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个外室之女,说话粗俗又不堪,林婉月快被气死了,冲动之下朝她打去。
然而沈宁更快,一口唾沫吐在她脸上。
林婉月花容顿失,胃里翻江倒海,继而恶心惊呼。
她用手帕不停擦拭,被沈宁不按常理出牌的骚操作气得掉眼泪。贱人,该死的丑八怪!
沈宁操起木棍,向白莲花发出杀气凛然的挑战,“来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想到徐婆子的猪头脸,林婉月怎么可能跟她打,掩面哭泣跑了。
没过多久,萧惟璟杀了过来。
他浑身散发冷凛气息,身边跟着眼睛哭肿的林婉月,打成猪头的徐婆子,以及一群凶神恶煞的奴仆。
这阵容,这架势,分分钟将沈宁碎尸万段。
面对来势汹汹的狗男人,沈宁嫣然一笑,“哟,来啦。”
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横样,萧惟璟心中涌起怒意。
他冷声质问,“沈宁,你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想打谁就打谁。
“难道不是?”沈宁无视他的气场威慑,反而轻蔑一笑,“你我是皇上赐婚,全京城都知道我是晋王妃,我不是主子是什么?”
萧惟璟,“……”脸皮够厚。
人员全到齐,沈宁主动出击,敲着桌子道:“这是徐婆子送的食物,难道她不该打吗?”
萧惟璟瞟了眼长毛的馒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王府不缺好东西,但她配吃吗?
“萧惟璟,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要杀要剐光明正大的来,用不着使这腌臜手段。”
沈宁将他的鄙视看在眼中,扯开衣服露出光洁的天鹅颈,大气凛然道:“来来来,麻溜往这砍,要是皱下眉头算我输。”
萧惟璟,“……”以前的她话都说不利索,现在是被鬼附身了?
晋王位高权重,在沙场杀人如麻,素有黑面阎罗的煞名,活人见他畏惧三分,府邸下人更是不寒而栗。
如今见他不说话,个个胆颤心惊,猜不透王爷心里在想什么。
林婉月是来讨公道的,没想到沈宁竟然拿吃食说事,她不想让贱人牵着鼻子走,暗中给徐婆子使眼色。
徐婆子只得硬着头皮开口,“王妃,吃食是厨房的下人忙中出错,老奴刚刚已经向你下跪认错,说立即再补送过来,王妃为何要恶意殴打老奴?”
“送新的过来?”沈宁挺佩服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要不是我命大,这三天已经被活活饿死,你送饭怕不是送的空气?”
萧惟璟蹙眉,目光望向徐婆子。
徐婆子头皮发麻,连忙大呼冤枉,“老奴一日三餐都准时送的,王妃可不能空口白牙。”
原来玩耍赖这招,沈宁也无所谓,“行,你说算送了就送了,反正你们人多我说不过。没错,你的脸也是我打的。”
徐婆子暗自得意,抹着老泪倚老卖老,“王爷,王妃已经亲口承认,还请替老奴主持公道。”
萧惟璟嫌她聒噪,他常年在前线征战,很少问过府邸之事,但并不代表一无所知,只是还没抽的出手整顿而已。
徐婆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沈宁确实欠收拾。
他负手而立,不怒而威,“沈宁,你凭什么欺负婉月?”
沈宁却不回答,反而问道:“王爷不好奇我为什么将这恶婆子往死里打吗?”
见她神态嚣张,萧惟璟略感惊讶,“说。”
“她公然辱骂我就算了,居然还受人指使往食物里下毒想将我毒死,好给某些人腾位置。”
徐婆子震惊,这贱人怎么知道的?
糟糕,上当了!
这贱人耍泼作践她跟婉月姑娘,就是为了引王爷过来。
她双膝一软扑通跪地,呼天抢地喊起来,“王爷,老奴万不敢存害人心思,王妃这是诬陷,请王爷明查。”
沈宁端着粥走过来,“你说我诬陷,那就是说这碗粥没毒了?来,喝了它。”
上次白莲光奸计没得逞,现在这狗奴才反应如此大,那么这碗里的就不会是慢性毒药这么简单。
萧惟璟眸光渐深,落在林婉月身上。
沈宁使诈在前,但还有利用价值,现在还不是杀她的时候。
而且,他不喜欢女人插手自己的事,林婉月素来极有分寸,为何最近如此反常?
林婉月既委屈又自责,“璟哥哥,我这几天身体不适,还没来得及着手打理后院的事,但有交代姐姐的膳食要按规矩供应,许是下人忙中出了纰漏。这事我确实没做到位,理应受到姐姐的责罚。”M..coM
她声音逐渐哽咽,眼尾水雾氤氲,“婉月自知身份卑贱,对王妃之位从不敢肖想,反倒是姐姐使计骗婚,还给璟哥哥下药,如今莫不是又拿下毒来栽赃我?”
“皇上乃九五至尊,处事公断明辨是非。”沈宁早料到她的挑拨手段,忍不住讥讽道:“你一句一个骗婚,是想说皇上糊涂,还是说他不待见王爷,才将我赐婚恶心王爷?”
沈宁顿了顿语气,突然厉声道:“林婉月,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搬弄是非,离间皇上的父子之情,挑拨君臣之义!”
林婉月血色尽失,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该死的沈宁竟然拿皇帝当幌子,故意歪曲事实,好险恶的用心。
她委屈到泪珠直掉,不敢再提骗婚二字,语气哽咽无比,“璟哥哥,我真的没有下毒。姐姐贵为王妃,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存这心思。”
萧惟璟面沉如水,“沈宁,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确实,纵然给沈怀仁十个胆子也不敢欺君罔上,这一切不过是君臣间心照不宣的游戏。
皇帝对他不放心,而沈宁不过是颗被利用的棋子,各取所需罢了。
猜到他会护着白莲光,沈宁也不想跟他对着干,但蝼蚁尚且偷生,她不过想争取生存权而已。
孤掌难鸣,沈宁只能以退为进,抬眼扫了众人一眼,“你们都觉的是我在粥里做了手脚?”
众人不说话,但脸上都明摆着。
不是她还能是谁,新婚当日就敢给王爷下药,现在栽赃陷害婉月姑娘不是很正常么?
婉月姑娘人美心善,不但深得王爷喜欢,对待下人温和客气,刚接手后院就给大伙涨例钱,还大幅改善伙食,只有她才够资格当晋王府的女主人,沈宁这种险恶用心的丑八怪算什么东西?
“王妃,婉月姑娘心地善良,平时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又怎么会给你下毒?”
徐婆子攀龙附凤,沈宁用腌臜手段嫁进王府又如何,还不是被王爷禁锢起来,可婉月姑娘就不同了,她还没过门就拿到管家权,而且又有王爷撑腰,坐上王妃之位是迟早的事。
可惜,王八怪不识时务,她越作死得越快。
于是,她迫不及待拉踩,“倒是王妃你打从进府起,不但毫无规矩可言,更是让王府蒙羞……”
沈宁看着她小人得志的嘴脸,忍不住发笑,“所以,你们都不喜欢我,更不可能站在我这边了?”
人长得丑就算了,竟然没半点自知之明,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喜欢她这种人。
沈宁再次指向徐婆子,“怪不得你要毒死我,原来早就对我怀恨在心。”
“王妃,人在做天在看,纵然你是王妃也不能血口喷人……”
话未说话,沈宁抬脚将她踹倒……
第5章 没有和离只有丧偶
徐婆子差点没被踹晕,谁知迎面又挨了沈宁两拳,牙齿被打掉几颗,满嘴的鲜血。
事情发生太快,徐婆子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紧接着衣袖被沈宁扯住,掏出张揉皱的纸包。
徐婆子面色灰败,浑浊的眼睛闪过慌张。
糟糕,光顾着挨打讨公道,竟然忘了将药纸包扔掉。
她伸手去抢,谁知再次被沈宁踹飞,杀猪般嚎叫起来。
林婉月眸光一紧,没想到徐婆子做事不爽利,竟然被沈宁抓住把柄,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该死的,他们都被沈宁耍的团团转,她早就发现徐婆子下毒,闹这么大不过为了引蛇出洞而已。
贱人,竟然着了她的道!
沈宁又踹了徐婆子几脚,打的她嚎不出来,这才走到萧惟璟跟前,“王爷,我跟这贼婆子无怨无仇,她却屡次污蔑灭黑,恨不得把我早点弄死,你该不会以为她跟我里面外合栽赃别人吧?”
萧惟璟没说话,但他眼睛没瞎。
“她以为我快死了,居然连下毒都没藏着掖着,奈何阎王爷不收我。”沈宁将药纸包递给他,“王爷,我还是那句话,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光明正大的来,我绝对眼都不眨,在背地里玩阴招算什么男人?”
“放肆。”周管家实在听不下去,开口驳斥道:“王妃休得妄言,王爷行得端坐得正,岂会使这等腌臜龌龊手段。”
沈宁不怕事大,冷笑着质问道:“毒是徐婆子下的,而她又是王爷的人,那你们说说是谁想置我于死地?”
徐婆子垂死挣扎,“老奴没有下毒,只是这两天染了风寒,找大夫开的药而已,吃完药顺手放口袋而已。
是王妃看我不顺眼,故意栽赃陷害的。天地良心,老奴真的没有给王妃下药,如有说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然而,瑟瑟发抖的身体出卖了她。
不知为何,萧惟璟始终没有出声,但周身气息更为压迫。
看她如此不中用,林婉月站出来,“徐嬷嬷,你老实交道,到底是不是给王妃下药了?”
偏偏,慌乱的徐婆子没接收到她的暗示,拼命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婉月姑娘,我真的没有!”
将众人举止看在眼里,萧惟璟伸手接过药包纸,“来人,查。”
林婉月眼中闪过震惊,璟哥哥是不相信她么?
衣袖之下的手,紧紧箍成拳头。
不,璟哥哥怎么会怀疑她呢?
很快,府医赶过来。
他闻了闻纸包的残留粉末,又验过碗里的粥水,神情凝重道:“王爷,是乌头碱。”.c0m
乌头碱是剧毒,中毒后口舌及四肢麻木,心律骤停胃肠出血,碗里的量足以毒死十几个人。
徐婆子瘫软在地,怎么会这样?婉月姑娘明明说验不出来的,即使宗人府来查也以为是王妃重伤不治。
出于求生本能,她下意识望向林婉月。
林婉月心中恼火,要不是徐婆子蠢钝如猪,将证据拱手送上,沈宁就是死于外伤感染。
只要人一死,宗人府走过场而已,王爷的身份地位在那摆着,他们即使验出来也没胆子捅出来。
偏偏人算不如天算,沈宁不但早有察觉,甚至将她逼到角落。
她真的是沈宁吗?
不,沈宁不但蠢还结巴,是个没主见的花痴废物,而眼前这位却逻辑缜密,嘴巴狠毒恶绝,不但看穿她的一切,而且还设计还击,难道她也是……
林婉月惊出身冷汗,眼中闪过噬骨杀气。
“徐嬷嬷,没想到你是居然是这种人。”林婉月满脸悔恨,痛心疾首道:“枉我对你一片信任,以为你能把王妃照顾周道,却不想你竟然狼子野心,居然敢下毒害王妃。”
“婉月姑娘,我没有啊,明明是……”
“住嘴!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
林婉月伤心不已,厉声斥责道:“你是王府老人,家眷都得王爷庇护,岂敢做出这种糊涂事,难道不怕他们受到牵连吗?”
徐婆子再糊涂,也听出了林婉月的威胁。
是啊,她的家人都捏在林婉月手里,她不但是王爷的救命恩人,更是王爷的心尖宠,纵然自己把她供出来,王爷亦会袒护她,自己非但不能脱身反而会死得更惨。
徐婆子悔不当初,不该一时贪婪着了林婉月的道。
她就是在利用自己,眼见事情暴露毫不犹豫倒戈相向,真是好狠的心啊。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认罪,希望王爷能网开一面饶她家人性命。
“王爷,老奴昨天送饭时遭了王妃的羞辱,一时激愤才会下毒的。”徐婆子啼哭不止,“老奴该死,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这等恶事。”
语毕,她猛地朝墙上撞。
萧惟璟没开口,阿九不敢拦。
徐婆子血溅当场,轰然倒地。
林婉月受惊,害怕地拽紧萧惟璟衣袖,不由暗中松了口气。
萧惟璟蹙眉,并没有推开她,漠然开口道:“王府容不得心思腌臜之人,将她尸体拖出去喂狗,家眷贬为贱籍逐出府。”
唉,反派就是反派,动不动就喜欢拖尸体喂狗。
沈宁没觉得他处事公允,不过维护林婉月罢了,而且自己对他还有利用价值。
但不管怎么说,徐婆子的死算是杀鸡儆猴,以后谁要敢再帮林婉月就得掂量着点。
反派城府极深,就不相信他看不出是林婉月的手笔,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谢王爷还我公道。”想到原主的凄惨下场,沈宁忍不住肝胆发颤,“王爷,外面好可怕,我还是回家算了,要不咱们离和吧?”
林婉月惊讶,她愿意提和离?又耍什么诡计!
“沈宁,这婚是你求来的。”萧惟璟冷笑,“在本王这没有和离,只有丧偶。”
沈宁就知道,和离是奢望,丧偶是避不过去的坎。
“既然王爷还认我这个王妃,能不能我的人还给我?”沈宁退而求次,“我好歹也是王爷你认可的王妃,住废院吃潲水什么的,我是无所谓,但传出去对王爷名声不好。”
偏偏萧惟璟不吃这套,嘴角露出哂笑,“你长得丑,想的倒挺美。”
从废院出来,萧惟璟脸黑的厉害,大步流星离开。
他没有说话,周身却散发着强大的冷冽气息,不禁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林婉月心底发虚,不由试探道:“璟哥哥,今天的事我也有责任,姐姐身份特殊,而且对我心生芥蒂,以后该如何安排?”
“让她自生自灭。”
三天不吃不喝还能上蹿下跳,一拳头把人牙齿都打掉几颗,他倒想看看沈宁究竟有多大能耐?
自生自灭?林婉月心生喜悦,原来璟哥哥是想活活饿死沈宁那贱人。
确实,璟哥哥因为娶了丑八怪而遭受不少非议,大婚当日又遭到地痞上门羞辱,现在全京城都在看他笑话,像他那么高傲的人又怎么能忍受这种耻辱。
林婉月沾沾自喜,待回过神来萧惟璟早没了踪影。
丫环春桃从假山后面出来,见四周无人低声道:“小姐,我趁人不注意搜了沈宁的嫁妆,并没有找到你想要的玉佩。”
没有?怎么可能!
林婉月不由着急,这贱人到底把玉佩藏哪了?
那块玉佩是最大的隐患,只有把它拿到手,璟哥哥才不会知道当年的真相。
想到前世发生的事,林婉月眼中闪过怨毒,沈宁这个贱人,她能弄死一次,照样能弄死第二次!
这一世,要让王爷心甘情愿娶她,避免重蹈前世厄运。
想到沈宁的嘴脸,萧惟璟心中涌起躁意,玉碎般的冷声响起,“你找人盯着废院,有事即刻汇报。”
他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阿九诧异,王爷不是说让王妃自生自灭么?再饿两天就死了,压根没必要出动暗卫。
当然,他不敢质疑王爷的决定,乖乖执行命令。
“恤银到兵部没有?”
阿九面露难色,“户部由太子的人掌权,他们鸡蛋里挑骨头,愣是扣住恤银不拨给兵部。”
萧惟璟蹙眉,边疆将士为保家卫国伤亡惨重,伤亡人员及家属急需恤银救命,没想到太子会在家国大义面前吃人血馒头。
他揉了揉额头,“府中还能挤出多少银两?”
“王爷,你前后已经贴了三次,府中实在没有多余的钱了。”
萧惟璟稍作沉默,“告诉管家,减少府中不必要的铺张浪费,节约开支用度。”
阿九面露迟疑,“婉月姑娘前脚刚接手后院,后脚就给下人涨了一倍俸禄,三餐伙食也提了标准,这才颁布出去没两天,现在通知管家收回成命,会不会……”
王府伙食向来不差,下人比小门户的有钱人家吃的还好,再往上提就过分了。
萧惟璟微愕,想了想才开口,“罢了,我另想办法。”
他阔步踏进书房,“给婉月身边安排个人。”没指望她帮他,别添乱坏事就行。
阿九错愕,随即明白过来,“遵命。”
林婉月这次确实过分,还没过门呢,仗着王爷的宠爱行私欲,不但对王妃下毒手,还使性子要来管家权,连加例钱这么大的事都擅做主张。
王爷为安抚伤亡将士,不惜把身家全贴进去,她倒是花钱讨下人欢心,俨然当家主母的做派。
闹了一出,沈宁伤口嘣裂,疼的龇牙咧嘴。
她郁闷趴着养伤,今天把雌雄反派全得罪死了,以后的估计日子更加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