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怡真想到之后的热度,美滋滋走了。
许时漾则是等坐进车里,才笑看着周砚京问:“你今天故意那么说的吧。”
男人脱掉西装外套,姿态散漫地靠着椅背,揉捏着她的细嫩指尖,语气慵懒:“故意说什么?”
“你说你两次求婚都被我拒绝,这样所有人都会觉得是你……”
他挑眉:“我怎么?”
“是你死缠烂打。”
周砚京一把勾过许时漾的腰,将她按进自己怀中,滚烫手掌紧贴着她的后背,认真看着她:“我倒是觉得这么说没错。”
他语气像在申冤:“如果我不死缠烂打,你早就逃跑,不会再回到我身边。”
“……也没有呀,都是误会嘛,我那个时候又不知道你告白过,如果我知道我怎么可能走?”
男人幽深的眼眸就那么牢牢注视着许时漾,看得她头皮发麻,才不紧不慢开口:“所以,那时你已经对我上心了。”
许时漾只能老实回答:“是。”
“具体什么时候?”周砚京突然好奇这个问题,叫许时漾不知该怎么回答。
幸好,关键时刻……周砚京的手机铃声拯救了她。
许时漾连忙催促:“快,有人找你!”
周砚京又盯了她两秒,才似笑非笑的松开她,接电话。
只是在看到来电显示后,脸色就沉了几分。
是爷爷的电话。
周云飞对于周砚京瞒着他做的这些事情格外震怒:“我认为你应该尽快出现在我面前,向我解释。”
“明天就回来,是应该在您面前,说出我的所有决定。”
许时漾见周砚京挂了电话无,奈叹口气:“现在被你爷爷知道了,我们……”
“不会有任何改变,阿漾,明天同我回一趟家,好吗?”
“好。”她回答,给了周砚京足够的承诺。
过去她心里总是有着悲凉的清醒,深知与他身份悬殊,早晚会失去所肖想的一切。
但从他来京市重新追回她开始,曾经没有过的奢望,再次充满了许时漾的心脏,令她终于有了勇气,去面对自己最真实的渴求。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要更坚毅勇敢的去面对未来一切。
无论结果是好是坏,许时漾都不会再后退。
周砚京眼底的愉悦情绪逐渐溢开,贴近了她的鼻尖,又亲吻她唇角:“无论阿爷同意与否,往后你都是我的周太太。”
他的妻子只能是她。
刚好表彰大会结束后许时漾也没有特别的工作安排,就抽了两天出来和周砚京一起返港。
从机场出来,车子直接往太平山顶的方向驶去,许时漾和他手指交握,紧贴着彼此温度。
她的内心安宁平静,已经不会为接下来的路途感到紧张。
周家位于太平山顶的大宅,壮阔精美如欧式宫殿,盘踞一方,掩映于林木之间,既能俯瞰维港盛景,又有足够私密度。
意式雕花大门缓缓打开,劳斯莱斯幻影停在前院,周砚京握着她的手下车,很快进到主宅内。
客厅里只有周启韵在,见到他们便立刻起身:“阿爸发了很大的火,阿京你……或许先自己进去。”
“姑姐,没关系,我们一起去见阿爷。”
周砚京侧着脸,对许时漾轻笑:“你也跟着我叫姑姐就好。”
许时漾点点头,礼貌地问候:“姑姐。”
“哎,你好……”周启韵面上有几分愁容,“先去吧。”
她自然是还担心,周砚京彻底忤逆了阿爸之后……
过去,周启韵并非没有试过挣扎与反抗,但最终她承担了自己拥有这些荣华富贵应有的代价。
如今,她不知道,周砚京最终会有怎样结果,但他这般勇气和执着,倒是令她羡慕。
“姑姐。”周砚京带许时漾上楼前,挑眉问了句,“四叔呢?”
“这几日都没见到他,你找他何事?”
“就麻烦您帮我通知他一句,说讲我回了,让他赶紧来看热闹。”
说罢,周砚京带许时漾进了电梯,不久后到了爷爷的书房。
管家在门口候着,看见他带着许时漾,皱眉,但还没开口,周砚京就冷冷瞥他一眼:“别多管闲事。”
管家只能闭嘴,把所有话都咽回去。
周云飞等了许久,终于见到这个最令他满意骄傲,却也最令他生气的孙儿回来。
只是一切情绪还未发作,又因看见他身旁的许时漾,顿时气到将拐杖狠狠拄在地板:“周砚京!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讲话,已经没有任何作用是不是?”
“阿爷,不必动气。”周砚京更紧地抓住许时漾的手,“如您看到的那样,我只会娶她做周太太。”
周云飞胸口急速起伏,凌厉的目光落在许时漾脸上:“我不管你用的什么方法,只要我在,你就别想进周家。”
许时漾轻声笑了:“周老先生,我或许也没有想过要成为周家的什么人,我只在乎周砚京而已。”
“说得动听!我这把年纪,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无论您信还是不信,结果都在这里了。”许时漾无意多说。
周老爷子已经形成了他固有的偏执观念,她改变不了,也不打算去改变。
她陪着周砚京来这里,也只是想让他知道,往后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留在他身边,不会再离开了。
除此之外,周砚京爷爷的想法,许时漾其实一点都不在意。
周云飞气急败坏,抬起拐杖指着周砚京:“最后说一次,周家不是只有你这个继承人,如果你执意要娶她,从现在开始,周家往后所有都再与你无关!”
这是要彻底将他赶出周家大门的意思,即便不断绝关系,也等同于失去继承权,与周家千亿资产失之交臂。
这世上大概没有几人能舍得放下如此庞大而诱人的财富。
但周砚京,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神色镇定回答:“我敬重您永远是我阿爷,但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人能够让我改变主意。”
“滚!”
周砚京微微弯腰:“您保重身体。”
许时漾和周砚京的目光对上,有点担心,他勾唇,无声安抚:“没事。”
当他们再度下楼,客厅里已经多了许多陌生面孔,四叔也在。
还有几个年轻人,许时漾在以前收集的资料里见到过,应该是周砚京的堂兄姊妹。
许时漾看出了他们眼里隐藏的兴奋,想来以后,周砚京如果不再是周家继承人,他们的受益更大。
虽说没了周砚京,周老爷子不一定还会隔代指定继承权。
除非孙辈里还有人能够像他一样,在很轻的年纪里就已经超过父辈,拥有出众的天赋才能掌管周家偌大资产。
“哦,是侄仔下楼了,你不会又带着外人去气你阿爷吧?”周启阳面露得意,“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仔,让人好佩服。”
周砚京停下脚步,轻飘飘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还得感谢四叔拍的照片,角度不错,值得收藏。”
周启阳脸色变了变,没料到周砚京那么快就知道这件事与他有关。
但知道又怎么样!
周砚京已经彻底激怒了父亲,就算他是最被看好的继承人,从这一刻起,也再没有任何嚣张资本!
“爸,既然堂哥已经决定了,我们就只有祝福他。”
说话的是周砚瑞,周启阳的儿子,还在国外念书,也是最近才回来。
他嘴角挑起讥讽笑意:“就是可惜阿爷多年栽培,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毁了。”
周围还有人讥笑,周砚京脸色冷下,凉凉视线扫过他们:“周砚瑞,你在国外玩的那些东西相关证据,十分钟后就会出现在阿爷书桌上。”
周砚瑞身子一僵,抖了抖,想到自己在国外瞒着家里乱来的那些事情,心中不免慌张……
可还没等他想好该怎样反驳,更令他害怕的事情出现了。
周砚京眼神凛冽得可怕,字句危险:“如果你不想有差人上门带你去尿检,就滚过来向你未来堂嫂道歉。”
连周启阳都吓到了,猛地转头瞪着儿子:“你吸、毒?!”
“……我没有!就是大麻而已嘛,加州合法的啊!”
“周砚瑞,你个衰仔……”
周砚京冷眼旁观,抬起许时漾的手,放到唇边吻一下:“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第146章 有个问题困惑许久
当周砚京云淡风轻说出足够拿捏周砚瑞的把柄后,客厅其他人的神色也都有了明显变化。
他们中间有人心里坦荡,但必然就有人心虚慌神。
周砚京为什么能够以这般年纪,受到老爷子青睐,在过去多年中坐稳继承人之位,不只是他商业能力出众,足够掌管周氏集团的所有产业。
还因为,他城府颇深,手段高明,总能不费吹灰之力抓住别人弱点。
做他的对手是很残忍可怕的一件事。
而过去他与其他周家人之间的关系,虽然疏离淡漠,却也客气。
直到此时,他清晰让在场所有人都亲自感受到了一回,他带来的强大压迫感。
“爸!你快帮我……”周砚瑞已经失去了冷静,只能向周启阳寻求庇佑。
而周启阳这个当爹的在短暂纠结后,到底是迫于现状人选择认栽。
“你赶紧过去道歉,不管怎么说,阿京都是你堂哥,该有的礼貌不能少,这是做人的规矩。”
周启阳语气虚伪,先前因为周砚京被老爷子取消继承权,而兴奋的情绪淡了些许。
但心里仍然很是痛快,等今天回去,他会立刻将身上的弱点清除掉。
先把不安分的衰仔丢回美国去找几个人盯着他,到那时他们就不需要再忌惮周砚京……
在周启阳看来,儿子的这些问题只要不发生在国内,就不是大事。
如今混迹在加州的那些华人精英也好,本地名流也罢,有几个不碰那些东西的?
“还不快去!”周启阳加重了音量。
周砚瑞只能憋着一股气,朝前走了几步,不情不愿地道歉:“对不住啊,未来堂嫂,刚才是我不会说话。”
许时漾脸上没什么表情,静静看着周砚京的这个堂弟,一股纨绔气,却不像他那些朋友还同时拥有更成熟深沉的魅力。
若她平时碰见,都懒得多看一眼。
至于对方的这种道歉方式,并不诚心,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现场气氛陷入僵持,周砚瑞的脸色越来越臭,像是觉得许时漾给脸不要脸,甚至快要忍不住将心里话说出来……
岂料,周砚京忽然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既然堂弟和四叔都不愿诚意道歉……我想尿检结果应该会有好多记者感兴趣。”
他拿出手机就要拨号,果断的行动吓得周砚瑞瞳孔颤抖,尖声阻拦:“不要——我,我道歉!”
周砚京嘴角的弧度瞬间消失,冷漠看着他:“还浪费什么时间?”
这次,周砚瑞也不敢再敷衍,特别正式的对许时漾弯下腰,咬着牙:“对不起,请原谅我刚才的冒犯。”
这绝对是对他而言最屈辱的行为了。
许时漾在几秒后,也终于大发慈悲:“堂弟是吧,初次见面,这份大礼我记下了。”
“你该感谢阿漾心地善良,否则今晚你的丑样就会见报。”
周砚京没有多言,只对周启韵说了句:“姑姐,回头再见。”
就带着许时漾转身离开,更没再管周围那些复杂各异的目光。
大家族就是这样,人心叵测,利益至上,周砚京过去感情淡薄,也不止和父母有关。
在虚伪的环境中长大,他早就厌透了对情感的付出,直到许时漾出现,她总是那样专注柔情的目光,将他沉寂已久的情感重新点燃。
从这栋宏伟庄园里走出来,许时漾抬眼笑看着他:“我刚才狐假虎威的表现怎么样?周生满意吗?”
周砚京失笑:“许小姐分明是展现出了未来周太太的气场。”
许时漾也跟着开心:“看你这些亲戚没办法的样子还挺好玩的,他们肯定气坏了。”
“好戏还在后头。”
周砚京带许时漾回了四十五号那栋独立屋,意外发现有不少游客路过在街边拍照。
不过这里安保森严,普通人也无法靠近,车子驶过,很快就进入了巍峨铜门中。
“基本上,山顶的每栋宅子属于谁都不是秘密。”周砚京见许时漾疑惑看出去,揉了揉她的头发。
许时漾弯弯嘴角:“好像是听说某位马爸爸在山顶的房子是二十二号,离你好近。”
周砚京看着她,冷不丁说:“准备什么时候去你的房子看看?”
“我的房子?”许时漾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半晌后,她的记性回笼。
“你说的是施勋道上的那套,之前我回去还有装修公司打电话……但我以为只是他们找错了而已。”
“没有找错,那套房子本就是买给你的,想怎样装修,我会再让他们与你沟通,以后住这里还是住那里,等你说了算如何?”
许时漾忽然语塞,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周砚京其实已经为他们的未来做好了设想和准备。
只是她太过胆小,也因种种误会,而差一点错过了他最真诚的内心。
“周砚京……”许时漾扑过去,靠近他怀里,紧抓住他的衣服。
周砚京也不管衬衣已经被怀里女人揪得一团糟,轻柔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怎么了?”
许时漾不愿掩盖自己此刻的真实想法,语气有几分哽咽:“差一点我就错过你了。”
她现在想到自己当时回来之后和周砚京有可能走向的结局,心脏就会像被针扎那样疼,她那么喜欢这个人怎么愿意远离他?
当时所做的每个决定,都好艰难。
周砚京却是将下巴轻放在她头顶,叹息一声:“不会,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来找你。”
他顿了下,又说:“不过,阿漾,有个问题已经在心里困惑我许久。”
从周砚京怀里传出来的声音发闷:“……什么?”
周砚京一只手臂仍然环在她腰上,用了点力气将她箍得更紧,不给许时漾回答之前就逃跑的机会。
他低声问:“在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前,你认识我多久了?”
哪怕有了些预感,许时漾也不由陷入了沉默里,这个答案对她来说有些困难。
所以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周砚京指尖温柔的从许时漾发丝间穿过,感受着皮肤上如绸缎般的顺滑,幽黑的眼眸里有别样情绪浮现:“那天在下雨,你追在我的车后头,好似在玩命。”
虽然这些年有许多姿色不浅的女人想尽办法投怀送抱,要么明晃晃勾引,要么制造各种偶遇巧合,但无论是冲着他背后周家基业还是冲着他自己而来……
周砚京从来没有受过任何影响。
唯独那天雨幕中,许时漾身上红裙艳丽到难以忽略,但也顶多只是让他再多做一步停车,送她把伞。
真正令他改了主意的原因,是许时漾抬起眼看他时。
女人那双装着无数委屈和哀求的眼眸里,偏有着叫他陌生的一种冲击力,藏在她的瞳仁深处。
那时他看不太明白,如今却懂了,那是她即将克制不住,燃烧的爱意。
许时漾眼底翻涌滚烫的,分明是爱。
“阿漾……”周砚京轻轻抬起她的脸,望着她,“能告诉我吗,被你藏起来的秘密。”
近在咫尺的鼻息令许时漾乱了心神。
她的睫毛颤抖着:“你其实都猜到了是不是?可你还来问我……”
“我只是想听你自己讲。”周砚京过往冷淡变为了此时的柔情万分,他将她摁在怀里,无奈说:“如果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
“等你愿意的时候我们再谈。”
“你去调查我以前的事情,也许很快就会知道了……对你来说我的那些过去,其实不能算作完全的秘密。
周砚京不多犹豫:“选择这个时候去调查我的女友,是非常不尊重也不绅士的行为,我有预感那个答案会让我很开心,但假如会给你造成压力,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好不好?”
认真对待这份感情的他,实在是迷人了。
他的体贴也让许时漾格外受用。
许时漾想了一会儿,才做出个新的决定:“如果以后我真的成为了周太太,我就告诉你。”
周砚京眼神暗下:“所以许小姐是在催我尽快进行第三次求婚?”
“……我哪里有催你啊?我又没有恨嫁。”
周砚京立即说:“可是我着急。”
“还说这个呢!我都看到网上那些讨论,讲我不知好歹,居然连续拒绝你两次求婚,明明上次也不算嘛……”
“他们懂什么,好事多磨,没有足够的诚意,怎么让我的阿漾更相信我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