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没有按捺住。
萧惟璟将她摁在怀里玩,“如果不是他得心疾,不是先皇病逝,皇位就是他的。
父皇生性多疑,却放任他不管,除了标榜自己兄龙弟恭之外,难道他真的没有过人之处?”
“那是你父皇觉得他心疾活不久,与其动手落人把柄,不如让他自然死亡。”
沈宁有自己的见解,“这不,皇叔得到新的九转还魂丹,你父皇马上就急了,不但派人暗杀,甚至连我都不放过。”
“阿宁,你不懂。”萧惟璟解她的衣领,“想要别人自然死亡,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不简单的是如何让皇帝打消杀他的念头。”
一个杀兄夺妻者,别妄图他会放过同父异母,甚至曾经有机会问鼎皇位之人。
起初或许为堵住悠悠众口,可后来呢?
沈宁想想也是,“皇叔确系有能耐之人。”连萧君郡都想攀附他。
钱就是权,能干太多的事。
萧惟璟不想阴谋论,但他是在腥风血雨中长大的,“如果没遇到你,平南王或许会就此陨落,可你给他续了十三年的命。
阿宁,你知道十三年可以干多少事吗?
足以改朝换代,江山更迭。
他以前不争,是没有命去争,可现在他富可敌国,又暗中培养势力,重续的生命足以让他心生欲念。
一旦成功,他甚至还有下一个十三年。
如果我是他,也会选择走这条路。”
沈宁脑袋嗡嗡响,跟皇叔打交道这么久,确实发现他病弱的外表下,有颗极为强大的心。
那种感觉,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豁达。
“你是说,他是因为我才想置你于死地?”
萧惟璟没回答,“他喜欢你,不是吗?”
“可是……”
“阿宁,其实我跟平南王是同一类人。”萧惟璟轻轻抚着她的脸,“从来没有得到过,才会分外渴望拥有,甚至不惜使用手段。”
魔怔是头野兽,日日夜夜折磨着你,想要撕碎你的血肉破体而出。
那种感受,她是不会懂的。
跟平南王唯一不同的,他不仅得到沈宁的身体,更得到了她的心。
如果没有沈宁,受到蚀毒的他最终会一念成魔。
所以,萧惟璟相信沈宁的说辞,他最终的下场是杀兄弑父屠戮皇族,落得暴毙自焚的下场,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他很庆幸自己的坚持,哪怕手段下作了些,否则她就是平南王的了。
可想到死女人对平南王的信任,心里还是极不舒服。
“阿宁,若是本王没坚持,你是不是就跟平南王在一块了?”
“不会。”
“为什么?”
“皇叔对我很好,但其实有很大的隔阂,我跟他的性格完全不同,处不到一块的。”
萧惟璟不相信,诱供道:“可你跟本王的脾气也不同。”
“不一样的。”
她敢跟萧惟璟吵,打,斗,急了还敢掏刀子,可在皇叔面前却截然不同,说话做事会下意识再三思考,得处处谨慎小心的。
说白点就是放不开,哪怕他从来没有要求过。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那么奇妙。
哪怕她跟萧惟璟打成你死我活,可还是会被吸引。
当然,如果不是他不讲武德,也是没有下文的。
但沈宁清楚,萧惟璟跟皇叔在她心里是不同的。
萧惟璟琢磨她的话,“所以你心里早就有本王了,只是嘴硬不承认而已。”
老夫老妻,沈宁没啥好否认的,“或许有,但谁说爱就要在一块的。”
萧惟璟嘴角抽搐,“……”死女人,到现在还这么野。
就不能对他死心塌地?
沈宁送他白眼,让他自己体会,“王爷,我承认你在我心里很重要,可我最爱的永远是自己。
如果我连自己都不爱,又怎么可能去爱别人?
死心塌地什么的,都是相对而言。
你要对我不好,我凭什么对你死心塌地。
就是说了,你会相信吗?”
“闭嘴!”
萧惟璟要被她气死,二话不说将她拖起来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总之,不能说狗男人的怀疑全无道理,但沈宁有自己的疑惑,觉得皇叔有作案动机,但打心底又不太愿相信。
“你要怀疑,暗中调查便是。”
按皇叔有能耐,完全可以找理由推掉这场议和,没必要千里迢迢过来。
他既然来了,便不会简简单单。
但她最担心的还是萧惟璟的安全,其他人想法并不重要。
毕竟他既选择走这条路,就注定了修罗场,不止手足兄弟,就连亲生父母都不可信的。
沈宁不想因为自己,而让他有了顾忌跟软肋。
连着调养数日,萧惟璟身体已经基本无碍,偶尔会有轻度眩晕。
药浴,针灸,外敷内用,多管齐下,沈宁将这辈子的耐心都花在他身上了。
伴随着蒙军谋害北境军主帅的舆论造势,双方搭弦上箭,边境气氛日渐白热化,连着发生好几场摩擦。
北境军调弓弩射手上前线,将巨型弩射车架起来,这才终于让对方恢复理智,从肢体推搡变成打嘴皮官司。
一个说塔木亲王死在建安城,闵朝需承担责任。
一个说北境军主帅中毒命悬一线,言之凿凿就是蒙军干的。
边境口水满天飞,但就是拿不出证据,彼此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
第399章 王爷你重男轻女
这一对峙就是半个月,而萧惟璟在帐篷里活得格外滋润,连饭都要沈宁喂到嘴里才吃。
“你是四肢躺退化了吗?”越惯越坏,得寸进尺的狗男人。
“阿宁,本王头晕,想吐。”
“不吃拉倒,我自己吃。”
男人不能惯,沈宁拒绝抚养巨婴,自己坐在桌边吃起来,夹了块鱼肉刚要吃,“呕……”
胃里突然翻江倒海,她连忙捂住嘴巴。
“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我照顾你都照顾到生病了。”
想吐,头晕,坐在榻上休息。
萧惟璟探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烧。
估计是真累了,这几天她比较嗜睡,顿时有点内疚,“吃点,我喂你。”
“不吃,拿远点。”今天的厨师不行,鱼腥味特别重。
等等,沈宁怔了下,突然记起大姨妈好像没来。
这半个月精神紧张,既要防备有人下毒,又要事无巨细给他排毒,连这茬都给忘了。
半个月没来,难道……
沈宁赶紧把脉,呃!!!
勤劳汉子有收获,居然真的怀上了。
这种感觉让沈宁浑身鸡皮疙瘩冒起,她在别人的身体醒来,爱上不该爱的人,现在还怀孕了。
跟做梦似的。
眼眶突然湿润,有点想哭怎么回事?
萧惟璟懵神,“本王惹你生气了?”
女人就是麻烦,莫名其妙生气,居然还要哭?
伺候他几天而已,至于这么委屈么?他堂堂王爷不要面子啊,男人的尊严动不动被她踩在脚下。
讲道理没用的,搂在怀里哄,“别生气了,你要什么,本王都可以满足你。”
“孩子。”
孩子?他每次都想给,是她自己不要的。
难道无意中错过她给的提醒暗号,才这么委屈的?
“给,现在就给。”
萧惟璟解腰带,握住她的手……
“你干嘛?”
沈宁吓了跳,连忙将手抽回来。有毛病!
“给你孩子。”
话说,死女人到底什么毛病,哭他没给,现在可以给,但她什么表情?
沈宁给了他一拳,“大白天的,别想老那档子事。”
怎么着,他堂堂王爷要个女人,还要管白天黑夜?矫情!
握住狗男人的手,轻轻搁在腹部,沈宁既有几分惊喜,又有对未来的忐忑。
萧惟璟满头雾水,不让他碰的同时,又把他的手搁在腹部,怪不得说女人心海底针,这到底几个意思?
难不成,她想尝试新的方式。
他喜欢,但能不能提醒下?
沈宁亲了他一口,“王爷你真厉害,我怀上了。”
用她夸?他向来极度自信……什么,她怀上?
萧惟璟瞳孔地震,“你怀孕了?”
“嗯。”连她都没有想到,还以为起码得几个月。
萧惟璟浑身僵硬,“本王的?”
真的,要不是怀孕不能激动,沈宁早一拳过去了,“王爷希望是别人的?”..coM
狗男人,脑子有毛病!
“不是,本王不是这个意思。”萧惟璟这才反应过来,她居然真的怀了他的孩子。
激动之下,萧惟璟紧紧抱住她,“阿宁,本王要有孩子了。”
爱上她之前,他没有想过要女人,更没想过血脉传承。
他没得到过双亲的爱,更觉得身上流的血肮脏无比,何必再让女人束缚自己,将肮脏的血脉流传下去。
可是沈宁不同,是她让他意识到自己还值得人爱,也有爱人的能力。
他不想要孩子,只是想她为他生的。
不仅仅是血脉传承,更是她爱他的表现。
“嗯,我家王爷就是威猛。”
夸他不用成本,沈宁满足他身为男人的尊严。
哪像男主万花丛中过,只管播种从不结果,严重怀疑他有弱精症。
死女人的话,让萧惟璟瞬间膨胀,要不是她吊起来卖,两人的孩子早已呱呱坠地。
但现在刚刚好,正是浓情蜜意时,孩子是最好的礼物。
萧惟璟跟宝贝似的,连手都不敢用力摸,“阿宁,你给本王生儿子还是女儿?”
“你要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毫不犹豫。
沈宁马上给他扣屎盆子,鄙视道:“王爷,你重男轻女!”
“胡说,先给本王生儿子,以后再生女儿,到时让哥哥保护妹妹。”
沈宁给他洗脑,省得期望过高会失望,“王爷别高兴太早,这胎极有可能是女儿。”
“为什么?”
沈宁给他科普染色体,生儿子的几率等。
萧惟璟满头雾水,不明白那些人吃饱了为什么要研究这个?
但他没有纠结,“只要是你生的,不管男女都可以,本王会一视同仁。”
甚至,姑娘会更偏爱一点。
他跟沈宁样貌无比挑剔,生出来的孩子必然好看,儿子可以放心揍,小姑娘可就舍不得了。
心情好,萧惟璟扒沈宁的衣服,温柔地亲吻她的肚子。
沈宁,“……”这是什么神仙爱好?
心宽体胖,萧惟璟想着再睡上几个月,彻底让这摊子发烂发臭,可现在他没耐心陪着他们玩。
沈宁要养胎,他得把这两群苍蝇赶出建安,省得哪天溅血惊吓到她。
晚上等她安全入睡,萧惟璟连夜赶往前线。
第二天,骑上高头战马,威风凛凛出现在前线。
长刀横胸,就问你打还是不打?
蒙军震惊,据可靠线报,黑面阎罗中毒昏迷不醒,现在生龙活虎是怎么回事?
萧惟璟没耐心,“打不打?”
蒙军哑然,格老子滴,谁不想打谁是孙子,关键是打不过。
塔木亲王是蒙军的智囊,由他坐镇都没打赢,更别说已经被乱刀捅死,而皇庭又因他的死起了波澜。
萧惟璟下战书,“若不想坐下来谈,三天后在战场决一死战,本帅给你们时间准备。”
一觉醒来,老公又跑路的沈宁,“……”
算了,她已经习惯了。
三天后,好消息传来,闵蒙双方决定重新谈判。
双方没有撤军,今天你擦枪,明天我走火,但对峙的火药味明显淡了。
所以说,在绝对实力面前,压根没有道理可言。
萧惟璟没回建安,依旧坐镇北大营,以防蒙军“诈谈”。
说是诈谈,其实就是不想趟议和的浑水。
蒙军如果不挑事,萧惟璟麾下的将军会让士兵行动,今天不小心一只脚踩过界,明天羊跑到对面去了。
嘴遁可以,尽量不要发生肢体冲撞。
谈判就是扯皮,何况关系到两座城池,不是一朝一夕能谈妥的,双方寸土必争,白天拍桌子口水喷天,晚上在酒馆给对方灌烈酒。
想着喝醉套话,带对方在和谈上做出让步。
总之在不撕破脸皮的情况下,无所不用极其。
眨眼两个月,草原已经草长莺飞。
站在山坡上,拿着望远镜看到处都是牛羊。
可惜肚里揣球,否则真想来场视觉震撼的万马奔腾。
现在只有羡慕的份。
她举着望远镜,追逐着萧惟璟策马飞驰的勃发英姿,口水差点没流出来。
怪不得神兽们如此钟爱北境,跟波谲云诡的京城相比,这里实在太自由了。
几圈下来,萧惟璟将马鞭扔给士兵,大步流星朝沈宁过来。
在旁边坐下来,给她投喂食物,不忘编个花环戴她头上。
还有鲜花戒指,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这个?俗。
天高,地广,青草野花。
萧惟璟心猿意马,亲着亲着动手动脚的,直接将她放倒在草地上,“可以吗?”
总算理解,她当初那句让他不要后悔的话。
她自打怀孕就不让碰,他都快憋疯了。
没吃过肉还好,起码心里不惦记,现在……十月怀孕,这才三个月!
沈宁自有对付他的说辞,“王爷,我无所谓的,就看你要孩子还是只想满足口腹之欲。”
“一下都不行?”可怜兮兮的。
被他这么一说,沈宁也有点想,“过两个月再说,现在最不稳定的时候。”
孕期出轨,是男人最容易犯的错误。
沈宁钓鱼执法,“王爷要实在难受,我帮你安排两个?”
呵,萧惟璟又不蠢,“不必,本王就好你这口。”
阳光明晃晃,暑气很快上来,沈宁感觉有点晕,刚起身想回马车,谁知趔趄下差点摔倒。
萧惟璟眼疾手快,拦腰抱住走向马车,“都要做娘的人了,还那么急躁。”
沈宁真不舒服,懒得跟他嘴炮。
心悸,想吐。
女人怀孕生孩真是不容易,没想到孕吐这么强烈。
酸水呕不出来,呛在胃里难受。
萧惟璟让她靠着自己肩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呕吐感过去,沈宁伸手把脉,眉头微微蹙起。
于是,换了只手。
最后不得已开口,“你别碰我。”
萧惟璟以为她生气,只得讪讪收回手。
自她怀孕,脾气渐长,隔三岔五怼得他要爆炸,可想到她怀孕不容易,只能愣生生憋着。
忍就算了,她还美其名曰孕期焦虑症,不要跟她计较顶着干。
萧惟璟听不懂,反正忍她不是一天两天了,等孩子生下来再算总账。
见她反复把脉,他不禁担心起来,“孩子怎么了?”
沈宁神情有点愣,“萧惟璟,孩子可能……”
萧惟璟心惊,“怎么了!”
他没强行碰她,戒荤三个月,偶尔吃点荤腥边角料而已。
“不止一个。”
萧惟璟震愕,半晌才缓过神来,“阿宁,你怀了双胞胎?”
“像,又不是很像,现在还不是很明确。”
没有彩超仪器,光靠把脉并不很准,但双胎胞的几率很大。
狗男人,居然一炮双响。
怀双胞胎辛苦,但怀一个是怀,怀两个也是怀,省得以后还得多生一胞,想想还是挺划算。
沈宁很高兴。
萧惟璟欣喜若狂,没想到居然让她怀了俩,看来多做几次还是挺有效果的。
可以少生一胞,他就不会再憋十个月,争取下次再让她怀俩,不,三四个也不嫌多。
沈宁无语,“你当我是母猪?”
不,他只是想大口吃肉喝酒,人生百无禁忌。
哪怕在战场赢下无数次,都不如这次让他感觉自傲骄傲。
麾下不少成亲有孩子的,就问谁能让媳妇怀上双胞胎。
除了他,还有谁?
见不得他尾巴翘上天,沈宁及时打压,“王爷,你可别争功,我怀双胞跟你没多少关系。”
什么意思,没有他的种子,她能怀俩?
“你一次种子就有几亿个,不知道有多廉价吗?”
几亿颗种子竞争上岗,最后招聘一个,能怀上双胞胎,全靠她排了双卵,真跟他没半毛钱关系。
什么几亿颗种子,一个卵子什么,萧惟璟听不懂也不想听,总觉她神神叨叨的,村里跳大绳的神婆都没她能扯。
呵,就是他种好。
萧惟璟拒绝接受她的洗脑,憧憬着两只兔崽子呱呱坠地那天。
军营条件不好,而且沈宁有显怀的迹象,再住下去不适合。
萧惟璟不想委屈她,决定回建安休养。
他召来初九,“让他们加快和谈,谈完赶紧滚。”
马车柔软舒适,沈宁孕吐愈发严重,一切都小心翼翼。
路上慢悠悠,走了两天才到建安。
刚进城,百姓议论纷纷,蒙国答应归还两座池城,两国缔结三十年和平,同时开放边境经商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