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浅(为了猫条)

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得出结论。
“没有人能取代苏格，她在阿衍的生命里是无可替代的，就算是一时赌气，两人最后也一定会和好。”
宿窈听完感触颇深，总算是明白了周时衍跟苏格，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复杂感情。
想到自己曾经的不自量力，不由得有些讪讪的。
温嘉誉看宿窈不说话了，也转而问了她一个问题。
“窈窈，你跟阿衍都在A市工作，是有过什么接触吗？”顿了顿，他隐晦道：“我看他刚才跟你打招呼的模样，倒像是跟你很熟。”
宿窈握在杯子上的手紧了紧，低头抿了口果汁，思索着回答：
“之前在上一个公司的时候，周律师是他们聘请的项目顾问，工作上有过一些接触。”
温嘉誉之前从两人打招呼的样子意识到不对劲，这会儿终于找到机会问，干脆问到底了。
“除了工作上，还有其他的接触吗？”
宿窈因为他这指向性太强的话察觉到了怪异，抿唇定定看向温嘉誉。
温嘉誉很自然地对她弯了弯唇：“说起来可能有些冒昧，从你大学的时候第一次来我们寝室，我就对你印象很深，所以才会隔了这么多年仍旧一眼认出你。”
“窈窈，如果你也不讨厌我的话，我希望你能给我个追求你的机会，之前说想把工作室开在A市也是真的，我以后会在A市定居，距离绝对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问题。”
他望着宿窈，温润的眼眸满照着她的倒影，语气温柔：“你一个女孩子，在外打拼真的太容易遇到坏人了，我在警局看到你那一刻真的很心疼，窈窈，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当时见到你那一瞬，什么都忘了，满心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要保护你。”
出于种种考量，她没急着答应，而是借着果汁喝多了的借口先避开了这个话题。
心中乱七八糟的，她去拐角敞开的窗户那吹了会儿风，才慢慢冷静下来。
不知为何，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是好事，这就是她想要的，该欣喜和触动。
但实际上，她那颗心脏并无太多波澜。
也许是跟温嘉誉认识的太短，也没什么相处的经验，发展的却太快了，始终让她有几分不真实感。
但，宿窈还是决定答应，但凡涉及到宿雨的事，哪怕只是有一丝希望，她也不会放过。
对着窗深吸一口气，提了提精神，刚要转身回房，迎面撞见一人。
周时衍大概是刚吸了烟回来，修长的两指中还夹着打火机，看样子也是要往包厢走，跟宿窈是一个方向。
两人看见彼此后都顿了顿，周时衍脚步停住了，站在原地看着宿窈，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但也没有走。
温嘉誉以后要是在A市开事务所，跟周时衍肯定还会有业务碰撞的时候，关系闹僵了肯定不会太好。
宿窈想了想，主动过去打了个招呼：“之前的事，是我不懂事了，我不清楚你跟苏格之间的关系，还请周律师大人大量，不要记在心上。”
周时衍倒是很久没见宿窈这么客气的模样了，多打量了她两眼。
“你跟温嘉誉，又是故技重施？”
温嘉誉虽然名声不大，但也算小有所成，宿窈既然能想到用勾引他的方式来达成目的，再把目标放到温嘉誉身上也是有可能的。
宿窈听出他语气里的轻蔑，心里堵了下，但还是忍住了那股不适，摇头解释。
“我跟温学长一见如故，对彼此都很有好感，已经准备交往了。周律师，以前的事是我不理智，还希望你能放我一马，不要在他面前提起。”
周时衍把玩着打火机的手微微一顿，冷眸微眯定定看她半晌，语气冷了下去。
“放心，我不会闲到到处跟人宣扬你的过去。”

第69章 宿窈，是你自己看事情太浅薄
宿窈心下顿时放松了不少，她跟周时衍那段，要真是被他宣扬出去，以温嘉誉对他的介怀情况，两人估计也就没什么戏了。
周时衍把她的神情收入眼底，眼中掠过一抹冷嘲：“既然已经决定正式交往了，宿小姐是已经清楚了温嘉誉是什么人？”
宿窈微顿，她跟温嘉誉才认识几天，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周时衍看她的表情就什么都明白了，嘲讽地勾了勾唇：“他这次来A市，其中之一的目的，是跟家里介绍的一个优质女相亲，这件事他跟你说了没有？”
温嘉誉当然没说，宿窈听后十分惊讶，但还是嘴硬：“相亲而已，又不是结婚，代表不了什么的。”
周时衍：“代表不了什么？他一周前才在群里说过，遇见了真命天女，对方是个女警察，从里到外，完完全全是他的理想型。”
宿窈表情僵住，周时衍玩味地盯着她，笑问：“宿小姐，你什么时候改的行？还是说，你的制服诱惑把他给玩嗨了，以至于入戏太深走不出来？”
再回到包厢时，宿窈的步伐都是僵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温嘉誉看出她神情不对，过来问了好几句，宿窈都没回答。
饭桌上的同学看他关心宿窈的样子，都笑着调侃了好几句。
宿窈在那些人的笑声中如坐针毡，脑海里回放着周时衍那些话，不可避免就回想起了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个女警察。
当时那个案子，她是看出了几个男警对她的不信任，所以才故意地想要激发那个女警察的同情心。
她也确实对宿窈的遭遇很同情，不仅一路上安慰她，还帮她找来了温嘉誉。
现在想想，很多细节是不难发现的。
比如在温嘉誉出现后，那个女警察主动给他倒了杯茶。
以及她在发现宿窈跟温嘉誉可能认识后，变得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越想，宿窈越觉得之前的种种都是有迹可寻。
周时衍是个做事讲求证据的人，直接把聊天界面摆在了宿窈面前。
温嘉誉那些话，就明晃晃地呈现在上面。
宿窈有些痛苦的回想着自己跟温嘉誉遇见以来的一幕幕。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但她却着实地感受到了温嘉誉的渣。
一个如此品质的人，就算是满口甜言蜜语又如何，她不觉得他能靠得住。
而且……那个女警察对宿窈来说，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好人，她不可能让自己的存在对对方造成伤害。
后半场饭局，宿窈对温嘉誉表现的十分冷淡。
饭局结束后，她也拒绝了温嘉誉要送她回家的请求。
“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温学长，你不用送了，我自己能走。”
温嘉誉听出她的冷淡，脸上浮现出失落。
“是因为我刚才的那些话吗，我的确有些唐突和欠考虑……”
“温学长。”宿窈打断了他：“官司的事，你能帮我，我真的很感激，我也说过，我愿意支付正常的聘请律师费用，至于其他的，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
“为什么？窈窈？你之前明明对我不是这个态度，怎么突然就变了。”
温嘉誉有些急了，抓着宿窈的手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开：“窈窈，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至少应该给我个机会。”
“放手，温学长，你弄疼我了！”
宿窈只觉得手腕都要被他给捏断，甩了几次没甩开，又看温嘉誉脸色不对，人都有些偏执了，心下微惊，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开来一辆车，响了下喇叭。
争执中的两人动作顿住，齐齐看向那辆路虎。
车窗降下，露出周时衍那张冷清的面孔，深邃的眼眸带着几许玩味。
“宿小姐这是遇见麻烦了？”
宿窈刚才还对他避之不及，这会儿对周时衍的出现却是喜极而泣。
比起明显不对劲的温嘉誉，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上了周时衍的车。
“周律师，麻烦你送我一段。”
温嘉誉在周时衍出现那一刻，面色就冷了。
“阿衍，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你别多管闲事。”
周时衍淡淡瞥了眼宿窈，再开口时，语气颇冷：
“这桩闲事该不该我管，还是要看她本人怎么说。”
宿窈抿唇看着自己手腕，此时那上面的皮肤，一圈都是红的，被人用力给勒的。
他那个样子，要真是把她给扯上车，到底会发生什么，她想都不敢想。
宿窈垂着眼，没敢看温嘉誉，声音有些发颤：“周律师，带我离开。”
周时衍没在第一时间动，而是挑眉看了眼窗外：“你听到了？她没选你。”
温嘉誉脸色彻底冷了：“宿窈，你下来，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他竟然伸手去扯车门，试图把宿窈从车上给拽下去，虽然有车锁，他的目的没得逞，但他这一举动还是把宿窈吓得不轻，整个人都瑟瑟发抖靠向周时衍那边。
“快走吧，周律师，求你。”
这或许是两人最默契的一次，宿窈开口的同时，周时衍就警告地又摁了一下车笛。
拉动手闸，毫不犹豫地带着宿窈离开了温嘉誉的视野。
宿窈直到看着身后的人成了个小点儿，才渐渐淡了些恐惧的心理。
而后意识到她半个身子都紧贴着周时衍，赶紧往后退了退，身上发软地靠在了车门上，借着车门的力道勉强坐直，抖着手去系安全带。
心中仍有些惊恐未消：“他怎么会突然变成那样？”
在宿窈的印象里，温嘉誉这个人一向是非常温柔的，彬彬有礼，怎么就突然转了性？
周时衍淡淡瞥她一眼：“宿小姐跟人交往前，都不打听下对方人品的？”
宿窈也意识到了自己这次的草率，低头抿了抿唇。
“我是跟他在一件案子里认识的，温嘉誉他当时是我的代理律师，表现得很靠谱。”
周时衍琢磨了一翻她这话，宿窈还真是个不省事的，祝融的事才解决多久，她这就又惹上官司了？
“又是伤害你妹妹那些人找你麻烦？”
“跟这个没关系。”宿窈没有多说的意愿，低头抿着唇：“我就是觉得，温嘉誉前后的行为反差，有点大。”
周时衍意味深长道：“不是他反差大，宿窈，是你自己看事情太浅薄，只喜欢看表象。”

宿窈心里烦得很，实在听不进去周时衍的说教。
“谢谢你帮我解围，周律师时间宝贵，我就不麻烦你了，在路边把我放下吧。”
她摆出了疏离的态度，标准的过完河就要拆桥。
周时衍没停车：“也不是很忙，你去哪，我送你一程。”
宿窈再次拒绝：“真的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
周时衍这回很久没再开口，专注看着前方的路，良久，才淡淡讲出一句：
“你妹妹的事，倒也不是一点机会没有。”
没什么情绪的一句，仿佛只是不经意的一提，却足以在宿窈心中激起层层动荡。
惊讶地看向身侧的人，宿窈语气忐忑里带着试探：“周律师，你什么意思？”
周时衍把车停在路边，随手开了车锁，单手握着方向盘，目光淡淡看向她。
“字面上的意思，宿小姐不是急着走？下车吧。”
宿窈心里天人交战，一方面，她的确觉得周时衍有那个能力帮她，可另一方面，周时衍给她希望又让她希望落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坐在原位，没在第一时间动，宿窈在周时衍脸上看不出什么，无从得知他方才那话是是什么意思。
那话说的太有歧义，理解方式有很多种，万一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她这时候问出来倒显得是自作多情了。
迟疑半晌，宿窈还是低头解了安全带，没去接他的话，只不过，从解安全带到开门下车，她的动作都进行的很慢。
终于，在她把车门推开一条缝，看样子是真要走的时候，周时衍皱眉再次开了口。
“不想为你妹妹平冤了？”
宿窈动作顿了顿，又坐回了原位，但没关车门，手就在边上把着，认真直视上周时衍眼睛。
“说清楚点。”她声音放的很轻：“周律师，我不是很聪明，你说的含糊了，我听不懂。”
周时衍刚要再次开口，就见宿窈拿出了手机，快速点了两下，然后举到了两人之间。
水光潋滟的眼睛，显得怯生生的，但她说：“不介意我录个音吧？”
男人大多喜欢聪明的女人，但所谓的“聪明”却绝对不是直接把我很聪明四个字写在脸上那种。
宿窈却显然是后者，她仿佛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心怀鬼胎，目的不纯。
周时衍注视着她的眼睛凉了凉，往下滑了些，尽量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脸和身材上，而不是她的脑子。
“你跟温嘉誉在一起的时候，也这样？”
宿窈摇摇头，依旧举着她的手机：“他跟你不一样，他看着可不像是说出去的话会做不到的。”
宿窈是被周时衍冷着脸赶下车的。
路段虽然不是很偏，属于闹市，但就是太过繁华了，往来的都是私家车，基本没有出租。
她在路边站了快五分钟，硬是一辆车都没拦着。
宿窈在秋风里搓了搓双臂，周时衍最后那反应显然是恼羞成怒了。
还好她这次学聪明了，并没有信他。
庆幸的同时，不免的也有些失落。
不可否认，在周时衍说那句意味不明的话的时候，她心里的确是有过期待的。
只是过往教训太惨痛，她不得不对他比别人多留个心。
算了，事情做都做出去了，就不要后悔。
宿窈站在马路边一遍遍催眠自己：
“不后悔、不后悔、不后悔……”
刹车声响起，路虎去而复返，重新停留在她身边。
清冷的声音，已经没了怒意：“后悔什么？”
宿窈一愣，怔怔抬眼看向人：“你怎么又回来了？”
周时衍冷冷瞧着她，把刚结束通话的手机扔到一边。
“算你运气好，李家得罪了人，他们以后要倒霉了，你要走的路，会比之前轻松很多。”
这话，其实就算是透了个底。
之前他拒绝宿窈，是觉得这件事麻烦。
而现在，没那么麻烦了。
宿窈眼睛闪了闪，并没第一时间相信他的话。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周时衍皱眉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宿窈沉吟半晌，咬了咬唇，轻声说：“你在苏格的事上，就没少撒谎。”
周时衍有那么一瞬，觉得她不可理喻。
他也不愿意把已经解释过一次的事情再重复拿出来谈。
“不信就算了，让开些，别拦路。”
这意思就是又要走了。
宿窈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让开了路，周时衍也利落，直接摇上车窗，这回是彻底头也不回的走了。
今天真是运气不好，周时衍车开走没多久，天上就打了个闷雷。
阵雨说下就下，宿窈没有任何办法，抱着头躲到了附近的商户屋檐下，怕被人驱逐，只好顺手又买了两条摆在路边的咸鱼。
豆大的玉珠子噼里啪啦往下砸，不断地把前挡风玻璃模糊掉，又在雨刷的工作下，短暂变得清晰。
周时衍第三次开车回去，看到的就是宿窈怀里不知道抱着什么，可怜兮兮躲着雨这一幕。
拧着的眉心就没松开过，他把车又停在了路边。
宿窈看到他的车，眼睛闪了闪，这雨下的突然，看样子又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周时衍能第三次回头，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这会儿但凡他给一个台阶，她肯定就一刻不停地下了。
车窗果然降下来了，宿窈克制着往前走了两步，脸上扬起灿烂的笑脸。
“周律师这是路过吗？”
周时衍语气平淡：“找人。”
宿窈笑意又灿烂了些：“什么人呀，你描述下，我帮你一起找找看？”
周时衍挑了挑眉：“好啊，我这有个东西，你要是找到了，顺带着帮我交给她。”
说着，他从车窗里，递出一把雨伞。
宿窈看着那把包装完好的折叠伞，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什么意思？”
周时衍平淡道：“借把伞给你，这样你打车的时候也不至于太狼狈。”
宿窈没接他的伞，反而顺势拉开车门上了车，刚进门就快速关上了车窗。
周时衍看着她的动作，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像是开心，但也没出声阻止。
宿窈抱着咸鱼，识时务地对人笑笑：“送佛送到西，既然你都回来了，还是麻烦周律师送我一程吧。”

第71章 打击报复
宿窈心里想着，看在周时衍在下雨的时候又回来接了她一次的份上，他要是再提宿雨的事，她就再信他一回，不纠结了。
然而这回周时衍却出奇的沉默，问了她一声去哪后，就没再开口说过其他。
倒是宿窈，心里像长了草似的，有些坐不住，眼睛止不住地往周时衍那边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