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笑掉世人大牙。
不过外面很多人都说,姬太子从马上摔下来这件事跟她的皇兄脱不了关系,昭阳公主觉得以她皇兄的性情作风,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做得挺好,好多贵女都说武王威武。
晏凌风笑了笑:“那你想不想去南昭?”
昭阳回神,略微迟疑:“可我自小生长在楚国,去了南昭不就相当于是和亲了吗?”
晏凌风诧异于这个说法,微微思忖片刻,随即点头:“确实有点像。”
晏凌风虽然在楚国长大,但他既然是南昭女皇的儿子,那他身上至少有一半血脉是属于南昭的。
昭阳公主却是纯粹的楚国人。
原本两人是平平常常的成亲,一旦去了南昭,对于昭阳来说就是背井离乡,跟和亲确实没什么区别。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晏凌风不是和亲后才认识的,而是她明媒正娶的夫君。
不过昭阳顾虑的不是这个,如果只是需换一个地方生活——且是必须要换地方,那她完全可以接受,毕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可晏凌风去了南昭是要做皇帝的。
一旦做了皇帝,以后就会有三宫六院,到时候她要跟很多女人一起分享一个丈夫。
想到这里,昭阳突然觉得和亲什么的都不重要,做皇帝皇后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别人跟她分享丈夫才是最不能忍。
可是她又没办法阻止皇帝纳妃,所以……
“有什么顾虑吗?”晏凌风注视着她面上表情,主动开口问道,“我们是夫妻,有话可以直言。”
昭阳公主眉眼微垂:“南昭女皇既然没有其他的孩子,此番就是特意来接你回去的,我没有阻止的资格,更不能太过自私。”
晏凌风抿唇看着她。
“可是我不喜欢跟那么多女人共侍一夫。”昭阳咬着唇,素来高傲的女子,这会儿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我怕她们分走你的喜欢,怕她们生下一个又一个孩子,更怕自己以后有了孩子,会在勾心斗角中丧失性命……凌风,我心眼小,容不下那么多人……”
晏凌风心口微滞,想到昭阳出身宫廷,自小就见惯了太过阴暗的手段。
虽然先皇足以算是一个英明的皇帝,他没有风流好色到年年选秀纳新妃,甚至后宫佳丽的名额甚至从未满过。
但这依然无法阻止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
昭阳不想让自己陷入那种处境之中,更不想从有了孩子就开始担惊受怕。
这种心情,晏凌风可以理解。
望着她素来明媚娇艳的眉眼黯淡下来,晏凌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她就应该永远恣意张扬,而不是如此时这般顾虑重重。
犹豫片刻,他道:“那我就不去了?”
“不行。”昭阳连忙摇头,“南昭女皇若没有别的儿子,你就是他们唯一的继承人非,怎么能不去?”
晏凌风沉默片刻:“我对南昭不熟,也没什么认同感,去了反而束手束脚。”
昭阳还是摇头:“如果南昭需要你呢?”
晏凌风心头微动:“如果他们需要我,是否表明主动权是掌握在我的手里?”
昭阳微愣:“应该是这样没错。”
“那有没有三宫六院,或者说什么时候纳妾,什么时候登基选秀,应该不由他们做主吧。”晏凌风握着她的手,“虽然我对南昭情况还不了解,暂时无法轻易给你一个最好的承诺,但我可以保证,在我拥有保护你的把握之前,我们先不要孩子,这样行吗?”
昭阳抬眸看他,美眸灼灼:“你不会负我吧。”
“不会。”晏凌风声音沉稳,像是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唯一的。”
“我相信你。”昭阳公主轻轻点头,“不过还是让我考虑两天吧。”
晏凌风点头:“好。”
昭阳公主心里叹气,说是考虑,其实最终结果已经定了下来。
她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拦着不让他去。
何况他这么好,南昭女皇又是他亲生母亲,晏凌风去了南昭,以后跟楚国就是亲戚,甚至可以说是一家人。
对国家来说也是好事。
至少在晏凌风和晏姝这对兄妹在位期间,两国应该不会有战争,而两国的结盟也会让其他国家忌惮,不敢轻易兴兵作战。
昭阳心头纠结,决定明日一早去武王府,跟母妃商议一下。
如果她跟晏凌风一起去了南昭,此生再回楚国见母妃的机会也就寥寥无几了吧。
昭阳心头浮现惆怅,甩了甩头,甩去乱七八糟的情绪:“时间不早了,你吃饭了吗?”
晏凌风摇头:“还没。”
“正好我也没吃。”昭阳公主笑了笑,起身往外走去,“我让厨房准备一些饭菜。”
晏凌风走到门边站着,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复杂情绪。
朝中以南丞相为首的几位老臣经过多方考虑,最终把登基大典定在四月初六。
一来南昭和楚国相隔甚远,女皇来一趟不容易,若时间定得太晚,耽误女皇回程,只怕南昭要堆积太多政务。
二来晏姝肚子大了,越往后拖,身子越重,若是等到八九个月的时候,繁琐的大典流程只会让她很累。
倘若等生完孩子再登基,则需要更久时间,因为还要坐月子,南昭女皇和使臣只怕等不了那么久。
而且四月初六确实是个吉日。
于是此事很快禀到晏姝面前,晏姝没说话,就此同意。
“四月初六,日子挺好。”姬南镜笑道,“天气也不是很热,穿单薄一点的衣服,身子不会太笨重。”
冬天衣服厚,一整天繁琐的流程结束,对于孕妇来说还真不是个容易事,夏天又太热,太阳毒辣,晒得人头昏眼花。
四月正好,不冷也不太热。
登基大典一事就此定下,南昭女皇和使臣则继续在楚国住下。
三月底底春闱放榜,一批优异学子进入权贵们视线。
虽没有舞弊行为,可世家最需要的是血液传承,不管是儿子还是门生,对他们来说都是势力的延续。
朝中有些大臣已开始有意无意地调查榜前学子们的出身背景,若有合适的,抛出意向收为门生,对方就此在朝中有了庇护,而世家也在赌将来的一个希望。
皇权官场从来都是如此,不是敌对就是合作,独来独往之人常会受人排挤,做事受阻乃是常态。
皇城外暗潮汹涌,皇城内则不动声色。
宫中筹备登基大典的同时,晏姝也派人注意着学子跟官员之间的动向,不闻不问,但心中有数。
四月很快来临,女皇登基大典在太极殿隆重举行。
为了顾及女皇身子特殊,大典流程相对从简,龙袍和龙冠是内廷加急赶制,并且特制了女子的款式,更加精致典雅。
初六这日,太极殿外广场御林军林立,文武百官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身着一袭合身龙袍的晏姝坐着御辇而来,浩大的阵仗,夺目的光芒,仿佛集万千尊贵风华于一身,眉眼间萦绕着清冷威仪。
楚国史上第一次女帝登基大典。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大臣们心头闪过这句话,坚定地认为,下一任帝位必将回到皇子手中,楚国不可能成女帝当政的国家。
女帝只是特例,而不会成为惯例。
沉闷的钟鼓声响起。
礼官高声开口:“女皇陛下登基大典,百官跪——”
文武百官整衣跪下,动作严谨而标准,整齐划一。
晏姝步下御辇,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拾阶而上,明黄色龙袍在阳光照耀下,尊贵而夺目,熠熠生辉。
身后百官行罢礼,起身。
“再跪!”礼官高声唱喝。
百官再跪,一句一个口令,庄重而威严。
晏姝左右身侧跟着摄政王和南歌,身后这个十六名宫女。
一袭锦袍的摄政王陪着她走完这段帝王路,而南歌则是隆重的女官红袍,合身而高贵严谨。
晏姝缓缓跨进庄严殿门,一步一步,径直走到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耳欲聋的参拜声几乎响彻云霄,久久不歇。
晏姝坐在代表着至尊身份的龙椅上,遥望着外面文武百官。
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盛世山河就在眼前,胸腔里不由自主涌起一股热流。
女子为帝,在楚国史无前例。
大臣们不服,她清楚。
此番能顺利登位,是因为有南昭女皇从中施压,不代表大臣们对她登基这件事完全认同。
所以她需要更雷厉风行的手段,需要恩威并施的治国方式,需要权衡好朝中势力,需要励精图治,使楚国一步步强大起来。
在她有生之年,必将使楚国繁荣昌盛,兵马强壮,再也不必受任何国家的掣肘威胁。
“众卿平身。”晏姝声音清冷,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力,“即日开始,封南歌为御书房参政,摄政王继续辅政,朕必将为楚国开创一个百年盛世!”
文武百官齐跪表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姬南镜站在大殿上,面上含笑,骄傲地望着这个女儿,眼底尽是欣慰,以及一丝丝怅然。
女儿很优秀,她感到骄傲,无上荣光。
可至高无上的权力也无法满足承欢膝下的天伦,母女已分别十年,之后可能还要分别三年或者五年,漫长的时间里思念磨人,不知何日才能圆满,所以惆怅。
好在女儿身边有个强悍的男子保护,她至少不用提心吊胆,不用牵肠挂肚。
姬南镜目光微转,视线落在一身玄袍颀长挺拔的男子面上,明明是一副沉稳冷峻的气度,可每每在不经意间看向晏姝时,他的眼神总是温软的,像是突然从煞神变成了奶狼。
看着诡异,却一点都不违和。
大典结束之后,晏姝在摄政王亲自护送,以及嬷嬷和宫女簇拥下回到御乾宫,并从今天开始,正式成为这里的新主子。
“累了一天,终于能坐下来好好休息了。”南歌给晏姝递上一杯暖茶,“陛下歇一会儿,臣让她们送些吃的过来。”
晏姝嗯了一声,随她去安排。
从凌晨起身梳妆更衣持续到傍晚大典结束,可不是累了一天吗?
容隐没说话,沉默地坐在一旁,敛眸给晏姝按摩着酸胀的小腿,“陛下得偿所愿了,高兴吗?”
晏姝睨着他:“你猜我高不高兴?”
“高兴。”容隐抿唇浅笑,“臣也替陛下高兴。”
“还有更高兴的。”晏姝叹了口气,“等孩子生下来,让他认你做义父好不好?”
容隐难得懵逼一瞬:“……”亲生父亲突然成了义父?
陛下唱的是哪一出?
“逗你的。”晏姝扬唇,倾身捏了捏他的脸,“楚国没有过女皇,自然也不知道女皇的丈夫应该封什么,稍后你问问母亲,看她后宫里那些三妻四妾都是什么封号,我们可以挑个好听的拿来用。”
容隐迟疑:“这样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晏姝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难道你想要个正式的,听起来比较霸气的封号?”
这倒不是。
容隐摇头,忽然又听晏姝说道:“其实一直做摄政王也挺好的,有权力,可以震慑群臣,还能随时出入皇宫。”
容隐默了默,竟无言以对。
“就这样定了。”晏姝似是完全不懂君无戏言似的,话锋一转就收回了封号,“继续做个摄政王吧,偶尔清闲时也可以做回影卫。”
容隐继续沉默。
登基大典之后,新帝很忙。
忙着两国邦交,忙着祭拜皇室祖先,忙着准备春闱之后的殿试,忙着朝中官员的调整提拔。
当然,最最重要的依然是民生问题。
而南昭天子亦不可离开太久,所以大典结束第三天,姬南镜和南昭使臣便提出了离开。
“明日一早,我跟使臣们就离开楚国了。”姬南镜不舍地握着晏姝的手,“以后多保重自己,别太累着,凡事循序渐进,做任何事都不要急于求成。”
晏姝点头:“大哥和昭阳公主那边做好了决定?”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姬南镜淡笑,“昨晚上跟昭阳的母妃做了承诺,等昭阳去了南昭,我一定好好护着她,不但永远保证她正妻的地位不受影响,还保证不许任何人欺负她。”
昭阳公主经过深思熟虑,最终还是决定跟随晏凌风一起去南昭。
但贵妃提出了一个条件,在昭阳公主诞下嫡子女之前,南昭君臣不可强迫晏凌风选妃纳妾。
这个条件是跟南昭女皇当面谈的,姬南镜并未犹豫就应了下来,并把这个条件写在契约上,亲笔签名盖了印章。
贵妃为昭阳争取的这点保证,不仅仅是为了女儿,实则也是为晏凌风去南昭之后,可以不受世家权臣们的掣肘——尤其是姻缘上的掣肘。
且有姬南镜这个一国之君保驾护航,将来出现的变数也能降低许多。
晏姝嗯了一声:“今晚让大哥和昭阳进宫,一起吃个饭吧。”
“行。”
“以后的人生是你自己的,母亲没办法陪在你身边,到了南昭,一切都要小心谨慎,收收以往那边跋扈的性子,知不知道?”贵妃不舍地摸着昭阳的头,表情惆怅,“若自私一点,我就该把你拘在身边,阻止你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国家。”
昭阳娇嗔地抱着她的手臂:“母妃别担心,凌风会保护我的。”
“我相信他。”贵妃淡笑,“他跟陛下是兄妹,和你又同是楚国人,更是结发夫妻,就算顾忌着两国立场,他也得好好护着你。”
昭阳细一思索,越发安心:“母亲说得对。”
“去南昭之后,行事定要小心谨慎,别让人有机会陷害你,但也不必太隐忍,有委屈该发脾气就发脾气,但不能无理取闹……总之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得有个数。”
昭阳点头:“母亲放心,我都知道。”
“母亲倒也不必太过担心。”武王一袭锦袍,悠哉从外面走进来,“昭阳是楚国公主,虽是随夫去往南昭,但若是较真起来,勉强也算是两国联姻。楚国和南昭的关系除了靠晏凌风和陛下这层兄妹关系,联姻亦能占上两层,想修好两国关系的人不仅仅是楚国,南昭大臣也不傻,他们心里有数的。”
贵妃没好气:“万一南昭权臣都是傻子呢?”
武王一滞:“既然能坐到权臣之位,怎么可能是个傻子?”
“连太子都是个傻的,其他人还真不好说。”
“母妃这就不懂了,太子可以是个傻的,皇帝也可以是个傻的,但是权臣都是凭自己的能力坐上的那个位置,绝没有几个傻子。”
不得不说,武王大多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作为亲王,作为一个男子,不但能认清自己的妹夫是个什么样的人,最重要的是,分析起两国局势,显然比贵妃和昭阳这个娇贵公主透彻得多。
一番话说得贵妃和昭阳瞬间心安。
再想到晏凌风那个沉稳可靠的性情,想来以后命运悲惨的可能性很低。
四月初八,姬南镜终于亲自去了一趟驿馆。
养伤两个月的姬鹤羽双腿已经基本复原,因他谨遵医嘱,在床上躺了六十个日子,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生怕双腿落了残疾,以后影响他登基为帝。
只是苦了伺候他的人,每天被心情不好的太子非打即骂,打完骂完之后,还要收拾一地的狼藉,日子过得水深火热。
就连胡太傅也无法再约束太子的行为,每每看着暴跳如雷像疯子一般的姬鹤羽,眼底的失望挥之不去。
而知道女皇已经抵达楚国之后,姬鹤羽惊得脸色大变,每天都在询问下人,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女皇回去了吗?她为什么不来看自己?
南昭和楚国签订了什么协议?达成结盟的条件是什么?女皇有没有把女儿带去南昭的想法?
他的问题很多,下人们战战兢兢说不知道,能回答他的只有同住在驿馆的使臣。
从得知女皇驾到,姬鹤羽生生忍受了一个月煎熬。
直到四月初八,姬南镜才抵达驿馆。
见面之后,姬鹤羽还没来得及请安,就听到姬南镜一句宣判他死刑的话:“朕已经决定立凌风为太子,谭大人和胡太傅都觉得他比你更适合做南昭下一任天子。”
姬鹤羽脸色刷白,再也顾不得双腿是否痊愈,连滚带爬从床上爬了下来:“为什么?母亲,我哪里做得不好?我——”
“你的所言所行,可有一处符合储君风范?”姬南镜冷冷看着他,像是看蝼蚁一样的眼神,“漠北领土是你自己的私产吗?南昭储君为了谋私利,竟把疆土属权卖与他人?姬鹤羽,朕就算治你一个通敌叛国之罪,应该也不算冤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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