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到梁王耳朵里他信不信,都得是他说了算。
至少现在还没有,梁王还念着跟贺元凌这些年的情分,还念着当年贺元凌在城墙上救他的情分,一路护送他到京的情分。
沈华柔要扶他,贺元凌挥着手说不用。
“不用你扶,我还没喝多。”
然后他又皱着鼻头哼哼道:“我就不沾你,免得一会儿你又嫌弃是我给你染上的酒臭味儿。
嘿嘿……还是小崽子不嫌我。
当初你怀着蓉蓉的时候,我只要一喝酒她就闹腾,跟你一样娇气。”
沈华柔真就不管他了,听了他的话不住的瘪嘴。
“是,不好的地方都是学的我,好的地方就都是学的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这样,孩子好的地方都随自己,但凡有丁点儿的不好都随的别人。
越想越觉得憋气,沈华柔又重重的哼了他一声。
被哼的贺元凌不仅没有不高兴还嘿嘿的乐呵,“嘿嘿,夫人你别生气嘛,蓉蓉也有随你的地方,长得好啊,又白又好看又乖又贴心。
嘿嘿……都是随的你。”
他这话也没有说错,绝对不是敷衍。
如此,沈华柔对他的态度又转好,看在孩子的面上就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见媳妇儿不板着脸,又有了笑模样,贺元凌也跟着呵呵笑。
自从媳妇儿又有孕之后贺元凌就不太敢放肆,比如这种喝了酒的情况。
他自觉表示:“我先去洗漱,你回房去等我。”
但沈华柔还不想回房,又不想听贺元凌啰嗦,于是就敷衍的应了。
等贺元凌去了浴房洗漱,她交代了阳春一声也出了房门。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每次她有孕的时候就不太喜欢在屋里,总是会觉得屋里闷,在外面就会感觉舒服很多。
之前就连下雪的天气都想出门透气,可见是真的跟怀孕有关。
被玉兰扶着走了一会儿,估摸在贺元凌洗漱好之前回去。
玉兰也断了奶,还不是贺争起夜太费神。
这个理由得了玉兰一个大大的白眼,“又不是别人的孩子。”
但贺争一句,“你夜里总是起,白天还怎么有精神?”
只这一句就让玉兰妥协,“是啊,白天没有精神就不能伺候好夫人。”
明明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但最后的结果却是这样,直让贺争咬牙。
不过好在是让她同意了请个奶娘,又能奶孩子又能看孩子。
关键,夜里他也能舒舒服服的抱着媳妇儿睡,不用被媳妇儿赶着一人睡一条被子。
二十几岁才娶个媳妇儿,成日里跟他没个好脸,有了儿子还不跟他睡一个被窝,他容易吗他?
这会儿玉兰扶着夫人小心翼翼的往回走,还玩笑。
“夫人是赶着回去让三爷见呢,三爷是话多了些,但也都是为了夫人好,是关心您的身体。”
沈华柔也知道贺元凌不是因为话多才说那些,但听得多了也很烦啊。
尤其是现在她情绪还不稳定,就不想为了这些不必要的事跟他闹出不愉快。
他每日都够辛苦了,没必要为了这些完全可以避免的小事烦心。
她时间掐的好,回来在又洗了洗手和脸坐在梳妆台前拆发髻的时候贺元凌就出来了。
沈华柔在镜子里看到他又是湿着头发就出来,心里就不由有些憋气。
“说过多少次了,绞干了头发再出来,湿发披着连亵衣也打湿透了,穿在身上能好受?”
眼看媳妇儿要生气,连语气都变了,贺元凌赶紧给阳春使了个眼色。
“换,现在就换,阳春快去给爷找件新衣来。”
说着他就自己麻利熟练的开始绞头发,还确保一缕湿发都不落在身上。
在外威风凛凛的贺将军,回了家还不是要听媳妇儿的,被媳妇儿指挥。
不然媳妇儿就要撵他到偏方去睡,孤苦伶仃不说抱不到媳妇儿。
罢了,大男人不与她一个小女人一般见识,三爷就是让着她。
沈华柔看他胡乱的动作着,不禁又叹了气,也不要玉兰服侍了。
“你去。”
不用她多吩咐,玉兰就知道是让她去为三爷绞头发。
贺元凌也配合,直接就坐下交给玉兰做。
他还不忘讨好卖乖,“夫人是特意在等我?你累了就早些睡,不用等我的。”
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是腆着脸在故意逗人,玉兰不好当着主子的面笑,但嘴角也不忍不住勾了勾。
而在内间拿亵衣的阳春就没有这么多的顾虑了,只差没有笑出声。
而沈华柔一边梳发一边答他,“没等你。”
她也确实没有等,怀孕之后是比平时嗜睡,但也不用时时都睡,他回来之前她也和婧瑶在说话。
得到媳妇儿不是在等他的答案贺元凌也不惊讶,更不失落,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今儿你跟婧瑶在家都说什么了?”
今儿他给赵晋山安排了活儿,婧瑶那丫头肯定就没出门。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是说了会儿话,婧瑶说要写信回去把她和赵晋山的事告知长辈。
还说,他们俩的婚事可能要我们操办了。”
“这就说到婚事?前几日不是还说只是试试的话吗?”
贺元凌的反应跟她一样,说明问题真不在他们身上,正常人都会这样想。
当然,也不是孟婧瑶就不正常,是她的想法与众不同罢了。
“婧瑶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既然是她说定了的事,那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不会改。
所以,她跟赵晋山的事也算是定了吧。
只是赵晋山暂时不会告知家里,也不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受家里的影响。”
对媳妇儿的担忧贺元凌嗤之以鼻,“都成亲了,就算是有点影响也影响不到什么。
你也说了婧瑶那个性子,谁还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影响她?
再说了,当赵晋山是摆设么?
他要是连家里那点儿事都处理不好,也就不说别的了。”
贺元凌说得随意,但绝对是他真实的想法。
连媳妇儿都护不住,他还算个男人?
沈华柔本来还想说,让他去跟赵晋山再谈谈,但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对赵晋山,贺元凌比她更了解。
“对了,趁着婧瑶往家送信,你也写封信回去吧,好让家里放心。
上次家里来信说二嫂要生了,报喜的信应该也在路上了,准备些东西一起送回去。”
听了媳妇儿的话贺元凌第一想到的还是上次母亲写信来质问他,这下好了,他的清白被证明了。
贺元凌嘟囔着什么,沈华柔没有听清。
于是就问了他,“说什么?”
“啊,说礼物的事让下头的人去准备就是,你别亲自做了。”
至于他嘟囔的什么,那就没必要让媳妇儿知道了。
沈华柔也没有怀疑,应了他的话。
她能亲自做什么,无非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过了两日孟婧瑶就又进了山,沈华柔准备好了要给家里的东西后并着她的信一起让人送走。
或许是到了时候,也或许是喜事都堆到了一起。
先是收到大哥的信,大哥说要调到苏州去,算是升迁了。
又收到大表哥的信,说是给他们找了三艘大船,不日就能抵达。
之后又收到家里的信,二哥报喜的信,喜得麟儿。
有些事顺着上辈子的路在前进,有些事是半路插入的支路而来。
不论如何,都是好事,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在船到的当天贺元凌就去赵靖那儿禀报,王府书房内贺元凌将他细细琢磨过的想法一一讲给赵靖听。
“请王爷的海军为商船保驾护航。”
赵靖有疑虑,“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到南方去,会不会受陛下猜忌?”
他们是去做生意,但折子到了陛下的御案上可就不是这样了。
经历了被朝臣弹劾被陛下猜忌的苦楚之后,赵靖知道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不想再试。
贺元凌恭恭敬敬的回话,“王爷忘了我们曾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苦日子吗?
猜忌,哪有生死重要。”
说这个话,贺元凌就已经是冒犯了。
但贺元凌还有更重的话忍着,只是他知道王爷仁善,也做事犹豫不决。
赵靖在考虑,过了一阵之后贺元凌又道。
“我们只是做生意,船上的人都是船工。”
半天之后贺元凌从书房里出来,余光瞥到书房左边一处树枝摇晃,再看书房周围都没有人影,贺元凌在心里多留了个心眼。
此时刘廷匆匆走进来,贺元凌问他,“方才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没有?”
刘廷细细的想过,摇头,“小的没有看到有谁,贺将军发现了什么吗?”
王爷吩咐他在外面守着,他一直都在外面并没有见到有什么人,也是听到了声音才匆匆进来的。
就算贺元凌猜中了刚才有人在这里偷听,这会儿也抓不到现行了。
赵靖正好这时候走出来,“你忙去吧,我会查。”
王府里各人都有小心思,赵靖当然知道。
但手伸得太长了,也触到了赵靖的底线上。
之前为了细盐的事贺元凌砍了几个官员的脑袋,初时他还觉得贺元凌有些小题大做了,但后来事实证明并不是。
等朝廷查来的那天,他顶着。
历经两年的时间,从陵城开始到整个梁州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他只是想看着梁州越来越好而已。
现在,不管是谁想挡住梁州往前的路,都必须清除。
有些人,什么银子都眼红,也是现在日子过得太好了,忘了当初险些城破家亡的时候。
若当初真的城破了,又有谁能真正的全身而退?
如今是都忘了,又能蹦跶得欢了,不是当初哭穷卖惨的时候。
四月,常远威带着四百余人驾驶三艘船的货物离开梁州。
四月中旬,听闻安王军队连破两城,打得叛军节节败退。
按照叛军所退的路线,只有他们这里和境外。
若是叛军向他们来,不用朝廷下旨他们也必须要防守。
对此安排李坤并没有异议,但他心里总是觉得不平衡。
明明,赵晋山才是先锋营的,他手里的兵都是最新杀伤力最大的兵器,但为什么就不让他去?
就因为他跟孟婧瑶好了,是贺元凌的亲戚了?
明明,他们几个才是关系最好的兄弟。
这两年她媳妇儿的酒楼生意不错,他承认都是托的孟婧瑶和贺元凌的福,有孟婧瑶的点子有贺元凌的关照才能生意好。
但,事儿不能这样算吧?
他一年到头都不在家,什么时候才能有儿子?
有时候李坤也想过,反正现在他们有钱了,足够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索性不做校尉了。
但最后他还是没能下这个决定,因为他不服气。
凭什么是他放弃,这些年的辛苦,拿命拼来的都白费了?
那日在城门门口,贺元凌拍着他的肩膀跟笑道。
“等你再回来,给你个大惊喜。”
他不知道贺元凌说的惊喜是什么,难道是他媳妇儿肚子里怀的是儿子?
这对贺元凌来说是惊喜,但对他李坤来说算什么?
因为他这两年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外,所以他不知道贺元凌说的什么他也正常。
贺元凌是想等他回来之后给他个大惊喜,婧瑶弄的那个炸药虽然是还没成,但半成品的威力也不小。
说不定,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成了。
同样,他也是跟常远威说的一样的话,就是不知道他们俩谁能先回来。
时过半年,梁州在编军共计十一万。
十一万,对梁州来说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不是养不起,是招不到人。
下半年,安王与叛军的战事并没有什么大的进展,却让梁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不得松懈。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回贺元凌终于是如愿以偿,得了心心念念的儿子。
沈华柔在屋里坐月子,贺元凌就抱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在屋里转着圈的哄儿子哄媳妇儿。
“以后咱们就不生了,生一回受一回的罪,不生了不生了。”
如今他也是儿女双全的人了,媳妇儿孩子们围在身边,这一刻贺元凌直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看着男人如今已经能熟练的抱孩子,沈华柔回想起当年他连碰都不敢碰雅雅的样子就忍不住的笑。
雅雅和蓉蓉,一个偎在母亲床前一个跟着爹爹转。
雅雅问母亲笑什么,沈华柔伸着指腹点她的小鼻子,依旧是笑。
“母亲笑啊,笑你爹爹。”
“笑我作甚?”贺元凌咧着个大嘴回头问。
“笑你当年不敢抱雅雅,只敢用手指头碰,是不是?”
沈华柔挑眉看着贺元凌,就是明目张胆的笑他。
而贺元凌在媳妇儿和两个闺女儿的注视下也笑,笑得见牙不见眼。
“嘿嘿嘿……还真别说。
那时候雅雅白白净净就这小一点儿在襁褓里躺着,我是碰她一下都胆颤心惊。”
雅雅不理解爹爹为什么不敢抱她,还连碰都不敢碰,难道是爹爹不喜欢小时候的她吗?
想到这里,雅雅看着父亲的眼神里除了疑惑又带了些难过,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不喜欢她。
小孩子心里藏不住事儿,这样想的也就直接问出来了。
“爹爹是不喜欢雅雅吗?”
语气里都带着了哭腔,眼看随时都能掉下金豆豆。
这可把当爹的给心疼得不行,赶紧三步并做两步过来抱着大闺女哄。
贺元凌单手抱着儿子,一条手臂将大闺女搂在怀里哄。
“乖乖哎,可别哭,爹爹可看不得你哭。
爹爹哪儿是不喜欢你啊,爹爹是没抱过刚出生的小孩儿,头一次不敢抱。
爹爹稀罕你得紧,就怕手重弄疼了你。
后来抱了你又抱了蓉蓉,这不是多少有些经验了么。
乖乖,来爹爹再抱抱补上。”
蓉蓉丫头也跟着往爹爹怀里钻,姐姐和弟弟都在了,可不能少了她。
其实贺元凌以前也抱过大哥家的两个孩子,但刚出生的时候他可没有机会抱,他娘嫌他手上没轻没重,都满月了才许他抱。
再一个,雅雅可是他头一个孩子,他激动些也是情有可原。
这边亲亲热热,就剩沈华柔一个人了,但她只是看着他们心里也是被填得满满当当的。
贺家小三儿贺知骋满月这日,沈华锦夫妻两抱着也才三个多月的儿子来贺喜,也是道别。
“你姐夫得王爷重用调到昭县做知府,明日启程。
我也打算跟着去,不然你姐夫一个人在那边连个为他打理的人都没有。”
其实沈华锦是不想去的,她与丈夫说,“儿子还小受不住路上颠簸,这都还没有断奶也离不得娘。
辛苦夫君先过去,等儿子大些了我再带着儿子去与你团聚。
夫君且宽心,一应食物我都替夫君打点好了。
到时候也会安排两个伶俐的丫头跟着夫君一起去,也好伺候夫君起居。
夫君只管全心全意做事,不用操心这些琐事。
家里也请夫君莫要挂怀,我会照顾周全。
就是老家那边也会每月都着人回去一趟,定不让让夫君分心。”
可是丈夫却黑着脸决绝的否定了她的安排,“我已经跟王爷求过情了,王爷允我慢慢过去。
你和孩子,一个都不能少。
伺候?夫人指的是如何伺候?
夫人又想将为夫推给谁?”
当日夜里他们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准确来说是丈夫吵了一番之后独自去了偏房睡,第二日起来她就看到管家在招呼下人收拾东西,是包括她的物品都收拾了装箱。
看来,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一起走。
没错,沈华锦她就是打的那个主意。
还专门为他挑选了两个模样身段都出挑的丫头,品性也不错,温柔细心还体贴。
有两个知情识趣的女子陪着他,或许一开始的时候他会不为所动,但时间长了呢?
到时候身边有美人相陪,他自然也就不会再多惦记他们母子。
凭她的嫁妆和妹妹妹夫在梁州的身份地位,她拉扯着孩子长大绝对不会输给有他那个亲爹在。
沈华锦是那样想,在决定来陵城的时候她就已经想清楚了。
不论她这一胎是儿子还是女儿,她都不想再去顾及李为仁。
只要她和孩子在一处,别的什么她都不在意。
原本她想,不管李为仁如何只要她不答应就好。
可这次,若是她咬死了不跟他一起去,他是不是会把儿子带走,即便不带着跟他一起也会送回二老那里去。
毕竟,是儿子啊。
若是女儿的话,他或许能放任他们母女俩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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