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是阎王针,但照样凶险异常,体现个人意志的时候到了。
沈宁提前封住他几大穴道,大大降低气血翻滚,筋脉逆施的危害。
初九跟十一严阵以待,随时防止王爷诈尸。
萧惟璟时而脸色胀红,时而呼吸粗重,豆大的汗珠不停冒出来。
这种痛苦,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不得不说,沈宁敬他是条汉子,掏出手帕给他擦汗。
有惊无险,针灸顺利完成,沈宁都累出身汗,更别说萧惟璟了。
刚想让两只奶狗给有洁癖的反派擦身,扭头却发现连鬼影都没有。
好嘛,请她的时候,一个个有求必应,现在请回来了,他们溜得比兔子还快,这样把萧惟璟推给她,真是半点都不担心,她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还是竹青懂事,及时端了盆水进来,“小姐,你擦把脸。”
沈宁擦脸,竹青在旁边急,“小姐,你得赶紧想办法生下子嗣,哪天王爷要真死了,你才不会被殉葬。”
她的好心,让沈宁哭笑不得。
虽说植物人有那方面的反应,但她总不能霸王硬上弓吧?
保命有很多种办法,这种最愚蠢!
她敷衍两句,将竹青打发走。
见萧惟璟大汗淋漓,想到最终还要靠他保命,稍微犹豫之后,将擦过脸的毛巾甩到他身上,动作没有半丝温柔可言。
擦干净他身体的汗渍,沈宁再次复诊,对比治疗前后的效果。
旁门左道凶险,但成效也是杠杠的。
如果他能继续撑下去,有很大的机会苏醒过来。
想到这段时间遭的罪,沈宁心里憋着口恶气,实在没忍住掐住他的脸,忍不住吐槽道:“你这个死鬼,活着要祸害我,连死都要拉我垫背,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要是等治好不肯和离,到时再废了他!
干完活想走,可转念一想她又留下来,给萧惟璟的身体做按摩。
刚才给他扎针时,她就发现他的身体僵硬,甚至肌肉已经有萎缩的先兆。
给植物人做按摩,防止肌肉萎缩是最基本操作,她不相信御医会不知道的,唯一的可能是利益牵扯,毕竟想要萧惟璟死的人太多,但晋王府防得密不透风,他们只能打御医的主意。
一旦肌肉严重萎缩,哪怕萧惟璟睁眼醒来,他的身体也已经废了。
人废了,想取他性命的人只会愈发肆无忌惮。
不回来则已,既然选择回来,她就不会再让殉葬的事再次发生。
沈宁心生郁闷,想他死没想成,现在反过来还要保护他,真是坑爹!
但不得不承认,他的身材真是好。
宽肩窄腰,长腿逆天,而且还是深度昏迷,任由她捏扁搓圆,哪还有昔日的威风凛凛。
以前是猛虎,现在是病猫,活该他有今天。
“切,你再厉害又如何?”按摩累得够呛,沈宁发牢骚过嘴瘾,“遇到我,是虎你得卧着,是龙你得盘着。以后再敢对我瞪鼻子上脸,看不削死你!”
说着,一个将他翻身放松,忍不住蹂躏他的俊脸。
估计萧惟璟做梦都没想到,他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按摩费体能,沈宁擦着汗想回屋休息,发现韩青等人在堂厅排队等毒药。..Com
沈宁也不客气,一颗一颗不耽误,“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的人了。”
哼哼,等萧惟璟醒来,他不但成了光杆司令,更是众叛亲离。
以后要是再敢祸祸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神情复杂,视死如归将毒药吞下,“王妃,王爷情况如何?”
手里有了兵,沈宁扬眉吐气,“情况很不好,但我有信心。”
吹归吹,陶然院的防守要加强,可不能出任何意外。
回到自己的地盘,沈宁闭着眼睛泡热水澡,由着竹青替自己捏背,“林婉月那边如何了?”
“安置在引嫣阁,好吃好喝伺候着,但庞将军不允许她踏出院子半步。”
竹青八卦道:“小姐,林婉月怀的真是野种?”
沈宁反问,“你觉得呢?”
竹青认真思考,语气愤愤道:“肯定是野种,否则她怎么怀孕了还要勾引王爷?”
如此浅显的道理,连竹青都知道,更别提王府其他人了,所以这段时间私下议论的沸沸扬扬。
竹青很是高兴,“小姐,等王爷醒过来,林婉月就死定了。”
谁知道呢的,指不定萧惟璟天生爱绿帽呢,毕竟大反派的心思异于常人。
沈宁又问,“贺启轩呢?”
提起贺启轩,竹青更是气愤。
“他伤得很重,到现在都无法下床,不过众人都厌恶他吃里扒外,怀疑林婉月肚子里的野种是他的,压根没人管他死活。
他也是够不要脸的,叛主还有脸赖在王府不走。”
要不是他横插一杠子,林婉月早被小姐赐死殉葬,哪来后面这些破事,这种搅屎棍不得好死!
沈宁心情不错,林婉月真是自掘坟墓,现在的她是盼着萧惟璟死呢,还是盼着他活过来?
口口声声爱他,可关键时候却想苟活,甚至不惜将野种栽赃给他。
她真的很期待,等萧惟璟醒过来时,得知自己喜当爹是什么滋味?
泡完澡,倒在床上秒睡。
还真别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这是事发以来睡得最安稳的觉,尽管跟萧惟璟八字不合,但十一说得不无道理,只要萧惟璟不碍她的眼,在陶然院生活还是挺惬意的。
醒来傍晚,沈宁伸着懒腰,给他开个药浴,指挥初九十一将人抬进浴桶,架在铁锅上蒸。
十一脸色煞白,“王妃,你不会把王爷蒸熟了吧?”
“蒸熟了刚好,抹点盐就能吃。”
十一吓得膝盖发软,差点摔倒。
蒸完药浴,沈宁手把手教两只奶狗按摩,“你们没事多伺候,这些穴位能刺激颅脑,你们亲爱的王爷指不定就能醒过来。”
两人深信不疑,轮番上阵把萧惟璟按肿了。
晚上,沈宁亲自下厨,不但做了桌丰盛的饭菜,还给萧惟璟炖了醒脑的药膳。
奶狗们吃着熟悉的菜饭,眼睛突然就红了。
倒是庞德松兄妹沉着冷静,话里话外都是恭维,边拍沈宁马屁边唾弃太医院的庸医。
吃完饭,沈宁指挥初九喂主子喂汤,谁知庞德松眼疾手快,“我来,我来。”
结果,一口都没喂进去,洒的萧惟景脸上脖子全是。
初九跟十一心惊胆战,这也就是王爷昏迷着,否则庞德松已经没命了。
庞德松讪笑,憨厚摸着脑袋,“哎呀,瞧我们这帮大老粗,哪会这种精细活儿,要不王妃你来?”
初九回神,连忙附和道:“王爷性倔,连嘴都掐不开,我们也喂不进去。”
十一发懵,但点头错不了,“对对对。”
沈宁哪能不知他们的把戏,她也想泼萧惟璟一脸,谁知真的喂不进去,他连昏迷都时刻保持身体防备,怪不得瘦了。
在他身体穴位上摁了几下,身体终于松弛下来,沈宁掐开他的嘴喂进去。
十一别开脸,不忍心看。
王妃好粗鲁,对待王爷没有半丝温柔可言。
庞德松打眼色,赶紧溜。
打是情骂是爱,王爷王妃天生一对,跑不了的。
翌日,谷御医过来诊治,十一用臭抹布堵住他的嘴,五花大绑扔到柴房,杀气毕露道:“说,谁让你害王爷?”
谷御医惊悚,发生什么事了?
十一不擅长审讯,通知让夜枭过来。
一个时辰以后,众人得到想要的答案,谷御医确实被收买了。
北境处在风尖浪口,朝廷为此焦头烂额,在这紧要关头没人敢明着要萧惟璟性命,于是这才有了更恶毒的阴谋,谷御医不但没提出要放松病人肢体,甚至还在医治时暗中施针造成肌肉僵硬。
久而久之,萧惟璟的肌肉会严重萎缩。
身体毁了,如同雄鹰折翼,再也无法翱翔,萧惟璟即使醒过来,亦会生不如死。
谷御医受人指使这事,沈宁并不知情,更没想到神兽们会如此机智敏锐。
庞德松等人商议,眼下王爷昏迷不醒,即使谷御医如实招供,幕后真凶也不可能认罪,此事还是等王爷醒了再做商议。
他郑重警告谷御医,想要活命就把嘴巴闭紧,否则不介意拉他全家出来遛遛。
谷御医吓得屁滚尿流,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主,只能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王妃果然厉害,回府第一天就勘破谋害王爷的阴谋,他们毒誓没有白发,毒药没有白吃。
屏退无关紧要之人,韩青迟疑道:“我们真要帮王妃和离?”
“等王爷醒了再说。”庞德松心里有打算,“王妃并非普通女子,性情刚烈敢爱敢恨,新婚进府受了折辱,这口气憋在心里无处发泄,可不得王爷跟针尖对麦芒么?
等王爷醒来,咱们劲往一处使,争取王爷王妃早日琴瑟和弦,到时睡同一张床上,王妃可就是自家人了。”
女人嘛,别看现在水火不容,等发生关系就会变了,何况王爷非池中之物,像他如此出类拔萃的,试问天下女人哪个不喜欢?
韩青深感认同,“王妃亦非池中物,若她能跟王爷携手,何愁大业不成?”
庞德松点头,“所以,咱们替得王爷王妃扫清障碍,非但不能和离,还得血肉相融无法剥离。”
老吴是急性子,“若王妃非得和离呢?”
“和离不是最重要的,只要两人有感情,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这头在密谋,那头的沈宁不停打喷嚏。
是谁在算计她?揉着发痒的鼻子。
竹青心有余悸,“小姐,你真给庞将军他们吃毒药了?”
暗卫无孔不入,沈宁点头道:“这还有假?”
“可是……”竹青满脸纠结害怕,“庞将军他们对小姐格外照顾,之前冒着生命危险违逆宜妃娘娘,偷偷将小姐你放走,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妥?”
不是说小姐心狠,而是怕寒了庞将军他们的心,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万一以后报复小姐怎么办?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沈宁嫣然一笑,“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滥用善心,迟早尸骨无存,何况她并没有逼迫他们。
救死扶伤是医生天职,但沈宁没有圣母到无条件救萧惟璟。
竹青脑子简单,但忠诚度毋庸置疑,反正不管小姐做干什么决定,她陪着就行了。
连着几顿,每天喂饭的时间,初九他们就会集体消失。
沈宁也不想伺候,可到底顶着原配的头衔,为了顺利拿到和离书,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非常贤惠给萧惟璟投喂。
第130章 沈宁骂萧惟璟贱蹄子
昏迷的萧惟璟眉目柔顺,俊美五官让人赏心悦目,喂什么喝什么,倒也听话得很。
有时候沈宁甚至会想,如果公公婆婆不找麻烦,他那帮兄弟不磨刀嚯嚯,她可以就这样养他一辈子,其实也挺潇洒自由的。
然而天不遂人愿,她只能争上一争了。
所以,沈宁对萧惟璟格外用心,打起十二分精神扎针,按摩,上锅开蒸,甚至贡献千年人参给他吊气,每天把自己累得跟狗似的。
皇天不负苦心人,大反派不仅颅脑血块在逐渐变小,就连气血都上来了。
别说初九跟十一这两条狗,就连庞德松那帮神兽都对她感恩戴德,“王妃辛苦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将沈宁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她把心肝脾肺都掏给王爷了,如果这都不算爱,那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总之,只要王爷睁开眼,他们就是绑也要将王爷绑死在王妃这条船上,那些娇艳贱货滚远点。
这也就是沈宁不知道,否则她真想来一句:听我说,谢谢你!
萧惟璟情况不断好转,宜妃出宫不便只能派人打听,有谷御医捏在手里,庞德松他们也不用担心,对外说是找到绝世神医。
反正,懂得都懂,彼此心照不宣。
半个月来,沈宁不仅精心治疗萧惟璟,更是成为王府真正的主人。
人心所向,周管家算是看明白了,连王爷的心腹们都打心底奉沈宁为主子,他当即见风使舵事事禀报,没少在她面前找存在感。
和离要一年,萧惟璟还未必同意,沈宁哪会放过虏获人心的机会,决定要把大反派的墙角全部挖过来,到时即使他耍心机不同意,她的日子也能风生水起。
所以,她丝毫不客气,将管家权紧紧握在手里。
累归累,但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很美妙。
不过区区王妃,权力的感觉就这么爽,更何况掌握天下生杀的至尊之位,怪不得夺嫡路白骨森森。
庞家兄妹上门,碰巧沈宁心情不错,想着报答兄妹俩的救命之恩,特意下厨犒劳。
几人帮着打下手,很快做好一桌饭菜。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众人心情特别好,庞德松等人大赞沈宁医术好,频频举杯劝酒,“来来来,这酒敬王妃。”
到后来,就连十一都频频拿起酒杯。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沈宁对医术极为自信,不小心喝多了。
习惯很可怕,竹青扶着她回房,谁知沈宁走进萧惟璟房间,哆嗦着手给他把脉。.c0m
这是她每天睡前必做的,身体不觉间养成习惯。
不知是醉得太厉害,还是灯光过于朦胧,总觉得他愈发水光溜滑,皮肤闪闪发亮,五官散发极致诱惑。
她忍不住打了个酒嗝,脑海突然警钟大作,危险!
三观差点跟着五官跑,这让沈宁恼羞成怒,伸出咸猪手狠狠掐他的脸,“呸,祸国殃民的贱蹄子。”
大反派深度昏迷,沈宁丝毫没有罪恶感,嘴里逼逼赖赖着,把他的脸都掐肿了。
不仅替自己出气,更是替原主出气,就这么一个让原主仰视爱慕之人,现在还不是让她揉圆搓扁。
男人,不过如此。
沈宁晕晕乎乎起身,突然膝盖发软,身体往后栽,一头栽在床榻不省人事……
事发突然,黑暗的角落飘出道影子,刚想将沈宁搬开,谁知紧闭的眼睛突然张开,如鹰隼般锐利冷寒。
影子骇然,随即消失。
淡淡的发香萦绕在鼻间,萧惟璟盯着砸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无尽的眩晕袭来,很快再次陷入黑暗。
宿醉头痛欲裂,口干舌燥的沈宁迷糊翻身,蹭了两下继续睡。
半晌后,隐约意识到触感不对,睁开睡眼惺松的眼。
瞳孔,从迷糊到震惊,剧烈抖动着。
她不但搂着萧惟璟睡,咸猪手探进他的衣襟,一条腿还横挂在他腰上……
这姿势暧昧就不说了,而且相当豪放没美感。
沈宁吓到心梗,连忙从他身上跳起来,鬼鬼祟祟爬下床要溜。
溜到一半又折回来,将他被扒开衣襟拉好,遮住结实有型的胸肌,同时将他裤子往上提,不忘将褶皱的衣服用手捋服贴。
将罪证消灭,她这才松了口气,狼狈逃回自己房间。
真是疯了,她饥不择食到把萧惟璟扒了?
昨晚醉得太厉害,沈宁脑海空白,吓得又灌了两口酒压压惊。
见鬼了,她怎么会跑到萧惟璟的房间,而且还搂着他睡?
幸好天刚亮,并没有人发现她人面兽心的举动。
都是酒惹的祸,沈宁暗戳戳下决定,以后喝酒不碰男人,碰男人不喝酒。
补眠睡的迷糊,外头突然传来惊呼,“王爷醒了,王爷醒了。”
醒了?不可能,颅脑血块这么大,离萧狗睁眼还早着呢。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翻身继续呼呼大睡,殊不知神兽们纷纷涌进陶然院。
竹青深知主子这段时间辛苦,不但寸步不离开照顾王爷,还要打理府邸繁杂事务,连人都熬瘦了不少。
难得睡懒觉,她尽忠职守不让任何人打扰,到晌午左右听着屋里头有静动,这才端着洗漱用品进来。
不同于其他人的亢奋,竹青神色担忧道:“小姐,王爷醒了。”
沈宁喝着鸡丝粥,差点被呛着,“真的?”
这不科学呀,按血块被吸引的进度来看,最快起码要两三个月,萧惟璟才有睁眼的可能。
“真的,庞将军他们都来探望了。”竹青心神不宁,“不过好像王爷状态不好,他们不敢过多叨扰。”
早醒早散伙,她如丧考妣是怎么回事?
沈宁心生疑惑,便见竹青关紧门窗,紧张兮兮附到耳边,“小姐,刚刚十一给我通风报信,要王妃你小心点。
什么意思?刚把萧狗治的会睁眼,这就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沈宁不知道,庞德松等人当着萧惟璟的面,好一通狂轰滥炸的彩虹屁,差点没把她吹捧到天上。
萧惟璟城府深,脸上丝毫不显,可十一是他亲手养大的,他察觉到王爷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