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每道菜帮我吃一半,不然我吃完这些会撑死。”
还有点她没明说,怕菜里有奇怪的东西。
魔尊对她还不至于下毒,但保不准有什么跟炼狱塔契约者有关的阴谋。
别的倒是没想过,她有自知之明,除了炼狱塔之外再没什么能让魔尊有所图了。
叶尘看了眼那些提不起他胃口的寡淡食物。
“本尊已经吃过了。”
景河不为所动地闭上眼:“您不吃我不吃。”
其实肚子确实饿了,但性命更重要,要忍耐。
过了大约有半炷香的时间,她听到筷子夹菜的动静。
景河睁开眼,见男人没什么表情地夹了块糕点塞进嘴里,与她对视着吃下,然后不动了。
景河:……
她拿出自己的筷子,把那盘剩下的两块吃了。
吃的时候眉头紧皱,因为这糕点除了长得好看,味道特别一般,甚至可以说没有味道。
究竟是什么人能把胡萝卜、玉米、鸡蛋、赤根菜混在一起,做成这种几乎是难以下咽的口感的?
难怪魔尊不想吃,她都吃得极其艰难。
好不容易把二十道菜全部吃完,景河灵魂出窍似的放下筷子。
“麻烦魔尊下次直接把食材交给我,我吃不惯这里的口味。”
叶尘把盘子收走,轻轻点了下头。
“也好。”
景河正襟危坐地等着后续。
原以为魔尊让她填饱肚子后会跟她再说些什么,哪知这人佛了佛袖子就要走。
“等等。”
魔尊驻足看过来。
“是没饱吗?”
景河恨不得抽自己嘴巴。
她觉得自己在这边度日如年,没几天就要疯。
做了个深呼吸后,她起身朝魔尊走去。
“魔尊之后可否不封闭炼狱塔,并允许狐狸陪在我身边?”
先前还很好说话的人瞬间冷下眼。
“不能。”
“本尊不喜欢和你相处时有外人在。”
他说完就走,不给景河再求情的机会。
而他离开后小狐狸立马从楼上跳下去,扑到景河的怀里。
“我的天哪,我说我怎么下不来,原来又是魔尊搞的鬼。你说他这人怎么这样,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们三能聊的话题可多了,他偏偏就跟你聊!对了,你们刚才又聊什么了?”
景河被炼狱塔的声音吵得头疼,更加心烦。
“聊你有事瞒着我。”
小狐狸茫然地眨眨眼,立马跳脚:“胡说!他这是挑拨我们的关系!”
景河把寒梅香的事说了出来,让它给个解释。
“寒梅香啊,也没什么,就是曾经景钰和叶瑶根据你身上的寒梅香做出些判断,我也是看了别人的分析才知道还有这一茬。”作者君满不在乎地说道,“不对,寒梅香的事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如果他只是闻见了你身上的味道随便说一下就算了,他还故意提到了我?他绝对知道什么,或者说跟你想的那样知道发生的全部事!”
景河听到它的话,不由得忧心忡忡。
魔尊知道连她都被蒙在鼓里的事,那她还有跟他谈判的筹码吗?
今晚注定睡不着了,干脆现在就去把话说明白。
小狐狸得知她要跟魔尊挑明,耳朵哆嗦着耷拉下来。
“才见面第一天就跟他讲剧情的事会不会不大好啊,你可以先提升实力等叶瑶报了仇再讲也来得及呀。”
景河把头发盘起来,防止谈着谈着魔尊来一句炸毛破坏谈判气氛。
“你觉得我能杀死他扶持新的魔尊上位吗?”
小狐狸拼命摇头。
“既然杀不死,那要走剧情就必须得他配合。要是他不愿意配合,拖到叶瑶报仇完也是同样的结果。”
景河晃了晃头,发型纹丝不动。她从楼阁里拿了个手提灯笼,点上火往外走。
“你就待在这里等着好了。”
小狐狸跟着她走了一段,紧张地问她:“你有几分把握?会活着回来吗?”
“或许回不来,也或许能回来。”
半死不活地被抬回来。
景河没说出来,说给它听除了让它更害怕之外也没有别的作用。
她回忆着白天走过的路花点时间找到了主殿。
还没靠近门,就听到殿内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紧接着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她闻着险些站不住。
可她清楚以殿内那人的实力应该已经知道她来了,故而那叫声响了两息就没了,似乎在等她进去。
景河握紧拳头,深深吸了口气,绷着脸跨进殿里。
走廊中央,尸体的周围全是血,眼睛鼻子嘴巴还在不停地渗血出来。
她通过血液颜色判断出死的是个魔修。
景河不由自主地干咽口水,努力稳住情绪。
“魔尊,他这是……”
她的声音虽然低平,尾音却还是微微有些抖。
叶尘扔出一块黑毯把尸体罩住,开口给她说明情况:“他跟我谏言要拿你做诱饵混进蓬莱仙宗的护宗大阵,然后再一网打尽。”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主意,喏,就替你把他解决了。是不是诚意满满,你会稍微亲近我一点吧?
他把目光从尸体移到女孩苍白的脸上,呆住了。
是尸体吓着她了吗?可他已经控制住没把身体撕裂撕碎了。
小女孩比吃饭的时候更提防他了,漂亮的双眸隐着惧色,睫毛不断颤抖。
景河光是想着这男人在杀鸡儆猴,这样做戏给她看就觉得可怕。
他的解释就是想让她知道他帮了自己一个忙,等待她主动给出奖励。
而她能给出的只有一样。
女孩的指尖发着抖,僵硬地解开外衣的带子,拉下领子露出白皙纤细的脖子。
“若是魔尊愿意配合我完成剧情,我愿意每日给您献血。虽然我没有资格和您谈条件,但是还请您从长远考虑……不要一次性吸干我。”
望着那片吹弹可破的肌肤,叶尘体内的一半魔血跟烧起来似的烫得他难以抑制地低头喘.息起来。
他闭上眼歪过头,抬起左手动了下食指。
一件狐皮大氅出现在半空,掉落至女孩头上,将人整个包住。
“你冷了。”
他的声音沙哑,混着微抖的喘|息声。
景河抓住狐皮大氅, 把头冒了出来, 脖子那边盖得严严实实。
她看着座上的魔尊, 脑中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叶尘原本只是身体发烫,在注意到女孩直勾勾的目光后,连耳朵也染上红色。
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半张脸,强装镇定。
“你吓到本尊了,不然本尊不会这样失态。”
“哦——”景河盯着他拉长音, “所以魔尊是还没喝过人血?”
叶尘与她对视, 女孩的眼睛纯净, 透着好奇。
他调整姿势, 坐直了回道:“本尊的饮食是新鲜的血淋淋的内脏, 会没喝过人血?”
“那我知道了。”
景河披着狐皮大氅缓缓走上主座前面的阶梯来到魔尊面前, 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下伸出手朝他的脸摸去。
快要摸到时被对方的防护屏障挡住。
她面无表情地开口:“麻烦魔尊取消这层屏障。”
魔尊已经恢复成初见时的冷然孤高:“要做什么?”
景河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凝视他。
叶尘在失控感和孤独感中间, 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要是景河天真地以为没了防御就能用炼狱塔伤到他, 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不免担心, 若是她和其他人一样,自己要怎么处理。
是杀了还是关起来?
好不容易有些好感, 他内心是希望她和弹幕所言是个特殊的存在, 不会像那些冠冕堂皇的正派要杀他扬名立万, 也不会像魔界的魔修魔族那般杀他夺位。
既然那个作者在她身边, 说明她清楚剧情要怎么走。
他是她路上的绊脚石,所以她打算怎么做呢?
乞求劝说?
杀他扶持新王?
景河没想到对方真同意撤下防护, 明明都不清楚她的意图和打算。
她荒唐离谱的猜测增加了七八分可信度。
魔尊的脸没想象中那么硬,轻轻戳上去就凹进去了,还意外的有点温度。
她还以为魔界这么阴冷的地方,魔尊身上会比她冷上许多。
景河戳了下就收回手,鼓足勇气做出了大胆的举动。
看着裹着狐皮大氅直接坐他怀里的小女孩,叶尘蒙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仰头靠在他肩膀上,将狐皮大氅拉开些露出点细白的脖子。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知道寒梅香的事,不然我就继续往下拉了。”
女孩弯起嘴角,用恶劣、还带了点肆无忌惮的口吻说:
“魔尊这么珍惜我,应该舍不得吸我的血吧?”
没有乞求,也没有动手。
景河根据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没由来地产生绝无可能的猜测,并直接凭借这猜测赌上性命,狠狠威胁上了!
眼看女孩要继续拉狐皮大氅露出更多肌肤,叶尘暂时压下心中杂乱的思绪,握住她的手,神色认真。
“你得寸进尺了。”
景河感觉到他呼吸的起伏和眼神细微的不同,震惊自己赌对之余稍微放松了些身体:“嗯,所以魔尊选择哪个?”
魔尊一边无言地看着她,一边稳稳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再胡作非为。
景河的笑容逐渐僵硬,心知对方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对她示过几次好意并非真心对待,她这胡搅蛮缠的表演也着实是模仿着景钰来的,其实本人尴尬得头皮发麻。
就当她以为魔尊要生气杀人时,男人用空着的那只手在空中划了一下。
她的眼前浮现出框框条条的文字来。
【男主冲啊!对小师妹就要直来直去她才能懂!】
【我觉得神秘男配也蛮香的,叶瑶考虑两个都收了吗??】
【像景河一样收了妹妹和小师妹嘛(滑稽)】
【呜呜呜景河到底在哪里嘛,作者是给她安排了什么韬光养晦的剧情吗?那是不是最后景河和叶瑶会是敌人啊,想想就心痛】
【以前都是女配宠两个女主,现在我想看两女主宠白毛女配】
景河看着这些不断跳动的文字,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这是……”
魔尊说出她不敢确定的事实。
“故事是演给观众看的,他们就是两个故事的观众,他们把发表的观点统一叫做弹幕,故事不停,弹幕就不断。”
景河满心满眼都是“弹幕”这个新奇的东西,等手指传来疼痛感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男人不知何时拿起她的一只手,划了道小口子在红着眼舔去流出来的血液。
他的下唇沾到了她的血,金色的眼眸中有点点妖冶的漪澜。
他敛着眸把伤口外的血舔干净,闭了闭眼又睁开看她,眼角更红了。
“再尝点可以吗。”
三界最强不用强迫的手段而是用含泪的眼问她可不可以再尝点?
这满满好吃到哭的既视感是什么个鬼情况??
这诡异暧昧的氛围让景河手足无措,她抽回自己的手,将脸埋进狐皮大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你明明都做了选择,怎么还尝我血!”
叶尘只能看见景河已经乱掉的白发,压下嗜血的欲|望把手伸进她的发丝间把头饰取下来,用手指一点点梳,让炸掉的头发回归平整。
“本尊没说不尝。”
景河气呼呼的声音沉闷地传出来。
“不要动我头发!”
叶尘不明白自己明明在帮她整理头发人怎么就生气了。
他无辜地收回手,把弹幕的事交代清楚:“本尊是某天突然能看见弹幕的,通过弹幕知道了你和主角们的故事,也知道些你不在场但弹幕讨论过的事,寒梅香便是其中一件。”
“本尊告诉你弹幕只是想让你知道,本尊对你感兴趣,愿意跟你分享这个秘密。如果你想走剧情,本尊不会拦你……但是你以后要把本尊带上。”
景河本来还气他乱碰头发,听到最后渐渐明了魔尊为什么对她是这个态度。
作者说魔尊本是厌世人设,成为魔界之主后就自戕了。现在他同自己一样因为某个机遇心态发生了转变,应当是从弹幕中找到了新的乐趣,这才和原定结局不同。
那他对她百般容忍纯粹是想留她性命再多看点有意思的剧情,所以才提出要跟着自己走剧情。
大约是文字版描述不够,想看现场了吧?
要真是这样,只要戏的内容让他高兴了,那么他就不会制止阻拦。
景河想通这点后反倒释怀了,虽然要作为演戏者本人被围观让她觉得不大舒服,但只要剧情能顺利完成她可以背着所有人死遁,再以新的身份在三界四处云游。
除去飞升,她唯一想做的就是能多看看外面,多做点没做过的事,让这滑稽可笑的一生至少不全是遗憾。
她其实对作者没抱什么期待,按照它那边的规则,要想拥有全新的人生就需要写新的故事,可她不过小小的一个配角,怎么会为她单独开书呢?再说她也不想当猴子被人看,她想要随性的、结局不定的人生。
景河早有计划,只是瞒着作者从来没透露过。
修仙文里她只是挑唆修真界和魔界大战的一个煽风点火的人,不用真正地去前线参加战场,那完全可以捏个傀儡死在魔界脱身,到时候戏份没了,也不会有大能在那时在意她究竟是怎么死的,等清理战场时即便被发现是傀儡也找不到她人了。古言文里就更好办了,普通人根本分辨不出傀儡人。
索性知道飞升后什么都没有,她倒也不介意以魔修的身份四处漂泊,就算要死了也要自己决定死法。
景河把脸露出来,双眸明亮。
“只要魔尊不捣蛋,我就带您去看戏。”
叶尘见她同意,问起下个剧情点。
比较重要的一个剧情就是叶瑶的复仇,这场戏没有女配的事,景河告诉他只能作为背景板悄悄地看。
“作者还不知道吗。”
魔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叶瑶现在已经能打败杀害她亲人的仇人了,但她和景钰合作,打算先找到你再复仇。”
景河:???
难怪狐狸说它怎么布置剧情两女主都拖住主线不动,害的它被迫发展支线,敢情这两人一拍即合打算先抓她是吧?
见女孩神色凝重,叶尘把另一个消息也同步给她。
“还有,在浮生出现后鹤诀为了博得叶瑶一笑动用宗门的势力找你。”
浮生就是叶瑶邂逅的男配。
景河听完直接气笑了。
难怪她还诧异宗门好端端地怎么在通缉她,原是长白仙尊的缘故。
“还请魔尊传授些能高效提升修为的心法技巧。”
景河穿戴好外衣,把狐皮大氅留在魔尊身上,跳回到地面。
“等我修到能用出炼狱塔三分之一威力的等级就回去推进剧情。”
怀里毛茸茸的白毛丫头没了,叶尘体味着自己内心的情绪变化,将狐皮大氅收回魔戒。
“你其实可以多依赖本尊一点,本尊可以做你的打手。”
“多谢魔尊美意。”
女孩稚嫩的脸上是与外表不符合的坚定执着的眼神。
“我想靠自己。”
该谈的都谈完了,景河打算回去早点歇息明天早点起来修炼。
她转身对着看不出情绪的魔尊揖了揖手。
“那魔尊我先告退了。”
叶尘若有所思地望着白发及腰,在月色下浑身都仿佛在散发柔光的女孩,不动声色地把玩手中的发饰。
他大概能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会喜欢她,且两个女主不折手段地要追随她了。
她和他有所相同,却又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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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走到半路想起什么的景河:我固定发型的头饰呢?
到了夜晚, 本就昏暗阴沉的魔界更加看不清路。
景河本担心回去路上会迷路,拿了灯笼出主殿右转到第一个岔口就意外发现了某条被灯火照亮的小路。
每隔五十米一盏小灯,将通往璧幽阁的路清晰地照了出来。
景河将灯笼从中间横至右侧,垂眸跟着灯火走。
经过第三个岔口时她停了下来, 回头和阿玉对上视线。
阿玉瞬间就看向别处, 双手搭在脑后假装看风景。
景河:……
“璧幽阁就在前面不远处, 这么短的距离我不会迷路,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她说完回头继续往前走,又走了二十米远的路后,停下脚步用疑惑的眼神回头看跟在她后面的魔将。
阿玉见她不愿意走了,无奈开口:“不是质疑您找不到路, 而是魔界还存留几个不长眼的家伙, 可能会对您出手。”
他的话却让景河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在她离开的时候走廊里的那具尸体就没看见了, 说起来血腥气从何时起就闻不到了?
阿玉以为她不信, 便多解释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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