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她说不爽,就是到了非常看不惯的程度了。
隋屿勉强一笑,提醒她:“再怎么说也当了好几年的朋友……”
姜雪声拍拍他的肩膀,反倒满脸奇怪地看着他:“我当然知道他是朋友啊,又不会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干嘛这么紧张。”
裴妙妙一下课就给季之衡打了个电话,电子音提示不在服务区。
“启光还会有没信号的地方?”裴妙妙疑惑,她问系统:“能定位到季之衡吗?”
系统试了一下说:“暂时不行,他离你太远,超过有效距离了,需要点时间。”
“有定位道具吗?”裴妙妙往教室外面走,排除掉附近的几栋教学楼,往远处跑。
“我找找。”
简昂趴在桌子上,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有点失望:“这么快就发现了,看来关系比想象中的还要密切嘛……”
裴妙妙气喘吁吁,离她远的这几栋楼,没一座是有音乐教室的。
系统筛选的速度很快,它告诉裴妙妙:“你现阶段能买的就一个一次性寻人道具。”
“买。”
“先听我说完。”系统语速很快:“使用后,被定位人可能会对你产生负面情绪。”
“比如?”
系统说:“都是随机的,说不好,不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裴妙妙没有太多犹豫:“买买买。”
使用后地上出现一串箭头,正发着微弱的光,随着她和季之衡的距离越来越近,地上的光标开始变得刺眼。
季之衡被关在一间存放废弃器材的仓库里,每周末会有人过来把里面的东西清走,今天刚刚周一,没人会往这边来。
铁门的门栓上面甚至没落锁。
这种老式的门栓很重,卡得很紧,上下抽动的时候特别费力,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裴妙妙花了点时间才弄开。
期间她一直在叫他,却没有回音。
里面黑黢黢的。
她上前一步,叫季之衡的名字。
脚下的光标爆发出耀眼的强光,裴妙妙往箭头指向的地方看,发现季之衡就站在门边,离她只有两步之遥。
他神情恍惚,像幽灵一样站在哪里不说话。
裴妙妙吓了一跳,箭头彻底消失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轻声叫她:“裴妙妙。”
系统几乎和他同时开口:“刷新了,我看看是什么。”
变灰的道具图标还没消失,下面多了一行小字。
“吊桥效应?”系统一字一顿地念道:“还凑合,不算太糟。”
裴妙妙被他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救……我觉得这个已经够吓人了。”
系统:“你看得见他现在的具体情况吗?比如他手里拿了什么东西。”
它继续说:“总比他站在暗处,拿着根废弃棒球棍,突然冲出来给你一棍子,帮你开瓢好吧。”
裴妙妙:“所以你刚刚说的可控范围内都是放屁?”
系统的解释显得有些苍白:“不致死还不算可控吗……”
裴妙妙:……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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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办事,你放心。◎
“不过别担心, 七天后这种负面情绪就会自动消除。”系统劝她:“很快的, 你别怕。”
好在季之衡出来后很快恢复正常。
裴妙妙仔细观察他的表情,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我不怕黑。”被关了近两个小时,季之衡的情绪还算平静:“我一直在里面看谱子。”
季之衡摘下单边耳机, 循环播放的震怒之日戛然而止。
两人并没有急着离开, 围着仓库转了一圈,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台信号干扰器。
附近没有监控, 据季之衡说,带路的男生全程抄的小道, 完美避开所有摄像头。
“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裴妙妙皱眉:“简昂说是贺卓安排的人送你。”
季之衡摇头:“不是他。”
当下他无意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精力:“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
季之衡眸光低垂,问裴妙妙:“你之前说的话, 是认真的吗?”
“什么话?”
“找我做搭档, 参加春之杯的理由。”
“救。”裴妙妙问系统:“他怎么突然说这个,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她打哈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之前是我太肤浅了……”
“不是。”季之衡打断她的话,说:“其实那天我挺开心的。”
“嘘。”裴妙妙阻止他继续往下说:“你现在脑子里产生的都是错觉, 千万不要因为我肤浅的话冒出什么奇怪的想法。”
“喜欢也不行吗?”季之衡问她:“不是现在冒出来的, 也不是刚刚突然产生的,是之前就有的一些想法。”
裴妙妙刚才出现的时候, 这种想法被放大。
不管怎么劝, 季之衡都固执地认为他对裴妙妙的这种感觉不是错觉。
裴妙妙觉得好累,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很想掐着他的肩膀把他摇醒,大声告诉他:老哥你只是中了debuff啊!
“你清醒一点。”
她表情严肃, 季之衡原本站在她面前, 似乎怕她抬着脖子说话会累, 直接在她面前蹲下。
这下变成他需要仰视裴妙妙。
“随便玩玩也不行吗?”
季之衡一把抓住她的手,裴妙妙一哆嗦。
“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是想和你更亲近一点。”
季之衡让她的手贴在自己脑袋上,以此产生更多的皮肤接触。
裴妙妙尝试把手抽回来,根本动不了。
系统怂恿她:“他现在情绪混乱,你完全可以先答应他,继续拒绝搞不好他会越来越偏执。”
“你先顺着他,仔细观察。”它继续说:“刚穿过来时你重拳出击,现在怎么唯唯诺诺的。”
“反正也就七天,你就使劲折磨他,使劲作。”系统给她出谋划策。
裴妙妙咬牙答应:“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她立马变了一副面孔,表情冷酷地对季之衡说:“你头上的汗好多好黏,糊在我手上有点恶心。”
“快点给我松……”
她后面的话因为过于震惊而卡在喉咙里。
季之衡把她手心的水渍舔干净,看到裴妙妙不可置信的眼神,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脸上雪一样白的皮肤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向她解释:“我真的不是变态。”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是潜意识的动作。
“不不不……”裴妙妙甚至开始结巴:“所以你现在可以放手了吗。”
“抱歉,我也很想。”季之衡一脸羞耻地解释:“有点像吸在一起的磁铁,靠我自己的意志力真的很难分开。”
“我知道这真的很变态……”
季之衡发誓他真的从没这样过。
从裴妙妙打开仓库门,看下他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克制。
他握着裴妙妙的手,把红到发烫的脸埋在她手里,拿鼻尖蹭她,像个复读机一样跟她拼命道歉。
“不是……你先冷静一点,下午还有课呢,等会不是还要排练吗。”
她冷酷的面具还没维持到半分钟,就彻底皲裂,然后彻底焊死在她脸上。
裴妙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手从他脸上拔下来,迅速后撤三米:“你别过来。”
季之衡蹲在原地,强行压下靠近她的欲望。
“很好,就保持现在这种距离。”裴妙妙扬声说道:“你慢慢站起来,我现在带你去音乐教室。”
季之衡非常听话,他也明白现在的情况很麻烦,都一一照做。
在裴妙妙充满鼓励的目光中,往前走了两步之后,又蹲在地上蜷成一团。
他喘着气说:“不行。”
然后浑身开始发抖,像产生戒断反应一样,猛地站起来往裴妙妙那边走。
好好的大帅哥,突然满脸通红,一边拖着步子往前走,一边痛苦捂头,无助地对着她说:“就一下。”
“再摸一下。”
裴妙妙吓坏了。
季之衡在离她只剩一只手臂的距离时,强行停住,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说:“吸一口也行。”
裴妙妙:啊啊啊啊啊。
“系统我鲨你啊。”她对着系统疯狂输出:“这不是吊桥效应,这是春/药/效应吧,你给我死啊!!”
系统也惊呆了,它劝裴妙妙试试,并不是想真的试试就逝世。
它弱弱地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祝你平安吧。”
季之衡脸色扭曲,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他强忍着继续向前的冲动,断断续续地说:“你先走吧,别管我呜呜呜。”
裴妙妙往前跑了两步。
最后还是退了回去。
她把手搭在季之衡的手背上。
好消息,他不抖了。
坏消息,这里离音乐教室十万八千里。
不知道是不是怕自己再做出舔手的丢脸事,季之衡率先收手,主动后退。
裴妙妙叹了口气,靠近他,让他低头。
“只要是皮肤就行了吧?”她五指插进季之衡的头发里,摸着他的脑袋说:“头皮应该也能行。”
见季之衡没那么疯了,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幸亏他记忆力很不错,早上走过一遍的路都记得很清楚,两个人一个伸长了手臂,一个耸肩低头,沉默地走在没有人烟的小树林里。
走到一半,双双停住脚步,在对方默契的眼神中变换姿势。
变成季之衡拄着裴妙妙的脑袋走。
还好这个点没什么人,系统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尴尬的场景,无语到失语。
他们俩像做贼一样贴着墙根溜进教学楼,进到音乐教室之后,火速把门反锁。
裴妙妙坐在桌子上,季之衡蹲在旁边,确保自己的脑袋一直在裴妙妙的手边。
“你……”两个人同时开口。
“我……”裴妙妙和季之衡嘴巴开开合合,都想找个洞钻进去。
“练习吧。”季之衡冷着脸开口。
裴妙妙微妙地沉默片刻,五根手指一起发力,用指腹挠挠他的脑袋,无声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种情况要怎么练?
大提琴和竖琴可都是大家伙。
但是如果继续放任这种场面……裴妙妙眼睛半闭,安详地笑了,这种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不是她小小的肩膀可以扛起的。
一番商量后,两人把琴凳重新摆放,脑袋紧贴背靠背开始悲怆地演奏。
除了季之衡拉弓时手臂偶尔会撞到她,和她拨弦时手肘不经意间会给他的腰上来一下,一切都很好。
系统担忧的声音响起:“宝,你还好吗。”
裴妙妙微笑:“fine。”
像赛跑一样,一秒钟都不敢休息,裴妙妙和季之衡腰酸背痛的练了两个小时。
“休息吧,不行了。”精神上的疲惫让裴妙妙痛苦加倍。
季之衡没有异议,他早就满头大汗。
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下午一点多,裴妙妙表情沉重,告诉季之衡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我下午有选修课。”
“大课,大教室。”
季之衡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你去吧,我能行。”
裴妙妙转身,门锁都没来得及拧开,就听见他喉咙里发出小狗一样的呜咽声。
他趴在桌子上,左边脸贴在桌面上朝着裴妙妙的方向,全身都在用力,控制住想和她一起走的本能。
被汗水打湿的白发看起来十分黯淡。
他咬牙说:“你快走,我可以呜呜呜。”
季之衡真的不愿再丢脸。
裴妙妙:……总感觉要是真的走了,会发生一些难以收场的事。
她无奈地向他招手:“你过来吧。”
“真的不用,你快走。”季之衡表情冷淡地拒绝,然后三步并作两步,丝滑的跑到裴妙妙旁边,假装若无其事地问她:“我们要怎么过去。”
“你能忍多久?”裴妙妙问他:“从这里到四教,跑过去五分钟就能到。”
“我尽量。”
裴妙妙双手啪的一下拍在季之衡脸上,留下两个浅浅的印子,说:“冲。”
在所有人都慢悠悠往教室去的时候,他们俩踩着风火轮,一路风驰电掣,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不挪窝了。
季之衡一头白发实在显眼,坐下后把桌上的平板一竖,趴在桌上拿制服外套往头上一盖,手放在桌子底下牵着裴妙妙的,美美隐身。
不仔细看还以为桌上只有一件黑色外套。
裴妙妙:……
虽然是节大课,但不是特别受欢迎会爆满的那种,所有人都到齐了之后,还有不少空位。
简昂慢悠悠的,赶在最后一分钟进教室,在裴妙妙身边坐下。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座位,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嬉笑着说:“你们感情还真好耶,上课都要一起。”
裴妙妙随口胡诌:“他上午受了点惊吓。”
“啊,好可怜,好可惜。”简昂托着下巴,说:“怎么没吓死他呢。”
他话音刚落,季之衡握着她的手有一瞬间的用力,裴妙妙抖了抖手腕,以示安抚。
没人理他,简昂安静了一阵子,他的眼神一直往旁边飘,略带狐疑地看着认真听课的裴妙妙:“你们俩不会偷摸在下面搞小动作手拉手吧?”
上课这么久,就没见过裴妙妙的左手动过。
季之衡趴在那里当缩头乌龟,简昂喜闻乐见,但是裴妙妙为什么显得这么奇怪。
“我看你是淫者见淫吧。”裴妙妙表情自然,见他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开始胡言乱语:“你这么关心他,你喜欢季之衡啊?”
她松开季之衡的手,趁老师转身的时候,作势要起身,对简昂说:“早说啊,我和你换换不就得了。”
“看你这副爱而不得,嫉妒的嘴脸,丑陋。”
三句话,同时让季之衡和简昂感到生理不适。
简昂扭头捂嘴,季之衡想抬头却被裴妙妙按了下去,在他即将浑身发抖之际伸手捏住他的手腕。
这两个人时不时搞点小动作,裴妙妙好疲惫。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季之衡掀开衣服,简昂正要说话。
裴妙妙两只手比作手/枪/,分别抵在他们俩后腰上,嗓音压低,恶狠狠地说:“再敢比比一句,我就把你们全突突了。”
她跟系统哭诉:“我受够这群鲨比了,谁懂啊。”
系统:“唉,祝你平安?”
“滚啊,都是鲨比你也是鲨比。”
走到校门口,季之衡已经抖若筛糠,他脸上颜色变来变去,一会儿惨白,一会儿发红。
简昂这时候倒是相信他真的吓到了。
他邀请裴妙妙去车上看他的猫猫兔,被无情拒绝。
贺卓不知道去哪了,裴妙妙对季之衡伸出手,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季之衡哆嗦着去牵她的指尖。
车上他一直忍不住往裴妙妙身上蹭,这种像动物一样想拼命引起对方注意的行为,让他的自尊心受挫。
季之衡在出租车后座这么点地方,生动地表演了半个多小时的放风筝。
在裴妙妙手边和靠近自己那边的车门之间撞来撞去。
下车时他衣服皱巴,衬衣领口大开,露出一小片白到刺目的皮肤。
裴妙妙看着上面的红印子,在司机师傅诡异的目光中把人弄下车,幽幽地说:“我的清白,无了。”
司机师傅降下车窗,和她对视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劝了一句:“这药能解么?要不我把你们俩捎到医院去。”
裴妙妙礼貌微笑:“再见。”
季之衡家是栋非常现代化的三层建筑。
裴妙妙把他送到玄关,季之衡往台阶上一坐,抱住裴妙妙的腿,艰难地说:“我爸妈去国外了。”
“做家务的阿姨只上白班。”
“你要不要多留一会儿。”季之衡略显崩溃地说:“我可以做饭,呜呜呜我也不想这么变态。”
启光的制服裙长到大腿中间,季之衡滚烫的脸颊贴在她小腿上,抛弃自尊泪洒当场。
裴妙妙也快崩了,她抹了把脸问系统:“他到底想对我这个血气方刚的美少女干什么啊……”
系统:“……虽然很想说点什么,但还是给你表演一个绝活助助兴吧。”
它在裴妙妙的脑子里画了六个句号,为她献上自己崇高的敬意。
她看着面前的一滩烂泥,说:“不行,说好的高岭之花,少一个笔画都不行。”
裴妙妙试图把身上的八爪鱼弄下去,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她拖着人形挂件,艰难地移动到厨房,看见季之衡家有一个专门存酒的冰箱,她从里面随便选了一瓶,打开塞子,把瓶口往他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