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衍手缓缓一动,竟已解了两个扣。
苏依锦如临大敌,忙抓了他的手,“什么,什么我想要的?!你不要乱来,我可什么都没想。”
萧怀衍眼眸带笑,看了她一眼,“主子娘娘怎么了?不是主子娘娘说的更衣就寝吗?奴才这是在更衣呢……”
苏依锦尴尬的轻咳了两声,不自在的别开了脸去。
原来是她自己思想龌龊了。
苏依锦正暗骂自己,却又听耳边低低的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当然了,主子想的到底是就寝还是旁的什么……奴才全任由主子娘娘的意思来了。奴才没有二话,只是想说,主子一会儿可得对奴轻点。”
苏依锦睁大了眼眸,适才因为觉得自己在单纯的他面前,竟有这般的龌龊想法而产生的那一丝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他这些话,明明很容易勾的别人产生满脑子黄色的废料。
而且他怎么脱得只剩一件中衣了?!
在苏依锦震惊的眼眸中。
萧怀衍借着自个儿的身体重量,把人给压到了床榻之上。
萧怀衍如狼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
明明是极其强势的姿势。
他出口的却是另一番的话。
“主子,你真要这么对奴才……主子轻些,那地甚疼。”
“主子,您可别在折磨奴才了,奴才生生都要受不住了。”
“罢了罢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这一辈子都是主子的了,这还有什么不能和主子的了……”
萧怀衍一字一句的浑话,隔着一道门,终是传了出去。
落在了外头那人耳里。
宴席一散。
南清亲自将晋王送回了屋,才折身回了自己的屋。
他洗漱了一番,随手拿了本古籍立在窗边翻阅。
可这手里的书却是迟迟都未翻一页。
南清皱着眉头,叹了一声,似有心事的模样。
左右也看不进去书。
他将书随手一搁置,躺上了床。
只是,当他的眼睛一闭,四周陷入黑暗之时,脑中的那抹身影却是越发的清晰了。
她一身淡蓝色的华服,金钗翠镯,乌发白皮,生的一幅倾国倾城的模样。
她单单往那一站,这般的身姿令在场所有人都丢了魂。
这道身影却是与他幼时那道身影渐渐的重合。
南清依稀还能听到她跟在他的身后,稚嫩的那一句又一句。
“清哥哥,清哥哥,你等等锦儿啊……”
那时他也是随着祖父来这苏府探望姑姑,小住几日。
对这比他还小的女童,却是不大感兴趣,却多了几分的烦心。
他却是没想到,那一句又一句的清哥哥,竟是这般难以忘怀。
没曾想,记忆中的女童到底渐渐长大了。
从京城,传来了她即将要入宫为妃的消息。
他这一肚子的心事,到底是无处安放,这夜也一天比一天的长。
南清现下这一夜,只怕也是长了。
他翻来覆去,左右睡不着,就干脆起了身,披上外衣往外走。
他去了厨房,端了一小碗牛乳羹,凭着记忆,往她所居的院落而去。
他记得,她最爱的便是这一道牛乳羹,时常因为贪嘴,被郡主制止。
白衣少年望着手里的这道牛乳羹,想着她定然是欢喜的吧。
南清加快了步子,终于见到那亮着光的屋子。
想来她还没睡下。
他快步的走近,却是因屋子里传出来的声音,而停下了脚步。
是那个太监的声音。
他竟还在锦儿屋里。
他一口一句的主子奴才,求着让人轻些,让人饶他。
一字一句,话语越发的露骨。
让起了怀疑的人,更是往那个方向想去。
他像是被强迫的,又像是心甘情愿的。
而这一切都并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苏依锦现下与一太监在屋里竟行那般的事情!
南清眉心皱紧,这门到底是怎么也推不开。
她可是堂堂的贵妃。
身边自有太监丫鬟伺候。
她也有重用的下人。
可这般破让这太监伺候到床上一事,若是让皇帝知道,那可是要杀头的。
锦儿怎能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
他到底没有勇气去推开这个门。
小时候听家里的嬷嬷谈闲话,也总听到宫里的妃嫔娘娘耐不住寂寞与宫内的侍卫太监乱来一事。
本以为那不过是人们闲时胡乱编排宫里主子的闲话。
没成想,这一切现下却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他面前。
而里头的人,还是他心尖上最为重要之人。
南清一时无法接受,更想到那嬷嬷所说与侍卫太监乱来的妃嫔,可尽数都没落下一个好下场。
南清苍白着脸,到底折身离开了。
而他不知的是……
屋内却是另一幅光景。
苏依锦睁大着圆眸,听着萧怀衍一口一句的饶了奴,对奴轻点……
而他却是豁然不干人事。
嘴上忙着,手和身体也没让自己吃亏。
他一边叫饶,一边缠住了她的柔嫩小唇,吸吮了一个心满意足后,沿着细长的脖颈,一路往下。
直至外面的人离开。
萧怀衍一口狠狠的咬在了她精致的锁骨上,带着些许的惩罚意味。
下一句,从他嘴里出来的却是……
“主子,奴才可经受不住你这般的折磨……”
苏依锦咬牙切齿,没好气的把人推翻。
萧怀衍丝毫不恼,却是拥她,不让她从床上离开,更不让她有吃大力丸的机会。
“别动,朕就这般抱着你,就好。”
苏依锦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上眼皮也跟下眼皮打起了架。
最后,沉沉的睡去。
萧怀衍看着两人的姿势,却是动了好一会儿,直至与苏依锦贴的紧紧才心满意足。
他视线临摹着她的小脸,突然想起了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
呵,竟有人窥探上了他的金丝雀。
他发狠的想到。
她的美,她的曼妙身姿,她的温柔意,只能他知道。
不过,比起杀了那个男人。
萧怀衍更喜欢让他亲眼的看着,让他清晰的明白。
苏依锦到底是谁的人!
苏依锦一夜无梦。
等醒来之时,床边已空空如也。
她楞了一瞬,想着定然是萧怀衍身体恢复了,已先一步离开了。
也罢,这样子就不用她在众人跟前费劲巴力的演戏了。
苏依锦刚洗完脸,晋阳郡主就派人来传话了,让她去她屋子里用膳。
苏依锦应下。
领着迎春前去。
她刚走进,已见桌上菜了满满的一桌吃食。
而晋王和南清已来了。
苏依锦没有端着自己的身份,俏皮可爱的给晋阳郡主和晋王问安。
晋阳郡主笑的合不拢嘴,笑骂了一句,“这孩子,可越来越没有个贵妃的样子了。”
苏依锦挨着晋阳郡主坐下,贴着她撒了好一会儿的娇。
四人陆陆续续才开席。
晋阳郡主和晋王都被苏依锦这番撒娇可爱的模样,逗得眼角带笑。
特别是晋王,已到了养老弄孙的年纪,自然喜欢孙子孙女在跟前撒娇。
听着苏依锦这一口一句的外祖祖,这老男人的心早就被这温情填满了。
顿时更觉得家中的两个儿子不争气。
这么些年了,家里却是一个女娃娃都没添上,生的尽是带把的玩意!
还是女娃娃好,女娃娃香。
一桌人和乐融融。
可南清却沉默寡言的坐在一侧,只是时不时的看向苏依锦。
可苏依锦却是一眼都未看他。
吃了个七八成。
晋王先行离开了。
苏依锦起身告退,想着回屋睡个回笼觉。
却是被晋阳郡主喊住了。
“锦儿,你留下。”
苏依锦微怔,看晋阳郡主脸上无半分的笑意,紧皱的眉间萦绕着几分的担忧。
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娘亲,您怎么了?”
晋阳郡主亲切的拉着她坐下,屏退了屋内众人,才低声开口。
“昨夜那在你身边伺候的太监是何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上一次你回府时,贴身伺候你的还是迎春迎秋两姐妹,怎么这一次,倒成了一个太监了。”
苏依锦的心咯噔一下,仿佛碎了一地。
她娘何时看出来了?!
怎就看出来了?
她以为她的演技能瞒天过海,没成想还是被看出来了。
苏依锦将祸甩给了萧怀衍。
她都让他当着众人的面,收敛些了。
他却是一句都没听到心里去。
苏依锦笑道,“娘,那不过是秋月宫的一个小太监罢了,他昨晚伺候不周,我已将他打发回了秋月宫领罚了。”
听到领罚二字。
晋阳郡主的心才定了下来。
她颔首,轻声道,“那太监,我瞧着也是个没规没矩的,也就有几分姿色,你别把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免得惹来祸端。”
反派大佬萧怀衍,还不曾知道,他在别人眼里,竟是个只有几分姿色而没什么用之人。
晋阳郡主嘱咐了好几句,苏依锦都乖巧的应下。
这番交代完。
苏依锦退了出去,带着迎春走在苏府的小道上,抚着心口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却听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锦儿表妹……”
苏依锦一怔,那可是一道男声,何人敢这般亲切的唤她?
她转身望去。
只见隔着两三步的距离,站着一面冠如玉的少年。
他穿着一身白色圆领锦袍,就这么站在那。
风起,拂动他的衣摆。
苏依锦想起,面前这人好似是她舅舅的儿子。
确实她应该唤一声表哥。
可她何时与他这么亲近?!他竟敢直接唤她一声锦儿?
一时无话。
南清开口打破这寂静。
“锦儿表妹,可借一步说话?”
苏依锦微怔,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头。
她跟在他的身后,俩人避开了旁人,往那假山后去。
迎春站在不远处等着。
苏依锦一看到这假山,禁不住想起了昨夜的事,又闹了个脸红。
南清转头,自言有话与她说,可这一时苏依锦又没等来他的话语。
许久,他出声。
“锦儿表妹,我,我向来嘴笨,你若还把我当成你的清哥哥,就听我一言。”
“你与那太监早早的断了,可别到了事发在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苏依锦傻眼了。
怎么一个两个的,全看出来了?!
晋阳郡主也就罢了。
兴许是因为了解自个的女儿
那面前这位清哥哥,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苏依锦眼珠子转了一圈,佯装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
她捋了捋耳旁的发丝,眉眼姚看远方,“你在说些什么?本宫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什么太监?!”
南清微微皱眉。
她没有选择相信他。
所以不愿意在他面前坦诚这件事。
难道,幼时的那些,终究是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了?
苏依锦冷看了他一眼,“莫不是说的昨夜伺候在本宫身边的太监?那不会伺候人的玩意,早早就被本宫处死了!”
南清站在原地,却是迟迟无话。
苏依锦冷看了他一眼,迈着步子离开。
南清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子渐深。
苏依韵穿得花枝招展,正在后宅到处乱晃,却像是在寻什么人。
好不容易终于在假山旁看到了南清。
她小脸微红,正要上前来,却是看到了站在南清对面的苏依锦。
她顿住了脚步,忙找一个地方躲了起来。
怎么又是贵妃!
这个女人可真是水性杨花,昨夜她与那俊俏太监都如此了!
今夜还来勾搭清哥哥!
只盼着清哥哥可不要被那个女人的臭皮相迷的找不到北了!
其实,苏依锦除了那张脸,其实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南清哥哥必须是她的!
好在,苏依锦很快就带着丫鬟离开了。
苏依韵理了理身上的衣物,快步走出,在南清离开之前,拦住了他。
“清哥哥……”
南清脚步一顿,侧眸冷看了过来。
因着这一个眼神,苏依韵整个人都僵住了。
清哥哥,怎么这么可怕。
昨夜他一身白衣,不禁迷倒了这苏府的女眷,更是让她彻夜难忘。
苏依韵又听说南清哥哥可是晋王的嫡亲次子,日后是有机会承爵的。
这嫁给他,那以后的好日子可是数不尽的。
所以,苏依韵这白日里就穿了一身衣裙,来这后院里碰碰运气。
只是,这明明适才对着苏依锦还风度翩翩的男子,怎么对着她,反倒这样子……
苏依韵强压下心里的恐慌,她的手搅着绣帕。
“我,我名唤苏依韵,是,是贵妃娘娘的妹妹,清哥哥既是贵妃娘娘的表兄,那便是韵儿的表兄,韵儿该唤你一声清哥哥才是。”
随着这一句又一句的清哥哥,南清的脸彻底的阴沉下来。
苏依韵就这么瞧了一眼,这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他逼近了一步。
苏依韵白着小脸,害怕的退了一步,“我……我……”
他冷声道:“你是谁?这句清哥哥也是你能叫的?”
只有她能唤他清哥哥。
可苏依锦却是从头到尾都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
苏依韵吓白了小脸,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直到面前的男人沉着脸离开了。
她才暗暗的松了口气,却不甘心的看着他的背影。
他生的哪门子气?
难不成是因为苏依锦?
一定是因为苏依锦。
苏依锦怎么这般讨人厌!
她一定要把那件事给她捅了出来,让南清哥哥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坏女人!
苏依锦正睡得熟香。
等到天渐渐的沉了。
迎春推门而入,“娘娘……娘娘……”
她迷迷糊糊中坐起来,“怎么了这是,迎春,是要娘亲派人来唤我用晚膳了吗?”
虽说晋阳郡主屋里的饭菜比不上宫里的精致。
但苏依锦却很喜欢,总觉得那个饭菜里有娘亲的味道。
每次在晋阳郡主那边用饭,总要多吃半碗的。
迎春神色不对劲,摇了摇头,“不是的,娘娘,是苏将军派人来了,说请娘娘去前厅。”
“何事?”
迎春摇头,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那里已经有一个嬷嬷等着了。
苏依锦点头,“替本宫更衣梳妆吧。”
嬷嬷等在门口等了半天,才见到苏依锦不紧不慢的从屋子里出来。
苏依锦看了她一眼,认出了她。
这位好像是老太君身边伺候的。
这一趟,只怕是不简单。
嬷嬷引路。
离前厅还有段距离,她却是停步不前了,“贵妃娘娘请吧,老太君吩咐了,不许奴婢们靠近。”
苏依锦走近,却已听到了里头哭哭啼啼的声音。
“父亲,叔父,祖母,韵儿所言句句真实,可不敢丝毫有假啊。”
“六妹妹可给我作证,我们当时确确实实亲眼看到了贵妃娘娘与那太监在那假山在旁鬼鬼祟祟,行为亲密。”
苏依锦脚步一顿。
暗骂萧怀衍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
本以为此事,无人知晓。
却没想到,弄的一个两个三个的全知道了。
苏依锦定了定心神,推门而入。
门内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老太君,她的父亲苏武,还有大房的那位伯父苏安都在。
其他人,全被清离了。
苏武沉沉的看了苏依锦一眼,冷声对跪在地方的苏依韵道,“你适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苏依韵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苏依锦,这才壮着胆子,又把刚才所讲之事又道了一遍。
“韵儿知晓此事后,夜不能寐食不安,就是担心贵妃姐姐此举,会连累我们苏府,故此急忙将此事告诉父亲。”
苏武听完,转头看向已经扭着腰肢坐下的苏依锦。
“韵儿所说之事,可有此事。”
苏依锦喝了一口茶,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你要是不相信,也不会唤本宫过来了。”
苏武眉眼沉了沉,“你虽已经贵为贵妃,但还是我苏武的女儿,与我苏府紧密相连,你竟做出这等事情,差点连累我苏府,就得受苏府的家法伺候!你可有不服的?”
苏武昨夜受了一肚子的气,今日又听闻晋王和贵妃都去了晋阳郡主屋里用膳。
全然不顾他和他老母亲的脸面。
这会儿他憋了一肚子气,好不容易有了这由头能出出气,他怎么可能放过。
他就是要借此事来告诉晋阳郡主和晋王。
他们不是宝贝苏依锦吗?
那他就狠狠的罚她。
让他们知道,得罪他苏武,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苏依锦转头冷看过去,眨了眨眼,看着苏武的眼眸里满满的轻视,她出口的第一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