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顺治的宠后日常/清穿顺治皇后宫斗不如养崽崽谈恋爱(恪苏)
“吃不下没见到,你是为了这事儿睡不着?不是为了那什么‘咖啡’?”他凑到她脸旁,鼻尖戳着她,想她夜里闹他的情形,心里像炉子里的烬被鼓了一阵风,熊熊的火就重新燃起来,是谁夜里一个劲儿“我睡不着”,小手就在他身上揩油,一身腱子肉被她捋几遍。
现在换他。手臂在她背上一捧,就把她往后撤的道儿截住了,一双灼灼的眼睛望着她。他总自嘲,只有这对招子没被天花祸害。她被他一看,就挪了眼睛,小手撑在他胸上,扭着脸躲,可是能躲到哪儿?
第149章 壹肆玖
宝音留神听着屋里的动静, 看呼和和乌兰提着壶捧着水走到门口,摆摆手说:“回罢,他们一时半会儿不起, 咱们先去用饭。”
乌斯的小瘦脸从她二人身旁探出来,挤挤眼睛说:“姑姑, 昨儿格格还说要看早上的太阳照屋顶,特地给她留了冰溜子, 怎么又不起。一会儿暖了, 冰溜子该掉了。”
乌兰和呼和听乌斯这么问,也收住脚,看热闹地盯着宝音,听她怎么答。帝后以前总有一人起得早, 皇后懒床, 万岁爷惯例天不亮就上朝。病了之后免了早朝, 可时不时早起看书写字, 所以她们早早备了水和点心。今儿这么晚还不起,再想想前儿夜里的动静……倒是要看看宝音怎么跟乌斯这个傻孩子解释。
几个人说话间,屋里一声若有若无的动静,像是惊了鸟儿扑棱翅膀,又像是猫儿打架,间或嗷呜一声,肉团子贴身把着翻轱辘, 震得床帐子呼呼的,还有木头的“吱呀楞”,主子小声一句一句的压抑的喘……
旁人都不吭声, 只有乌斯傻呵呵, 好奇地偏着头, 细长眼里闪着光说:“姑姑,格格屋里什么时候进猫了,闹猫?”
乌兰拍了她一把,推着她往殿后走,说:“就你话多。”
乌斯被推着,脚下像钉过桩似的,一动不动,耳朵竖着,说:“姑姑,不信您听,就是闹猫,猫儿还欺负格格……”话没说完,扭着身子往殿里走,细藤一样的身子,骤然泄力,反而“蹭”一下被乌兰拉走了,呼和说她:“真傻假傻。”
宝音看着这三个十几岁的少女,高矮胖瘦有异,一样的水灵的脸,晶亮的眸子,正是最好的时候。
乌兰和呼和伺候常了,什么没见过没听过,粗通人事 ,独独乌斯仍是个孩子。老早没了娘,可怜见的,宝音伸手搂住乌斯,说:“傻孩子,等姑姑得闲儿跟你细说……”
乌斯没什么,乌兰和呼和在旁边听见这句反而红脸垂头,宝音察觉到异样,嗔一声:“姑姑不跟你们说,谁跟你们说,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你们也都大了。”
一句说得乌斯更疑惑了,抱着宝音的胳膊,一壁走一壁说:“姑姑,我有耳朵眼儿……“
用过午膳,福临诏大臣在偏殿议事,金花见太阳好,命宝音搬个椅子在正殿外廊下坐着散闷,看小宫女打檐下的冰溜子。日头明晃晃的,却不热,积雪微微化一点儿,白地旁一圈深色的边儿。
院子一片静,风贴着地卷,微微的“簌簌”,更显得寂寂。金花吃饱了,太阳一照,耳边风响,昏昏欲睡。宝音见状,给她覆了一领毯子,又在旁边放个火盆。宝音掂量掂量,虽然日头不暖,好在没风,皇后想睡就睡吧。一位万岁爷,一个宝音,两个人现在都宠着皇后,指东打东,指西打西。
金花昏昏沉沉,从眼缝儿里看了眼院子,没人说话,几个小宫女默默在廊下举着竿儿戳冰溜子,轻手轻脚,一丝声息也无。姑姑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姑姑的手,一如往常,干瘦、有力,手心是暖的。她懒得抬眼皮,只心里想着该知足,比起之前,现在一切都这么好,好得不像是真的。可就是真的。
早起福临抱着她,她一瞬清醒一瞬迷糊,身上是言不明的滋味,他护着她像护着薄胎的瓷一般,偏又有本事折腾得她满身酥,骨肉都掬不起来,浑身湿漉漉,从脑袋顶儿到脚指尖儿停不下的颤……她也弄不清她是醒着还是睡着,早上那会儿像是在梦里又演了一遍,她脚踢了一下,头一点,反而醒了。
宝音看她一脸绯红,问:“晒着了?进屋吧。外头看着暖,越坐越冷。”干瘦的手又来扶她,她借着宝音的力站起身,毯子从身上滑下去,伸手摸了摸腰。
这一下正被太后瞧在眼里。
太后挣扎了好些天,终于决定来睿亲王府走一遭。她跟皇帝是母子,可绕不过的,皇权大过亲情,皇帝是她儿子,可他先是天子。这半年,儿子也一再委婉用铁腕暗示她,想用母子孝道威压他,不能够。听她的安排立另一个博尔济吉特氏的姑娘为后,是他最后一次妥协。从那以后他绕着圈子不理她的主张,这一月干脆直不楞登跟她对着干,连绕圈子都省了。
儿大不由娘,这儿子又握着天下时,只有母亲迁就儿子。纵使太后有摁捺不下的老大不情愿,也只得摆着全幅仪仗前来。唯一随心所欲处,就是偏偏不提前通报,声势浩大地领着人来偷袭。她想着帝后关起门来过小日子,不在宫中,又没有管束,不知道没规没矩到什么地步。若过分逾矩,就不怨她摆长辈的谱儿,拿起架来教训一番是免不了了。
谁想一进门,当头看见皇后在廊下起身,身世不明的皇后,穿一身老紫色的旗装,老气横秋,滚的还是灰白色绵羊皮的边儿。怨不得她以前穿衣举止,总让自己觉得哪儿别扭,原来不是他们家的人。纵然从小悉心教养,骨子里的血总不对味儿,不是他们高贵的血统,后天教也教不出来。
只是那肚子!上次来匆匆一见,没见痕迹,今儿毯子滑落把衣裳压裹在身上,皇后又扶了下腰,正好显出身子。这是三个月的身孕?怀相也太茁壮些。以前还是自家人时,盼着她怀嫡子,偏专房宠也没喜信儿;如今揭穿不是一家人,她又怀上身孕,无论废后还是灭口都难上加难,儿子护她跟护眼珠子似的。
太后斜了眼举着竿儿戳冰溜子的小宫女,再扫扫廊下静静立着的小太监,就这些人里,指不定混着什么侍卫高手。太后还没迈步,院子里先骚乱起来,午后昏昏欲睡的静谧气息一扫而空,太后留神看也没看清哪个小太监喊了句:“太后娘娘!”
一下像点了狼烟烽火,太后脚前立马黑压压跪了一地人,进院子的时候只看到稀稀拉拉的奴才,倒看不出来,瞬间涌出来这么多人,绊在脚前让人没法迈步。太后收住步子,身后的仪仗半在院里半在院外,院子口一阵窸窸窣窣的骚动,本应落一步在身后的小宫女也挤到身边,周围的气息骤然紧张起来。
皇后本来已经扶着宝音的手往殿里走,听小太监喊了一句,心里哆嗦,强压着害怕扭头瞧,看太后在院子门口被一地的奴才里三层外三层围着:老太太面前是皇帝的奴才们,身后是自己的下人。
太后仍是庄重威严的美妇人,只是对着绊脚的这些人,她再喜怒不形于色,也忍不住皱眉,眉心隆起个“川”字,眉尾向下垂。衬着她的高颧骨、薄嘴唇,又美又窘。手端在胸前,架势要往院子里走,却被跪着的小太监阻住了。看样子,若是太后再迈一步,小太监就该伸手捧她的花盆底儿,务必让她寸步难行。
太后进退维谷,皇后忍着笑,难得见太后变脸色,走个路这么小的事儿,能碍着谁,到了睿亲王府竟也不得自如。更何况她还端着手,那进院子的气势,怕是要来教训他们夫妇。倒人不倒架,迁就儿子来睿亲王府探望,可是老太太的母上范儿如故。可惜,还没见到正主先被奴才阻住了。
皇后有些怕太后动怒。看起来是极小的一件事,可是喝凉水都塞牙时,一丝不快也能把人点得暴跳如雷,依着太后的脾气,再想想她在后宫掌家掌了十几年,如今连走个路也有人明着暗着拦,怎么能不窝火。
太后的脸色一下阴起来,下垂的眉尾攒着劲儿要往上翘,嘴唇绷着,鼻下绷出几道褶儿。皇后不自觉抓紧了宝音的胳膊,刚小宫女戳了好半天纹丝不动的冰溜子“啪嗒”落在地上,那动静,跟甩了个耳光一样。
皇后拧了拧眉,刚要抬手挡一挡耀眼的日头,这时另一道光从偏殿门□□过来,福临穿着一身明黄站在偏殿门口,身长八尺,膀阔三亭,不看那一脸花,长身玉立,兼有凛凛威风。
金花对着福临耸耸颊上的肉,见着他,她抑不住地开怀,明明刚一起用过膳,可是分开这一会儿,她想他了,当着太后的面也要对着他弯眉笑,眉目传情。他也微微紧紧唇,脸上要笑却屏着。他俩不约而同在太后跟前收着敛着,好在彼此的意思心知肚明,脸上的一丝喜气彼此都收着,没笑出来比笑出来更沁人心脾。
她放下心,松了攥着宝音的手,只是轻轻扶着,斟酌着要上前迎迎太后嚒?天寒雪后,她加着小心,轻易不迈出廊下,太后身边又都是些虎狼之人,她盯着眼前的台阶犹犹豫豫。
这时他了然她的犹豫,已经抢先迈步去迎太后,一边嘴上说着:“皇额娘,儿子给皇额娘请安。”走到跟前作势要跪。
作者有话说:
努力日更。
第150章 壹伍零
福临朝金花挑挑眉, 她马上会意,他让她站着别动罢,他去哄圆老太太。她扶着宝音的手, 安安稳稳立在廊下,神色淡然。轻轻拉拉衣襟儿, 定心想,是该儿子在媳妇和婆婆中间转圜, 只是这道理好多人不懂, 或者懂,却懒怠做。
幸而福临虽是皇帝,先是疼媳妇的丈夫,更是个明智的儿子。大约在大事上英睿的人, 在小节上也明敏, 他应做的从不嫌麻烦或是随波逐流, 立定的宗旨总一以贯之, 所以他亲政才几年,已经做下几样了不起的大事……
一抬头,正遇上他扭过来的笑脸。接了老太太的手,他扶着太后往偏殿走,为着老人家他微微倾着上身,仍是笔直的身板,浓眉星目, 薄唇一勾,像是过分圆翘的弓。那笑里又有轻轻的活泼,他知道她的怪癖性, 居处轻易不示人, 正殿浅窄, 太后领着奴才一踏,她又要收拾半天不肯歇,所以他预先把太后往他会外臣的偏殿引。
难为他,上次跟太后见面还为着话不投机,发狠地要把太后踩过的地掀了、坐过的垫子烧了,这会儿那声“皇额娘”喊得,像是之前的那些不快全没发生。
就为了不让金花走到院子当间行礼,也为了把太后哄过、小两口关起门来过年,他倒是能屈能伸。只是这屈,是不是有些不值当。
金花想到福临对太后的复杂情绪,忍不住怜惜他,何必呢?她在雪地里走两步没什么,甚至在雪地里趴倒拜一下也不算难,他这么纡尊降贵,委屈心意敷衍太后,她替他不值。
她还愣着,他又扭头来送了送下巴,她才回过神儿,扶着宝音的手从廊下往偏殿转,偏殿这一拜终躲不了。
人一动,风迎着拂在面上,凉飕飕的。她伸手摸摸脸,些微烫,扭头看宝音,宝音眯着眼睛端详一下,说:“娘娘不舒服?怎么脸都红了?别怕。”宝音护崽那样搂了搂她。
“哎。”她应一声。她不是为着怕才脸红,她是太后进院儿的短短功夫,把他在心里过了个过儿。又一次倾心,钟意他。
多大的人,曾恣意活过三十多年,而且他跟她好了多少日子了,怎么自己想着就把脸想红了。竟失态了,她清清嗓子,收了心猿意马,一步一步扎实迈步,太后是硬茬儿,还要好好应对。
到了偏殿,福临刚扶太后坐下,听到皇后进屋的脚步声,施施然转身,笑着看她。她直面太后,虽然眼前只瞧见他的笑脸,可也只敢垂了头,心里确是笑着对他的。刚要躬身拜,他的手伸到眼前,又听他好听的声线,听不出真假的雀跃:“皇额娘,皇后的喜信儿!免了她拜罢!”
说着把她搂进怀里,双手握着她的手肘。高大的身板儿给她倚着,低头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你中午睡过嚒?我……”他顿了顿,怕给太后听了去,忙改口,“朕,不想你跪。”
两人要腻咕又犹豫,太后正端坐在旁边,可皇后不由自主双手摸在他腰上。他们午膳后刚分开,满打满算不到一个时辰,可被婆婆偷袭一下,倒像是中间隔了好久,且小两口格外可亲。
她犹豫着收回手,仍低着头,小声说:“我没什么。”转而对太后说,“在睿亲王府这一月不便给皇额娘请安,是该跪的。”只是手臂被他紧紧把着,靠在他身上,身子快被他端离地了。
这时太后发话:“行,以后也免了跪。来,皇后上前来给予瞧瞧。”
帝后两人仍一个站一个扶愣住不动,太后含着笑意催一句:“别木着啦!这一月宫里乱,皇帝病着,予没心绪,如今皇帝大好了,予也疼惜疼惜皇后。”语气威严,又不失和蔼慈祥。
这句说得意料之外,太后的口气,皇后的身世、阿桂,都一笔勾销,废后之事像是也轻描淡写过去。太后仍把她当娘家亲戚、儿媳妇,对她如小辈儿。
这还是太后?太后当如磐石坚韧不拔,艰难险阻难夺其志,她是在虎狼环饲的朝堂上辅佐了两位幼主的人。才过了一个月,她就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从废后甚至要她性命,到笑脸相迎?
帝后都没回过神儿,只是福临的愣稍纵即逝。等金花反应过来,已经被皇帝扶着送到太后跟前,她分不清是怨恼还是佩服地转着眼珠瞥了眼他的脖颈,他倒圆滑,太后松口他马上拾级而下,从小当皇帝,六岁起便呼风唤雨的,什么机缘练得这样了得的眼力见儿。
帝后二人的异样,太后肯定觉察了,太后只抽帕子拂了拂手,语气里蕴着笑意拉皇后:“来,到皇额娘跟前来。身子还好?”太后少见地主动伸手却没拉到,皇后灵巧地往皇帝身后躲了躲,这一番举动全是下意识,皇后对太后的怕已经渗进骨子里。
太后的手僵在半空,皇帝看到,松了皇后,慌把自己的一只手送过去,带着淡淡的醋意说:“皇额娘有了孙子,就不要朕这个儿子……”一句把太后的尴尬解了,太后攥攥皇帝的手。
皇后留神看太后收回手,才把半个身子藏在皇帝身后,站直了,甜笑着唤一声:“皇额娘。”金花心里悔恨,刚大婚时,她还曾仗着是太后博尔济吉特氏娘家的人,去抱太后的大腿,给福临招了好大的麻烦,好在他没追究这些,仍只是护着她,由着她在他身边又藏又躲。
所以他丑了又如何?她摸到他握着她的那只手,张着手心把他的手包进来,由着他手上天花痘泡遗留的硬痂磨着柔嫩的掌心。另一手轻轻扶在肚腹前的衣裳上,这肚子,月份小时,就算胎儿的父亲也轻易不能摸;终于熬到三个月,除了福临和乳娘宝音,旁的人仍不能碰。
只从福临的宽身板旁露出鹅蛋圆的小胖脸,晶晶亮的眼睛,白皙柔嫩的面皮,她把身子藏在丈夫身子的影里,看婆婆继续招手:“阿拉坦琪琪格,一月不见生分了,刚来时还趴在予膝上……。”太后收住话,总算给她留了点面子,大婚第二日,她趴在太后膝上把太后的裙子都哭湿了。“一转眼,都要当额娘了。你们小两口和睦,予就放心。”
太后这句言在此而意在彼,是威胁?那次为了二人合帐,太后给福临吃用过邪药。虽说太后自作主张,可终究为的是皇后,细究起来,皇后也算对不起皇帝;更何况上下嘴唇一碰,一样事百样说法,人家母子关起门来说,她一个小媳妇百口莫辩。
又去瞟福临,正迎上他如炬的眼睛,他似乎察觉到母亲话中有话,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皇额娘。”她怯怯唤一声,人仍在福临身后躲着,但是心里已经松了,若是太后硬要摸一摸……她低头看一眼,微微突的肚腹,一天比一天更鼓,胖的小肚肚不够它撑,她现在坐直弯腰都不舒服,非要把自己仰成个钝角。为了他们小夫妻的和睦,她犹豫着要不要从福临的遮蔽里闪身出来。
“皇额娘,儿子求个恩典,让皇后先去,咱们娘俩说会儿话儿。”皇帝跟太后说完,扭头看着皇后,“她现在月份浅,轻易不出来,今儿是想着给皇额娘磕头,如今她给皇额娘请过安,皇额娘也见她好好的,她双身子……”
脸背着太后,他就对她使眼色,她桃花眼定定看着他,顾虑着太后正盯着,她忍着不朝他笑;又犹豫就如他说的这么走了会不会触怒太后。她抓着他的手,脚下轻迈两步捧着肚子走到太后面前:“皇额娘,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