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医生,陆总他怎么样了?”
姚澈看着眼前这个跟他两个最好的朋友都牵扯不清的女人,显得有些困惑。
只不过,不该问的,他绝不多嘴。
“人已经醒了,体内的药性要想清除,怕是还要再住几天院。”
“那他手上的伤口呢?”唐离追问。
当时她手心里的伤口,让她很长一段时间打字的时候都淤堵着痛,那些日子写书,都是在手机软件上进行的,单手操作。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听起来,情况还好。
唐离走进病房,恰好孟北在挨训。
见唐离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面前,陆知行才长舒口气。
孟北见状,以点餐为由麻溜的撤了。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楚奈跑了,没三五个月怕是不会再回来。”
唐离小声解释。
“但这并不意味着危机解除,难道你还想把自己置身于那样的危险之境?你我都一样,不可能次次侥幸。·”
陆知行是真的很担心她的安危。
一醒来见孟北居然守在他的病房里。
他气的差点把自己又给整晕过去。
唐离却听着有些奇怪。
你我一样?
次次侥幸?
唐离心里一咯噔,他怎么知道她曾经历过这样的危险?
难道他……
“还有今天的新闻我听孟北说了,糖糖,你不该这么做的,在这种时候激怒林依云,只会让你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
“趁着春节,回锦城去看看你大伯他们吧,暂时先避开这里。”
陆知行喋喋不休的说着。
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
而唐离假装肚子疼,弯腰捂着肚子说:
“刚刚跟溪姐吃饭,稍微吃的辣了点,回来的时候吹了点冷风,有点凉到肚子了,我能不能先去下洗手间,回来再听你训话?”..Com
一看就是装的。
陆知行哭笑不得。
只好配合她:“快去吧。”
走出病房,唐离给云溪发信息,问能不能看一眼陆知行在若下酒庄的签名?
刚好到家的云溪,直接拍了陆知行的签名给唐离。
唐离小心翼翼的把手机壳取下来。
在手机和手机壳的中间,夹着那张救命恩人留的字条。
拿出来跟云溪发过来的签名一对比。
字迹相似度高度重合。
怕自己看错,唐离把云溪发的图片转发给唐岁,又把那张字条拍了照发过去。
很快,唐岁发了语音过来:
“这是什么奇葩缘分?租你房子的那个男人,竟然是你的救命恩人?”
太巧合了。
一次两次巧合,可能是心理作用。
但次次巧合……
唐离心情很复杂。
她为找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而感到兴奋。
但她又无法说服自己,这一切纯属巧合。
唐岁还问:
“会不会弄错了,你之前不是见过他一回吗?”
是见过。
离开潭州那天,她回去拿证件的时候,跟陆知行匆匆打过照面。
但她那天晚上就没看清陆知行的长相。
后来意识模糊情况危急,她就更加没印象了。
为了确定陆知行的身份,唐离直接进了病房,从包里拿出自己写书常用的笔记本来,递给陆知行:
“姚医生说你体内的药性还没有完全清楚,虽然你伤的是左手,却也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右手的行动,你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这理由,太牵强了。
其实在唐离转身出去的那一刻,陆知行已经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再看唐离进来时的反应,很显然,她在求一个答案。
既如此,陆知行接过纸和笔,在犹豫了几秒后,龙飞凤舞一般的在纸张上写了一句话。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果真是他!
唐离不免眼眶一热。
“信。”
唐离点头:“我对你的信任,从你递给我手帕的那一刻起,就像是与生俱来一样,即使我心里有疑虑,但我还是愿意打破它,相信你。”
不管怎样,他是救命恩人。
仅此一点,就值得唐离感恩。
所以,她站起身来,笑道: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我就给你鞠个躬吧。”
不刨根究底?
也不再多问两句?
陆知行都已经到了嘴边的实话,又硬生生的吞下。
“我还以为你要以身相许,吓死我了,我还想着都这年头了,你要是来个以身相许我可怎么办?救你一命还得把自己这条老命给搭上,亏得慌。”
这人真逗。
唐离笑的前俯后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以后你,我,还有唐原,我们仨就是经历过同样处境的难兄难妹了,只不过我很幸运,有你相救,你也很幸运,有那个不知姓名的姑娘救你,只有唐原...”
一想到自己的哥哥,唐离不免伤怀。
“其实救我的姑娘,不止一个。”陆知行说道。
“不止一个?”
唐离一脸问号:“难怪这种事也能靠颜值?长得帅的就是艳福不浅?”
陆知行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难道写书的都这么富有想象力?”
“瞎说。”唐离瞪眼:“写书的可比我有想象力多,我充其量就是一个凑数的,写的东西不值一提。”
不过,唐离还是很好奇的。
“另外一个救你的姑娘是谁?”
陆知行伸手指着她:
“你。”
“我?”
唐离哈哈大笑:
“别逗了,我都听孟北说了,那天你跳进冰冷的江水里把我给救了出来,算起来,你救我两次,那我就...”
“打住。”
陆知行阻止她:“别再给我鞠躬了。”
再这样下去,就三鞠躬了。
人还健在,但礼已成。
既然不需要她鞠躬道谢,唐离坐回椅子:“那你说说吧,喝的烂醉的我是怎么分身去救你的?”
陆知行把受伤的手抬起来,又看了一眼唐离的手。
“万般皆苦,唯有自渡,说到底,第一次救了你的,是你自己。”
凭着手心的痛楚和强大的意志,她才能从当时的险境中杀出重围,给自己拼出了一条生路。
陆知行也是意识到楚奈敢这么堂而皇之的下手,当时那样的环境下肯定不止她一人参与其中,所以在餐厅他没有贸然求救。
而是静等时机。
“在昨夜之前,我愿意帮你,仅仅只是因为,我相信你。”陆知行用力握了握受伤的手。
疼痛让他咬紧牙关:
“但今天以后,与其说我是在帮你,不如说我在帮自己。”
帮自己?
唐离满脸问号,却没有打断陆知行的话。
“当我紧握碎片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求生是人的本能,唐原当时一定跟你我一样,也在奋力自救与求救。”
“但危险是挡不住的,这一次,餐厅是我找的,包厢是我定的,菜品是我点的,就连桌上的那瓶酒,都是我带去,并亲自打开的,所有离开过我视线的东西,我都没有入口,即便我已经如此谨慎了,但我还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因为不敢吃没有亲眼看着做的饭菜,所以陆知行才选择了喝酒。
难怪他出门时,特意带了瓶好酒。
对于这一点,唐离感同身受。
“其实你可以置身事外的,没必要...”
不等唐离把话说完,陆知行便打断了她:
“所以唐原这件事,必须彻查到底。”
一句话表明决心。
唐离伸出手:“好,那我们就从签过保密协议的人入手。”
两手一握,达成同盟。
陆知行颇感震惊:
“你连保密协议都弄到手了?”
唐离傲娇的扬了扬拿到手的名单,笑道:
“当我目标明确,没有一顿饭是白吃的,没有一粒米饭可以被浪费。”
听孟北说,她去跟云溪吃饭了。
所有参加过红酒品鉴会的人,在陆知行看来,都有嫌疑。
所以他才对楚奈如此防备。
尽管最后还是防不胜防。
云溪也一样。
她作为举办方,具备了天时地利人和,在陆知行眼里,嫌疑更大。
可她却把保密协议名单交给了唐离。
“糖糖,你……你不仅仅想查唐原的事?你还想深究五年前?”
“既然查了,那就顺道一起。”
唐离说的很轻巧。
还打趣道:“我下本书写悬疑探案算了,现在就当为文学献身,先体验一下生活。”
不管怎样,陆知行再次伸出手:
“既然你称我一声难兄,那你这妹妹我认定了,今晚咱俩也别闲着了,干活去。”
已经快十点了。
唐离摁住他:“等你出院再查也不急,姚医生说,你起码要住院三天,体内的药性才能完全清除。”
“那我要他有何用?有三天时间,那些脏东西都能被我的身体给排泄掉了,我还住在这医院里花这冤枉钱浪费这时间?”
那倒也是。
当时她也是提前出了院,最后不也没事?
既如此,两个人当晚就溜了。
夜间姚澈去查房的时候,发现被子里面只有一个枕头。
而溜出医院的唐离和陆知行,已经坐在了大排档里,点了一桌子烧烤,把沈渔给请了出来。
这俩的架势,让沈渔看了心慌。
“那个...楚...楚奈跑了。”
“餐厅里的人,我...我我我...我都在彻查。”
“有...有有有...有个服务员回...回乡下了。”
“人...我还在找。”
难兄难妹俩来了个同款双手抱胸,下巴微抬,死鱼瞪。
“这事是你干的?”
陆知行问道。
吓的沈渔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是我。”
“不是你,你结巴什么?做贼心虚?还是...”陆知行就差没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
沈渔腿一软,哐当一下撞到了桌子边缘。
疼的他连揉都不敢揉一下,只是上下打量了陆知行一番,问:
“兄...兄弟,你失身了?”
失你大爷。
陆知行抄起桌上的水杯准备砸过去。
但杯子还在手里。
茶水一滴没洒。
而沈渔,却湿了身。
让沈渔湿身的整个过程,快到令人咂舌。
唐离最后来了个干脆利落的收尾,只听到杯子哐当一声摆在桌上的声音。
等陆知行和沈渔反应过来时,唐离已经双手抱胸了。
“陆知行。”
沈渔大叫一声。
“你管管你的女人。”
这大冬天的啊,大年初一的晚上啊,在这室外啊,寒风那个萧瑟,北风那个吹啊。
沈渔冻的直哆嗦。
“陆知行,你大爷的,老子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老子行的端坐的正,出卖兄弟的事情,老子没干过。”
本宝宝也是有脾气的!
沈渔嚎完,再一哆嗦,就跟落水狗一样,甩开了自己身上的水分。
陆知行淡淡一笑:
“这不挺好的吗?她把你的结巴都给治好了,你该感谢她才对。”
确实是不结巴了。
唐离跟陆知行保持同款微笑,豪气的摆摆手:
“都是朋友,道谢就不必了,等会把单买了就行。”
这都是些什么土匪朋友啊。
沈渔哭丧着脸:
“陆知行,你到底管不管得了她?你是不是在家妻管严?”
“不止在家,我在外也妻管严。”陆知行淡淡说道。
沈渔认栽。
“我请客,撑死你们俩。”
吃饱就行。
撑死这蠢事,谁干?
吃饱喝足后,唐离和陆知行默契的放下筷子擦擦嘴,然后把满桌子的食物往沈渔面前一推:
“你点的,你多吃点。”
沈渔含泪干完了十串大腰子。
然后才是言归正传。
“沈渔,还得麻烦你件事。”陆知行开了口。
正准备吃生蚝的沈渔,起身便走。
“事成之后,她帮你搞定跟霍氏的那笔单。”
霍沉予?
沈渔麻溜的回转身,坐下,继续吃生蚝:“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自家兄弟不说两家话,我这人就喜欢麻烦,说吧,什么事?”
这人的脸,比翻书还快。
陆知行刚要开口,沈渔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挡住,喊停,看向唐离。
“那笔单,你真能帮我搞定?”
唐离整个身子往陆知行那边微微靠拢,凑近,在他耳边小声问:
“有什么单是你盛荣给不了的吗?非得霍氏?”
陆知行回她:
“盛荣有个规定,谈感情无生意,有利益无兄弟。”
一切都得纯粹。
大话都说出去了。
不能也得能。
唐离硬着头皮应下。
大年初二凌晨一点,为了那笔单,沈渔拼了老命,把他朋友从温柔乡里给拽了出来。
两个人坐在陆知行和唐离面前。
吴晓东一见到唐离,撒腿就想跑。
被沈渔给拎了回来。
“坐好,你知道她是谁吗?”
谁还能不知道唐离的大名?
霍沉予的前妻啊。
这是位祖宗,惹不起。
但他想跑,不仅仅是因为她有霍沉予前妻的这个头衔,还有她唐家二小姐的身份。
他们百分百是想调查唐原的事。
“关于唐原,我签过保密协议,沈渔套过我的话,他知道,我是半个字都不会说的。”
吴晓东先发制人。
沈渔也表示:“我的确探过他的口风,紧得很。”
这一点,唐离早有预料。
她坐直身子,微微一笑。
“吴总,保密协议存在的意义,是大家都想保住自己的利益,但假若有人因此不得利呢?你认为保密协议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唐离扬了扬手里的保密名单:
“这名单上的每一个人,我都会一一查问,我唐离不是什么空手套白狼的主,所有有价值的线索,你们都可以明码标价,有偿提供。”
先小小威胁了一把,再撒点好处。
典型的给一巴掌,再给颗甜枣。
沈渔忙不迭的点头,并说道:
“这一点我可以作证,我一直想要跟霍氏签的那笔单,唐小姐已经帮我搞定了。”
背靠霍氏好乘凉。
吴晓东很震惊,看向沈渔的时候,双眼充满了疑惑,仿佛在问,这女人都变成前妻了,还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既如此,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吴晓东也表示:
“霍氏新拿的那块地,处于地铁口,地段好,未来人流量肯定多。”
见吴晓东还有些扭捏,沈渔帮他说:
“他想把公司的新址搬去那里。”
果真,商人重利,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唐离果断应下:
“好,没问题。”
此时,夜深了还没睡的大冤种霍沉予冷不丁的打了两个喷嚏。
一想二骂三感冒。
看来是有人在骂他了。
大排档里。
唐离和陆知行配合默契。
一个唱红脸。
另一个就唱白脸。
陆知行笑问:“现在就看吴总能不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了?”
对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吴晓东想了想:
“那天唐总多喝了两杯,红酒后劲虽大,倒也不至于醉到唐总那个份上,我当时去洗手间,看到唐总踉踉跄跄的奔向若水间,门开后他进去没几秒就被人推了出来,随后若水间的门就被锁住了,里面的人再没把门打开过。”
若下酒庄的休息室,每一间都有个好听的名字。
“你的意思是,唐原曾经向人求救过?”
陆知行准确捕捉到吴晓东话里透露的线索。
吴晓东点头。
“若下酒庄的休息室分为两层,上层是贵宾区,下层是休息室,贵宾区供客人谈生意,休息室是给人缓冲后劲的,当时下层的四个休息室,每一间都有人。”
那么,查清楚谁在若水间休息,就能知道唐原曾向谁求救过。
“你确定唐原只求助过若水间?”
如果每个房间都有人。
唐原应该挨个房间求助才对。
吴晓东十分确定:
“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只看到载物居的人正好关上,后来在大厅,听人说载物居出事了。”
“还能想起别的来吗?”陆知行又问。
吴晓东摇头:
“没了,云溪的反应特别快,第一时间封锁了载物居。”
既然四个休息室都有人,那其余三个休息室的人,应该能听到林依云的求救声。
可云溪说她是接到林依云的电话,才赶过去的。
但那时的林依云,已经声嘶力竭。
等唐原彻底昏睡过去后,她才拿了唐原的手机用指纹解了锁给云溪打的电话。
那么当务之急,是查上善阁,若水间,还有厚德轩这三个休息室里,当时都有什么人在。
唐离盈盈一笑,对吴晓东说:
“答应吴总的事,三天之内我会办妥,今晚有劳了。”
等吴晓东走后,陆知行还在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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