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浅(为了猫条)

“那我该怎么办，立刻就找他说这个事？”
“不行，你之前跟他都把关系闹僵了，跟他说他肯定不信，还是得想办法从沈阿姨身上入手。”
“那我去找我妈说？”
“得循序渐进，你要是直接说，沈阿姨肯定会问你怎么知道的，到时候万一沈阿姨以为我挑拨离间，那就不好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到底该怎么办？”
“这样吧，你不是感冒挺严重吗，你就跟阿姨说你想来我这医院看看，到时候我假装去看你，咱们一聊天，不就能把话说出来了？”
“行，那就这么办！”
杜晨曦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挂断电话后，立刻就给沈如是打了电话。
“妈，我实在是熬不住了，还是你说的有道理，我这病得去医院看看，我们去医院吧。”
沈如是对自己这个女儿是真的在意，从她生病开始就劝她去医院，是杜晨曦怕打针坚持不肯去，只愿意在家吃吃药。
难得她自己松口了，沈如是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
没一会儿就回了家，带着杜晨曦去了杨晓晴工作的那家医院。
之前杨晓晴跟周时衍接触过，沈如是对她又是挺满意的，这会儿看见杨晓晴又来探望杜晨曦，就有些唏嘘。
多好的女孩子啊，周时衍怎么就不喜欢呢。
他那个性格，又这个年纪了，还好意思挑挑拣拣的，难不成以后要单身一辈子？
杜晨曦跟杨晓晴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呢，眼角余光看见沈如是有点走神，杜晨曦立刻加大了音量。
“什么？他那么快就找了新的女人，那不是无缝衔接吗，妈，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杜晨曦道：“周时衍又新认识个女人，不是你介绍的？”
她是知道自己这个母亲，为了周时衍的婚姻有多着急的。
沈如是闻言脸色却是一愣，她倒是真想再给周时衍多介绍几个适龄的女人。
只是她手里的资源也有限，能介绍的都已经给周时衍推过一波了。
当初又以为周时衍能跟杨晓晴走到一起，沈如是就没再插手过他的事了。
“没有啊，上次因为你的事，我跟他也发生了点不愉快，已经很久没怎么聊过了。”
沈如是毕竟还是一个母亲，虽然对周时衍没那么喜欢，但也是会为他打算的。
听说他身边又有女人出现，沈如是的第一反应是欣喜，她不希望自己孩子真就孤孤单单一辈子。
“谁跟你说他又找了一个的，什么模样，什么工作，是他同事吗，你们跟那女人见过面吗，人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一连几个问题，全是一个母亲听到自己儿子有女朋友后的本能反应。
杨晓晴脸色有点不好看了，之前沈如是对她那么好，她一直以为沈如是是很喜欢她的。
现在看来，沈如是就只是想要个儿媳妇，换成谁都行。
杨晓晴垂在身侧的手，攥着护士服，把布料给捏成了一团，心底发寒。
杜晨曦道：“我没见过，是晓晴说她在医院见着了，说周时衍对那女人表现得特别喜欢。”
沈如是便看向了杨晓晴，差点问出口的话，又在想到杨晓晴之前跟周时衍的关系时，默默地又咽回了口中。
尴尬地对着杨晓晴歉意一笑：“缘分这个事有时候就是这样，晓晴，阿姨对你向来喜欢，但你们可能还是差了点缘分。”
杨晓晴手攥着护士服，脸上强撑出一抹笑：“没关系的，沈阿姨，我理解。”
顿了下，她才又像有些难言之隐似的道：“不过阿姨，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多关心周时衍一下，虽然他功能能力挺好的，但在个人感情这方面，我感觉他可能并没有工作那么擅长，有可能会被图谋不轨的人骗。”
沈如是原本没想在杨晓晴面前多聊，准备去私下找周时衍问的，听她这么说，意识到了还有隐情，表情微微一变。
周时衍前面两段感情，都挺让沈如是头疼的。
先是一个苏格，这个名字真的让沈如是想起来就心脏难受。
后面又有一个宿窈，沈如是之前一直挺喜欢她的，直到宿窈打完官司消失，又闹出那么一场丑闻风波。
沈如是作为周时衍的母亲，自然会在出事后调查事情到底是什么真相。
周时衍自己对那段不愿意提，沈如是就去问了杜宏图。
杜宏图给出的版本，真是让沈如是厌恶透了宿窈。
苏格虽然坏，但她也只是坏，没什么心机。
宿窈那种女人才可怕，看着弱不禁风的，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当初周时衍因为宿窈在视频里那断章取义的两句话遭遇网曝，沈如是作为他母亲也是受了点连累的。
原本她一直住院，也就是因为那场风波，很多人故意在医院里坏她，后续她才不得不离开医院回自己家。
就算宿窈后来站出来澄清了当年真相，沈如是对她的刻板印象也很难再改观了。
宿窈的存在，就是影响了她的正常生活，破坏了她的舒适区。
没有一个母亲，会希望自己儿子跟那样的一个女人牵扯不清。
所以后来，沈如是跟周时衍都很有默契的，两人再也没在彼此面前提过宿窈的名字。
这一会儿，听杨晓晴的意思，周时衍是又找了个听起来不太行的女人，沈如是忧心忡忡。
“晓晴，你怎么会这么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杨晓晴一副为难的样子道：“就是周时衍新找的那个女人来我们医院看过一次病，她那个病吧……”
她欲言又止，沈如是赶紧追问：“她怎么样，什么病？”
杨晓晴迟疑着道：“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我说了会不会不太好，沈阿姨，我是真的觉得你对我好，周时衍人也不错，才提醒你的，要不你还是自己问他吧。”
杜晨曦听两人聊了这么半天也没聊出正经话，翻了个白眼。
“你还帮她遮掩干什么？就是那个女人不是什么正经人，之前跟人乱搞，然后流产，打胎，现在身体留下毛病了，生不了孩子。”
沈如是的心脏，狠狠一沉，愕然地坐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才恍惚道：
“能不能是你看错了，阿衍一直挺洁身自好的，身边怎么会有一个那样的女人呢，能不能他们就是普通同事，是你误会了？”
杨晓晴之前不肯说，这会儿却眼神笃定：“我不可能误会的，周时衍跟那个女人两人一见面就搂搂抱抱，亲亲我我，这可不是普通同事能做得出来的。”
沈如是从医院出来后，就直接打车去了周时衍的事务所。
但她并没有堵到人，助理说周时衍今天根本没去上班。
沈如是想了想，询问助理：“周时衍最近，身边有没有出现什么女人？”
助理有些惊讶，周律师都要结婚了，这事他母亲竟然还不知道吗？
她虽然年纪小，但也清楚，到底什么人才是她老板。
小助理委婉地说：“最近来我们事务所的客户不少，女客户也有很多，我不清楚您具体是指哪个。”
沈如是道：“不是指客户，是跟他走得近的，能算得上女朋友的那种。”
小助理道：“沈阿姨，这个是周律师的私事，我们怎么会清楚呢，您还是自己问他吧。”
沈如是被打了一圈太极，知道从她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又不甘心，找了个没什么城府的实习生问。
那孩子可是真的没城府，也不认识沈如是，还以为又是客户看上了周时衍，想把自己女儿介绍给他的。
立刻就说：“周律师是有女朋友了，大美女，可漂亮了，两人关系好着呢，她昨晚还带着宵夜陪他加班。”
沈如是心里咯噔一下，开始相信，杨晓晴说的话是真的了。

沈如是从事务所离开后，就给周时衍打了电话。
一连打了三个，时间跨度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周时衍才终于接。
“妈，你有什么事找我？”
沈如是开门见山地道：“你是不是自己新交了个女朋友。”
周时衍顿了下，对于宿窈这件事，他是故意的要跟沈如是先斩后奏，所以之前一直没在她面前提过。
眼下，看沈如是的反应，却像是已经知道了。
“对，我原本想过两天就带她过去见您……”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你就带她来见我，你跟她在一起之前，就没问过她过去都做过什么事？”
这话又让周时衍愣了下，眼中掠过一抹沉思。
要是知道是宿窈，沈如是不该是现在这种反应，她可能会更歇斯底里，更崩溃。
就跟他当初说要娶苏格的时候差不多。
不过周时衍在婚姻这件事上，他一向有主见，并不听沈如是的。
当年想娶苏格时是这样，现在对宿窈，自然也是一样。
他淡声道：“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太明白。”
沈如是道：“你现在找的那个女的，她不是什么正经人，之前不仅跟人家乱搞，还打过胎，跟你好说不定是为了什么去的，你最好留点心。”
周时衍的第一反应是，沈如是大概是误会错了人。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处理好，不用您这边费心，您也别听风就是雨的……”
沈如是道：“我要是没有证据能跟你说这种话，实话告诉你，阿衍，就是有人撞见了那个女人去医院看病，才把这事告诉了我，你要是不信我，自己查查她不就行了？”
但凡做大生意的，就离不开一个靠谱的律师，随着周时衍的名气一次次上升，他的人脉也越来越广。
他当初能仅凭一条视频动态就查到宿窈的具体地址，现在再想查一个人的生平履历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他并不想这样做：“估计是您认错人了，妈，我新换的这个女朋友，说起来你也跟她认识……”
沈如是道：“我不管她是谁，你要是还拿我当妈，就再信我一次话，好好查查她，查完你再自己决定，到底是跟她继续相处下去，还是该断就断不浪费时间，到时候都随你自己。”
宿窈第一次心怀不轨的找周时衍求助时，他就查过她一回了。
自那以后，两人就算是分分合合，宿窈身上的大多事周时衍也都清楚。
他唯一不清楚的，就是宿窈在慕尼黑那一年，都是怎么过的。
不过那时候两人已经分开，她怎么过那是她的自由。
后来，就是宿窈跟他和林之遥……
周时衍不太愿意想那段时间，提都不愿意提，更不可能去查。
他既然能接受宿窈，且已经跟她结婚领证，那就自然是做好了接纳她所有过去的心理准备。
不过沈如是最后一句话，还是让他动了点念头。
“你要是真正经跟人家交往，结婚之前都是要有婚检的，你总得知道一下她的身体状况吧？”
周时衍跟宿窈领证比较仓促，还真就没做过婚检。
他自身是比较注重健康的，这会儿被沈如是这么一说，也就动了念头。
挂断电话后想了想，在网上买了两个全套的身体检查套餐。
浏览详情界面的时候，周时衍又想到宿窈每次被生理期折磨的模样。
之前他就想找个医生给她看看了，这会儿也就想着，顺便再给宿窈挂个号让她一起去看看。
网上倒不是不能挂号，但是没有女医生了。
周时衍迟疑了瞬，最终还是没在网上下单，开车又去了趟医院。
他把车停在妇婴医院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宿窈提着一堆药物从里面出来。
周时衍刚见到宿窈时还想叫人，车窗都降下去了，心中却又突然一紧。
不对，宿窈说的是她要去见张可欣，她没说自己要来医院。
她的表情也不太对劲，脸上神色忧心忡忡的，有些恍惚，跟在他面前装傻卖笑的模样完全不同。
周时衍最终还是没开口叫人，看着宿窈魂不守舍地站在路边，上了一辆出租。
周时衍在宿窈走后，一个人又在车中沉默地坐了片刻，而后拿出手机，打给了这家医院的董事，他想查宿窈的就诊记录。
对方很利索，周时衍挂断电话不到十分钟，就有人加他微信，给他发来了宿窈做的几项身体检查，以及她的病例和后续的药物清单。
曾有流产经历，六个小字，并不算大，却足够触目惊心，让周时衍的心口狠狠一紧。
宿窈竟然真的打过胎，那孩子是谁的？他的，还是……林之遥的？
【她有没有提，具体流产时间是什么时候，在哪家医院做的手术】
宿窈倒是没有说流产时间，但她提到了之前的医院，对面医生很快就给周时衍回了答案。
宿窈流掉那个孩子时是在A市的医院。
这个答案，又让周时衍心口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宿窈在官司结束以后就出了国，期间只回来过一次，还是为了参加婚礼，不可能是那个时候的事。
那就只有可能，事情发生在官司结束之前。
也就是说，在她还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宿窈就曾瞒着他，悄悄打掉过一个孩子。
这个念头，像个魔咒一样缠绕在周时衍脑海中。
可那段时间，他跟她不是多数时候都在一起，她根本没有可能……
不，也不全是在一起的。
那家医院周时衍也熟悉，之前沈如是就在那里住院，因此他跟院长关系很好，帮忙处理过不少医患纠纷。
周时衍急于知道真相，便又联系了那家医院的院长。
对方也很愿意帮他的忙，当时就表示了愿意查医疗档案。
等待的时间慢慢过去，每一分，一秒，对周时衍而言都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终于，十几分钟后，院长让人查出了宿窈当年的治疗信息。
难得有周时衍需要帮忙的时候，院长做的很全面，不止把宿窈流产手术的档案查出来了。
连带着，宿窈之前几次看病，看过心理医生，以及流产后术后恢复不当，体内大出血等所有档案，一起给他发了过去。

那段时间，恰好卡在了元旦那个节点。
一般人对逢年过节的时期自己都做过什么，多少都是有点印象的。
周时衍想，他那个时候，在做什么呢？
他隐约记得，自己那个时候是在帝都。
时间隔了三年，周时衍也不太想的起来，自己那时候具体都做过些什么事了。
好在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他开始查找聊天记录，查找通话录音。
周时衍也不知道自己查那些还有什么用，但他就是查了。
凭借着一个律师的本能，寻找着能还原当时那件事情的蛛丝马迹。
然后，他就查到了在宿窈手术的几十分钟前，她给他打过的那通电话。
“周时衍，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你给我五分钟就好……”
最后电话结束于，他这边的挂断。
男人在音频播放完后，痛苦地闭了闭眼。
拳头抵在前额，手臂微微颤抖着，脊背慢慢弯折下去。
他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许久，许久。
怪不得，她后来那么恨他，他果真该死啊。
宿窈是在张可欣店里接到的电话，听清那边说什么后，她人都傻了。
“周时衍出车祸？”
周时衍开车的技术有多稳，宿窈是曾经在生死时速时见识过的。
当时有人那样追杀他们，周时衍都没出过半点岔子。
“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人有没有事，现在怎么样了？”
宿窈本能地觉得，一定是有人要害周时衍。
“警察来了没有，撞他的人有没有被抓住？”
“周太太，你先冷静下，听我说，这次事故的主责方是周先生，是他在开车时没有注意红绿灯的变化，造成了对前面车辆的追尾事故，不存在别人撞他。”
宿窈第一反应就是不信，怎么可能是周时衍追尾呢。
就算他追尾，也一定是别的车故意挡着他的路陷害他。
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胡搅蛮缠的时候。
反正周时衍自己就是律师，他要是被人欺负了，只要他人没事，他肯定是无论如何都会千倍百倍自己讨回公道的。
“那他人现在怎么样，在哪个医院？”
宿窈是真的慌了，挂断电话后就急匆匆想往外走，结果太着急了，腿反而被架子磕了一下。
张可欣在一边也听了一阵，知道大概是什么情况，赶紧拿上外套跟着她起身。
“你这个样子怎么出门，我开车送你去吧。”
宿窈还是有点理智的：“我没事，你还是留下来看店吧。”
张可欣道：“关一天门破不了产，走吧，我送你。”
周时衍虽然追尾了，但他本来的车速并不快，在他前面的车主除了受了点惊吓，和车身被撞坏了一圈，并没有太大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