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不禁想到长公主说过的话,南琴北萧,他应该在寻找北萧,一个叫阿雅的女人。
寻人最快的办法应该是广贴画像,可他为什么不画呢?
难道阿雅见不得光?
或者,有其他不得已的苦衷?
这才弹了几天琴,就差点被人嘎了,可见阿雅并非普通人。
难道,阿雅有家室,他让对方丈夫戴绿帽子了?
皇叔让她救南琴先生,用意何在呢?
太多的谜团,一时间让沈宁想不清。
反正不救都救了,能不能活下来得看他的造化。
说实话,她对他的不老容颜术同样垂涎三尺,要是真能青春永驻,不得把狗男人馋死?
打住,魔由心生,男人爱吃丹,女人爱养颜,可不能步了老皇帝的后尘,她是受过现代文明熏陶的。
没收到萧惟璟预警,沈宁第二天再次去了听雪园。
送佛送到西,救人哪能救一半。
再说舒墨是南越皇族,他的性命还是挺值钱的,这个机缘可不能让人抢了。
沈宁觉得,自打跟萧惟璟搅和在一块,自己变得愈发市侩功利。
没办法,大人物的机缘可不是随时都有。
昨天来过,舒墨的佣人认得沈宁,连忙迎了过来,“晋王妃安好。”
沈宁问道,“南琴先生如何?”
“昨晚发烧,但已经用药降下去了,现在还没清醒。”
沈宁进屋,替昏迷的舒墨诊治。
命大,阎王爷没收,各项指标问题良好。
沈宁望着他的不老容颜,都说岁月从不败美人,殊不知对美男更是宽容。
四十多岁年纪,不到三十的面容,身材也保持得很完美,怪不得少女粉妈妈粉无数。
不是她的菜,但不影响欣赏美男。
感觉,萧惟璟如果保养得好,面相也不是老成的那种,估计到他这年纪也是魅力大叔。
等了两刻钟左右,舒墨仍然不见醒。
顶着王妃头衔,沈宁不便久留,想了想起身离开。
“阿雅……阿雅,不要离开我。”
啧啧,不但长得帅还痴情,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只是,他喊着心爱的女人,拉住她的手不放是怎么回事?
这也就是病人,要不然沈宁一个大逼兜就过去了。
舒墨迷迷糊糊睁开眼,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脸色苍白无血色,“阿雅,真的是你?”
沈宁将手抽回来,尽量维持笑容,“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谁知,他再次握住她的手。
这次很用力,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皲裂的嘴唇露出久违的笑容,“阿雅,你终于不躲着我了?”
被当成替身的沈宁,“……”
要不是因为他情绪激动而扯到伤口,痛得晕死过去,她估计还会被继续揩油。
身为医生,什么奇葩没有遇到过,沈宁决定等他清醒过来再算账。
登上回府的马车,十一突然现身,“王妃,有人暗中跟踪我们。”
“谁?”
“应该是沈怀仁的人。”
沈宁惊讶,萧惟璟给的暗卫防得滴水不漏,沈怀仁的人数次失手,怎么还没死心?真是执着。
“他的人不止跟踪王妃,甚至暗中监视听雪园。”
怎么了,沈怀仁还跟舒墨结仇了?
这王八蛋真是到处结怨,够有意思的。
直觉告诉沈宁,事情不简单,沈怀仁似乎更迫切想要除掉她了。
急了就好,就怕他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
回家,带娃。
晚上,萧惟璟回来用膳,“阿宁,舒墨情况如何?”
沈宁想了想,“暂时脱离了危险,好好养伤应该没问题,但我感觉他脑子估计受刺激了,冲着我喊别人的名字。”
冲着她喊别人的名字?
萧惟璟若有所思。
据夜枭所查,刺杀舒墨的人极有可能是沈怀仁派去。
两人二十年前无交集,为何沈怀仁要杀舒墨?
“他喊你阿雅?”
沈宁愣了下,“嗯。”
舒墨在找一个叫阿雅的女人,却又冲沈宁喊阿雅。
萧惟璟盯着她,“你跟达雅公主长得一模一样。”
沈宁脑子迟疑半天。
所以,舒墨口中的阿雅,其实蒙国公主达雅?
南琴北萧?
阿雅,达雅?
也就是说,舒墨并没有脑子不清楚,而是沈宁跟达雅长得一模一样——认错人了。
他是原主的亲爹,还是只是多情过客而已?
“王爷,听雪阁刚刚失火。”
十一突然现身,冷不丁说了句。
沈宁吓了跳。
难道舒墨真跟达雅有关系,沈怀仁怕泄露秘密,才着急杀人放火?
“舒墨呢?”沈宁不禁着急,“救出来没有?”
十一如实道:“火势太大,暂时不清楚。”
该死的沈怀仁,杀人不成就放火,他还真是无孔不入。
沈宁恼火。
倒是萧惟璟沉着冷静,往她碗里添菜,“他是南越皇族后裔,应该能算到其中凶险,未必会有事,你不必太过着急。”
想抓老狐狸的把柄,咋就那么难呢?
怕什么,来什么。
听雪园被烧得干净彻底,沈宁到的时候,刚好看到衙役抬出几具烧焦的尸体。
围观百姓纷纷摇头,“实在太惨了,听说是小厮起夜照南琴先生,粗心大意打翻烛台引大火,无一人生还。”
得知南琴先生被火烧死,除了京城的少女妇人心碎之外,才子们同样震撼伤心。
真是天妒英才,南琴先生居然就这样陨落了。
先是被刺,后遭遇火灾,太过巧合就不是巧合!
第445章 沈宁揍他的心都有
才子们到京兆尹衙门抗议,要求查清南琴先生的死因,还他一个公道!
别说,动静还闹得挺大,连长公主都出面跟京兆尹施压。
得知消息的沈宁摇头,真爱粉啊。
线索再次中断,她到酒楼狠狠吃了顿火锅,生活还得继续,迟早有一天要拧下沈怀仁的狗头。
皇帝大寿在即,各国使节陆续抵达,南越使者团在约定地点等了舒墨亲王三天,人呢?
此时距南琴先生遇难已有一段时间,舆论热度逐渐消退,但寻找亲王的使者团还是很快打听到消息。
他们特意去了天下第一楼,拿出来亲王的画像让掌柜的辨认。
“没错,他就是南琴先生,不久前已经死了。”
掌柜扼腕叹息,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先是遭人遇刺,后来下人粗心引发火灾,唉,名震天下的才子就这样没了,真是可惜了。”
有他抚琴,天下第一楼每天宾客满棚,赚得盆满钵满。
使团震惊,气势汹汹杀向京兆尹衙门。
衙门并非没查,但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而且当事人被烧成灰烬,最终成了未结悬案。
得到南琴先生是南越亲王,前来给皇帝贺寿的使团,京兆尹瞬间脑袋都大了。
性质变了,案子的性命变了。
得知火灾被定为意外,使团差点没拔刀砍掉京兆尹的脖子,“这就是你们闵朝的待客之道?我们亲王遇到刺杀死在你们京城,你们竟然说是意外,草菅人命!
分明是蓄意谋杀,你们要不给南越一个交代,这事没完!”
喷了京兆尹满脸,使团又杀向鸿胪寺。
这是严重的外交事件,一旦处理不当极有可能挑起两国战争。
鸿胪寺不敢怠慢,马上进宫向皇帝禀报。
病情稍微好转的皇帝,“……”
所以,他的寿宴还没到,南越亲王先死了?
死哪不好,偏偏死在京城。
纸包不住火,消息传得特别快,南琴先生是南越亲王的事,很快就在民间传遍了。
事情发酵很快,再次将萧惟璟挤下热搜榜。
沈宁有些遗憾,但发生如此重大的外交事件,她还是非常好奇的。
案件已要移交给大理寺,希望他们能查出蛛丝马迹。
沈宁好奇,“王爷,沈怀仁知道舒墨是南越亲王吗?”
“舒墨本有机会继承皇位,但他淡泊名利不爱束缚,常年隐姓埋名游离天下,沈怀仁应该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据查,舒墨虽以琴广交天下友,却佩戴面具不以真容示人,后来还是在天下第一楼让北萧略施小计输了。
说是输,其实是谦让,他极想结识北萧这个朋友,这才揭下面具。
沈宁恍然大悟,原来是瞧上人家了,这才使美男计的。
两人估计一见钟情,但是后来发生了误会或其他的,有情人终不成能眷属,以至于他二十年后再来京城。
只可惜,达雅早就香消玉殒。
而他寻爱不成,却遭横祸灰飞烟灭。
沈宁摸着自己的脸,在脑海中将舒墨跟达雅的脸融合在一块。
见她自个摸骨,萧惟璟瞟了眼,“确实舒墨是她亲爹吗?”
呃,其实遗传也不是百分百准的,只能说大概率而已。
达雅基因太过强大,光凭摸骨还真判断出来。
想到舒墨死在沈怀仁手上,沈宁不禁恼怒,“就拿他没办法了吗?”
“还能让你吃亏了不成?”萧惟璟老神在在,一把将媳妇搂过来,“本王已经暗中给南越使团递了信,将真凶告诉他们了,至于能不能掀起风浪,就看他们的能耐了。“
沈宁诧异,“你找到证据了?”
“没有。”
沈宁空欢喜,“没证据,能耐他何?”
“一口吃不了热豆腐。”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但他偏偏喜欢她一孕傻三年的模样,逗弄起来更有趣儿,“眼下,把水搅浑就好。”
他细细抚摸着沈宁的脸,在她耳边呢喃道:“阿宁,你这张脸真漂亮。”
沈宁冷呵,“王爷,你忘了自己当初说过什么?”
男人都一个德性,全是看脸的。
死女人就这样,老爱翻旧账扎他,但萧惟璟早被她刺激的脸比城墙还厚,捏住她的下颌道:“阿宁,这张脸就是你最大的武器。”
说话说一半,要不是三个娃的爹,沈宁揍他的心都有。
飘了啊,说话老吊起来卖。
晚上狗男人可劲造,早上沈宁睡得深沉。
还在睡梦中的她不知道,萧惟璟这张乌鸦嘴,真把她推进了烂泥坑。
监察御史在退朝前递了张折子,皇帝看后面色深沉,下意识瞟了沈怀仁一眼,什么都没说就退朝了。
自从沈怀仁被失仪的废太子非礼后,在朝臣面前的威严不再,没少背地里遭同僚说三道四。
哪怕仍是丞相,地位却远不如前,这跟他的失宠不无关系。
以前不但得圣宠,还有个准太子妃的凤命女儿,是未来权倾天下的国丈爷。
试问,谁见了不捧三分?
可沈怀仁出身白衣,只顾得向上爬却家风不正,凤命女儿不检点跟外男有染,而且他为了扶植太子对付晋王,不惜别的女儿嫁给晋王,可见其野心之大。
后来民间爆出,被他牺牲的女儿才是真正的凤命之女,而且现在晋王跟其走得很近,真真假假让人雾里看花。
晋王妃是否真凤命无从得知,但沈家嫡大小姐绝对是假的,否则太子不会落得被废的下场。
虽说跟废太子自身德行有关,但准国丈爷难辞其咎,皇帝现在还没动沈怀仁不假,但已经明显不喜跟疏离。
要知道皇上连自己岳父都清算了,只是还没到最佳时机罢了。
朝臣心领神会,哪还有当初的巴结示好,恨不得跟他撇清关系,省得哪天殃及到自己身上,又哪还会往前凑。
所以,皇帝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众人猜测起来……..Com
难不成,沈家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感觉,自从沈相在殿前被太子“非礼”后,皇帝看他的眼神就不对劲了。
第446章 查到凶手没有
鸿胪寺卿刚出宫门,就被南越使团堵住,“大人,我南越亲王的死调查得如何了?”
见这帮南蛮又来,鸿胪寺卿头痛得很,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使臣少安毋躁,大理寺已经全力彻查,保证还亲王一个公道。”
“少安毋躁?”副使臣脾气暴躁,“敢情死的不是你朝亲王,你们不着急是吧?这般敷衍搪塞,分明是故意谋害,我必将禀报南越皇帝,等着瞧!”
这帮狗娘养,一天来五趟,简直听不懂人话,分明就是故意想将事情闹大。
蒙国在北境虎视眈眈,一旦南边有风吹草动,北蛮必定不会放过机会。
糟糕的是,蒙国使团马上就要进京,如果从中挑拨是非,后果不堪设想。
鸿胪寺卿只得不厌其烦解释,谁知南越使团横坚不听,摆明就是来闹事的。
大理寺卿看不过眼,跟着走了过来。
谁知,还没说话就被他们团团围住,劈头盖脸遭到质问,“查到凶手没有?”
“请各位息怒,已经有眉目了。”
什么眉目?线索是什么?杀手是谁!
“你们连线索都没找到,就说有眉目了?”南越使团咄咄逼人,“查案比乌龟还慢,连我们都比你快,要不要顺带教你们如何查案?”
被教查案的大理寺卿,“……”
放肆,要不是他们披着邦交使臣的皮,非得抓起来扔进大牢。
他刚要解释人,谁知南越使团走了。
是的,他们就这样走了,好像有什么大病似的。
没走远,而是去堵刚要上马车的沈怀仁,“沈丞相,请留步!”
沈怀仁眉头微蹙,“敢问使臣有何贵干?”
“沈丞相二十年前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使团怼天怼地怼空气,态度嚣张而狂妄,“人在做天在看,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咱们走着瞧。”
沈怀仁最近低调不假,但也是有脾气的,拂袖黑脸道:“尔等虽贵为使团,理应受到礼待,但不代表可以肆意妄为,胡言乱语!”
副使者冷笑,“沈丞相,舒墨亲王为何在天下第一楼遇刺,又偏偏那么巧发生火灾,你心里不清楚吗?”
“此案由大理寺调查,尚未有结果,尔等却在此含沙射影,莫非是说老夫是凶手?证据在哪里!”
“要证据是吧,你等着。”
怼天怼地,怼完就走,不讲武德的南越使团转身离开。
这骚操作把所有朝臣都惊呆了,这确定是南越使团,而不是乱咬人的疯子?
不过他们为何针对沈丞相,难道真有不可告人的猫腻?
别怪众朝臣瞎想,实在发生在沈怀仁身上的事太多。
沈怀仁恼怒至极,转头对鸿胪寺卿语气不善,“吴大人,南越使团在闵朝地盘胡作非为,没有任何尊重可言,这是作为使臣该有的礼节?你是否太纵容他们了。”
夹心饼的鸿路寺卿,“……”
说来也怪,他接待过南越使团数次,以往都有礼有节的,这次却极为离谱。
“沈相息怒,舒墨亲王乃南越皇帝一母同胞的兄长,他不远千里来给皇上贺寿,却莫名惨死,使团无法向南越皇帝交代,愤怒震惊亦在情有可原。M..coM
近几年南境边界偶尔龃龉,此案若处理不当,极有可能会引发边境战争。
使团如此反常,也不排除被人利用,鸿胪寺会跟使团沟通宽抚,还望丞相见谅。”
这边安抚好,又忙不迭跟大理寺施压,“可确定,被烧死的真是舒墨亲王?”
早前京兆尹草草结案,烧焦的尸体放在义庄已经腐烂,尸体根本验不出来,“仵作还在验骨,晚些会有消息。”
大理寺卿蹙眉,南越使团粗暴要挟两衙门还能理解,可为什么威胁沈相呢?
二十年前?这案子似乎没那么简单。
南琴先生的死,让长公主缓不过劲来,约沈宁出来吃火锅。
沈宁不追星,无法理解痛失爱豆的痛苦,但还是很仗义地点了两壶酒陪她。
吃吃喝喝到一半,楼下传来骚动。
包厢临窗的,沈宁听到不少百姓在谩骂诅咒。
到窗边一看,竟然是蒙国使团进京了。
百年世仇,老百姓对茹毛饮血的蒙人恨之入骨,丝毫不掩饰他们的情绪,要不是有官兵开道,指不定早就烂白菜臭鸡蛋招呼过去了。
身为底层百姓的他们愤怒无比,这帮蛮夷让北境百姓流离失所,多少男儿奔赴北境保护国土,却再也没有回来。
现在,皇上竟然让他们进京贺寿?
瞧瞧这一张张野蛮的脸,鼻孔朝天的模样,一看就是不怀好意的。
使团五六十人,其中翩翩少年郎引人注目。
野性而奔放的打扮,极具诱惑的五官,长得可真是俊啊。
离开不到一年,蹲哒又长高不少。
察觉到不同寻常的眼光,马背上的蹲哒突然抬头,朝酒楼所在的方向望过来。
沈宁反应够快,连忙缩回来。
不管见多少次,她都不喜欢这个白切黑的少年。
所有邦交使团悉数进京,身为礼仪之邦自是要招待,皇帝决定设宴款待,将这差事交给萧惟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