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技高超,有狂妄的生命力,越来越深,最终梁晴被抵在墙上,哆嗦闷哼一声。
储旭从沙发起来,趿拉着拖鞋,满屋子逗黑妞。
储臣放慢节奏,温柔嘬掉自己作恶的痕迹,又轻吻一下鼻尖,最终将人抱下来。
水早已溢满盆子,哗啦啦往外淌。梁晴关了水龙头,仔细认真地洗着樱桃,表情淡淡,唇瓣绯红。
储臣在她身边陪着,用指腹蹭掉自己嘴角的口红,淡定地看手机。
不多久,两人一起走出来。
梁晴端了碗樱桃回到客厅。
原本占据在沙发最中间的储旭, 不知怎么的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和黑妞争抢小丑鱼,玩得不亦乐乎。
梁晴一坐下,还在奋力咬小丑鱼的黑妞就跑过来, 趴在妈妈腿上, 嘤嘤叫唤,是在告状。
储旭愤愤道:“你还委屈上了。”
梁晴笑着挠挠黑妞的下巴, 说:“小旭, 过来吃点樱桃。”
“好啊。”储旭一回头,梁晴的原本颜色偏淡的嘴唇此时看着泛着醒目的殷红,饱满像初夏的樱桃,水水润润。
那是刚刚在厨房激吻过的痕迹,某人趁机咬了她几口。
储臣坐在她身边,漫不经心地盯着手机看。
储旭又看一眼,觉得这样不太礼貌,赶紧把头转过去, 只拣了一颗丢进嘴里, 核含了半天没敢回头。
电影快结束时,梁晴犯了难, 今晚睡哪个房间?
她没想进行一场无性婚姻,可突然和储臣上床感觉太急了点,即使他们刚刚接过吻。
外面下起大雨,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储旭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梁晴略显焦灼地起身,无意识说了句:“明早有课, 我先睡了。”
说完,又看看几道房门, 不知道自己该推开哪一扇。
储旭也站了起来,挠挠自己的后脑勺,走到窗边道:“雨太大了,要不我今晚住在这吧?”
这话是在跟他哥商量。
储臣的这个家没有专门留给储旭的房间,有一个次卧,常年空着。没有等到储臣的回答,他目光投向了梁晴,“姐,我把你的东西放在主卧了,里面有浴室,晚安咯。”
他指着其中某一道门,然后自作主张进了次卧。
梁晴微微叹了口气。
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及不可察地勾下唇角。
储臣的主卧比她想象的空旷,浴室很大。她的洗漱包放在盥洗台上,旁边是储臣的电动牙刷,刮胡刀,还有男士护肤品。
卫浴柜上有叠放整齐的白色浴巾和浴袍,无论他在外面和什么人打交道,说着人话或者鬼话,出现在什么样的场合,可是回到家里依然要求整洁干净。
梁晴记得以前,他一个粗糙的大男人身上也总是淡淡的清香,她就感觉很奇怪,不都说臭男人么?
她尝试着心平气和地揽镜卸妆洗漱,洗了一个长长的热水澡,出来时发现自己收拾东西没把浴巾带来,只能用他的。
梁晴回房前忘记安抚黑妞了,在房子里到处找她,急得咬尾巴。储臣把那只旧旧的小丑鱼丢进它的窝里,“乖了,睡觉。”
小家伙今晚敢不乖就把它丢到外面去。
储臣进卧室的时候,梁晴坐在镜子前仔细涂抹自己的脸,干发帽包着长发,聚精汇神,身上换了一条墨绿色的吊带。
她坐姿笔直,姿态端庄,很有女老师的温文又严肃的气质。储臣站在门边,饶有兴趣地欣赏了一会儿美人,梁晴从镜子里看见他,目光一撞,“看什么?”
“不能看吗?”他反问。
这语气太无赖,梁晴不好反驳,默默移开视线,继续给脸涂面霜。
他得意地笑了声,去了浴室,里面尽是女人洗完澡后的氤氲香气,他不太习惯。见鬼的脑子里全是裙子里她婀娜娉婷的身体,纤薄,白嫩,一举一动都是勾引。
他很想要触碰。
热水冲刷过男人身体时,他的脖子微微发胀,泛红,因为他今晚喝了太多的酒。
发胀的地方不止是脖子,还有别处,他垂眼审视着水流汇聚又消失的地方,又透过玻璃看自己的脸。
三十岁当然还算是年轻的,完全称不上老。
但和二十岁完全不一样的状态,心态也有了很大的不同。他抽烟并不频繁,喝酒这事儿没法规避,在人场里盛情难却。
现在身上有很浓的酒气,急需洗干净。
都是致使人加速衰老的因子。
再不节制,他会有皱纹,皮肤松弛,肌肉不再健硕,男人也会失去资本。
储臣不想只陪梁晴几年,她还是那样年轻漂亮,也不想在若干年后年老色衰,被误会是她的父亲。
他想陪她很久。
擦掉玻璃上的水雾,没取新的浴巾,把被使用过的略微潮湿的那条,围在腰间走了出来。
梁晴细致地护完肤,早就过了她原本的睡觉时间。要是在以前她眼皮早打架了,今晚只是轻轻打了个哈欠,困意寥寥。
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去关了卧室的窗户,雨水打湿了一片地板,她心脏惴惴不安。
回到床尾和从浴室出来的某人撞了个正着,脚底打滑差点摔倒,储臣及时拉住她胳膊。看见她光裸的脚,瞬间皱眉:“怎么不穿鞋?”
“一点点路。”她说。
“上床睡觉吧。”
他还拽着她的胳膊没放,耐心领到床边。刚刚在厨房里的那一下亲热是临时起意,现在私密的空间却忽然再次胶着起来。
梁晴平躺下来,扯了点被子盖在身上,枕头上都是他身上的气味。
储臣也在另一边睡下,顺势关了灯。
“奶奶最近好吗?”黑暗中,他忽然问起了这件事。
“挺好的。”
“她现在住的房子有点老,小旭说门口修路修了很久,出行不太方便。”他淡淡地道:“我在园区——”
“她不愿意搬,也不愿意和任何住在一起,我早就劝过了。”梁晴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
“嗯。”
“不用管,我会看着办。”梁晴说。
“你对我有意见?”
“没有。”梁晴想了想,心里一动。“你今天故意让小旭去接我的?”
“你觉得我故意的?”储臣的声线高扬了些许。
梁晴心说自己又不傻,这点心机还是看得出来的,储旭去请她必然不会推拒,但是他亲自过去,此时她未必会躺在他的床上。
“领证是我自愿的,写在协议上的事我会遵守。”
气氛不冷不热地聊了会,时间已晚。梁晴不习惯身边睡个人,尤其对象还是储臣,辗转反侧了一会,终于有了困意。
闭上眼睛,准备进入睡眠。
“你躺这么远,是准备睡到床下去吗?”凭空又出现了一道声音,梁晴下意识只盖了一点点被子,占据这张双人床的一个角落,并且越挪越远。
“我……”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腰上搭过来一只大手,储臣把她捞了回去,她轻飘飘如同玩偶,一下子就躺到了中间。他呼吸在侧,均匀起伏。
梁晴敏感地屏住了喘息。
“不习惯?”
“没有。”她的嗓音软软绵绵,喉咙里像是浸了水,否认也实在站不住脚。
储臣在黑暗中看着她,身体靠近,搭在她腰间的手移到她的手腕,转而去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待彼此的体温熟悉之后,才又把人圈进自己怀中,说:“那就习惯起来。”
梁晴在被子下的手落到那人的腹部,坚硬,紧实,温度比他的手掌更烫一些,气息俨俨涌了过来,是一种主动开放领地的示好。
非洲的狮子也从不轻易向谁敞开肚皮。
他侧头吻吻她的脸颊,耳朵,然后是嘴角。
亲吻并不激烈,宛如山涧清泉,出奇温柔,梁晴唇齿间略微僵持,过了一会儿才接受他。
他的嘴唇起初有些干,很快就湿润起来,呼吸也由轻变重。
梁晴在这个过程里被调动了点感觉,抬手抚摸他后颈,男人的发茬短而硬,像他这个人。
身体如同潮汐,伴随着粘腻。
突然,客厅传来一声巨响。
储旭惊叫了一声,接着是黑妞的汪汪声,动静还不小。
储臣从她身上起来,揿亮了床头的灯,一脸烦躁地凝眉,被打断的人很不爽。梁晴的眼睛一时不适应亮光,先搂住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
“小旭可能是撞到哪了,你出去看一下。”她提醒。
储臣坐在床边不爽了一会儿,套上T恤,走到门口又转头看一眼床上的人,梁晴也准备下来。
“你做什么?”他问。
“我去看一下啊。”梁晴说道,也许能帮上忙。
“躺下,好好睡。”他的视线落在她白嫩的肩头,胸前是晃眼又欲拒还迎的起伏,简直没法多看,又说:“要出来的话套件衣服。”
至少只穿着睡裙是不行的。
储旭很少在他哥家过夜,只有逢年过节的一两次,他有夜盲症,客厅的灯全都关掉了,出来倒水,什么也看不见,抬腿撞到岛台上。
他自己疼得下意识唤出声,黑妞也被吓醒了,汪汪叫起来,别看大体格。其实它胆子很小。
他哥开了灯出来,“怎么回事?”
储旭还在呲牙裂嘴,隐忍又丢脸地说:“撞到了。”
储臣心说梁晴还真是猜对了,这孩子傻到一定地步,这么大的人路都不会走。他开口其实是想斥责的,梁晴却已经走了出来。
没穿睡裙,身上套的是一件他的T恤。
“小旭,没事吧?”梁晴又问一遍。
储旭面对梁晴,明显增加了更多委屈,也更加详细。他懂得有的放矢,因为梁晴不像他哥这么没人性,且吃他撒娇的那一套。
梁晴走近看了一眼,是撞到小腿的迎面骨,已经有了大面积的淤青,也破了皮。男孩子走路刹不住车,似乎撞得会更严重。
梁晴看得有些揪心,扶着他坐在沙发上,让储臣去拿医药箱,给处理一下。
储臣把药箱拎过来,梁晴刚要动手触碰,便听见一声咳嗽。
年轻男生赶紧缩回了腿,不好意思地道:“姐,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梁晴说:“你腿都伸不直了,怎么涂药?”
说完看向储臣,意思是让他来。
要放在平时,储臣根本就不会理会这等小事。男孩子磕磕绊绊,哪有那么娇气,身上的伤疤,要么是胜利的勋章,要么是愚蠢的见证,都是自找的。
他不嘲讽两声就算不错了。
但是碍于梁晴在这,他不能露出本来的面目,于是接过她手里的棉棒,拍拍沙发,主动给他弟处理伤口。
梁晴让储旭动一动,看有没有伤到骨头,后者皱着脸,模样艰难。
储臣见他这样,想直接把药箱丢了,撒什么娇,最终也只是翻了一眼,觉得躁得慌。
疼肯定很疼,应该不至于去医院。梁晴安慰他说:“明早起来再看看,实在不行就看医生。疼痛不需要忍耐。”
储旭揉揉眼睛,说:“知道了。”
梁晴又笑起来,用轻松的口吻说:“想喝水或者拿东西,就叫我……叫你哥,灯也给你留着。”她弯腰跟储旭说话的时候,披散的长发如绸缎落下来,有淡淡萦萦的香。
储臣的眉皱得更深,看不懂她为什么会对那么多人都温柔,即使那个人是他的弟弟,一个具有狗崽子属性的男生。
他把储旭扶回房间,冷声交代:“有事叫我,不要叫你嫂子,也不要让她担心。你二十多了,该懂得分寸。”
“知道了。”
“明天能好吗?”
“我不知道啊。”
储臣说:“这几天不要骑车,尽快养好,没事就回去。”
储旭又“哦”了一声,心想我知道你烦我,想快点赶我走,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储臣帮他关上门,梁晴坐在沙发上,低头收拾残局。他看了一会,发现她穿着他的衣服很好看,松松垮垮,里面的芯子却软糯香甜。
他走过去,弯腰在她唇上碰一碰,手指托住她的下巴。
梁晴被亲得猝不及防,眼神呆呆愣愣,模样有点可爱,当然也有可能是困得反应慢了半拍。
“小旭睡了吗?”她不忘问。
“不用再关心他了,你很博爱么?”储臣低声打断,梁晴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要对自己这样说话,她问候他的弟弟,他难道不觉得可以省心很多么?
“储臣,我只是,”梁晴叹了口气。
“我知道,不用解释。”他伸手,让她把手放上来,“回去睡觉,很晚了。”
“好吧。”梁晴觉得累了,明天早上还要正常起床。
卧室门开了很久。黑妞很聪明,已经抢占先机跑到里面趴着了,等两人再进去,它死活不肯走,甚至有往床底钻的架势。
储臣肯定是不欢迎它进卧室的,梁晴很清楚,便好言好语地劝了劝,孩子不为所动。
当然它也没有上床,只是下巴垫在被子上,用可怜巴巴地眼神看着大人,嘴里“嘤嘤”地发出叫声,它真的很想和妈妈呆在一个房间,不要这么残忍。
梁晴很无奈,不忍心硬赶,左右为难。
她看一眼储臣,后者抱着手臂跟狗对视了一会儿,最终松了口,冷声道:“不许上床。”
要不是梁晴,储臣根本就不会允许它进卧室。多少年养下来的规矩,一直遵守着,狗孩子见着亲妈回来,有依仗了,竟然敢跟他叫板。
怎么一个个的,忽然就这么矫情了。
连续发生了两件事莫名其妙的事,肯定是做不成了。
梁晴回到床上,关了灯,在模模糊糊的视线里看男人冷峻的侧脸,在憋着什么气。
他像一座亟需融化的冰山。
梁晴选择的方式是亲他,下个瞬间就这么做了,在他脸颊轻啄一下,迅速闪开。
“梁晴,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再度变沉,幽幽看向她。
梁晴轻微地点头,“可以重提旧账吗?”
“你随便。”他不明白梁晴想和自己说什么,往事不堪回首,可她要说的话,他不会拒绝。
她说:“曾经,我不喜欢你对人很凶,即使没有那样对我说过话。可我会产生莫名其妙的担心。”
万一他哪天不喜欢她了,是否也是弃之敝履的态度?
又说:“我现在也不太喜欢。所以,可以耐心些吗?
储臣的表情有所缓和,准确地说,变得轻柔,他贴上来:“我尽量。”
于是梁晴笑着又亲他一下。
第二天早晨,储臣起床时梁晴已经不在床上,甚至已经不在家里。
他在床头摸到自己的手机,梁晴给他发了条消息。
说自己已经去上班,早餐在桌上。还有,不要再凶妞妞和储旭。
在她心里,原来他是有暴力倾向的人,随时随地发脾气打人。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无论妞妞犯了多大的错,哪怕在地毯上尿尿,他也没有动它一根狗毛。对储旭,他只是不太细腻,因为觉得男孩子不需要,但绝非冷血。
储臣站在盥洗台前刮胡子的时候,又看了两遍她发来的文字,才把手机放回去。
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大的误解。
早餐是牛肉青菜粥,牛肉是昨晚剩下的,被梁晴利用起来,还有白煮蛋和一小罐橄榄菜。
橄榄菜是梁晴早上在楼下买的,适合每个中国人的胃。
妞妞她也没有带去公司,而是留在家里。
储臣坐在餐桌边把她准备的早餐认真吃完,又把餐具拿去厨房洗干净。
梁晴上了一天的课,坐在办公室里活动一下筋骨,收到储臣的消息,问她几时下班。晚上钱文佳夫妇做东请吃饭,在她弟的饭莊,邀请他们夫妻俩去。
梁晴当然记得钱文佳是自己那套公寓的房东,却不知她弟是谁,也搞不清楚任何人物关系。
她还没有习惯和他以夫妻的身份出席朋友聚会。
她回复可以,但是要下班后,字还没打完,储臣的电话就打进来。
“我刚要给你回消息。”她抱歉地说,因为距离他发来信息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她才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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