个扔进去国外锻炼!”
许皖对江云泽以前的事情有些好奇,她就坐在行李箱上竖着耳朵,而江云泽瞧着许皖愿意了解自己的过去,自然不会吝啬。
“我父亲所谓的锻炼可不是什么训练营,是时打时的训练,甚至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的那种!”江云泽没说的太仔细,生怕吓着许皖。
听着江云泽的话,她微微思考了下说道“我觉着你父亲做的很对,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你们今后遇到危险可以更好的保护自己!”
江云泽笑了笑表示赞同,也的确如此,就是自己当年被绑架迫害,若不是有多年的经验在,怕是根本就不可能活着。
两人聊着,江云泽已经换好床单被褥,将崭新的枕头摆放好,又从行李箱中拿出一盒零食递给许皖。
“饿了吧,先垫垫肚子,这是我妈让厨师做的饼干!”
许皖接过盒子,瞧着里面精致可爱的饼干,还真觉着有些饿了,拿起一块就尝了起来,果然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许皖在房间里休息了会,而江云泽则是把行李什么的都从车上搬上来,这大包小包的,连旅馆老板都有些好奇,没见过谁出来旅游带这么多东西的。
将东西收拾好已经六点多,江云泽牵着许皖的手走出旅馆,此时小镇已经点起昏黄的灯光,处处可见的鲜花更是让氛围感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