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诚(Exilefour)

所以才说是美好的夜晚。
但是卡卡航行的目的地是巴西而不是中国，费怡睡的有些日夜颠倒，起来的时候头还有点晕。
一觉睡到下午四点，摇摇晃晃起身，刷牙的时候手边手机响了起来，费怡迷迷糊糊的也不看名字，随手接通问：“喂？”
“费怡，你会想见到我吗？”
是男朋友的声音，费怡一下就精神了，“你说的是？”
“我来见你了。”
他语调上扬，短短几个词却显出了他的好心情。
费怡连忙看向窗外，可窗外只有绿的打卷的葡萄藤，这个时间点阳光不那么灿烂了，可还是有湛蓝的天空。
他没在窗外，这是当然的。
“我刚下飞机，我想你会想见到我。”
费怡突然想起他昨晚说的礼物，这就是他给的礼物，所谓的一份让自己意想不到的礼物，还说自己要去巴西。
“我在这边的机场，抱歉我不太看得懂中文，你可以来接我一下吗？”
面对着镜子费怡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她声音轻快：“当然，等我一会。”
“等你到来。”
费怡火急火燎的赶往附近的机场，怕他个外国人出了什么事，他当初学了很久中文，还是分不清这些方块字，口语也只是会简单的你好中国之类的。
简直是文盲，还是一个很帅很有名气的文盲。
话说恩里克没来吗，他一个人在机场，万一有人认出他……
费怡拦了个出租，加钱让大叔在不超速的前提下开快点，心里很焦灼，眼睛目视前方，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能到。
加了钱大叔还是很给力的，油门一踩老旧的出租车简直开出了费怡开跑车的样子。
费怡只能在心里默默点赞：姜还是老的辣。
这里的机场她很熟悉了，抬脚往国外到达层走去。
小镇算个有名的地方，风景秀丽，坐揽世界级港口，海岸线漫长，一直都有国际友人过来旅游，虽然现在是旅游淡季，但国外到达层还是有不少人。
费怡一眼就能看到被好几个保安簇拥着的卡卡，他正在给球迷签名，虽然戴了帽子和墨镜，但还是让人看到了，费怡反应过来这才是这里人不少的原因。
都堵着她男朋友要签名。
卡卡在国内的人气非常高，不看他的球技光看脸都能收割一大批女粉丝，更别说他球技是顶尖的。
费怡却觉得有些头疼，他只是来休个假，现在比起队友出挑了点，不知道要被怎么写。
恩里克也在，甚至多带了一个助理，这种活动不能不带他们。
他们三个男人被围起来了，在费怡到达时，卡卡在机场的事已经被传播开来，许多人拖着三四个行李箱过来找他要签名，实在找不到东西了就让他签衣服或手臂上。
看那高兴样，出汗了怎么办。
那大哥高举着手：“别蹭我！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签名！别蹭我！”
卡卡对这些业务手到擒来，就算耳边充斥着他听不懂的中文，他也能迅速熟练的签下自己的名字，而且他们叫的“卡卡”自己是能听懂的。
很想念女朋友了。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他是外国人，听不懂中文，马上换成英文问：“KaKa！你为什么会突然来到中国，这边有要参加的活动吗？”
闻言卡卡的嘴角弧度上扬：“没有，这是我的私人时间。”
恩里克头秃死了，他第一次来这里，不懂这里的流程，因为欧洲那边见多了周末可以看到的球员，在机场见到的时候最多是拍个照录个视频，他们马上察觉到了不对劲，想离开机场，卡卡手上有费怡的地址，可以直接前往。
但还是让眼疾手快的球迷发现了他们三个人，虽然机场安保反应很快，但还是走不了了。
机场安保也很奇怪为什么没有提前收到信息，现在人手明显不够用。
无意间的一次抬头卡卡精准看向了费怡所在的位置，隔着人群卡卡看到了穿着玫红色短袖扎了个高马尾的女孩。
他脸上下意识绽放出了最真诚的笑容，连签名都忘了，只呆呆的看着那个方向。
人群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纷纷惊呼，费怡的照片名字祖籍早已不是秘密，卡卡的中国球迷对她更熟悉，因为是老乡。
签完最后一个名字，卡卡低头对身边拿着皇马球衣的女孩说句“抱歉”后大步流星的走向人群外的费怡。
保安紧急开路，得以为他创造机会。
在差几步的距离时卡卡边走边伸手去，微风带起他额前的碎发，在道路的最后一步，他的手被人握住。
“欢迎来到我的故乡，卡卡先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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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实在太美好，费怡心想，她想沉浸在其中，永不清◎
这一刻实在太美好, 费怡心想，她想沉浸在其中，永不清醒。
她已经坐上车, 刚刚在机场里她牵着卡卡，而卡卡身后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大家心急的大声呼喊他的名字, 企图让他再回头看自己一眼。
但是卡卡只是跟着身边的女孩头也不回的远去了, 有些在侧面的球迷拍到了他一直看向女朋友的眼神。
那么的甜蜜, 他眼里只能看到她。
大步流星牵着自己的至爱的女人，牢牢抓住不会放开的他的未来。
卡卡的突然到来造成了轰动，最后整个到达层水泄不通, 当地很快传遍，有一位国际知名足球明星来了。
然后是省城再到全国。
灰色报纸上放着费怡头也不回的牵着卡卡离开的照片, 热卖到脱销。
皇马嗅到了不一样的商机, 卡卡在中国的影响力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他们发现神秘遥远的东方足球洼地似乎有不少可以挖掘的潜力。
一切都在悄悄进行, 只能等待落成的那天。
而多年后人们谈论起这项开创新局面的活动时，不会绕过卡卡，那天报纸上他的背影。
费怡知道他很紧张，这个人手心全是汗。她拿出自己的纸巾帮他擦好, 卡卡也知道，狡辩：“机场里很多人。”
费怡才不信他：“球场里更多人。”
好吧, 其实是他听不懂看不懂，人生地不熟的。
出租车上的司机没有意识到全副武装的男人不久前引起了机场的轰动，他笑呵呵的用方言问费怡：“男朋友？”
费怡低头看了看两个人还牵在一起的手, 笑着说：“对, 男朋友, 来找我玩。”
“哟，挺不错的，他家很远呐？”
“挺远的，要坐很远的飞机。”
说到这里费怡很感慨，这个点降落，他应该是刚踢完比赛就去机场了，都没有休息好。
想到这里她侧头去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卡卡疑惑，费怡问他：“没有睡觉？”
“……在飞机睡了可以说吗？”
“……那等会到了再躺一会儿。”
她们是用英文交流，大爷看呆了，连忙问：“你这男朋友是外国人？”
费怡看了眼他鸭舌帽下露出的棕色头发，心想怎么不是。
路程不长很快就到了，两个助理的车在后面，费怡都给了钱，然后把人带进家里，反手锁了院子的大门，虽然没人跟着，但以防万一。
卡卡第一次见到费怡在中国的家，不大但很温馨的一个小院子和三层别墅，淡绿色的砖有中国古代的感觉，随处可见的绿植和花卉。
在马德里她也很喜欢种些花花草草。
家里也能塞下三个男的，恩里克知根知底，陪了卡卡很多年的朋友，新来的听说也认识很久了，费怡就让他们住下，不用那么麻烦跑去酒店。
两个人都答应，带的行李不多，费怡给他们安排到三楼的客房去，房子上了年纪，但内里干干净净，摆的一些老古董反而增添了几分气质。
卡卡第一次见到这种风格的房子，他摸着楼梯扶手问：“我的到来会让你开心吗？“
他已经做过功课了，费怡在中国是一个人住，不然他也不会贸然前来。
他想给她个惊喜。
费怡才反应过来他送的礼物是他自己。
“非常开心，我昨晚才梦到你。”
费怡把他带进了自己的房间，卡卡就站在这间她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里，“梦到我什么了？”
费怡回头看他，他的鸭舌帽还没有取下，发丝挡住了一些目光，但还是泄出了几分柔情。
“我梦到我和你一起躺在这张床上，这张床是我爷爷在我五岁的时候亲手做给我的生日礼物。”
“这是真的，我今晚能睡在这里吗？”他走来抱住费怡——她的爷爷早几年已经因为身体原因去世了——她早就说过了。
“当然，不然你住哪里。”
日夜颠倒后遗症来了，看到穿着一身都是自己给买的衣服的卡卡坐在客厅沙发上时费怡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拍一张怎么样，肯定很好看。”
费怡提议，她拿起了桌面上的相机，她原本是想给卡卡拍一张背景为她家客厅的照片，但恩里克很上道的伸出手，他以为费怡是想拍双人照。
费怡愣了一下，“我先给他拍完，麻烦你了。”
桌上放着的是画质模糊的ccd，拍出来是老照片的味道，更接近她父母那个年代。
泛黄模糊的画质让人仿佛回到了上个世纪，她的小时候。
俯拍的照片里卡卡穿着白色的运动服，笑容明媚，棕色发丝打着卷，他身后是中式装潢的餐厅。
把相机交给恩里克时费怡坐过去，卡卡伸手去搂住她，她则是把脸凑过来，两个人的脸贴在一起，在闪光灯闪起后，这个瞬间被永远定格。
拍完照后费怡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她解释说是自己没睡够的原因。
但是晚饭后卡卡在客厅的墙上找到了答案。
那是一副竖着放的照片，照片里的背景和他刚刚坐的地方一模一样，但不同的是照片里的两个人，男人年轻帅气，穿着白色的运动服，仰头哈哈大笑，他紧紧搂着怀里的女人，女人有一头精致的卷发，穿着淡黄色的碎花裙子。
一看就有些日子的照片。
他对比了刚刚恩里克给拍的照片，刚好把这张照片照进去了。
女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好看吗。”
“很好看，”他说的真心实意，看女孩的长相也知道她父母的颜值肯定不低，她妈妈有些混血的样子，五官很立体。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父母的照片。
“这是我们唯一能和他们合照的方式，我看你坐在那里的时候，你今天刚好穿的白色的运动服，我在想如果这都不算命运。”
他看着墙上的照片：“我感觉到了，你的眼神似乎是在透过我怀念谁。”
费怡开玩笑一般说：“放心我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前男友。”
“这是他们在婚后第二年拍的照片，那个时候还没有我，这座房子是爸爸攒钱找工人做的，当时不流行买房，一切装修都是当时最流行的款式，选的是妈妈最爱的绿色，两个人置办了这里所有的家具，有不少是爷爷做的，他的手艺很好，也让人好好打地基，希望能传下去。”
“我在这里住了18年，除了后来离开家去上大学。”
“幸好他们爱拍照片，但是这真的太过于偶然了，你穿着一样的白色运动服，坐在了当时的背景里。”
“恩里克说要给我们拍时，我看向了你身后的照片。”
后来卡卡在两人婚礼当天在社交媒体上晒出了这张照片，很有质感的照片里是以回忆为背景，紧紧相拥的两人。
他的配字是「我们恩爱许多年，一直到我死亡的那天。」
一切都有迹可循。
费怡知道有人在好好照顾着她。
凌晨三点的风有点凉，她裹了件厚外套，在阳台坐了一小会。
生物钟开始混乱，大脑神经像是要开启一场神奇的冒险。
“不冷吗？”
突然间一具温热的身体从背后覆了上来，是裸着上半身的卡卡。
“你才是，不穿衣服就出来了？”
他如实回答：“有点热。”
费怡的房间在二楼，小院层高，在阳台上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公园。
“这里的气温会比巴西热吗？”
卡卡想了好一会：“那应该是巴西，巴西的太阳很大，会很晒。”
“那我很期待巴西的生活。”
费怡从小在海边玩大，其实也受不了大学所在城市的冬天，那里似乎要把人从皮肤冻到骨子里。
她和卡卡一样，都只能适应九几年热带地区的太阳。
想想就让人激动。
“很快了，等这个赛季结束的假期我们可以去到巴西，那里也可以出海，我们去海上吹吹风，可以垂钓，很容易钓上很多大家伙。”
赛季末，他的计划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
费怡当然乐意，她也想见见他生活的地方。
“回去吧？很冷了。”
“最近天气有些奇怪，下午突然下了雨又出了彩虹，今晚又那么冷，希望明天有个好天气。”
卡卡在这里呆了三天，谢天谢地没人打扰到他们，听费怡说有亲戚想来看看他但被她拒绝了。
他们还应付不来这些场面。
小镇传遍了这件大新闻，不是没人知道费怡的家庭地址，可是小镇近几年年轻人在减少，留下的中老层给予了邻居最大的帮助，没有来打扰他们，倒是会有人在门前企图制造偶遇。
四个人每日最大的活动就是摘菜商量菜谱，不都是费怡做，恩里克和新来的坎波斯也会尝试做做巴西风味的中餐。
卡卡在一方院子里体会到了清闲的快乐，短短几天里没有任何烦恼，他们在一张床上醒来一起做饭一起玩游戏一起去日落饭后去家附近的公园散步一起入睡。
像是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爱人。
会在公园碰到不少费怡的邻居，大家都无视了明显是外国人还是大球星的卡卡，热情的和挽手散步的这一对打招呼。
卡卡交到了一位忘年交，那位老者看着费怡长大，如今在教自己的外国男朋友打太极。
费怡看着穿上了同款太极服早上七点就跑去和人练太极还练的有模有样的卡卡就想笑。
他反而问费怡：“哪里不标准吗！？你不能嘲笑我呜呜呜。”
像个小孩子一样。
再一次的夜晚，费怡在男朋友的帮助下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生物钟，她只是起来找水喝。
今晚负责炒菜的恩里克手抖鸡精放多了。
卡卡也醒了，两人在一楼厨房等水烧开，客厅有饮水机，但这几天好像有点失灵。
费怡突然想起很多天前她看到那场比赛：“我记得那场国王杯比赛，你拿到了一张黄牌，然后你的眼睛找到了镜头。”
卡卡接上话：“我想看到你，我下意识的去找你，只是你不在这里。”
“你很无助。”
“我想见到你。”
最后费怡只能盯着水壶上翻滚的白雾，小声的说：“抱歉。”
“不用抱歉，那张黄牌有些意外但也没有问题，我没有收住腿，把人铲倒了。”
卡卡说不出那句常常需要她，他怕会是她的负担。
而自己以此也不想绑住她，她是自由的，不管她是哪种身份。
空间一时安静下来，费怡无意识的摸着自己的手指，心想水能喝交，但没有行动起来。半响后卡卡还是受不了一般低头抱住她：“抱歉，但我很需要你。”
“抱歉。”
“这没有什么好抱歉的，实际我很开心，你知道的我们是情侣，我很开心你需要我。”
费怡一直像是自己稳定剂一样的存在，像一些依靠禁品存活的人，他不是支持他们的行为，他只是想说女孩对他也是如此，他无比依赖着她。
“我会看着你接下来的比赛，别担心亲爱的，我和你在一起。”
狭小昏暗的空间只剩下在拥吻的两人。
吻似水流长，极尽缠绵。
亲吻不仅仅是唇舌的触碰，更是两个灵魂的相遇，两个动荡不安的灵魂彼此依偎，静静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卡卡去看了费怡的学校，从小学到高中她都没有离开过小镇，这里承载了她18年的人生。
他爱上了拍照，每到一个地方他总要让费怡给他拍一张，像是留下到此一游的痕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