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洛诗情和诺瓦也顿时站起来了，“约翰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华国不世出的天才，怎么能便宜了外人？”
“有道理！”诺瓦教授赞扬的肯定道：“顾小姐是我们华国人，当然是要留在华国，成为我们帝都大学音乐系的教授，教导我们的学子了！”
约翰老先生脸色顿时变了：“二位刚才还跟我说要尽地主之谊，现在这是要跟我抢人？”
“这怎么能说是抢呢？”洛诗情道：“顾小姐本身就是华国人，更是帝都大学学子，就算是要工作，本就该回我们帝都大学才是！”
“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约翰老先生严声：“这样有天赋的天才是对整个国际社会的贡献，是对整个音乐界的造福，怎么能让你们帝都大学一家独占？”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
争得脸红脖子粗！
差点就要吵起来！
让台下的观众们看傻了眼！
“卧槽！有生之年系列！我竟然看到洛老前辈和诺瓦前辈跟约翰先生因为争一个人吵起来了！”
“是啊，我怎么也没办法将面前耳红脖子粗的洛教授跟那个高冷傲气的洛教授联系起来……”
“我已经无法直视洛教授了！”
“约翰先生竟然可以以一敌二！也很厉害了……”
眼见着三个人小嘴叭叭叭地跟连珠炮弹似的越吵越凶。
薄瑾枭捏了捏眉心，开口：“够了！”
所有人都安静了。
冲着这边看过来。
薄瑾枭心想：这是我老婆，有你们争抢的份？
在众多人面前，他嗓音掷地有声的说：“去哪儿，不如就让顾小姐自己做决定。”
她哪儿也不会去。
他很笃定。
顾倾夏轻舒一口气，说道：“感谢三位前辈对我的认可与青睐，但是我并不打算从事这一行业。我有自己的工作，并且，我很热爱自己的工作。”
教书育人，顾倾夏还真不是那块料。
尤其是——
在这两年随着养父病情的加重，她发现自己的脾气似乎越来越差了。
三位教授同时露出遗憾的神情。
尤其是约翰先生，非常恳切地说：“顾小姐，您可以再好好想想。”
“很抱歉。”顾倾夏也诚恳地说道：“不会考虑。”
约翰·安东尼：“那非常遗憾。”
几乎所有人都没料到顾倾夏会这么回答。
她……她竟然就放掉了这么好的机会？
这可是寻常人跪着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啊！
弹幕上疯狂的在刷着：【这位姐这种机会你不要你给我啊！】
【我觉得我也可以，约翰先生和洛教授，你俩能看我一眼吗？】
【我觉得我也行的！我真的行的！！】
台下忽然有一名音乐爱好者站起身，说道：“顾小姐，如果我没猜错，刚才你弹的钢琴曲正是顾沛嫣小姐宣称自己要弹的《水边的阿迪丽娜》，这样难的的曲子您都能演奏出来，那您可否再演奏出另外两首《蓝色多瑙河》和《黑色星期一》？”
《水边的阿狄丽娜》《蓝色多瑙河》《黑色星期一》并列为三首骨灰级难度的歌曲。
下方一群人附和：“对啊！让我们都饱饱耳福！”
“就是啊！你既然能演奏出这一首，当然也能演奏出另外两首吧！”
坐在下方的洛诗情皱了皱眉。
这些人倒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种难度的钢琴曲需要演奏者将全部的精神与思想投入其中，极其耗费心神精力！上一位演奏完《水边的阿狄丽娜》的大师，还是英国的凯瑟琳，演奏完毕便在现场精疲力竭的晕了过去。
更何况台上的只是一个小姑娘？！
剩下的两首岂是能说弹就弹的？！
顾倾夏淡淡开口：“不了。”
“啊……”
“为什么……”
“不会是就会这一首吧？！”
台下一片诧异唏嘘。
顾倾夏目光掠过下方，嗓音温淡：“人懒。”
所有人：“……”
空气中整整寂静了十几秒。
不少人倍感惋惜。
但是——
这也可算是让顾沛嫣的粉丝们找到可以挑剔的突破口了！
“我猜，她其实就会这一首！还是专门为了这场演奏会专门练的！目的就是为了抢沛嫣的风头！！”
“是啊！这明明是沛嫣的演奏会，却偏偏被她一个养女抢尽了风头！”
“简直又当又立、婊里婊气！！”
“就是，分明就是自己不会，还要说人懒！那她专程弹这一首钢琴曲的用意何在？！”
也有人听到后怒声道：“你们几个闭嘴吧！顾沛嫣不是开头就进行演奏过了么？她那时候怎么不演奏这首《水边的阿迪丽娜》？！”
“哈哈哈我盲猜她根本不会弹！这才推了妹妹上来挡刀子！她可能只是单纯没想到，妹妹琴艺竟然这么厉害罢了！！”
“她的琴艺几斤几两也就你们这群脑残粉听不出来！开头她演奏的时候为了给你们面子我都没好意思喷！”
“我可不管这些！实力代表着能力，现在我已经站在妹妹这边了！”
其实顾倾夏倒不是想抢顾沛嫣的风头。
她只是猜到顾沛嫣妄想抛砖引玉、祸水东引。
所以——她直接来一招先发制人！
演奏厅后台。
顾沛嫣听着下方的议论声，耳根子都涨的火辣辣的！
她的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惊恐与慌乱！
现在怎么办？！
她是真的没想到那个小贱人的琴艺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她疯狂的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收场。
旁边的赵欣妍也是满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
台上的顾倾夏忽然抿唇一笑。
重新走到钢琴边。
左手指尖轻抚过黑白分明的琴键！
“你们说的是，我不会这首是吗？”
她左手指尖划过过琴键，一小节《蓝色多瑙河》的高潮瞬间奏响！
所有人瞪大眼睛！
而就在众人完全没能回神之际！
女孩红唇轻启，连看也没看掌心下的黑白琴键，嗓音泛凉：“还是——这一首呢？”
短暂的琴音再度响起！
赫然就是《黑色星期一》的高潮主旋律！
所有人都傻眼了！！！
“卧槽，我刚才看见了什么？！”
“竟然有人可以一只手就弹出《月光》和《黑色星期一》的高潮部分！！！”
“这种水平哪用得着故意抢风头？只要她站在那儿，她就是整个演奏厅的焦点！！！”
“啊！！能听到她的演奏我简直是三生有幸！！！！”
“啊啊啊啊！！！我愿意奉之为神！！！”
三位教授眼睛里都在放光！
许久，许久。
不知是谁带动，演奏厅的掌声由一小幅度逐渐变成雷鸣般贯彻在整个大厅！！！
薄瑾枭坐在下方，看着小姑娘一身黑裙自信张扬的模样。
男人菲薄的双唇勾勒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莫名的，心内涌上一股与有容焉。
要不是怕小姑娘生气。
他一定要上台，告诉所有人：这是我薄瑾枭的妻。
在帷幕之后。
顾沛嫣掌心紧紧的掐出了血！
这个心机深沉的贱人！！
从前在她面前装懵懂无知，是不是就为了等这一天？！
贱人！！
顾倾夏就是个贱人！！
她眸底划过一缕暗芒！
她附在赵欣妍耳边，说了一句话。
赵欣妍点头。
顾沛嫣转身，咬着牙，拎着纯白色的裙摆，整个人从容得体向着台上走去。
赵欣妍也连忙跟了上去。
顾沛嫣拿着麦克风对着台下的众人绽放出甜美的笑容：“我就说我妹妹很厉害，甚至青出于蓝，这下你们信了吧？”
台下的一帮人点头附和。
“是啊表妹。”赵欣妍笑着看向顾倾夏说道：“看来沛嫣表姐还真是将一身所学都尽心尽力的传授给了你！你有现在这种成就，还得多亏了沛嫣表姐，你还不赶紧谢谢她？”
顾倾夏眸底蓦然一冷！
台下人却仿佛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难道妹妹的钢琴弹的那样好，原来都是我家沛嫣宝贝教的！”
“这么说的话，其实还是我们家沛嫣宝贝更厉害一些啦~！”
“那是当然！我们家沛嫣宝贝能教出这样的徒弟，本身肯定更厉害！！真是棒棒哒！！！”
台上，气氛剑拔弩张！
顾倾夏眉眼疏淡，没有说话。
顾沛嫣笑意温和的看着她。
就这么僵持了五秒钟。
赵欣妍打着圆场，满含笑意催促道：“表妹，干嘛呢？怎么还发呆了？”
薄瑾枭眯了眯眼！
真是有意思，这两个人是想把他家小朋友在钢琴方面的造诣和成就全部归功于到顾沛嫣的身上。
既博得了脸面荣光，又可以在众人面前顺着台阶下。
他刚要出声。
第一排的位置忽然传出一道略带嗤笑与不屑的声音，尤其是第一排的桌子上还自带麦克风，那道声音在宽敞的带着回音的演奏厅中格外清晰——
“没想到有的人水平垃圾，还能如此厚着脸皮大言不惭！”
台下顿时安静了！
诺瓦也毫不给面子的讽刺：“顾沛嫣小姐，你逼着这位小姐说出自己的钢琴是你这个垃圾水平的教的，你对自己水平一点数都没有吗？见过脸大的！我还没见过脸这么大的！”
‘哄’的一声！
顾沛嫣瞬间感觉天旋地转，脸色顿时惨白的如同一张揉皱的纸！
台下一阵唏嘘。
“早就传闻帝都大学音乐系副教授诺瓦前辈是出了名的毒舌，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
“我的天，顾沛嫣这是被贬低的一无是处了吧……”
“是啊哈哈哈哈简直要笑死！竟然还说妹妹钢琴曲是她教的，她确实脸太大了！她俩弹的都根本不是同一个档次的行吗！！”
顾沛嫣的粉丝，瞬间蔫了大半！
那可是华国音乐界最权重的洛前辈和诺瓦前辈。
她们再怎么维护自家，还能骂到两位前辈头顶上不成？
但还是有不少人为顾沛嫣打抱不平！
顾沛嫣额头落下一层薄薄的细汗，她强自镇定：“洛教授，诺瓦教授，妹妹的钢琴的确当初是我传授，这一点，我们的妈妈可以作证的。”
顾沛嫣眸光带着期望的看着后台的方向。
她在赌！
如果赵馨兰这个时候不出现，那便是默认区区顾家养女，将她这个顾家正牌大小姐的脸面往地下碾压！
赌赵馨兰和她这么多年的母子感情有多深！
赌赵馨兰今天到底在顾倾夏和她之间选择谁！
顾倾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和赵馨兰一条心了。
赵馨兰一定会选择站在她这一边的！
后台的方向很安静。
安静了整整大概有两分钟。
安静到顾沛嫣掌心不安的被汗濡湿。
安静到下方已经起了质疑声。
直到过了整整有五分钟之后。
后台处有脚步声缓缓传来，赵馨兰一身婀娜得体的贵妇装朝着这边走来，她先是神色不明的看了顾沛嫣一眼，随后又略显复杂的对上了顾倾夏的眸。
最后，才看向台下。
声音坚定而又恍惚的说道——
“是的，妹妹的钢琴，是姐姐从小就教的。”
那一刻，赵馨兰内心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她稍显用力的阖上了眼眸。
下方一阵低呼。
众人纷纷神色各异。
就在顾沛嫣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件事就此尘埃落定之时。
约翰·安东尼忽然站起身，用流利的华语对着台上开口道：“既然如此，那这位顾……”
他顿了一下。
洛诗情在旁边小声提醒：“顾沛嫣。”
“咳……”约翰老先生轻咳一声，“顾沛嫣所传授，那要她现场演奏一次《水边的阿狄丽娜》，我就相信，并且承认顾沛嫣足够资格做这位小姐的导师。”
下面一片附和声。
有名媛道：“有道理啊！让顾沛嫣也来弹一次不就行了！”
“这个提议不错！我赞成！”
“我也赞成！”
顾沛嫣的粉丝也道：“正好刚才沛嫣宝贝的琴声我还没听够！”
“哈哈哈就是，沛嫣宝贝的琴声一定比这个养女的琴声不知道震撼多少倍！到时候狠狠打这些人的脸！！！”
底下越来越多的附和，顾沛嫣瞬间不安到极点。
洛诗情站起身，“顾沛嫣小姐，只要能弹得出，我就相信你，不是在沽名钓誉。”
赵馨兰侧眸看向顾沛嫣，用眼神示意。
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
顾沛嫣掐着掌心，走到钢琴架前，惴惴不安的坐下。
台下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
顾沛嫣深吸一口气，指尖抚上黑白分明的琴键，脑中回忆着《水边的阿狄丽娜》的乐谱，敲击上第一小节。
可几乎琴声一响起。
台下人包括赵馨兰在内瞬间愣住！
这一次不是惊喜。
而是惊诧！
短短十几秒的琴声，磕磕盼盼、断断续续、连第一小节都没能弹完整！
“停止吧！”约翰·安东尼毫不给脸面的说：“这点水平，不配做这位小姐的老师！”
“这种脸大还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教训起来别太委婉。”洛诗情冷笑一声：“这种垃圾的水平，简直侮辱了这台斯坦威！”
“顾沛嫣。”诺瓦前辈双腿交叠，脸色严肃：“你借着《水边的阿狄丽娜》的噱头，将我们三个人叫过来坐在台下听你一个垃圾水平的弹奏，以此来传扬你的名气。你现在不仅侮辱了斯坦威，还侮辱了我们！”
语落，顾沛嫣的脸色瞬间惨白！
赵馨兰顿时觉得难堪透顶！
真是万万想不到，有一天给她这样难堪的人……竟然会是这个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
下方的人脸色更是精彩纷呈。
顾沛嫣的粉丝们瞬间感觉自家房子塌了……
“我不相信我听到的……”
“沛嫣……不是第一才女吗？”
上流圈的人面面相觑，皆是嘲讽与鄙夷。
有人回忆说：“我记得，这台斯坦威还是大概五年前的时候，顾夫人在顾家大小姐生日宴的当晚，当着所有宾客的面，亲自送给顾沛嫣的！那时候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这一天！”
“哈哈哈应当是没有！当时可把我家蔓云也羡慕的不行！回去就跟她爸爸说想要一台斯坦威呢！”
说这话的人，是与顾沛嫣并列为第一名媛的许蔓云的母亲，薛沁影。
“真是够嘲讽的！五年后竟然被洛前辈这样的大师戳着脊梁骨说侮辱了这台钢琴！”
“三位大师生气也很正常！说要弹却不会弹，这不是把他们当猴耍吗？”
“不过这顾家的养女可真是漂亮啊！琴艺也很高！”
“谁说不是啊，几年不见，丑小鸭直接变成白天鹅了！我得好好相看相看，说不定我儿子就喜欢这一款的！可惜了他今天没来，错过了，有缘无份呐！”
“你可算了吧！”旁边的贵妇说：“养女再好，那也是养女！出身就不行！我们这样的家族，当然还是要娶正儿八经的名媛！”
“说的也是！”
赵馨兰深吸一口气，扫过旁边仿佛置身事外一般站着的顾倾夏，连忙走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对着台下的众人咬牙说道：“其实，今天这个生日宴，包括这个演奏厅，都是为……为这个女儿办的！”
台下一阵不可置信的低呼！
顾倾夏眉心微皱，刚想甩开她的手.
赵馨兰掐了她的手腕一下，顶着众人注视的压力接着说：“所以，由这个女儿为现场的大家和三位教授演奏你们想要听的钢琴曲，也不算是耍弄了三位教授了！你们觉得……如何？”
三位教授不好得罪。
更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
为了保全沛嫣还有顾家的名声，赵馨兰不得已出此下策！
虽是逢源的话，但是明显这么一说，三位教授的脸色好了很多。
怎么说，他们三个人今天也算是真正的听到了他们想要听到的钢琴曲，也不想再追问太多，于是便看向顾倾夏的方向，只问了一句：“这位小姐，今天是你的生日么？”
话音刚出。
顾倾夏觉得赵馨兰掐着自己手臂的力道更重了。
赵馨兰略带威胁的眼神睨了她一眼。
顾倾夏抿紧唇。
两秒后，她看向台下，嗓音清淡：“是的。今天……是我的生日。”
话音落下的瞬间。
薄瑾枭原本看好戏的眸子倏然一眯！
他脑中闪过那天下午那一幕——
【我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起过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我忘了。】
【忘了？】
【……嗯。】
一个被人养大的孤女，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生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