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女王(雪凤凰)

常颖摸了摸下巴道：“小家伙，我怎么觉得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
金芒怔了怔，“你不是我爸爸的女朋友？”
闻言，常颖一愣，一旁的金熙却是尴尬不已。
“年纪不小倒是会胡思乱想。”常颖挑了挑眉道：“你爸爸没跟你提起过我吗？你该叫我一声姑姑的。”
“姑姑？”金芒一怔。
金熙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道：“你可以叫她颖姑姑，她是你奶奶的外甥女。”
金芒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知道常颖跟金熙没有血缘关系，只觉得自己的误会有些荒唐，一脸赧然地喊人道：“颖姑姑。”
常颖觉得小姑娘怪可爱的，但光是可爱不行。
她蹲下身，正视着对方道：“明明可以有偷懒的机会，为什么要选择和制约对抗？”
要知道，凡是进军队的制约力者，都要进行和制约的对抗。但是民间……别说是金芒这样的孩子，便是成年人都很难坚持。
因为制约反噬实在太疼了。
金芒皱了皱眉道：“那不是偷懒的机会，那是让自己成为废物。”
“你搞错重点了。”常颖道：“我是问你为什么坚持这样做，不疼吗？”
金芒托着下巴道：“你问这种问题没有意义啊。”
这下轮到常颖愣了。
金芒道：“人总要活着，人也总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被制约的都是挚爱，连连这点痛都怕，又怎么还称得上是挚爱？”
她看向常颖道：“跟我一组的白童话，她不能笑，但她还是忍不住，时不时便会受到制约反噬。要不是脸上有特质的面具，她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还有孟小帆，他不能说话，但他还是有很多很多想法。不会写字，他就通过动作和画画跟我们交流。许勉他不能做计算题，但他还是很乐意做口算玩华容道魔方这些打制约擦边球的玩具。”
“大家都会受到制约的反噬，大家都很疼，但是大家都不害怕。”
金芒的语气简直理所当然极了，她真的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认为，和制约抗争，是所有人都应该有的本能？”常颖有些艰难地问道。
金芒看向她，那目光仿佛在说：难道不是吗？
常颖：“但是，很多人都做不到这样。”
金芒想也不想就道：“那是因为他们心中的爱消退了，或者……长大之后的他们变软弱了。”
“长大之后反而变软弱了？”常颖愣住。
“对啊。”金芒点头，“你们大人有很多害怕的东西，害怕死亡，害怕生病，害怕贫穷，害怕被看不起，不像我们，我们什么都不怕。”
说这话并不是金芒装逼，而是……
当年和现在差不多的年纪，她也曾对金东泽说过类似的话。
她说：“你们大人都很胆小，害怕这个害怕那个，面对不了这个，面对不了那个。不像我，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面对。”
那时候她第一次见到金东泽，就说出了这样大言不惭的话。当时，她面对金东泽甚至还是高高在上的，她觉得这个爸爸好可怜，所以她就不生气他不回家了。
等长大后，金芒当然知道自己当初的话有多么不知天高地厚了，但是……
她依旧不觉得当初的自己错了。
所以，今天她说出了类似的话。
常颖久久没能说出话来，她看向金熙，带着几分愕然道：“这孩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回过神来，她立即意识到自己这话有歧义，会让人以为自己是在讽刺，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这孩子很自信开朗。”
怎么像是解释不清了？
常颖叹气道：“意思你明白的，我不太会说话，就不说了。”
金熙当然知道常颖并不是在贬低女儿，他笑了笑道：“放心，我清楚。”
顿了顿，“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什么亲自过来了吗？”
常颖看了一眼金芒。
金熙道：“如果是跟小果儿有关的，那就让她也听听吧。”
对金芒这个女儿，他无疑是极为疼爱的，但是他更清楚，自己不可能保护女儿一辈子。而且她的情况，只有自己立起来才能久存于世。
所以，哪怕她还小，哪怕她可能听不懂，但他也会将她视作平等的对象，而不是去隐瞒她。
常颖愣了下，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徐家人……包括金家人的行为处事就是这样，就像养母，她从来不曾隐瞒过她的身世。
养母曾说过：“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只要是隐瞒，对被隐瞒的人而言，都是伤害。”
一行人坐到沙发上，金熙抱着金芒让她坐在他身上，一只手拿起一杯鲜榨的橙汁递给了她。
——他其实想要喂她的，但小果儿现在不太喜欢这种行为了。她宁愿遭受制约反噬，也要自己吃饭喝水，自己穿衣脱衣洗澡，还会做一些诸如整理床铺的家务。
“五国大战要结束了。”常颖上来就扔下一个炸弹。
“真的假的？”金熙一脸不敢置信。
金芒也瞪大了眼睛，就在不久前，金熙才告诉她说五国大战结束不了呢。
“真的。”常颖叹了口气，“但是，并不是彻底结束。”
“什么意思？”金熙问道。
常颖叹了口气道：“五大国已经支撑不下去了，这些年，高层虽然在粉饰太平，但聪明人已经看出来，因为人口的缺失，五大国的经济已经岌岌可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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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拭目以待
“面对现实，高层还是妥协了，但是真正结束的只是普通人的战场。属于制约力者的战斗，依旧没有结束。”常颖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金熙顿时想歪了，“难道各国打算只送制约力者上战场？”
要是那样的话可就太糟糕了。
“不不不，还没那么过分。”常颖摆手道：“大概……再过一个月吧，官方会发布消息, 创办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表面上的理由自然是冠冕堂皇，但实际上……那就是缩小的五国大战。”
“五大国已经签订了协议，以后国际制约力竞技大赛一年举办一次，根据比赛结果，进行土地割让。”
“土地割让？”金熙呆住了。
常颖点头，“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参赛的制约力者如果赢了，那其所在国便能从败者那儿割一块土地。具体的实施方法，上层如今还在讨论。”
“但是毋庸置疑，接下来将会是制约力者的时代。或者说，其实之前也是制约力者的时代，只是……自此之后，制约力者们将走到台前。”
事实上，深国官方的高层，凡是核心人员基本都是制约力者。
这倒不是制约力者的地位比较高，而是……非制约力者的高层根本就没有办法活下来。
要知道五国大战期间，大量的间谍和特工也都在暗处活跃着，身为制约力者的高层都不能全然幸免，更不要说是普通人了。
而且……凡是制约力者，大多数在某一方面有着极其出众的天赋。哪怕这种天赋被封印了, 但是……
这世界上或许有那种在某一方面有着极佳天赋，在其他方面都是白痴的奇葩，但是……大多数拥有天赋的人，其本身的智商或是情商都是出众的，他们的天赋也不会只有一样。
因此，制约力者中的人才确实要远远多于普通人。
“五国的官方是想要在不消耗人口的情况角逐出统一天下的胜者？”金熙略一琢磨，便明白过来了。
常颖点头。
金熙又问：“既然是比赛, 那应该不是生死不论？”
“对。”常颖道：“将对手逼到擂台下、对手倒下和对手认输都能算赢，若是不慎将对手致死，则十年不能参赛。”
“仅此而已？”金熙挑眉。
“仅此而已。”常颖点头道：“这比赛规则看似温和，但却暗藏着凶险。一旦出现实力强大的制约力者，那敌国肯定会想方设法除去对方。若是一个潜力无限的制约力者，恐怕大多数人是不惜失去十年参赛资格的。”
金熙倒吸一口气，有些牙疼地问道：“你是看好小果儿将来去参加这个比赛？”
“你难道不想？”常颖反问他。
金熙揉着眉心道：“涉及到国土，参赛选手赢了还好，输了的下场……便是官方不追究，民众的口水也能将人淹死。”而且他没说的是，他怕女儿将来成为对手不惜十年禁赛也要杀死的选手。
“这一点你放心，除非选手自身懈怠失职，否则，不论输赢，只要尽力了，就是深国的英雄。官方也担心舆论的失控会给选手过大压力，导致制约力者宁愿隐藏起来也不愿意为国参赛。”常颖道。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金熙不置可否。
反正距离金芒长大还早得很, 自己可以慢慢观察。
常颖叹了口气, “忘了说，负责赛事的人就是我。”
顿了顿，“至少军部的负责人是我。”
金熙不由惊愕，这下他有些相信官方的诚意了，这样一来……
“这种游戏，你确定玩到最后其他四国会遵守约定？”他这话说得其实已经算客气的了。
事实上，不单是其他四国，便是深国，等到后期的比赛结果不利于己方的话，也是会掀桌子的。
常颖也知道这一点，不过……
“所以我们要打造的是绝对强大，让人生不出反抗之心的制约力者。”她道：“上头给出的计划，在这样的制约力者出现之前，深国的参赛者都会低调行事，对比赛结果只要求尽可能不割让土地。为的就是不引起其他四国注意，能够安稳地将能够力挽狂澜的强大制约力者培养出来。”
金熙懂了，“我们深国目前没有实力出众的制约力者？”
“实力出众的制约力者有，但能够力压群雄的制约力者没有。”常颖道：“前线战场上，深国一直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虽然稳，但独占鳌头的永远不是我们。”
“所以，如今深国对年幼的制约力者极其看重，金太阳幼儿园才会迎来大批量部队出身的警卫？”金熙又问。
金太阳幼儿园本来就是顶级幼儿园，能上金太阳幼儿园的孩子，大多数都会成为制约力者，加上今年又出了包括小果儿在内的几个未来可期的孩子，引起上层注意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常颖点了点头，“从下个月开始，国内将会开始进行一系列针对人贩子集团的打击行动。军部已经出动了三个团的武装力量，为的就是将人贩子集团一网打尽。”
金熙是不相信能一网打尽的，能做到抓大鱼放小鱼就不错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于他们一家而言都是好事。
“你是要在梵都定居了？”金熙问道。
梵都虽然不是深国的国都，但在全国却是仅次于国都的地位。最重要的是，国都陵城那边有太多外国的间谍探子了，相较而言，将培养参赛选手的位置定在梵都，安全系数会更高。
常颖点了点头，“正好妈妈这几年一直想要搬回梵都。”
金熙没再说什么，只是道：“留下吃顿饭吧，我爸妈看到你肯定高兴。”
“不了。”常颖拒绝道：“我下次跟我妈一起来拜访。”
金熙也没坚持，抱着金芒将人送了出去。
回到家，见金熙久久不说话，她忍不住问道：“爸爸你不高兴？”
金熙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道：“我其实很开心。”至少他不用再担心女儿要上战场了。
还有官方要大力打击人贩子，自己也能稍稍松了口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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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熙到瑜伽教室的时候，金芒正在瑜伽老师的监督下维持鱼式的瑜伽姿势。
其实一开始，瑜伽老师是不想收金芒这个学生的。毕竟金芒这样的制约，怎么看怎么不适合练瑜伽。
后来，金熙直接出了五倍的学费，并且签订了免责声明，明确表明只要是金芒发自自愿的行为, 导致的后果无需对方承担。
饶是如此，瑜伽老师一开始对金熙还是很有成见的。
她觉得这位家长简直是在胡闹，明知道孩子是什么情况，却还纵容孩子，放任她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然后很快她就真香了。
因为这个孩子的身体天赋是真的极为出众。
尽管有制约在，但瑜伽的动作本来就极为缓慢, 甚至大部分时间都处于静止中。
因此，只要熬过开始的制约反噬，处于静止中的她完全不用担心制约的干扰。
金芒不单单是先天身体素质好，关键她本人的意志力还极为惊人。要知道到他们瑜伽馆来的人，哪怕是成年人，放弃的也在多数。
毕竟瑜伽有多难坚持是众所周知的。
然而，在对身体进行微调这方面，金芒有着得天独厚的才能。并且她不单有天赋，还不缺坚持的韧性、
尽管一开始的时候，看到金芒因为制约反噬疼得默默流泪的时候，瑜伽老师以为她很快就会放弃。
然后，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三个月过去，看着再怎么哭动作也没分毫差错的孩子，瑜伽老师蓦地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孩子的眼泪, 某种意义上是干打雷不下雨。
后来接触得越深，瑜伽老师越发惋惜她的制约。
有一次她忍不住感叹道：“你要不是制约拖后腿，进度至少是现在的两倍，将来肯定能成为享誉国际的瑜伽大师。虽然你坚持下去以后肯定也能成为瑜伽大师，但……名声肯定是大有不及的。少年天才什么的……很吃香的啊。”
金芒当时正在做骆驼式, 闻言眼珠子都没晃动一下，对她说：“我要不是有这种制约, 肯定不来学这劳什子的瑜伽。”
她说的是实话，瑜伽于她而言确实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瑜伽老师当时便不乐意，瞪着眼睛道：“你还看不上瑜伽？”
金芒不紧不慢道：“本来就是啊，瑜伽慢吞吞的，既不能锻炼身体，不能减肥，也不能塑形，只能锻炼柔韧度。”
“胡说八道。”瑜伽老师一脸不高兴道：“瑜伽练好了对身体是有很多好处的，你身体的任何一处有毛病，都能通过特定的瑜伽姿势练好。而且瑜伽才不是只有柔韧度呢，你难道还不清楚吗？拉伸只是瑜伽的一小部分，呼吸、力量、平衡、扭转，这些在瑜伽中缺一不可。你练到现在，应该也发现了，力量控制在瑜伽中占着多大的优势。”
金芒不为所动，“但是瑜伽不能拳拳到肉，没有极致的速度，没有体能耗尽之后的痛快，没有那种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极限和刺激。”
“你这是……肤浅！”瑜伽老师气道：“瑜伽能帮助我们进入冥想，帮你处理情绪, 这是其他任何一项运动都做不了的事情。”
金芒幽幽看了她一眼，“要是没有制约这东西，我就没有情绪需要处理。”
瑜伽老师都要被她气死了，当时发誓以后都不要理这个死丫头了。
当然，这种誓言从来没有顺利执行过。
六年的时间，金芒几乎将所有瑜伽姿势都学会了。因为跟制约的长久拉锯战，如今她做瑜伽，基本已经不会再受到制约反噬了。
也是因为这样，金芒已经打算以后不来瑜伽馆练习了，反正该学的她都学了，以后都可以在家自己练习，瑜伽馆这边定期过来玩玩就成。
瑜伽老师已经知道了她的决定，在她练完在旁边喝水的时候，还来劝她：“你真的做好决定了？虽然该学的你都已经学会了，但你确定自己在家练的话能够坚持？你要知道很多瑜伽人都已经不需要老师教导了，但还是会到瑜伽馆做瑜伽，因为瑜伽馆的氛围和家里是不一样的。”
虽然金芒向来有毅力有韧性，但她觉得金芒之前那么努力就是为了抵消制约反噬，如今……虽说因为还没有成年的关系，金芒的制约还在加强中，还是需要坚持练瑜伽的，否则极大可能会出现反弹、
但是……她不觉得金芒能像在瑜伽教室里一样坚持。
人都是有惰性的，以前金芒是时时刻刻遭受着制约的反噬，自是有坚持的动力，但是如今制约反噬已经消失了。
见金芒不为所动，她叹了口气，对着一旁的金熙道：“若她不能做到像在瑜伽教室里一样坚持，那记得一定要让她回来。”
金熙点了点头。
瑜伽老师再次看向金芒：“你确定将来不走职业瑜伽老师的路线？”
金芒摇头。
瑜伽老师一脸可惜。
金芒心里其实也觉得可惜，其实她可喜欢瑜伽老师这个职业了，要是没有国际制约力者竞技大赛的存在，她肯定乐颠颠答应了，但是……
还是算了吧。
若是五国的战争真正结束，她将来或许可以来当瑜伽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