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浅(为了猫条)

周时衍冷冷的收回目光，不再提食物的事。
公事公办的坐在宿窈对面，就着她拿出的那些证据，真的跟她聊了快一个小时的官司。
时间在两人的谈话中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事情谈完，天也已经黑了。
宿窈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心满意足终止了话题。
她看周时衍依旧坐着没动，便很是礼貌地说：
“不早了，周律师，你是不是该离开了？”
周时衍淡淡地看着她，说：“不急，我还有事要做。”
宿窈疑惑的追问：“什么事？”
周时衍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和你上床。”

第208章 野男人
张可欣大包小包，拿着年货等电梯时，遇到了楼下的邻居，一个很好说话的中年大姐。
大姐脸色不太好，见到她以后表情纠结一阵，主动上前跟她打了个招呼。
“昨晚睡得好吗？”
张可欣是坐动车回来的，昨晚还在车上，被她这么问，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礼貌地回答：“挺好的。”
大姐语气古怪：“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很有活力，但有些时候还是要收敛点，咱们这栋楼毕竟是老楼了，有些设施没有那么完善。”
张可欣没太明白，想要细问问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姐却不肯细说了，匆匆拎着买菜包走了。
她只能一头雾水的进了电梯，拿着年货往家走，开门锁以后，张可欣也没细看房间，只想着先把带回来这些菜啊肉啊之类的东西先放冰箱里。
匆匆换了鞋，拎着东西就要往冰箱走。
客厅有个穿衣镜，一人高，约莫一米宽，平时她跟宿窈出门和回家时，都会惯性地来这照照，看看自己整不整齐。
张可欣这次路过的时候也下意识扫了一眼，接着人就顿住了，眼睛惊叹地盯住挂在镜子上那一片淡紫色的布料，嘴边勾出一个促狭的笑容。
注意力被挂在镜子上的胸衣吸引住，她这才重新打量起这间屋子，渐渐发现了更多的不对劲。
这镜子……啧。
这餐桌……啧。
这沙发……啧。
竟然连窗帘都被扯下来一截！
怪不得楼下那邻居要那么别别扭扭地问她睡得好不好了，看来昨晚战况很激烈嘛。
张可欣好笑地环视一圈战场，把她的年货重新放进冰箱。
而后走到镜子边，一手拎起了那淡紫色的胸衣，走到宿窈的门前，开始动手咣咣敲门。
“开门呀，窈窈，你可欣姐姐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啦！”
她回来的算早的，清晨刚过几分，按照宿窈往常上班工作的时间，是早该起了。
果然，没一会儿，宿窈的门从里边打开了。
张可欣坏笑着把胸衣直接举到对面人的眼前：“好你个小妖精，趁我不在家就偷找野男人厮混是不是？”
手都举起来了，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人的身高不太对劲。
笑容僵住，张可欣愕然地隔着那淡紫色布料后面的空隙，看着门里面那张男人的面孔，眼里的神色由调侃变为局促。
“周、周律师？”
张可欣惊呆地看着人，反应过来自己手里还拿着宿窈的衣物后，立刻就要把手背到身后。
周时衍只穿了贴身的衬衫，但看起来依旧衣冠整齐，表情不多，镇定地跟她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张可欣这会儿总算是意识到尴尬了，局促地低着头，心跳七上八下的：“早。”
周时衍依旧没什么表情，朝她伸出手：“把这个给我吧，我帮她拿回去。”
张可欣思考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指什么，爆红着一张脸，尴尬地把宿窈的胸衣递到他手上。
周时衍淡然地跟她说了声谢谢，转身回了房，没一会儿又来到客厅，面色自然地一件件收拾起所有宿窈散落的衣物，又拿好回了房间。
张可欣尴尬地待在她自己的卧室里，疯狂地给宿窈发着微信消息，一个劲的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宿窈的卧室，周时衍找了一圈，没找到用来装换洗衣物的衣篓，只好把那些捡回来的衣物又重新叠好，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她卧室里的凳子上。
处理好衣物，他才又坐回床边，宿窈蜷缩在被子里，侧躺着的姿势，脸埋在枕头上，发丝凌乱的盖着小半张脸，睡梦中也微皱着眉，充满了心事。
周时衍静静凝视她片刻，伸出手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她的发质很好，头发很滑，有几缕顺着他的指缝溜了下去，落在了宿窈的鼻子上。
睡梦中的女人耸了耸鼻尖，难受地在枕头上动了动，这个举动却非但没甩开头发，反而把发丝弄到了她鼻子下，周时衍见状伸出手，想去把那缕发丝挑开。
宿窈也终于受不住痒，难受地仰起头皱着鼻子打了个喷嚏，身体本能地前倾了下，唇齿一张一合，正正好好地咬中他伸出去那根手指。
同一时间，她的眼睛也睁开了。
四目相对，两人都怔了怔。
宿窈先是意识到自己嘴里的不对劲，然后才看到的周时衍。
他坐在她床边，依旧维持着伸手的姿势，淡淡地看着她。
“醒了？”
宿窈偏头，把他的手放开，往后挪了挪，皱眉，瞪人：“变态！”
周时衍收回手，从她桌子上拿出张纸巾，语气平淡。
“有求于人的都是你这个态度？”
宿窈气不打一处来：“上一个讲话像你这么嚣张的，还是李元霸。”
周时衍童年不多，看过的电视剧更少，他不明白宿窈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淡淡地注视着她，等她接着说。
宿窈偏就不说了，气闷地一偏头：“你出去，去客厅，我要起床换衣服。”
周时衍没动，淡淡道：“你就这样换吧。”
宿窈瞪他：“你别太过分啊，这里是我家，我有权让你进门，就有权把你赶出去！”
周时衍依旧是平淡的语气：“你室友回来了，不太方便。”
宿窈愣了下，听到张可欣回来了，表情先是露出点喜色，接着又是一慌。
卷着被子坐起身，慌乱地看向周时衍：“她回来了？那你还在这干什么？快去把昨晚那些衣服拿回来啊。”
周时衍无奈地低头揉了揉眉：“窈窈，你确定你跟我之间，你才是有求于人的那个？”
他觉得她挺嚣张的，除了个别时候会听话，使唤起他来十分理所当然。
宿窈着急的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没用的，快去拿回来呀，不然万一被她看见，我多尴尬呀。”
周时衍意味不明的看着她，眼里有浅浅的光，像在笑：“你怕尴尬，我就不怕了？”
宿窈很含蓄地说：“你不一样，周律师，你的心理素质比较强，我就不行了，我脸小，人也比较脆弱……”
周时衍便侧了侧身，给她看自己收回来的那些衣物：“已经晚了，你热情的室友刚才已经敲门，主动把东西给你送过来了。”

第209章 没良心的好姑娘
周时衍最后还是被崩溃的宿窈给赶出了房间，出门的时候怀里还抱着被她砸过来的枕头。
昨晚两人睡觉的时候，宿窈把它抱得死死的，说什么都不给他枕。
这会儿她睡醒了用不着了，就变得无情起来了，拿枕头当暗器用。
周时衍心觉好笑的抱着她的枕头，站在门外等着宿窈穿衣服。
张可欣坐了那么久车，还没好好吃过东西，她带回来的年货有熟食，用微波炉热热就能吃。
在房间里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听宿窈那边也像是在聊天的样子，才小心翼翼出了门。
她的房间跟宿窈的房间两个门是正对着的，刚走出来就迎面撞见了抱着枕头站在门边的周时衍。
她又愣了下，想起早上那波骚操作，尴尬地头皮直发麻，僵硬地跟周时衍打了个招呼。
“嗨。”
周时衍淡淡颔首：“你好。”
别看张可欣平时对着宿窈很不正经，但她也只是对着宿窈或者安可。
对于周时衍本人，她却是有着一种本能的惧怕，总觉得那个男人的眼睛看起来太冷了。
仿佛随时都做好了准备，收集证据把人给送进去蹲个二十年。
她这会儿就有些胆儿突的，跟小学生看到教导主任似的，打完了招呼低着头就跑了。
跑出去两步，又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周时衍依旧抱着枕头站在原地，目光凝着宿窈关上的房门。
表情竟然跟以前的冷漠不太一样，仿佛是带着点笑意的，深邃的眼睛，多出来一股看狗都深情的味道。
张可欣只悄悄瞥了一眼，就飞快地收回了目光，在心里赞叹地喊了一声窈窈威武霸气。
处理好食物，打开微波炉的时候，张可欣也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宿窈之前也总给她做东西吃，味道都很不错，张可欣也便下意识地以为这也是宿窈做的。
端着盘子闻了闻，感觉味道还不错，她就顺带着一起加热了。
宿窈换好衣服出门时，脸上有点红，看到周时衍站在门边，恼怒的瞪他一眼。
周时衍垂眸看着她，一脸的好整以暇：“做小伏低的都是你这个态度？”
宿窈气闷地把他推开，揉着头发往卫生间走：“你去咖啡馆喝的是咖啡，咖啡都喝到嘴了，你管端盘子的是什么态度？”
周时衍靠在门边，看着她拿着牙刷挤牙膏：“原则上讲，你现在不是端盘子的问题，我要喝咖啡，当然是想喝品质上乘的天然手磨咖啡，你不能给我一杯速冲的，还往里面添辣椒。”
宿窈这会儿衣服穿好了，又立起来了，十分挑衅地说：
“咖啡豆都在你手里了，会变成什么口味的还不是任你拿捏，想要好喝的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技术，你自己手艺不好，就别怪人家咖啡难喝，咖啡豆还觉得被人白白糟蹋了心里委屈呢。”
周时衍白衬衫领口的扣子没全系上，最上面的三颗敞开着，露出的小段颈部肌肤，上面还带着半枚齿痕，他倚在门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十分倦懒，笑看着她：
“泡咖啡这门手艺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你既然觉得我泡的不好，那我以后勤加练习就是了，熟能生巧这个词，用在这里是不是很恰当？”
宿窈刷牙的动作顿住，觉得她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愤愤白他一眼，红着耳朵刷牙，不说话了。
另一边，听两人对话也没听出什么所以然的张可欣过来跟宿窈打了个招呼。
“你起床了啊，窈窈，我在做早饭，看微波炉里有你的东西就给你一起热上了。早上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太好，我这有从家里带来的鲜奶和熟食，也已经加热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吃哈~”
宿窈刷牙的动作停了停：“好。”
张可欣盯着她，一脸的坏笑，用手比了个C的手势，在周时衍身后，对着他们两个挤眉弄眼。
宿窈被她打趣得更加不好意思，等她一走，立刻跟周时衍说：
“周律师，你要做的事情也已经做完了，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周时衍已经是说不出第几次，觉得宿窈这女人没什么良心了。
“宿小姐博学多识，饱览群书，知不知道过河拆桥这四个字怎么写？”
宿窈默默地拿起洗面奶：“既然周律师不认识的字那么多，我买本字典送给你吧。”
周时衍好笑地看着这没良心的姑娘：“年假期间让我加班加点的为你服务，你连顿早饭都不请我？”
宿窈腹诽他还真难缠，不太满意地说：“就算我让你加班了，但你后来不也从我这拿到你应得的报酬了吗？”
她在心里又紧接着加了一句，还是算上了节假日三倍工资的。
周时衍看着她耳尖上的那抹红，意味深长道：“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做报酬？”
宿窈顿时抬起头来瞪他：“怎么就你情我愿了？”
周时衍挑眉：“你没享受到？”
宿窈被他噎得沉默半晌，最后又毫无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
“就你那技术，还得练。”
周时衍也不生气，慢条斯理说：“这事就跟练车一样，我当然可以练，只要你能随时提供车。”
张可欣出门时恰好听到这一句，下意识多看了眼宿窈。
过了会儿，微波炉做工完成，她把早餐端出来，招呼宿窈过去吃，顺带着也招呼了周时衍。
宿窈坐到餐桌边时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直到周时衍突然往她碗里夹了样东西。
她垂眼，对上一块年糕，周时衍淡淡地问：“垃圾桶里翻出来的？”
宿窈：“……”
张可欣愣了下，不太理解的说：“这不是在微波炉里吗？”
周时衍点点头，眼睛依旧看着宿窈：“原来你们家的微波炉还有个别名叫垃圾桶啊。”
宿窈脸都快埋进盘子里了，一个劲的往嘴里塞东西，后悔死昨晚图省事，没真的把他做的那些食物倒掉了。
过了会儿，等她好不容易嚼完嘴里的东西，缓解下情绪，抬起头来时，听见周时衍慢条斯理地又说：
“你拿我做的食物招待我，算起来还是我亏了。”
宿窈终于忍无可忍，郁闷地放下了筷子。
“周律师，在我们村，话多、人又小气，做什么都斤斤计较的男人，娶不着媳妇的。”

周时衍后续便安静吃着东西，不再说话了。
张可欣看着这两人互动，在心里暗忖，她家窈窈还真是争气，竟然真的把周时衍看着那么难搞的人给拿捏住了。
饭后，宿窈旧事重提，再次催周时衍离开。
周时衍双手插兜，靠在墙边，淡淡道：“我看见你房间里有行李箱，你收拾几件衣服，跟我一起走。”
宿窈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离开？”
乌黑的长发，随着她垂头的动作顺着耳边滑落下来，周时衍看着她绸缎似的长发，伸手过去揉了揉。
“没说让你离开，只是先让你准备几件换洗的衣物，以后住着也方便。”
宿窈听到这话以后，唇角抿了抿，不自然地避开了他的手。
“马上就回帝都了，没这个必要。”
她依旧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鞋尖说：“你家连个沙发都没有，除了床就是地板，连套多余的被褥都没有，我才不去住呢。”
周时衍是真的体会到了，宿窈这姑娘很记仇，又把手落在她发丝上用力揉了揉，好笑的问：
“我哪次真的让你睡地板了？”
宿窈心说，他让她睡过的奇怪地方还少了？
她遇见过的男人里，数周时衍最能欺负人。
不过到底也是没再说出口，半推半送的，把他弄出了门外。
周时衍只觉得自己刚出了宿窈家那道门，腿都还没站稳呢，宿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门。
宿窈这种行为，换在任何人身上，周时衍都一定会觉得那人翻脸无情不识好歹。
只是放到宿窈身上，从他对她初有印象到现在，她对他就没一次算讲情分的，这会儿竟然就也显得合理，他也没那么接受不了。
被人赶出门后，周律师还是在她门口站了会儿，等了会儿看宿窈是真的没有留人的打算了。
正准备收拾心情离开，门又开了，宿窈一脸烦躁的神色，看到他还在后，愣了愣。
两人对视上，周时衍也顿了下，眼眸微亮，注视着人，下意识就开了口：“舍不得我走？”
宿窈没好气的往他手里塞了个物件：“把你手机收好，再被不怀好意的人捡去，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等着人去救了。”
周时衍拿住手机，看她又想直接关门，想了想，还是再次开口。
“就算真的被不怀好意的人捡去，也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了。”
他说了串数字：“窈窈，我换密码了。”
宿窈完全没反应过来，觉得他这人奇奇怪怪的：“换就换吧，跟我说做什么？”
她对他的手机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从来没想过要去看。
周时衍的人际关系很简单，尤其是在异性方面，什么都摆在明面上。
一个苏格像挥之不去的阴影，在他的世界张牙舞爪，宿窈说了好几次也没见他改，现在也懒得说了，只是想眼不见心不烦。
周时衍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间。”
宿窈愣了两秒，回味了一遍他说的那串数字，而后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周时衍扯了扯唇。
“周律师真是有心了，快点回家吧，慢走不送。”
周时衍看宿窈的反应，眼睛闪了闪，刚要开口说什么，宿窈反手咣地一声把门又在他面前给砸上了。
门内，张可欣听到砸门的动静，从自己的房间跑出来，探头探脑地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