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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不务正业(十五素)


“谁敢骗太子殿下啊,”零落也很疑惑,道,“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两人正吐槽着,距离她们脚边最近的徐娴,借着椅子脚将嘴里的破布弄得松动了些,嘴里得了空,她便着急的哇哇大叫道:“小姐……小姐您想知道什么,我一定,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小姐您能放……放我一条生、生路。”
见终于有人肯说话了,零落笑了一声,然后蹲下去,看着鼻涕眼泪糊满脸的徐娴,嫌弃道:“唉哟,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人舍得说话啦。”
“你……你们把我的嘴、塞着,我,我说不了话……”徐娴断断续续的回答着,要呼吸又要回话,没一会儿,她全身就被冷汗给泡湿了。
“你这是在怪我们咯?”零落抬起脚,狠狠地踩在徐娴脸上,然后又一脚把她踹飞出去,话语里满是嫌弃,“又丑又坏的女人,恶心死了,给我离本小姐远一点!——”
飞出去的徐娴,撞到墙壁,直接晕死了过去。
“灭了,”绮丽说,“看样子,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既然这样,我们就再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零落“嗳——”了一声,然后蹦蹦跳跳着跑过去,将灯盏灭了,顺手扔出了窗外。
窗打开,风雪灌进来,这让身处炼狱之中的几人好过了许多,只可惜,零落刚扔完灯盏就顺手把窗给关上了。
“那就……”绮丽纤细的手腕随便一指,道,“从杜万义开始吧。”
零落跑过去,像拖死狗一样把杜万义拖到了绮丽面前来,零落帮他扯掉了塞在嘴里的破布。
绮丽俯身,将白瓷盘里的香料往杜万义鼻翼前一递,然后又把香料扔回白瓷盘里。
杜万义费劲的呼吸,得了解药,他果然好了许多,刚等呼吸平稳,他便急不可耐的开了口道:“小姐若是想问什么,只要是小的所知之事,小的定不敢有半分的隐瞒!”
绮丽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本小姐没有什么想问你的,拖下去吧。”
“是!”零落得令,飞快的捡起地上的破布给杜万义又塞了回去,然后不顾其挣扎,直接把他拖到了旁边的房间里。
回来时,她又顺带将半昏迷的杜金玉也拖到了旁边的房间去,并顺带关上了门。
地上如今剩下的,就只有杜万全一个清醒的人了。
杜万全被拖到绮丽面前去,零落连解药都没给他用。
“本小姐也没有什么想问你的,”绮丽慢慢开了口,“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盛娇娥同他们不一样,她,确实是你的亲生女儿!”
听到这里,杜万全一副无法置信的模样,呜咽着想开口,但绮丽却丝毫不给他这个机会。
“尊夫人生产后为何会瘦到脱形呢,那是因为,为了替你怀个孩子,她透支了自己的生命,”绮丽娓娓道来,“只怕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你那看似一切都正常的身体,其实很难有自己的子嗣。”
“这么些年,你应该也有所怀疑了吧,”绮丽继续说,“杜公,你在外面养的女人,可比被太子殿下临幸过的还多啊!”
“就是,盛夫人为你辛辛苦苦怀孩子,生孩子,你不仅要虐待她,还要虐待你们的孩子,而杜金玉和杜娇娘并不是你亲生的,你却对他们偏爱有加,”零落十分不满的道,“居然一面跟盛夫人谈婚论嫁,一面跟徐娴暗通款曲,杜万全,你可真够令人恶心的!”
杜万全想说什么,却还是只能发出不甘的呜咽声。
“既然你这般嫌弃自己的嫡女,那就放她自由吧,”绮丽指着桌上的笔墨纸砚,道,“只要你愿意写下与盛小姐的断绝亲子关系书,那么,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杜万全一个生意人,自然最是懂得取舍,他想着反正自己都已经这样了,为了活命,他毅然决然的选择放弃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绮丽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让零落给他松了绑,亲眼看到杜万全写完,认真检查后才回眸对零落说:“凌迟吧。”
听到这话,杜万全吓得眼珠都差点儿掉出来了。
零落见他这个怂样,直接抬脚,将他踹到了一边去,一边绑他,一边说道:“放心,你对太子殿下还有用,姐姐说的凌迟,是凌迟那三个人。”

第17章 避雨
听到这句话,杜万全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这一刻他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惹太子殿下生气了。
“杜公。”
绮丽唤了他一声,待杜万全看向自己,她才继续说道:“太子妃,她必须是你杜府嫡小姐,既然你自愿断绝了与嫡女盛娇娥的关系,那这个太子妃,就让杜府新的嫡女杜娇娘做吧。”
“我们这样安排,杜公,您觉得如何?”绮丽微微笑着,问。
杜万全听着一墙之隔的惨叫声胆战心惊,忙不迭的点头,生怕自己也会遭受凌迟之刑。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余力再去想绮丽这么安排的目的和动机。
“杜娇娘被人掳走,你与徐娴出门寻找,在半路不慎遇到劫匪,徐娴身死,而你……”
绮丽说着,操起自己刚才坐过的椅子,用尽全力往杜万全的左腿砸去。
“为了逃命,摔瘸了腿!”
杜万全的左腿,就这样,被绮丽生生砸断了……
疼痛让杜万全蜷缩成了一团,零落俯身过去,看着杜万全扭曲的脸,问:“知道回去后,该怎么说,怎么做了吧?”
杜万全在地上滚来滚去,冷汗湿透了他的衣衫,纵然如此,他还是得忍着疼痛点头回应零落的问话。
事情办成,零落拖着杜万全往外面走,绮丽去隔壁吩咐,等她在出来时,方才跟着一起来的小厮丫鬟都被带走了。
杜万全就这样被零落在雪地里拖着走,最后被她随手扔在了角落里。
盛风雪没回去多久,盛娇娥就从小绿植里现了身,还没等她跟盛娇娥搭上话,对方就跟她摆手挥别,然后消失掉了。
半个时辰后,她收到了两封信。
一封是绮丽写的,娟秀的字体,写满了一整页。
大意是她若是愿意的话,今夜就可以离开杜府,她们已经为她做了安排,盛世他们那群小孩,她也可以放心,她们一定会派人好生照料。
顺带还隐晦提了茹仪公主就在杜府附近的事情,让她离开时小心些,以免遇上,望她保重自身,以后有缘再见云云。
后面还有一张杜万全亲笔所写的,与她这个“嫡女”断绝亲子关系书。
另外一封信就简单多了。
整张纸上就只有几个名字。
徐娴,凌迟。
杜金玉,凌迟。
杜万义,凌迟。
杜万全,瘸腿。
稚嫩的字迹,一笔一划,盛风雪一看就知道,这是她儿子盛世的笔迹。
整个页面干干净净,看样子是小心誊抄了好几遍才让人送过来的。
除了这几个字外,再无多余的只言片语。
盛风雪将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慢慢的,就懂了。
盛世想要跟她说的话太多太多,所以,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时,她才终于知道,盛娇娥刚才为什么会离开得那么突然了!
她的视线长久停留在“凌迟”二字上,直到自己的腿都站麻了,这才叹息着走过去,将两封信一起丢进了火盆里。
看着它们燃烧殆尽,她这才起身,趁着杜万全还没回来,孤身一人离开了杜府。
盛娇娥大仇得报,执念已消。
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盛娇娥这个人了!
从此刻开始,盛风雪她要依靠自己,走出属于她自己的道路……
今夜雪下得比白天小了些,但却比昨晚更为清冷。
盛风雪依照绮丽写的,往那座高山走去。
绮丽在信中提到过,那座高山上有一个暂时可以容身的洞穴。
果然如她们先前所言,越靠近那座山,温度就越高,雪渐渐停了,却又打起雷,下起了小雨来。
盛风雪打着伞,往山上走,大概走到半山腰,才见到绮丽信中提到的那个山洞。
意外的是,山洞内里竟有干柴,看样子还不少,将衣服换好之后,盛风雪才去点燃了火。
火光刚跳动了几下,她的身后就有脚步声传来,盛风雪心中既害怕又慌乱,她顺手捡起旁边尖锐石块才敢转脸看过去。
只要是深山,就可能会有野兽。
她的心跳得飞快,就快要跳出胸膛。
盛风雪手里的火熄灭时,洞口处的闪电光亮,正好映照出往洞内走来的细长影子。
“抱歉,打扰了。”一个听起来还算温和的声音,带着淡淡笑意,自洞口传递过来。
“谁??”盛风雪听到是人声,心里略微放松,但还是很警惕。
那是一个很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绮丽她们口中提到的“主上”。
“在下冒昧跑来避雨,惊扰到了小姐,实在是抱歉。”
这人没有给她危险的感觉。
那人说完,没有再靠近盛风雪半步。
盛风雪不再搭理他,背过身去添了些干柴在火堆上。
洞内瞬间就明亮暖和不少。
“真是多谢了,方才我都冷得嘴唇直哆嗦了呢。”对方望着盛风雪的背影,客气道谢。
盛风雪没有搭理他。
这人的出现,未免也太奇怪了。
盛风雪不会傻到把这种奇怪当成是巧合。
“小姐能和在下说说话吗?”对方试探性的问,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盛风雪压根就不想同他说话的心情。
而她这种默不作声的行为,却被对方误认为是种默认。
于是乎,这人就开始絮絮叨叨了起来。
盛风雪只能被迫默默听着,听这人唠叨自己的身世,以及来这里的目的。
原来这人因忤逆了长辈犯了大忌讳,被家族除了名,朋友最近要成婚他因无事可做,所以才跟来了此地。
进山玩耍时突遇大雨,为了避雨他这才来了这个山洞。
这种家事盛风雪才不要听,她一直没有回头也没有动,始终垂头背对着他。
从始至终没再说一句话。
良久都没等到盛风雪说话,料想她已经睡着,这人便停下了唠叨。
抬头往外看,雨越下越大,仿佛没有想要停止的迹象。
有风吹过,拂动他的长发。
感觉有点儿冷。
他转头看了看,盛风雪依旧纹丝不动,他这才敢蹑手蹑脚的站起来,小心地捡了最长的柴火依次在洞口排好,以作挡风。
柴火缝隙里,风依旧往里灌,他又脱下自己的外袍覆盖在了挡风柴火上。
他一直没敢乱动,就怕是惊扰到盛风雪。
过于无聊的他,在石头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想了想,他又用手指头抹掉了。

不敢、也不会示弱的盛风雪,就算难过到死,也不敢发出一点点的声音。
因为只要她发出反抗的声音,别人就会这样同她讲:
“为什么他们只欺负你,不去欺负别人?显然这就是你自己的问题!”
“你没有爸妈,你就是个孤儿,没有人乐意管你,就算被我们打死,那又怎样?”
“她比你小,你就让让她嘛,就老师奖的一颗糖而已。”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啊,不就是厂里发的饼干嘛,又不是你自己花钱买的,给我们又不会怎么样。”
“那个男人脾气好,现在听他爸妈的话,以后也一定会听你的话……他家庭条件,算是不错的了,你是个孤儿,能找到这样的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拿你当朋友,又怎么可能会害你。”
然后……
然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好像,想不起来了。
“啊呀!——”
盛风雪尖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
声调在山洞回响,震得她耳膜发痛。
盛风雪猛地想起了,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于是她忙转身看过去。
洞外雨已停,天早就大亮。
那人已不在这里,洞口依旧排着整齐柴火挡风。
“走……走了吗?”盛风雪放松戒备,身体软下来瘫坐在石头上,惊出一身冷汗。
身旁篝火略带余温,看样子那人才刚走不久。
“原来,我已经从杜府逃出来了啊……”
盛风雪得抓紧时间赶路。
推开洞口柴火,一件男款白长袍顺势滑落在柴草上。
领口处看样子是狐狸毛,尾摆像荷叶,不是很厚,却十分的暖和,比盛娇娥先前穿的衣服料子都好。
盛风雪俯身捡起,将白袍上的水珠拍掉,又再细致抚摸这面料,徐娴和杜娇娘母子的冬袍都没有这么好的质感。
一看就价值不菲。
“看样子是昨天那人留下的。”
回头看,那铺列整齐的柴火,捏紧手里的白袍,盛风雪的心情,总算因为这人的温暖举动而好了点。
四处寻找早已不见那人身影,盛风雪只得将白袍叠好,和洞里的那几件衣衫一起带走。
得将白袍物归原主才行!
夜雨后山路更难走,待盛风雪寻了下山路,走到通往京城的官道上时,早已过了午饭时间。
突然,山麓转角处一辆马车突至,车轮碾过水洼,飞溅起的雨水,打湿了匆忙赶路的盛风雪的外衣。
盛风雪正缩在山麓夹角里歇气,又累又饿的她,连喊住他们的力气都没有。
“吁——”
娇俏喝声起,并排而行的两匹骏马一并停住,与其一同停住的,还有一匹不停奋力挣扎着、想要逃跑的小马驹。
二八芳龄,身着鹅绿衣衫的南宫凝脂从马车上下来,衣袂飘飘、发丝临风飞舞的模样,犹如仙女下凡。
盛风雪有气无力的歪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脸过去正对山壁。
她不想再惹上什么麻烦。
小会儿时间,南宫凝脂便到了盛风雪身前来,她最先看到的,便是盛风雪紧护在胸前的白袍。
因她折叠整齐,又被身体故意遮挡,所以,南宫凝脂只看到了那一截狐狸领毛。
“小女子凝脂,”南宫凝脂行礼态度温柔,“……抱歉,泥水污了小姐衣衫。”
“没事。”盛风雪有气无力的回答,还是没有将脸转过来。
“小女子着急送小姐回家,您看我们,需要赔偿您多少银子?”南宫凝脂笑意盈然,十分的客气。
“不必!”盛风雪回答得言简意赅,她已经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逃出杜府时带的糕点干粮不多,昨晚就已经吃完了。
这么点小事儿就让人家赔偿,那不是她的风格!
“凝脂,怎么回事?”
一个虚弱到就快断气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盛风雪听到,好奇的转脸过去看了一眼。
一个面部惨白的少年,他和南宫凝脂年纪差不多,弱不禁风到随时都将会毙命一般。
“东方遇,我不是让你好生盯着小姐吗?小姐还年幼,片刻离不得人……你这要死要活的模样,就不要再出来丢人了,成吗?”
还没等盛风雪说话,南宫凝脂就已转头对这叫东方遇的少年发起了火来。
训人训得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呵呵。”
东方遇只是傻笑,扶着马车外壁喘息了好几次,这才继续说道:“小姐还睡着……那马叫得我心烦,我睡不着。”
“……”
南宫凝脂无语凝噎,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盯着盛风雪怀里的白袍看,思虑小会儿,这才再试探性问道:“小姐,您可是要出远门?”
“嗯。”感觉不到恶意,盛风雪默默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将在路上捡来的小马驹送给小姐,就当是赔偿。”南宫凝脂快速的说。
“不用!”盛风雪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再看向摇摇欲坠的东方遇,“你们先走吧,我没事,不需要什么赔偿。”
“反正那小马驹也是捡来的。”东方遇却开了口,说话间,他已将那马儿给牵了过来。
这一次走路倒是平稳,没有了要倒地的感觉。
马儿见了盛风雪叫得欢畅,刚刚明明想挣脱束缚逃跑。
“看,它好像很喜欢你呢,”东方遇说着丢了马缰,然后往马车那里快步走去,走得跌跌撞撞,呼吸因此变得急促压抑,“累死了,累死了……连呼吸都好累……凝脂,我好累啊!——”
比先前更虚弱的声音。
话音刚落,他就直接趴倒在了马车壁上,南宫凝脂见此也顾不上盛风雪了,跟她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行完礼就快速折了回去。
扶东方遇进了马车,南宫凝脂便策马扬鞭,急切的往严府的方向去了。
“吁吁——”小马驹欢快地叫着,很中意盛风雪。
“你想跟着我是吗?”马车走远了,盛风雪才站起,细致抚摸小马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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