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她什么都不做。
顾沛嫣想要她死。
张玲撺掇的顾家人将养父带走来作为威胁她的把柄。
即便她什么都不做,这些人依然不会放过她和父亲!
就算等到有一天,顾沛嫣真的拥有了顾氏和薄瑾枭,恐怕也绝对不会放过她这个‘安全隐患。’
她的下场,绝对会比现在惨一百倍!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而如今!
一步一步,她已经站在悬崖边,除了迎战,再无退路!
她忽然停住脚步。
旁边的路菲菲疑惑的看着她:“夏夏,你怎么了?”
顾倾夏一字一顿:“是她们逼我的。”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嗯!”路菲菲非常的支持她:“夏夏,你只管放手去做,不必有什么负担!我永远站在你身后!”
“走吧。”她微笑:“为了庆祝你出院,也为了庆祝你终于想开,今天的一切花销,我请客!”
“好。”
路菲菲带着去了那家新开的商场。
商场内很多东西打折,路菲菲今天出手似乎格外的大方,不仅大手笔花钱为她和顾倾夏买了闺蜜裙子,闺蜜鞋子,闺蜜帽子,还买了闺蜜包包。
顾倾夏拼了命的拦着她。
但是路菲菲就像是被人下了降头一样:“夏夏,我高兴嘛!你终于愿意搞事业了,咱不得好好庆祝嘛!”
顾倾夏气的险些剁了她的手。
晚上七点。
华磬酒吧。
顾倾夏点了一些低浓度果酒,路菲菲则是点了上好的威士忌和粉红玛丽,举着杯子,对她说道:“夏夏,来,这杯,恭贺你出院!”
顾倾夏和她碰了杯。
仰头痛饮后,路菲菲又端起一杯:“这杯,愿你一定能找到云伯父,家人团聚。”
饮完之后,路菲菲直接拿着酒瓶站起身,红着脸,打了个饱嗝:“这一杯,愿你往后一切顺利,得偿所愿!”
一大口酒杯灌入喉咙。
路菲菲连脖子都红了,被酒呛着轻咳了两声。
顾倾夏连忙去帮忙轻拍她的后背:“菲菲,别喝了,你喝醉了,我抱不动你的。”
“没事,我没醉。”路菲菲打了个酒嗝,“今天人逢喜事,精神爽!来,我们接着喝!”
顾倾夏眯眼:“菲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与路菲菲,大概也是很久没见了。
她这么反常,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顾倾夏眯眼:“你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据她所知,路菲菲的大部分片酬都被用来补贴家里,上次的劳斯莱斯应该是她花钱最大手笔的一次,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她剁手买一辆好车出门其实也无可厚非。
但是她现在哪儿来的钱?
路菲菲醉眼迷离的看着她,“当然是……一个煞笔给的……”
顾倾夏心一紧:“说清楚,怎么回事?”
“哎,真是管家婆!”路菲菲端起酒杯,“来喝酒喝酒!”
顾倾夏严肃地打断她,“你今天必须说清楚,那个人是谁?”
一个人影从她的脑中窜出:“……是不是池珩?”
池珩深爱顾沛嫣,而池家和路家有口头上订的婚约,而且池珩那个人……
路菲菲没说话。
顾倾夏接着道:“他让你主动取消与池家的婚约是不是?池珩给了你多少钱?他我不在的时间,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依着池珩那副清高又恶心的性子,怕是会对着路菲菲口不择言。
路菲菲端着酒杯的手倏地一顿。
她脑中闪过那个空气弥漫着暧昧气息的早晨。
然后接下来,没过几天,那个人坐在咖啡桌上,对她说:“……路小姐,很抱歉,我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她是华国的第一名模,是你万万不能比的。再说了,路家如今没落,大大也不比当年,我希望,你能有点自知之明。”
她放下酒杯,深吸了口气:“……没有,夏夏,你不用为我担心,当务之急,你还是好好找到云伯父。”
顾倾夏一脸严肃的看着她,“现在,你的事最重要。”
顾家的人暂时不会对爸爸怎么样,她也没有任何的线索,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
但是路菲菲……
顾倾夏眸底闪过一抹冷意。
路菲菲犹豫了两秒,放下酒杯。
酒吧内光线昏暗,她的眸底颜色浅淡,漾着点五彩斑斓:“……其实在更早之前,我就见过他了。”
“……那时候我参加公司的团建,喝多了酒。走山路不小心开车撞上了一辆林肯。”路菲菲打了个酒嗝:“我赔不起那么多钱,再加上我依稀觉得他很帅,于是,我选择了肉偿。”
顾倾夏倏地瞪大眼睛!
但这……的确像是路菲菲能干出来的事……
“其实我并不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因为我喝了太多的酒。”路菲菲的嗓音慢慢的变轻变缓:“……早上的时候,我查了一下那辆林肯车车牌号的,车主是……”
“是池珩。”顾倾夏用肯定的语气。
路菲菲自嘲一笑,“爸爸和我说起这桩婚事的时候,我原本还有点庆幸,想着,会不会我们也能培养一段感情……”
但是她没想过,第二天的相亲宴,池珩便给了她那样的羞辱。
“……没关系,现在是21世纪了,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没事的!反正,我又不喜欢他。至于钱,就当是他欠我的,欠我们路家的。”
只是偶尔想起那一夜的时候,还是会有遗憾而已。
“别说了这些啦!”路菲菲抬起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她:“夏夏,答应我,一定要找到云伯父,一定不能让顾沛嫣得逞,一定要过的比我好。知道么?”
她看到了一层极淡的恐惧与哀伤。
“走啦,我们回去吧。”路菲菲扯出一抹笑意,拉着顾倾夏出了酒吧。
外面下了小雨,昏黄的路灯光线下,小雨淅淅沥沥。
路人撑着伞,人影绰绰。
顾倾夏醉醺醺的脸庞被光线晕染上几分朦胧:“这下怎么办?”
路菲菲打了个酒嗝,便醉倒在了她的身上。
顾倾夏扶住她,垂眸看了眼时间。
七点四十五。
薄瑾枭给她订的门禁的时间快到了。
她用手机叫了一辆的士。
很快,的士到了。
顾倾夏将路菲菲送上了车,将她买的东西也送上去,还吩咐驾驶座的美女司机:“多给您一些小费,请将务必她安全的送上楼,可以吗?”
美女司机应了声。
送走路菲菲,她又叫了一辆车,火速的冲着天鹅湾回去。
一路上,一边想着路菲菲的事,一边又心急如焚。
七点五十九分。
她在天鹅湾的门前下了车,提着包像是飞似的往着别墅区的大门处跑去,在心底默默的祈祷着今晚薄瑾枭最好是因为薄氏事务繁忙还未回来,最好不要让他再抓到她晚归。
薄瑾枭生气的时候,她最少得蜕层皮。
顾倾夏刚刚猫着身子进入一楼客厅,温姨便发现了她。
她坐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声的问她:“……薄瑾枭回来了么?”
温姨点头,无声的用手指了指楼上的书房。
顾倾夏会意,放轻脚步上了楼。
身后,温姨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在心底默哀。
顾倾夏走到二楼的书房门前,大气都不敢出,轻手轻脚得冲着卧室的走去。
进了卧室的门,她顿时将后背贴在门后,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
一道如冰棱般的声音蓦然响起:“回来了?”
顾倾夏顿时吓得一哆嗦!
只见卧室内的沙发上,男人正双腿交叠坐在那里,他的侧脸冷峻,眉眼淡漠,那双眼,恍如利剑般,冲着这边射过来!
顾倾夏顿时吓得连声音都在哆嗦:“我……我……”
“去哪儿?是不是大晚上的跑去喝酒了?”薄瑾枭眯着眼盯着她。
“没……没有……”她在腹内打着草稿:“我就是和菲菲去逛了下商场,没别的。”
“过来!”男人沉声命令。
顾倾夏不敢拒绝。
她走到了他的旁边,心虚的垂着眸。
薄瑾枭将手中的平板丢到一边,然后伸出手,大力的拎过她的手腕,将小姑娘拽了过来。
顾倾夏顺势坐到了他的腿上。
低沉凛冽的气息的包裹着她。
“真的没喝酒?”他的眸光如一寸利尺般的丈量着她。
顾倾夏很认真的点点头。
空气中有一小会儿没动静。
她也不知道他到底相信了没有。
男人忽然挑起了她的下颌,逼她直视着他,随后开口道:“你喝没喝,尝一下就知道了。”
说完,他堵住了女孩的唇畔。
顾倾夏瞪大眼,‘唔’了一声。
男人的动作很温柔,兴许是住院太久,没有和他亲近的缘故,仅是一个吻,顾倾夏便心跳入骨,手足无措。
男人松开了她。
顾倾夏被亲的脸色有些红,鼻尖也有些红。
她抬眼,与那双深邃的眸对视,水雾雾的眸底漾着点吊灯洒下的点点星光,带着一丝倦慕看着他。
这还生平头一次,她没有刻意掩藏情绪。
既然已经决定迎战顾沛嫣。
那她没有理由将薄瑾枭让给别人。
薄瑾枭与她现在正当合法。
就算他心底的人是顾沛嫣,就算他或许对顾沛嫣因爱生恨产生报复……
但她,没理由这么松手放弃!
她忽然伸出手,鼓足了极大的勇气,环住了男人的脖颈。
将他的脸往下压,红唇对上了他的……
她胸腔内的一颗心脏狂乱的跳动着!
薄瑾枭也愣了一秒。
但是略一思索,便已了然。
终究是胆子太小,顾倾夏也不敢深入,红唇覆在上面片刻,便收回,如葡萄般水光莹润的眸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睛。
猜测他的神情。
薄瑾枭仍是如之前那般冷着脸看着她。
“亲我也没用。”男人冷嗤一声,将怀中的小姑娘抱着起身,然后毫不留情的推出去,“喝酒加晚归,滚出去!去睡书房。”
顾倾夏呆:“……”
薄瑾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还不去收拾东西?!”
几秒后。
小姑娘回神,转身,到床边,抱着一个枕头,一个萝卜布偶,一个史迪仔,和一床薄被,慢腾腾的从薄瑾枭面前走过,依依不舍的拉开卧室的门,咬着下唇,屈辱的走出了门。
薄瑾枭盯着她的背影。
脸色仍旧没有好转。
他这次一定要让她长点记性不可!
几秒后。
他站起身,忍着体内的燥热,向着浴室走去。
浴室内。
一片哗啦啦的水声。
顾倾夏抱着被子从卧室慢腾腾的走出来的时候,还被温姨看见了。
顾倾夏觉得很丢人。
温姨嘴角忍着笑,对着楼上说道:“太太,书房里被子什么的都有,您只需要带着点玩具布偶的就可以了。”
顾倾夏:“……”
温姨脸上那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认真的么?
顾倾夏点点头,但是还是未折返将被褥送回,她推开了书房的门,将身子缩进去,随即立刻关上门!
太丢人了!
她将被褥放在书房偏门内的床上,躺上床,抱着被子深吸一口气。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想讨好勾引一个男人。
偏偏出师未捷。
惨遭人生滑铁卢。
刚才……就不该去亲薄瑾枭!
她重重的锤了一下萝卜娃娃。
薄瑾枭……就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男人!
除非,是像顾沛嫣那样,和他有些那么多年的青梅竹马的情谊!
她还真是……不自量力!
这点小困难,是不可能击败她的!
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
她一定要争取一次!
总之——
结果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就在这时。
她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拿出手机,找到联系人,给池珩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许久才接通,听得出,池珩声音带着诧异和不易察觉的轻嘲:“顾二小姐,你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顾倾夏回:“多谢池先生关心,我很好。”
池珩‘呵’了一声,语调有些讥诮。
“那还真是祸害遗千年。”
母亲吩咐过,得好好的安抚一下。
顾倾夏精致的眉眼泛着点冷意,“明天见一面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好,时间你定。”
“上午九点半,盛世商场楼下那家最大的咖啡馆。”
电话挂断。
顾倾夏盯着手机,一股冷意,在她的眉稍眼尾处,无声无息的蔓延。
薄瑾枭也接到了一通电话。
来自于赵馨兰。
“薄少,今天倾夏是不是绑架了张嫂?张嫂回来便跟我说了这件事,她的脸都被人打肿了!现在嘴角还有血丝!你现在就让倾夏接电话,我必须要问问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馨兰自从上次被薄瑾枭那一通暗含警示的电话推敲过之后,本来是不想再给他打电话的。
她现在一对上这个深不可测的后辈便心里发怵。
但是倾夏实在是太过分了!
张嫂是家里老人,还是功臣,怎么能这样平白无故的被欺负成这样!
她决定再用云荣轩来警告一下顾倾夏。
让薄少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不能再让薄少被倾夏的皮相所勾引!
彼时薄瑾枭刚洗过澡,心情也不是很好。
“顾夫人,是否查清了事实就打电话过来?如果不是我夫人做的,你一次次偏听偏信,是不是该给我妻子道歉?”
赵馨兰一噎,“张嫂绝不会骗我!”
而且她也相信,这就是倾夏能做出的事!
“那就拿证据出来!”薄瑾枭语调微冷,“没有证据的事,顾夫人还是不要妄加臆测,我夫人现在已经睡了,不便打扰。”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
赵馨兰吐出一口浊气,看向脸上肿的像猪头似的张玲,“张玲,真的是倾夏打的你么?”
张玲泪眼涟涟:“是二小姐!我绝对不敢说谎!嘶——”
她一说话,嘴角都还疼着。
“二小姐还说,还说……”
旁边的顾沛嫣立刻问道:“倾夏还说了什么?!”
张玲犹豫不决、吞吞吐吐:“……二小姐还说,您和顾总就是一对歹毒又恶心的老东西,根本不配做她的父母……还说……还说……”
赵馨兰面色铁青:“还说什么了?!”
“……还说,顾氏不过是她手中随意便可捏碎的玩物!她往后……再也不会认你们这对父母了!”
赵馨兰顿时气得捂住心脏,连连倒退三步:“这个孽种!孽种!”
薄瑾枭在床上有些辗转难眠。
小姑娘那么娇气,今晚一个人睡书房,会不会认床?
会不会委屈?
会不会睡不着?
他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
不能让她再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
不能惯着她!
思索再三,他起身,走到书房,轻声推开了门,走到床前,才发现。
他纯粹是多想了。
她抱着被子睡的很香。
他俯身给他掖了掖被角。
指尖轻蹭过她的脸颊。
而就在这时。
小姑娘忽然又用脸蛋蹭了蹭他的手,侧了个身,口中呓语不清的唤出三个字:“薄……薄瑾X……”
男人的动作蓦然僵在原地。
最后一个字。
他没听清。
但是大概率。
应该是‘洵’吧……
胸腔内,忽然泛上一股苦涩。
那股苦涩与滞闷丝丝缕缕的向四肢百骸蔓延,最后聚集在他的心脏,让他感到一股钝痛在肆无忌惮的蔓延。
疼的他要窒息。
他又想到那年新婚夜她亲口对他说过的话。
“——两年之后,我们离婚。”
两年期满,瑾洵就要回来了。
他究竟该怎么做。
才能让她忘记他……
才能让她不离开……
第二天一早。
顾倾夏醒了之后,便将被子萝卜和史迪仔一块送回了卧室。
洗漱完毕之后下楼吃饭。
温姨照旧给她做了很多的补品,笑眯眯的说道:“这是先生临走时嘱咐我让您一定要喝完的,不喝完不能离开。”
顾倾夏懒懒的答应一声。
昨晚还说薄瑾枭在书房。
他们两个人很明显就是串通在一起的!
顾倾夏喝碗粥,跟着温姨道完离开,便拎着包,匆匆的离开天鹅湾。
她拿着一张无限额黑卡。
到达了帝都银行。
她原本打算,只有在关键时候才能动用里面的钱。
但是——
现在就是关键的时候!
顾倾夏雇着一大帮保镖提完了钱,她带着这些人,拿着钱,到了和池珩约定的那家咖啡馆。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