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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夜熙攘之前(浮瑾)


夏芳卉:【[抱抱]】
夏芳卉:【明天周末什么安排?】
岁岁岁:【还没计划好呢】
夏芳卉:【嗯】
夏芳卉:【早点休息,别熬夜】
岁岁岁:【嗯嗯好的】
刚回完这条,就听到脚步声,是谢屹忱边擦头发边走了出来。
他身上是件薄而宽松的纯色白T,刚在店里买的,都是均码,但意外很合身,随着碎发的水不经意滴落,腰处匀称的肌理线条隐约可见,蓬勃而富有少年气。
灯光本来就很暗,刚才她到处找也没找到调亮的开关,宁岁整个人窝在被子里,毫无防备地和他四目对视。
谢屹忱脚步顿了顿,把毛巾挂在旁边,敛着睫走到床边,俯身掀开被子。
吹风机还插在她这一侧的床头柜上面,宁岁指尖暗暗揪了揪被角,没话找话:“你要吹头发吗?”
视线又不约而同地对上。
谢屹忱上了床,先是低声嗯了句,随即又倾身过来,手指摸了摸她发梢。
“你这还要再吹会儿,没干呢。”
宁岁舔了舔唇:“一会儿自然干也行。”
谢屹忱已经越过她去拿风筒:“发根不吹透,晚上睡觉会头疼。”
他要帮她吹头发,宁岁就乖乖爬起来,背对着他。
她头发很长,而且很漂亮,柔顺而泛着光泽,一头青丝如瀑。
能感觉到谢屹忱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在风声底下撩起来慢慢地抖,他力道很和缓,只是动作时不时会轻轻牵动发根。
宁岁对他周到的服务感到有些满意,渐渐放松下来,眯着眼道:“谢屹忱。”
“嗯?”他嗓音低沉。
“你考不考虑和我合开一家理发店,你负责手艺的部分。”
谢屹忱:“那你呢?”
宁岁诚恳:“我数钱。”
“……”
谢屹忱哼笑了声,灼灼看她:“你这安排挺贴心啊。”
宁岁装傻:“什么?”
他挑眉,回忆:“我们一起开鸡汤班,我讲课,你数钱。一起开理发店,我给人吹头,你还数钱。”
宁岁轻咳了声,无辜道:“那我本来就是学数学的嘛。”
顿了下,又慢吞吞地侧过脸:“就,你对这个安排,是有什么意见吗?”
这语调没心没肺的,谢屹忱晲了她几秒,上手掐住软乎乎的脸蛋,低磁又意味不明来了句:“不敢。”
宁岁被他的气息弄得有点痒,没忍住笑,缩着肩想往旁边躲。
谢屹忱眼疾手快把她按住,宁岁身体原本就歪着,一下没撑住平衡,仰着脸啪叽栽下去。乌发四散,霎时露出一片白皙细腻的脖颈。
两人的视线近在咫尺地相对,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
这时才感觉到灯光的暧昧。
宁岁穿的是一条浅紫色的纯棉睡裙,长度及膝,虽然色调单一,但是也足够勾勒出姣好的身型。
谢屹忱撑着手臂在她上方,额边黑色碎发落下,衣领松垮地敞着。
吹风机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空气中显得格外安静。宁岁仰头看着他沉沉压下来的锋利眉眼,感觉有什么在暗自发酵,胸口的跃动一下比一下清晰。
“你……”
一个字还没说完,就被他困在怀里,急促吻下来。
谢屹忱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香气,像是清冽又淡淡的柑橘味道,将宁岁周身都包裹起来。他用力吮了吮她的唇,修长的手指寻到她指尖,推到头顶扣握住。
宁岁含糊地唔了声,也只来得及唔出一声,就又被他抱着辗转含吻。
外面还下着雨,不过雨势小了很多,逐渐演变成宁岁最喜欢听的那种声音,仿佛某种有规律敲击的乐器。
玻璃窗因为内外温差而染上了雾,透过一片雨水,外面的霓虹如同镜花水月般,落在一片模糊的光影里。
室内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明明天气还冷,空气恣意清新,宁岁却觉得浑身热得不行,要被困在那双肆意黑亮的眼睛里。
好像从没有跟他说过,其实她很喜欢他的拥抱。
喜欢那种熨帖般心贴心的亲昵。
被谢屹忱抱在怀里的时候,宁岁觉得很有安全感。
“谢屹忱。”
“嗯。”
他亲得根本没章法,脸颊上耳朵上鼻子上,招招出其不意,她真的预料不及也招架不住,只得双手搂着他脖颈。
脚趾尖好似碰到些什么,宁岁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原来是床铺上残留的几片花瓣。
两个人互相拥着彼此,细细碎碎吻了很久,直到谢屹忱闷不做声地撑起手臂。
宁岁裙摆松散,还陷在一片浑茫间,下意识问:“怎么了?”
谢屹忱喘了片刻,埋头在她颈窝里,鼻息克制。
“让我抱一会儿。”
宁岁心跳还很急促,像落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临界点,突然被迫中止:“……为什么,不继续了?”
谢屹忱抬起漆黑的眸,偏头在她嫩生的颊边亲了一口,没答话。
他身上明明温度也清晰,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听到空气中两人交拂的呼吸。后面会发生什么,宁岁在胡珂尔身边耳濡目染这么久,也大概能想到,虽然紧张,有点无措,但更多是想要和他亲近的愿望。
宁岁红着耳尖看他,像是踟蹰片晌,才小声问道:“你不想吗……”
“……”
不知该怎么形容她现在的样子,如瀑的黑色长发四散,衬得肌肤更白,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昏昧中染着幽微的光,像烛火一样摇曳。
谢屹忱不用触碰也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呼吸沉得不像话,毫不遮掩地看着她。
他启唇,缓了几秒,嗓音是青涩的哑意:“这里……环境不那么好,我不想这么随便,也不想你日后回忆起来,有任何不好的感受。”
“……无论发生什么。”
那双浓重的眼睛清晰地含着欲,明明动了情,但更多的是沉沉的隐忍,看得宁岁心口狠狠跳了好几下。谢屹忱似要翻身下床,她手却比大脑先一步动作,双臂抱住他腰,把人留住。
“不会。”
迎向他的目光,宁岁睫毛轻颤,抿唇道:“我没觉得这里不好。”
“……”
室内很安静,两个人气息滚烫地交织在一起,几乎分不清彼此。
谢屹忱喉头不受控地狠狠滚了两下,还没说话,就又听她小声而认真地说:“只要和你在一起,都会是好的感受。”
“……”
后面的话没能再说出,都被他汹涌的吻吞没。
宁岁一只手被他十指相扣,谢屹忱捧她的脸,着迷地一次次吻着,眼睛,鼻子,脸颊,耳朵,嘴唇,好像怎样都不会厌倦。
十足热烈,宁岁觉得自己快要溺水了,要憋死了,手臂不自觉撑在他胸口:“唔……”
谢屹忱笑了,嗓音低低懒懒的:“换气啊,笨蛋。”
每次都要提醒的。
宁岁攒起身上剩余的力气瞪了他一眼。
没忍住推了两把,没推动。这人像个铜墙铁壁一样。
两人像在打闹,但乌黑发亮的眼睛热忱地缠在一起,那种最直接的喜欢也毫不遮掩。
过了片晌,似是才反应过来,谢屹忱喉结动了动,想起一件失策的事情。
他垂下眼睫,神情有些懊恼:“没那个。”
“……”
宁岁放在床头柜上的小包,是上次带去滑雪的那一个。她也是刚刚才想起,那里面似乎有胡珂尔未雨绸缪赠予、加上她自己未卜先知保存下来的物件。
宁岁脸颊酡红,默默地把盒子取出,悄无声息地推到谢屹忱手里。
他目光顿住,眼底一片深暗:“哪来的?”
宁岁老实交代:“胡珂尔给我的……”
“……”
虽说这来源有些难以言喻,但现下情景没工夫思考那么多。谢屹忱膝盖跨在她脚边,耳根也红,连小臂上青筋都迭了起来。
宁岁看着他在那拆,因为完全没经验,所以极其不熟练,敛着眉研究了好久。
至于那什么,宁岁看了一眼就心慌地移开,想了想还是很没出息地用被子蒙住脸。
本来以为大概就一小会儿,谁知过了半晌都还没好,她差点睡着。
宁岁从被窝里探出个脑袋,看着被单上七零八落的包装,再严谨的科学家精神也抵不过这么折腾啊,她弱声困惑:“你……行不行啊?”
谢屹忱原本低着头,闻言那双隼利的黑眸沉沉扫过来,额际碎发贴着一层微乱的薄汗,那样子说不上是青涩还是性感,总之嗓音低哑得可怕。
“嗯?”
他过来桎梏住她双肩,扯着唇,喷薄出的热气几乎要将宁岁溺毙:“可以试试。”
后来宁岁当然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也顺便后悔挑衅地问了这么一句。
外面的空气仍然湿润,氤氲着起落的潮气,但好像别处却更熨帖。谢屹忱深邃英俊的眉眼像刻在她视野里,宁岁觉得心里好似也刮起了狂风海啸。
但她是真的困得不行,歪着脑袋想要睡。
迷糊之间,感觉一条手臂捞过来,像之前一样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小心而珍重。
谢屹忱怀里温暖又舒服,像能隔绝外面一切寒冷,宁岁脸颊在他胸口亲昵地蹭了蹭,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一觉睡到晌午。
灿烂的阳光落在窗沿,宁岁惺忪着眼动了动,才发觉后脑勺一直被他宽大的手掌护着。
她周身都懒洋洋的,不是没睡饱,只是单纯软绵绵,困倦得不想动。
还没完全清醒,旁边先动了动,紧接着一张俊脸放大,过来重重亲了一口,好听的轻笑中夹杂着些微晨起的哑。
“早安,乖宝。”

第75章 龟缩
灿烂的阳光落在窗沿,宁岁惺忪着眼动了动,才发觉后脑勺一直被他宽大的手掌护着。
这个主题房间的设计真的足够别致,宁岁一睁眼就看到墙上那个巨大的花瓣爱心造型。
她是懵了懵,才渐渐反应过来。四肢的酸麻劲浮上来,连带着昨日的种种让人心气热浮的景象。
谢屹忱摸了摸她脑袋,又低下来在脸颊上亲了几口,模样餍足而慵懒。
现在怎么已经中午了啊?宁岁鸵鸟般缩在他怀里,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大脑有些白,记忆也断续,怎么洗的澡也不记得了,至今回想起来宁岁都觉得那应该不是她自己。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名字能衍生出那么多称呼,宝贝,宝宝,岁岁,椰子公主,笨蛋小椰,甚至……椰子乖乖,他把所有叫过的没叫过的昵称都遍历了一遍。
屋外雨声淅淅沥沥,时时震响,片刻又安静下来,招牌上的霓虹依旧绚烂,从窗户看出去,这样的时间点,底下的超市也依旧缀着明亮的灯光,人进人出。因为她怕,一点就掉眼泪,特别会折磨人。谢屹忱手臂上青筋突着,不敢用劲,只有将时间克制地无限放缓拉长,抱着她慢慢哄。
“不行,真的不行……”
谢屹忱发现她是水做的,嗓音都叹得发哑。
真的是椰子公主。
宁岁侧着眸,半张潮软的脸几乎都埋进了柔软的发丝里,一边紧抠着手指一边叫他名字。
这个时节也不知怎会下这么大的春雨。空气里都冷飕飕的。
——“谢屹忱,谢屹忱。”
窗户上沾着滴滴清透的雨水,蜿蜒着小径沿着玻璃那面落下,霓虹倒影染着光。她每叫他一次都像是在讲情话,声音软软的,听着浑身都酥。超市里收银的声音叮咚作响,人来人往,地面积水荡着涟漪,谢屹忱觉得自己要疯了。胸腔里炽热地跳动片刻不停歇。又怕伤害到她。他们一同看行人躲雨,一把把伞撑开,冷气都被阻隔在玻璃外面。
日上三竿,虽说是周末,也太晚了点。
宁岁怕有人找,尤其是芳芳,挣扎着翻身,要去床头柜拿手机。
边拿边问:“几点了?”
听到自己声音的时候,宁岁没忍住闭了闭眼睛——虽然他后面起来给她喂了水,但现在说出来的话都是沙的。
她都不知道后来怎么就浑浑完了,中间缓着休息了一阵,又莫名其妙地开始。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了。宁岁觉得自己要疯了。
谢屹忱看她费劲,小臂一伸,把她手机给捞过来了。看一眼时间:“十一点多。”
宁岁就解锁屏幕查看消息。
比她想象中好一点,芳芳可能是默认她在睡懒觉,所以在家庭群里始终没冒泡。宁岁就在里面发了个早安。
而后又挨个浏览未读消息。
谢屹忱从后面拥着她,是很有占有欲的姿势,高挺的鼻梁轻轻蹭着她颈窝:“饿不饿?我下楼给你买吃的。”
宁岁发懒,一动也不想动,也不想改变现状:“不要。”
睡醒后说话跟撒娇一样,他嗓音蓦地低沉,往前凑凑:“嗯?”
宁岁也意识到了这点,怕再迟点回应又给这人发挥空间,他是真的很不要脸。
“我是说,点外卖就可以……别麻烦了。”
谢屹忱慢悠悠应了声:“行,想吃什么?”
好久没吃槐安菜了,宁岁食欲瞬间被唤起,睫毛扑簌:“想吃灌汤小笼包。还有豉汁排骨和牛肉鸡蛋肠粉。”
“好。”
“喔,还有奶黄包,或者芝心卷。”
“行。”
“还想喝紫米豆浆!”
“遵命。”
谢屹忱顿了下,兴味道:“今天不要绿色的东西了?”
“……”
他什么时候能不提这个了。
但这一下说中宁岁的心坎,她还真有点想,舔了舔唇:“那就,再来一杯牛油果奶昔吧。”
“嗯。”
谢屹忱紧了紧手臂,低笑道:“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
温热的气息自颈后撒来,宁岁睫毛闪了闪,慢吞吞道:“好像有点多了,要不去掉一两个。”顿了下,开始胡说八道,“毕竟,总得点上你喜欢的棕色流体。”
身后呼吸顿了须臾,紧接着她像被摊煎饼一样翻了个面,正对着他。
谢屹忱一边笑一边将鼻骨压过来,蹭她脸颊:“你不是已经给我点上了?”
哦,灌汤小笼包,豉汁排骨和牛肉鸡蛋肠粉。
宁岁被他弄得有点痒,也笑:“好像是。”
她想起张余戈说他很会做饭,才发现:“话说,我好像都没尝过你做的菜呢。”
谢屹忱眉梢微扬:“想吃?”
“嗯。”
他凑过来亲了下她鼻尖:“行,下次找机会给你做。”
在等待外卖的间隙,两个人依旧相拥着躺在床上,视线一眼不眨地落在对方身上,热切而悠长。
宁岁发现,关系更近一层之后,是真的会有更多默契,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更加信赖眼前的这个人。
也喜欢黏在一起。
过了会儿,谢屹忱懒懒地坐起来,宁岁问:“怎么了?”
“我去洗衣服。”
宁岁手指微蜷:“……哦。”
实在是太新手了,她从未预料到,昨晚新买的睡裙会被糟蹋成那样,弄得谢屹忱半夜还下楼,去那个24h营业的超市又给她买了一条新裙子。
宁岁想帮他分担一点工作量,也悄悄爬起来:“那你先去,过会儿我来洗吧。”
谢屹忱的视线从她的锁骨拂向脸庞,眼神深沉:“不用,你躺着。”
宁岁欲言又止,总感觉他这意味深长有点什么别的意思。身上是还酸软着使不上劲,她耳尖发热,揪着被子又重新躺了回去。
很快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宁岁就漫无目的地放空自己。
恍惚间,她感觉腿下好像压着什么,锯齿状纹路刺得慌,顺手往下一摸,没想到摸出两个之前没用完的小包装。
这玩意儿明晃晃的,宁岁差点没拿住。
说实话,胡珂尔买的这个型号,花样实在太多,大号三合一,功能炫得要死。
然而她压根没品出任何区别,不管是哪一种,感觉也都是要死了……毕竟是省状元、数竞国家队、ACM国际金牌,宁岁丝毫不怀疑她男朋友的学习能力,但还是在昨天狠狠刷新了认知。
忽然又想起梁馨月在清大球场说过的话——论坛上曾经隐秘流行过一段时间的传言。
性冷淡。
“……”
宁岁无言地望着天花板,不知该找谁说理去。
啊啊啊!这也没一个字是沾边的啊啊啊啊!
今天恰好是周六,也没什么课程安排,外卖到了,两人就坐在窗边的小桌子上气定神闲地吃午餐。
宁岁的目光不经意又瞟到了旁边充电插座上搭着的酒店毛巾,想起谢屹忱昨天测试信号的举动,眼神闪了闪:“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那个?”
他抬头:“什么?”
“摄像头。”宁岁有点不好意思启齿,试探,“……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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