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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夜熙攘之前(浮瑾)


折腾了一整个晚上回到家,已经将近十一点多,宁岁几乎筋疲力尽。
所幸事情得到圆满解决,就像是一块巨石终于从心里卸下,心里踏实安定了好多。
两人依次洗完澡,宁岁还想再泡一会儿,就端着干净的毛巾衣服猫进了卫生间,在浴缸里放水,当整个身体彻底沉浸热水里的时候,全身也都舒缓放松了下来。
她有点忘记了时间,泡着泡着就昏昏欲睡,直到门外响起不间断的敲门声,才蓦地惊醒。
匆匆擦干身体穿好衣服,拉开门,谢屹忱站在外面,神情难得一见有点着急:“——没事儿吧?”
她好端端的呀。
宁岁脸颊被热气晕得很红,发梢还滴着水,茫然道:“没呀。”
谢屹忱欲言又止:“我以为你在里面有点缺氧。”
叫了那么多声也不应。
他差点就想着,再没声儿就强行开门了。
宁岁懵了懵,才反应过来。
这么说,是有点。
泡太久了,疲惫是一扫而空,但四肢也软软的,没什么力气。
“我没事。”
她想赶紧出来,结果没注意到下面有个门槛,一脚踏错,整个人惊呼着朝前栽。
谢屹忱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捞到怀里。
两个人身上气息都干干净净,只是热意窜起,宁岁感觉到自己身体紧贴着他,嘴唇还不小心在他喉结下方碰了下,脸颊上的绯色唰的一下就蔓延到了耳朵。
谢屹忱垂下眼,意味有些不明:“宁椰子。”
“我人就在这儿,又跑不了。”他停顿了一下,慢悠悠挑起尾音,“也不用这样急着投怀送抱。”
“……”
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宁岁差点咬到舌头:“……我就,没站稳。”
“行,”他一脸“我相信我无条件认可”的表情,还是盯着她,但唇勾得不怎么遮掩兴味,“你没站稳。”
宁岁:“……”
谢屹忱看着她嘴角就想上扬,空气里似有清香浮动,是宁岁刚才用的桃子浴盐,他重新低下头,很容易就闻到她发尾的味道:“宝宝,你怎么这么香?”
刚洗完澡的,能不香吗?
宁岁心尖像被急促地拨弄了下,脸颊隐隐发烫,空气里似有说不清的气氛在流动,谢屹忱眼睫半垂,一眼不眨地看着她。
宁岁被他看得心里发慌,像是被蛊惑,似有若无憋出这么一句:“明天,上午好像没课……”
谢屹忱似是微挑了下眉,眼里有了明晃晃的笑意。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俯下身将人抱了起来。
才刚刚入夜,外面是校园最熟悉的烟火气,氛围喧闹又寂静。两人在屋内绵长地拥吻,沸反盈天,像是要把对方嵌进彼此的身体里。
宁岁被亲得不知天上地下,想起刚才心里转过的那个问题:“杜哥说,你答应了他一些附加条件,是什么呀?”
谢屹忱眉眼汗湿,把她手臂按上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挤入她指缝,扣住。
“他知道我毕业以后想做人工智能,所以不强行留我。但是读研这几年,都要我继续给闪映帮忙,做技术支持工作,而且如果我以后要创业,也会给他5%的干股。”
“5%,那是多少呀?”
宁岁脑袋已经一团晕,明明是简单的数学题,却怎么都算不过来了。
只是5%而已,谢镇麟和邱若蕴与他并不相熟,甚至从前一度有些居高临下,杜骏年完全有立场提出更过分更严苛的要求,但他没有。
为的是当年被恶意收购时,谢屹忱雪中送炭的情谊。
如果没有他当时执意相助,也许就没有今天的闪映。杜骏年心里一直都记得这份恩情。
——有时候,一个不求回报的善心之举,可能不经意就会埋下一颗种子。
而这颗火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燎原。
宁岁看着他熟悉张扬的眉眼,这还是她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心里热乎乎的。
他就是好到,值得全世界都愿意偏帮他。
连命运也会多眷顾一些。
她下意识去寻他的眼睛,那双格外令人深陷的黑眸此时也专注回视着她,须臾,低哑着问:“舒服吗?”
宁岁心里砰砰跳,耳根也红,想说可不可以不问这样的问题,然而还没说出口,被他吻了下,眼尾激出两包泪。
谢屹忱轻笑了声,说出来的话特别混蛋:“宝宝怎么这么敏感啊?”
宁岁连脚趾都蜷缩,缓不过来:“谢屹忱!”
她瞪人都瞪得软绵绵,没半点威慑力,谢屹忱胸腔笑得发震,低头忍不住亲了好几口。
今晚月色极好,柔光沿着窗沿悠悠地探了进来,宁岁感觉谢屹忱用力抓着她的手腕,沉邃眉眼致致,深隽刻在视野之中,她嘴唇微张,忍不住开口:“阿忱。”
“嗯。”
“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去听。”
“……”
“你只要知道,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厉害的那个人。哪怕遇到艰难险阻,也绝不会放弃,绝不认输,就算没有路也能闯出一条路,这就是我心里的那个你。”
宁岁把脸贴在他坚实的胸口,认真喃喃道,“你一定能建成属于自己的山的。”
直到声音渐歇了,谢屹忱这才抱着她,简单又洗了洗,换了身清爽衣服。
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片刻都不想分开的架势。他从后面拥着她,宁岁累极,自然而然翻了个身,理所当然窝进他怀里。
谢屹忱低眸,细致看她。
宁岁连眼皮都困得睁不开,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柔顺的青丝铺陈开来。
谢屹忱凝视了片刻,戳她脸:“宁椰子。”
宁岁似乎有反应,鼻腔里嘟哝着哼唧了声。
可爱得要命,谢屹忱力道放轻,坏意揉了揉她软软的脸蛋,看着各种搓扁揉圆,不由得无声发笑。
夜色静谧,好半晌,直到宁岁闭眼皱眉,他才收敛般松开。
就一直这样看着她。
宁岁的鼻子很秀气,睫毛卷翘而长,睡着的时候模样很乖。
谢屹忱定定看她,喉结蓦地动了下,低声:“宁岁。”
“……”
怀里的人睡颜香甜,他微微有些出神:“是你说的,我们手牵手一起走,谁也不放开谁。”
胸腔里所有炙热像是怎么也浇不熄,片刻谢屹忱低头凑过去,气息温柔地在她眼睛落下一个吻:“那我们就说好了。”

谢屹忱在特奖答辩之前坐了趟飞机回家。
还是安静的别墅区,栋栋楼房单独林立,互相疏远地分隔,橙色的夕阳落在地平线上,一览无余的宽阔视野。
谢镇麟在阳台上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旁边烟碟里是几根按灭的烟蒂。邱若蕴则眉眼充满疲倦,刚刚连轴转开完好几个紧急线上会议,口干舌燥地坐下来,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精神疗养院那边不久前也有来电,可这个当口,谁也不敢告诉老太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忱,你究竟是怎么说服杜骏年帮我们的?”
风水轮流转。
邱若蕴当时百般阻拦,也没料到会有今天。
如果没有谢屹忱,可能真的要把公司的股份低价割让出去。
汲汲营营半辈子,最后差点就落个一场空,心里那种落差感可想而知。
谢屹忱看着她,轻笑了下:“妈,其实,人生中不只有利益可言,一辈子就这么长,如果活得没有温度,也许会比较可惜。”
邱若蕴沉默下来,第一次收敛起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的儿子,好像真的长大了。
年轻又锋芒毕露,拥有足够的胆魄和勇气,但是有时候看问题,竟好似比她这样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还成熟通透。
真情真的能让人心甘情愿被捆住吗?
最近的种种琐事也耗尽了她的精力,人到中年,邱若蕴突然陷入一种迷茫之中。
是不是这些年,他们都做错了?
错过许多,也亏欠了许多更为珍贵的东西。
邱若蕴看了他半晌,嘴唇轻微翕动,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
千言万语,最后都只化为一句叹息:“阿忱,对不起。”
谢屹忱回家的这两天,张余戈和林舒宇这些朋友也一直很关心他的情况,但都小心翼翼地没有频繁打扰他,实在忍不住,就干脆去找宁岁,问问事情进展怎么样了。
谢屹忱的状态看上去还不错,不过张余戈了解他兄弟,知道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他家情况肯定是一团糟,几十个亿一口大锅砸下来,真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也不知道他压力该有多大。
张余戈扪心自问,这事儿要是落他头上,估计能把他心态整崩,当下不由得唏嘘又庆幸,幸亏最后找到了解决办法。
那几天,关于闪映的各种新闻层出不穷。
说是要收购兼并腾云,整合其SaaS和云计算平台,侧重于人工智能技术的开发及应用。
消息一放出来,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街谈巷议,各种讨论都有,但市场的反响似乎比他们想象中要温和许多。
【这公司不是前面才爆出来小贷卷钱跑路吗?!】
【闪映搞什么?】
【前面的,不是小贷,是区块链和虚拟货币】
【哎,没差啦】
【本来腾云不是要赴港股上市来着吗?可惜了,云业务做的不错的】
【其实……从闪映业务面来说,这是一步好棋,挑在这个时间点,价格还便宜[大拇指]】
很快又有财经媒体透露,闪映完成兼并之后,拟帮助腾云还款,肃清债务,并承诺之后会关闭平台,不再开展理财这方面的业务。
这下又像是给市场吃了一剂定心丸,舆论基调从一开始爆雷时的一边倒慢慢往积极面转好,有种触底反弹的感觉。
宁岁知道,这背后是杜骏年授意闪映的公关团队在引导风向,确实是互联网传媒企业,在这方面经验丰富,也不正面对抗,就四两拨千斤,让人心里又轻盈又踏实。
确实,能把企业做得这么大,怎么可能没点真本事。
不管怎么说,终于是让人松了一口气下来。
宁越晚上放学回家,宁岁就和夏芳卉还有宁德彦视频通话,一家四口照旧分享这几天发生的趣事,宁岁就卸下浑身的劲坐在自己的桌子前,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宁德彦言之凿凿,说芳芳在阳台整的那个菜园绝对是错误决策,夸张地长吁短叹:“现在每天浇水施肥什么的全成了我的活,乖乖你敢相信,我每周西装革履回来,居然要去阳台割蘑菇——”
是的,芳芳除了种绿色蔬菜,又弄回来了一些菌种。
夏芳卉翻个白眼:“就那几棵菇子,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顿了顿,又骄傲地宣传她的绿色思想:“而且卖家说了,这些都是无公害有机蔬菜,没有农药,对身体健康很好的。”
她每次都是这样,在软件上看到那些鸡汤软文或者专家观点就特别信奉,然后大张旗鼓往家里折腾一些营销过甚的新产品,比如等离子空气净化器啦,美容养颜仪啦,一边泡脚一边按摩的水陆两用按摩椅啦……
但这些东西一般都是听上去特别好,实际上不实用。最后其实大家也都没用,连芳芳自己也不用,就全部堆进了杂物柜里。
但宁德彦到底也不敢和她硬抗,语重心长:“是是是,特别有机,上回我还在盆里看见一只蜗牛,下次咱们可以尝试做个法式全家宴。”
宁越在那头笑得要死。
然而大概是声音太猖狂,一下子引起芳芳的注意:“你是不是该进去写作业了?”
宁越:“不是,妈,我刚在里面写了一小时,写完了才出来休息的。”
夏芳卉:“一个小时就写完了?这么快?”
宁越骄傲地挺起了胸脯:“那是——”
看我聪明吧?快夸我夸我!
夏芳卉:“真棒,不愧是我优秀的儿子。”
没想到他妈会这么直白而不虚与委蛇地给予肯定,这还是第一次,宁越眼睛唰的一下亮了,心里狂喜,就在小尾巴正准备翘上天的时候,听到她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摸着胸口道:“我以为给你压力太大呢,看来,已经可以开始准备学习大学内容了。”
“……”
宁越:“???”
宁岁已经很习惯看他们俩斗嘴,两人在线上掰扯半天,终于挂了视频通话,宁岁洗了个澡,敷着面膜,悠悠然爬上床,躺着看手机。
然而夏芳卉没过多久又打了个电话过来:“小椰,怎么了?”
宁岁:“啊?”
夏芳卉说:“感觉刚才聊天时你心情好像一般呢,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宁岁觉得她的感觉是真的很敏锐。
因为谢屹忱家里的事,这几天确实有点兵荒马乱,特奖答辩还没有落地,她又时刻关注树洞和论坛上那些讨论,那些本来等着看他好戏的人发觉看不成,多少要心理不平衡再讽几句,所以宁岁常常看手机看到半夜,晚上就睡得比较迟。
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事情都差不多解决了,但之前毕竟也闹得大,怕夏芳卉担心这那,毕竟最初被她发现谈恋爱的时候,对谢屹忱家里的印象就不是太好。
但芳芳这段日子心情都不错,也很温柔,宁岁抱着膝盖坐了起来,低头出神地看了半晌,最终把心放下般地呼出一口气,坦诚道:“……是有一点点烦恼。”
“什么烦恼?”夏芳卉放柔嗓音,“跟妈说说看?”
“就觉得,”宁岁指尖蜷了下,喃喃道,“长大好像是个很复杂的命题。”
要开始面对许多事,承担许多责任,从原本牙牙学语被父母抱在怀里走,到最后要成为独当一面的人,步入更大的世界,反过来领着他们大步向前走。
这些天,看着谢屹忱去求人,为了家里的事情来回奔走,每天都忙碌充实,她虽然心疼,却又为他觉得特别骄傲。
她的少年,经此一遭,变得更强大,更成熟,也更加的一往无前。
也许这就是成长的本质。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父母从最初那两个说一不二的权威,到现在愈发地开始倚仗依赖他。
夏芳卉愣了一下,在那头轻声:“是因为要毕业了,舍不得?”
可能是岁月荏苒,不知不觉中,大四时光也所剩无几,只有半年就要毕业,闭上眼,似乎最初踏入京大校门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再加上最近一直在准备出国申请的事情,宁岁心头总有一种不太真切的感觉。
她的下巴搁在膝盖上,不知道怎么表达,就有点撒娇地叹口气:“……可能是。”
夏芳卉了然地在那头笑了笑。
清浅气息浮动,她回忆道:“那妈妈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宁岁睫毛眨了下:“嗯。”
“你也知道妈妈以前不是在槐安念的书,是大学刚毕业的时候,被你外公外婆带过来的,那时候你外公工作也刚调到这里,城市还没怎么建设起来,就是个小渔村。”
“那时候,环境对于我来说是非常陌生的,心里完全没底。妈妈是大专学历,当时的工作也是你外公托关系帮我找的,在股票交易所当交易员。当时什么也不会,每天就和数字打交道,责任又很重大,小数点只要错一位,损失的金额都难以想象。”
宁岁默默听着,夏芳卉继续说:“当时我就觉得压力很大,很害怕自己出错,结果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有一天我不知道是没在状态还是怎么回事,一不留神就疏忽,下错了单,直接让客户损失了几十万。”
“我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当时职位又低,差点就保不住这份工作,还是你外公到处求人,领导才同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那天我心情真的好糟糕,心里又害怕又难过,我记得当时下了雨,我就打着伞茫然无措地回了家。家里没人,我情绪很沉重,不知道要跟谁倾诉,就想找当时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一个大学同学,说一说话。”
夏芳卉说着说着,又笑起来:“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们当时打电话是没有号码的,需要有一个专门的接线员,跟对方说你想找谁,然后再转接。”
宁岁眨了眨眼:“哎?”
夏芳卉嗓音温柔:“那时候我遇到了你爸爸。”
宁岁心里蓦地跳了一下。
“他是那通电话的接线员。因为当时我快要哭出来了,他大概也能感觉到我情绪很不好,正好那时准备下班,就问我想不想和他聊一聊。”
“结果我们一聊就是半小时。最后挂电话的时候他说,等他明天再打给我。”
“我不知怎么,稀里糊涂答应了下来。我们约了第二天晚上六点钟打电话。”夏芳卉的声音扬起来,“那一次我们聊了好久好久,讲自己,讲爱好,讲生活,聊你外公外婆,聊你爷爷奶奶。我们几乎无所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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