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仁打量女儿倾城的脸蛋,嫁给晋王真是亏了。
“为父替天子东巡,前面时间不在京城,你在晋王府的遭遇也才刚刚知道,没想到宜妃娘娘竟然敢让你殉葬。”
沈仁怀心疼女儿,“你从王府逃走,为何不回家?”
沈宁缩了缩脖子,害怕道:“不知为何,晋王对爹怨恨至极,有次喝醉酒说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女儿怕连累了你,这才不敢逃回家。”
沈怀仁眉头紧蹙,叹喟道:“晋王心胸狭隘,多半是记恨我向皇上求赐婚,将你嫁强行嫁给他,让他在天下人面前失了颜面。”
“肯定是。”沈宁连连点头,“我有次不小心听到,他跟麾下将军商量要对付你,说你暗中扶植太子党羽。”
“胡说八道,这是栽赃陷害。”沈怀仁脸色铁青,“看来,爹为了你的婚事,彻底把晋王得罪了。”
他顿了下,又问道:“你出逃时躲到哪了,后来又怎么回去的?”
“女儿躲在李春牛家里。”沈宁解释道,“他为了保女儿性命,还偷偷给晋王治病,这事才算过去的。”
沈怀仁诧异,“你跟李春牛并不深交,他为何要如此帮你?”
“女儿也不知道,但是他人真的很好,无条件对女儿好,还把一身医术都传授给我。”
沈宁眼波流转,“女儿问过他原因,但是他却不愿意说,说我将来总有一天明白的。”
果不其然,她的话一出口,沈仁怀的身体僵了下。
“他对你有恩,咱们得好好报答,哪天请他来府里坐坐。”
“爹,他那人很奇怪,我给他金银珠宝,他居然不屑看一眼。”沈宁满头雾水,嘀咕道:“你说他这人,图什么呢?搞得神神秘秘,害得我刚开始还以为他是坏人。”
沈怀仁的身体,肉眼可见怔住。
他调节好情绪,对着女儿语重心长道:“阿宁,你想跟晋王和离,只怕暂时做不到,还得静待时机才行。”
和离无望,沈宁精致的脸蛋垮掉,“爹,我一天都过不下去,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过不下去也得过,否则咱们家必大祸将至。”
沈怀仁想了想,“不过你也别太担心,爹会想办法向皇上递话,到时太子殿下出面,好好点拨下晋王,你的日子会好过很好。”
沈宁不开心,满脸抵触。
沈怀仁咬牙,耐着哄着她,“爹向你保证,太子荣登帝位那天,便是你脱离苦海之日,到时再跟晋王算账也不迟。”
沈宁很傻很天真,“爹,太子殿下何时荣登帝位?”
沈怀仁被蠢女儿气死,“陛下年富力强,休得妄议。”
切,那还跟她画什么饼!
“只要太子地位稳固,晋王自会收敛几分。”
话不能说得太明白,沈怀仁捏着女儿肩膀提醒,“记住,沈家是你永远的靠山,由不得晋王肆意践踏。他以后要是对你不好,或许欲对沈家不睦,你随时告诉爹,爹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沈宁这才破涕为笑,“谢谢爹。”
难道不顾原主生死,原来是要她在王府受尽磋磨,对晋王彻底死心并心生怨恨,从而甘愿做任由沈家摆布的棋子,妥妥的PUA大师啊。
不止便宜爹,沈家全员PUA。
原主真是沈父的亲生女儿吗?
如果说原主因为毁容,从而被家族放弃,这倒情有可谅。
可事实并非如此,沈怀仁夫妻对沈柔及两个儿子因材施教,事事严苛尽责,唯独对原主过度宠溺。
看似团宠,实则捧杀。
原主输在起跑线,从一开始就是被放弃的那个。
想到自己这张跟沈家毫不相似的脸,沈宁细思恐极,无论沈柔或沈恒之兄弟,或多或少都能从他们身上找到沈怀仁夫妻的影子。
沈宁是学医出身,深谙遗传学因素,心生大胆猜测。
现在让她最疑惑的是,沈家人的行为太过矛盾,除了PUA之外,几乎对原主有求必应。
这不科学呀。
尤其是饭桌之上,表现得更加明显。
“阿宁,这是你最爱吃的。”
“二妹妹,娘特意为你炖雪蛤。”
沈宁被全家团宠,句句关心问候,都不用自己拿筷子夹菜,一个个争先恐后恨不得喂到她嘴里。
“谢谢爹跟娘。”沈宁吃着想哭,“谢谢大哥二哥,谢谢姐姐。”谢你们全家!
气氛其乐融融,个个满怀关心。
吃得差不多,沈敬杰突然问道,“二妹妹,我再过几个月要参加秋闱,你说我能考中吗?”
“二哥这么厉害,肯定能考中。”沈宁拍他马屁,却话锋一转,“你如果考中的话,有什么礼物给我?”
考中个屁,别看沈敬杰在沈怀仁夫妻面前装的厉害,实则是个纨绔子弟,招猫逗狗吃喝玩乐就没有他不会的。
沈宁努力回忆剧情,可惜关于沈敬杰的描写实在太小,篇幅都给了玛丽苏男主的感情戏。
她仔细数了下,一正二侧三良娣……该有编制全部挤满,还有很多红颜知己,反正只要是女的都爱他,个个爱的死去活来,光是花费笔墨的就有十几个,一笔带过的就更多了。
几十个女人争抢一根黄瓜,沈宁想想就觉得恶心,真难为沈柔吃得下。
搜遍记忆,沈宁发现沈敬杰真的当官了,而且官衔还不低。
至于是他考上的,还是沈怀仁安排的,又或是抱男主大腿,那就不得而知了。
吃完饭,沈怀仁跟沈恒之回衙署,沈宁卖力表演一上午也累了,跟沈夫人寒暄几句便回出阁前的院子休息。
原主出嫁时带走不少奴仆,春茵阁空置没再安排人值守,不过每隔段时间会打扫。
今日沈夫人更是早早安排,东西全部焕然一新。
沈宁关上房门,到梳妆台前翻找起来。
可惜还是来迟一步,原主用过的护肤品一件不剩。
沈宁记得嫁妆中没有,“竹青,我出嫁时连同脂粉都带走了?”
“没有,大小姐送了你几套新的,平时用的都留了下来。”
竹青忙着给她铺床,“小姐出阁后,那些估计都被打扫的清理了。”
原主毁容烂脸是慢性中素,问题极有可能就出在护肤品上。
沈宁试探,“我觉得以前那些挺好用的,你知道在哪里买的吗?”
竹青不知道,她进来是洒扫丫鬟,而且没过多久就随小姐陪嫁。
沈宁躺在床上,思来想来总觉得哪不对劲,“我出嫁前,两位兄长跟姐姐会经常来吗?”
“大少爷忙于公务,偶尔会来。”竹青知无不言,“大小姐以前来得很勤,后来小姐你毁容性情大变,每次都对大小姐冷嘲热讽,她慢慢的来得就少,倒是二少爷经常来找你。”
“他来找我干什么?”
竹青神情支吾,不敢说。
不过在沈宁眼神鼓励下,她还是低声说出真相,“二少爷喜欢打肿脸充胖子,经常请朋友同窗吃饭,每次差钱就会来找小姐。”
玩什么玩笑,像原主那么爱薅羊毛的,绝对不可能补贴沈敬杰,没薅秃他就不错了。
“二少爷会偷偷带你去赌坊,然后就有钱了。”为此,二少爷还挨过老爷毒打。
十赌九输,进赌坊不脱皮才怪,沈宁觉得沈敬杰没赢钱的本事。
“二少爷逢赌必输,但是只要带上你,每次都能从赌坊赢钱。”
竹青有幸跟过一次,小姐报几点他就押几点,二少爷用仅剩的五十两赢了将近一千多两银子,最后赌坊的人急红眼,还是报上相府名讳,这才逃过一劫。
沈宁震惊,“你说我是吉祥物,封赌必赢?”
竹青点头,“差不多,小姐总是赢多输少,赢的钱跟二少爷平分,后来全京城的赌坊都怕了二少爷。”
“我只是赌运好?”
“也不是。”竹青刚进府不久,就听其他下人嘀咕过,说小姐的嘴是开过光的,她说什么就会灵验什么,可惜自己倒霉透顶,一张漂亮脸蛋被毁容了。
沈宁五雷轰顶,原主竟然是锦鲤!
怪不得沈敬杰刚才会问,他秋闱能不能考上?
额滴个神啊,怪不得全家人将原主供起来,原来将她当成许愿锦鲤。
想到昨天薅沈柔红宝石面饰时,她不想给却又不得不给的便秘模样,沈宁这才确定原主真的有金手指。
可是不对啊,明明拥有凤命的沈柔,按理说她才是锦鲤女主,毕竟坊间有传言,得凤命女子者可得天下。
虽说双胞姐妹,论容貌或身高,原主都远胜沈柔,可沈柔却顶着高僧预言的凤命光环,走到哪都是焦点人物。
她美貌,她才情,她气质完美,她仪态万千。
反观原主,是空有美貌的草包,娇纵跋扈,情商低没仪态,在贵女圈屡屡闹笑话。
沈柔是天上不可高攀的明珠皎月,原主就是被践踏在烂泥的野玫瑰。
沈宁脑瓜子嗡嗡的,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
第159章 王妃不知大祸将至还开怀大笑
午睡迷迷糊糊,沈敬杰偷摸进来,“二妹妹,我带你去赌坊玩两把?”
“不去。”化身锦鲤谁也不怕,果断拒绝他。
缺钱的沈敬杰死缠烂打,将特意命小厮买的昂贵脂粉拿出来,“瞧二哥给你带了什么?芝兰阁的脂粉,你的最爱,有钱都抢到不到的,我可是托了很大关系才买到的。”
沈宁劈手夺过来,打着哈欠道:“二哥,你要再不走的话,我就告诉娘你怂恿我去赌。”
沈敬杰,“……”杀人诛心。
他好话说尽,连嘴皮子都磨破了,就沈宁就是不同意,“二哥,我现在都烦死了,就想着能和离。你不安慰受伤的我就算了,还怂恿我出去赌,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玩什么玩笑,她可不是锦鲤原主,否则大反派跟白莲花早就被她问候死了。
因为容貌被毁,原主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沈宁至今不知原主的下落,她是死了呢,还是受刺激意识沉睡?M..coM
总之,她没有继承原主的锦鲤体质,跟沈敬杰去赌只会穿帮。
没了锦鲤光环,她对沈家是否还有利用价值,那就不好说了,先捂好马甲再说。
被指责的沈敬杰羞愧,“二妹妹,我知错了。”
可他一时口快答应要请同窗到富贵楼海搓一顿,菜肴贵的要死不说,酒就更厉害了,没有几百两银子下不来,可他手上已经没钱了。
二妹妹不答应,他只得一步三回头,感觉心都要碎了。
午觉醒觉,沈宁到女主的院子,姐妹情深聊了半个多时辰。
沈宁将原主的嘴脸展现得淋漓尽致,成功薅到两套面饰,两匹织云锦缎。
女主被薅得想哭,却不得不强颜欢笑,“妹妹若是喜欢,尽管拿去。”
薅完原主,轮到沈夫人,沈宁哭穷哭到停不下来,“娘,你是不知道王府那些狗奴才有多可恶,但凡没有银子打点,没一个肯听使唤,我想接近亲近王爷,还得拿银子开路。
你就说王爷受伤昏迷那段时间,千年人参,鹿茸灵芝,哪一样不是我掏钱买,可是他吃完就不认,早知道我还不如拿去喂狗……”
沈夫人脑壳疼,塞了她厚厚一叠银票,“你省得点花,对那些奴才要恩威并施,不必一味讨好,否则你有金山银山也不禁挥霍。”
银票面值不大,加起来才一千两左右,但聊胜于无。
沈宁不着急走,坐等沈怀仁跟沈恒之回来。
她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沈恒之能高中,分到户部肥差并步步高升,跟原主的锦鲤脱不了关系。
沈宁甚至怀疑,沈怀仁一仆二主,布衣出身的他从卧底寿王门客,到鲤鱼翻身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是不是也有原主的锦鲤光环,否则他能赚下今日家财,还给原主十里嫁妆?
怪不是原主薅那么狠,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悲哀的是,她锦鲤附体又如何,终究为他人做嫁衣,福泽落不到自己身上,最后还被利用至死,落得尸骨无存。
一帮自私自利的人,真是原主的亲人吗?
一个凤命,一个锦鲤,为何非要踩一捧一,花开并蒂各表一枝,不才是最大的赢面么。
在沈家发现她失去锦鲤光环前,沈宁决定能薅多少薅多少,见到沈怀仁就挽着他的胳膊哭,“爹,晋王他就是穷鬼,钱都拿去资助那些将士了,现在连他都要靠女儿养。
如果女儿没钱了,他只怕会对我更厌恶,压根就不让我靠近半步。”
“你说他的钱都去哪了?”
“将士们不满朝廷的伤残抚恤金,晋王只得自掏腰带偷偷给他们补。”
沈怀仁眼睛闪过暗芒,“阿宁,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晋王散尽千金,应该是账本的吧?”沈宁不满地撇嘴,“他们虽然经常来我这蹭吃蹭喝的,但防备心还是很重的,现在女儿的私房钱快花光了,他们哪还会再给好脸色,即使有证据也拿不到。”
沈怀仁从抽屉里拿出大额银票,“你省着点花。”
“谢谢爹。”沈宁满心欢喜,“我就知道爹最疼女儿了。”
几千两银票花出去,沈怀仁的心在滴血,就会坑娘家补贴男人的败家玩意啊。
不等他开口,沈宁迫不及待道:“爹,我是能拿到账本,是不是就能和离了?”
“可以的。”沈怀仁拍拍女儿肩膀,鼓励道:“晋王暗中补贴伤亡将士,便是对朝廷政策不满,这是在逆皇上的意,你只要抓住他这个把柄,别说他不敢再对你不满,你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真的?”沈宁两眼冒蠢光,“爹,你就等好消息吧,到时咱们到皇上面前参死他。”
薅完便宜爹,她接着薅沈恒之。
沈恒之去年中的进士,在沈怀仁的运作下在户部得了不错的差事,但俸禄并不多,加上少年老成不显山露水,沈宁薅了半天才五百两。
最后,薅了顿晚膳再走。
倾情演出一天,报酬还是挺丰厚的,可惜沈仁怀是老狐狸,估计很快就会察觉她没了锦鲤技能,想再薅就不容易了。
竹青比她还高兴,在马车连银票数了三遍,还有首饰布料脂粉等,小姐连大少爷的名贵砚台都没放过,加起来合计七八千两左右,还有昨天薅的,总计过万两银子。
小姐真是厉害呢。
主仆俩心情好,马车外头的十一快哭了。
王妃口无遮拦,添油加醋,无中生有,反复鞭尸王爷,无情抹黑捏造。
王爷如果知道真相,只怕要将王妃五马分尸,或者剁碎了喂狗,到时他该帮哪个?
可怜王妃还不知大祸将至,开怀的笑意不断传出来。
第160章 王妃挖坑王爷替她填坑
回到王府已经天黑,沈宁带着战利品回房,压根不管萧惟璟有没有饿肚子。
她重点检查胭脂水粉,反复用银针检测,发动灵敏的嗅觉,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也对,幕后投毒之人早就把证据消灭了,而且她又有李春牛传授医术,只要脑子不蠢的都不会再动手。
现在只能寄希望李春牛,看沈怀仁夫妻会不会来找他。
沈宁隐约觉得,便宜爹娘跟鬼医有密切关切,而且是不可告人的那种。
经过今天回门,看似被全家团宠,实则全是利用,都在为女主铺路而已,可惜原主被捧杀骄纵,居然没看清沈家的狼子野心,被白莲光挑拨,被大反派冷落防备,一步步走向不归路。
原主的死,沈家才是始作俑者。
沐浴完,沈宁倒在床上,深深吸了口气,身心这才彻底放松。
这里虽然有大反派,可比起吃人不吐骨头的沈家,她还是活得比较惬意的,庞德松他们有心机会算计,但起码的大是大非还是有的。
萧惟璟黑芝麻馅,但还指着她救命呢,估计不会搞啥幺蛾子。
与此同时,十一硬着头皮进主子房间。
没吃晚饭的萧惟璟冷眼开瞟,“沈宁今天说了本王什么坏话?”
啊?十一受惊,王爷真是王妃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说得太多,而且……十一实在不敢开口。
可是,最终没抗住眼神威慑,以及流淌在暗卫骨血里的服从,他支吾着说了。
房间的温度,降得格外快。
感受到主子周身散发的嗖嗖冷气,提心吊胆的十一脸色发青,他只是说了部分,还有很多打死也不敢说。
“她要偷账本?”萧惟璟嗤笑。
汲及王爷安危,十一不敢隐瞒,“是,沈怀仁引诱,王妃主动答应,还趁机要到不少银票。”
萧惟璟嘴上扬,“有点意思。”
十一急,“王爷,沈怀仁包藏祸心,我们该如何应对。”
“既然他要账本,那便给他账本。”
账本当然有,但递到他手中就烧了,这种东西留着害人,他不可能给任何人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