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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是邪神(域煊)


她是活人?
“嘻嘻嘻,那我先去看看季老爷他们到了没有,今日可是问名定迎亲日子的时候,你且在屋子呆着,做些女红。”被余清韵扯出来的鬼夫人干瘪扭曲的身子重新膨胀成人形,看了一眼床上的向丹旎和周逢,出了房间。
确认鬼夫人真的走了以后,余清韵掀开了红盖头。
周逢这个时候才真正看见了这个身穿红嫁衣,跟着邪祟的女人。
她的气质很特别,说不上来,但是抓人眼球,那一双眼珠漆黑如墨,暗色深沉。
“你怎么会觉得我能救你们所有人?”余清韵说。
周逢张嘴,看着余清韵,没有先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你是上面的人还是玄学界的?”
余清韵皱眉,不知道他在问些什么。
什么玄学界,什么上面?
她是失忆的,但不是变傻了,基本的常识都在,认知也都在。
“玄学界”的意思她还是能理解的,“上面”指的是什么,余清韵并不知道。
余清韵提醒:“现在是你们要活下去。”
她暗指周逢必须先要回答她的问题,而不是她来回答周逢的问题,他们有求于她,他必须要顺从她。
周逢说:“可是你也要活下去。”
余清韵说:“谁更急切?”
余清韵现在还没有遇到能让自己置于绝境的地步,但是周逢几人已经是半空中走在钢丝线上了。
周逢看了余清韵良久,才妥协:“我能占卜出生机。”
余清韵说:“你是怎么占卜到我的?”
周逢说:“前晚你还记得走廊上的动静吗?外面那个人是我。”
“你不是死了吗?”
“我没死,我用了一点秘术,同时窥探到了生机,生机就在你身上,你能带着我们逃离这里。”
周逢说的一脸信誓旦旦,深信不疑,但是余清韵只觉得荒谬。
余清韵想象不到自己会怎么救出他们,她自己都有些自身难保,她不知道迎亲的那天会不会是自己的死期。
现在已经到了问名的阶段,问名就是定下迎亲的日子,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那你占卜到了生机,你有看到画面吗?”
“有。”
“你身穿嫁衣,漫天红霞,你的身后不只有我们,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这里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
“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庞,也数不了他们的数量,我只知道他们在暗处看着你,帮助你。”
余清韵想到了圆桌上的血渍。
会是他们给的帮助吗?他们为什么不能直接露面?他们和失忆之前的我有没有关系?
一时间,余清韵思绪纷乱。
“你不担心没有被我选中的那些人吗?”
“担心,但他们不会死,因为我占卜之中,看到他们还活着。”
周逢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这个屋子,他前晚濒死之际都没能进入的屋子。
屋子雕梁画栋,红木为底,雕花,彩纹,无一不彰显富贵精细,余清韵身后的屏风,三个人形不知是偶然还是怎么,站于她身旁两侧,就像是在拱托着她,簇拥着她。
角落里还有着两个人形,形态诡异可怖,让周逢起了鸡皮疙瘩,说不出的感觉,不敢再多看一眼。
无意之中被簇拥着的余清韵意有所指:“那你也应该知道谁死了。”
“罗琦丽。”
余清韵点头:“她应该早就死了。”
“没错。”

其实这里有一个疑点,面前的红嫁衣女人并不认识他们,但是当周逢说出罗琦丽的名字时,红嫁衣女人点头确定。
周逢说:“你认识罗琦丽?”
余清韵说:“或许你能把藏在你背后的左手拿出来,我们可以更和平的谈话。”
周逢笑了笑,露出左手,手掌上什么也没有:“别紧张,我并没有在提防你,毕竟我预见了未来。”
余清韵说:“我并不认识什么罗琦丽,我昨晚见到的邪祟的确就是披着女性的外表。而你说出的罗琦丽名字也偏女性化,所以我姑且就猜那个邪祟假扮了罗琦丽。”
“还有,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占卜?如果占卜能预见所有,这个世界还有意义吗?”
余清韵其实并不完全相信周逢的占卜,有一定的可信度,但是不能完全相信,因为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事在人为。
周逢说他预见了他们被余清韵带着逃了出去,假若余清韵知道了,然后就整天呆在屋子里什么也不做,就等着预言成真,这可能吗?
“占卜的确不能预见所有,所以我的占卜也是有限制的,只有在濒死的时候才能动用秘法‘回光返照’,我整个人就会恢复,而且能窥见一丝生机,生机是需要被抓住的,所以才称之为‘生机’。”
“这次动用秘法后,我已经没有其他能保命的东西了。”
周逢面上没有其他太大的情绪波动,但是一直在时刻注意着余清韵的表情,注意着面前这个女人的想法。
他看不透这个女人在想些什么。
余清韵说:“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又是怎么被它们抓到的?”
“我们是来秦岭外围露营,半夜被它们抓到这里的。”
“那你知道这里在秦岭的什么位置吗?”
“我不知道,我晕了过去,然后就来到了这里,我用了点技巧,自己逃出了那个黑暗的屋子,在外面东躲西藏了几天又被抓了进来,在外面躲藏的时候,我一直找不到这个园子的出口,我想过朝着同一个方向一直走着,遇到围墙就翻墙,但是当我走到一定的距离后,我发现我又回到了原来的小院里。”
周逢一字一句地说:“我们走不出这个园子。”
余清韵说:“你有没有想过跟着这个园子里的邪祟?”
周逢一愣。
他没有那个实力,他只敢躲藏,并不敢跟踪,跟踪有被发现的风险,他不敢赌。
看到他的反应,余清韵点头,了解了。
在这个地方,他们要想合作,还是需要互相有一点了解,这点了解会是他们相互合作信任的基础。
余清韵说:“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周逢有些惊喜地看着这个女人,她发出了合作的信号。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为什么我们被抓走放在屋子里囚禁当牲畜,你却被这里的邪祟认定为新娘,还要嫁人。你了解这里多少?你是来这里做任务的吗?”
余清韵回答:“我一醒过来就成为了新娘。很快就遇见了你们,对这里的情况还不熟悉。任务无可奉告。”
余清韵并不了解他所说的玄学界和上面,对于他口中的“任务”,余清韵猜想可能跟这两个势力有关,但是她不了解,所以选择模棱两可。
周逢皱着眉头。
余清韵说自己不了解这里,自己莫名其妙成为了新娘,但是余清韵能被选择成为新娘,这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这个原因还出在她自己身上,可能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她有什么地方跟他们这群人是不一样的?
她的力气比他们大,双手牵制住两个人都纹丝不动,身手是最好的。
她或许是来这里做任务的,那么她肯定还是了解一点情况的。
这个情况可能就致使她成为新娘。
又或者。
周逢的眼睛转移到了余清韵手上拿着的血红头帕。
余清韵的手已经被腐蚀出点点白骨,她的脸色苍白许多,手指露出白骨的部分却仍然拿着血红头帕,只是微微颤抖。
她的忍耐性很强,应该身经百战,遇见过这种情况很多次,不然是忍受不了这种疼痛的。即使是玄学界那群人,要是手被腐蚀成这种样子,早就疼得使不上力气了。
她的血顺着垂下来的手流入血红头帕内,头帕没有一丝血液滴落,好像一直在吸收着她的鲜血,变得愈发的殷红。
又或者,谁拿到了这个头帕,谁就是新娘?
余清韵见到周逢的眼神,说:“头帕跟这里没关系。我作为新娘,新婚之前不能见人,所以遇见那些邪祟的时候必须遮面。我不能在邪祟面前出声,不然也会被邪祟攻击。”
周逢点头,说:“那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吗?”
余清韵想了想,说:“今天就是问名的日子,新郎和他的家人会来这里跟鬼夫人还有鬼老爷商量婚期和迎亲的日子。”
周逢心领神会:“你是想去偷听?”
余清韵点头。
周逢说:“你有把握全身而退吗?”
余清韵摇头:“没有把握。”
“但是如果不去,我在这里束以待毙,没有任何用。我想活下去。”
余清韵说出这句话后有些恍惚,她不知道哪里来的熟悉感,总感觉这一刻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有些重叠。
以前的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余清韵说:“你叫什么名字?她呢?”
周逢说:“周逢,夏商周的周,相逢的逢。她叫向丹旎,方向的向,丹药的丹,旖旎的旎。”
“我们屋子里还有我的堂哥和另一个真人,我们什么时候去救他们?”
余清韵说:“等我去偷听,安全回来以后,晚上带着你,我们就去开屋子上的窗户救人,但前提是屋子里的罗琦丽不会对他们下手。”
周逢说:“我堂哥有办法活下去。”
余清韵说:“他能护得住另一个人吗?”
周逢犹豫了一下:“应该可以。”
余清韵点头。
她重新戴好头帕,说:“你在这里照顾好向丹旎,除了要注意门口外的动静,还需要注意旁边这扇雕花窗棂。”
“前晚的时候,也就是你出事的那晚,有东西在窗纸上破了一个洞,应该是在看我,但是我没有抓到是什么东西。”
周逢顺着余清韵的话语看过去,看到了那扇雕花窗棂。
窗户很精致,棕木雕花,镂空之处糊上了纸糊,古韵古香,但是右下角的窗棂框旁破了一个洞,能够看到走廊外的一片白。
目前外面什么诡异的现象也没有,走廊外也没有动静,但是周逢想了一下余清韵所说的前晚景象,冷汗齐冒。
前晚余清韵又是窗棂外诡异的注视,又是走廊上的青绿色服饰婢女,她居然现在还能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和他说话。
周逢只能庆幸自己没有撞上这么多的邪祟。
余清韵说:“别想太多,我走了,保护好自己,注意四周,我进屋的时候会提前敲门,如果我状态良好,那就是一长一短,如果我受伤了,情况不妙,那就是三长两短,你要做的就是呆在屏风后面等着我自己进来。”
周逢明白余清韵一定要设置敲门暗号的意思,因为在她离开期间,进来的可能不是余清韵,而是假扮余清韵的邪祟。
“这里的邪祟还是会遵循一定的逻辑,除了身份地位高的鬼夫人或者鬼老爷以外,应该不会有其他邪祟直接进入我的屋子,像婢女之类的会先在门外敲门,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不会进入。”
“如果有人在外面叫唤你就当听不见,如果它们开始撞门,又或者有邪祟假扮我进入了房间,你就带着向丹旎从旁边的窗户逃出去,去到你们被关的那个屋子附近躲着等我过来,明白了吗?”
周逢点头。
余清韵走出了自己的房门。
她并不知道鬼夫人会在哪里去接见那位季少爷和它的家人,但是一般接见客人都会在前院正门进去的大厅里会客。
余清韵要找的就是前院大厅。
她是女眷,按理来说住在后院,她的门口朝向就是前院,只要顺着这个方向走准没错。
想通这一点后,余清韵顺着自己房门的前方走去。
余清韵走后,周逢又看了看那个破了一个洞的纸糊,越看心里越有些慌。
余清韵说前晚那个洞破了,说明有邪祟在窥视着她,这就说明她一直在被某个邪祟注意着。
周逢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想了想,把床上的被单撕开了一点布条,然后堵住了那个破洞。
余清韵艺高人胆大,不堵着洞,想要找出是哪个邪祟在暗地里,但是他可不想被邪祟注视。
堵上了那个透露着外面白色景观的纸洞,周逢感觉到自己心里的慌张有了点稳定,他叹了口气,从自己兜里掏出了自己收集到了一点碎石头和草叶,在屏风和床之间的摆了阵法。
这个阵法能让邪祟迷失,靠近不了床上的向丹旎和床边的周逢。
周逢家是奇门遁甲的世家,他家精通奇门遁甲,家学渊源,周逢在奇门遁甲上的天赋却不是最好的,他反而在占卜上天赋最高。
如果周式在这里,布下的阵法一定比他好。
周逢还是忍不住担心自己的堂兄。
他用几个石子和草木布下阵法,金藏石,木含草,运用了金和木两个元素,木的生机和金的锋利让整个阵法表面上看起来很普通,就像是小孩子随手摆出来的图案,实则暗藏锋芒。
周逢在这里等了一下,就听到了门外敲门声。
“扣——”
一长一短,是余清韵回来了。
她终于回来了,周逢自己一个人呆在屋里总是感觉不踏实。
他坐在床沿上静静等着余清韵。
“咿呀呀呀呀”
木门被打开发出了似人尖叫一般的哀嚎,周逢听到了进入这间屋子的脚步声。
“哒哒”
步伐沉重,并不是余清韵那双精致金丝缠线的布鞋发出的轻巧声。
进入屋子的人不是余清韵!
意识到这一点的周逢心里一缩紧,像是为了折磨他,他透过那道半透明的屏风,看到了进入屋子的人影,人影从门口走到了圆桌边徘徊了一下,然后开始靠近屏风。
周逢拉起床上的向丹旎,想要把人背在背后,从窗户逃出去。
他的眼睛看向窗户,心却同时凉了半截。
余清韵床上的床单是跟着新娘子一样的大红牡丹床单,绸缎丝滑精美,曾被周逢撕下来的那点红色布条堵住纸洞。
现在那个堵住纸洞的红色绸缎布条落在了地上,被破开的一个小小纸洞,上面却再也不是外面景观的白色或者绿色。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墨黑。
窗棂之外,不知何时已经有人在外静静地注视着周逢,不知道看了多久。

余清韵一路走过长廊,小桥,掩在大红长袖之下的手指微微颤抖。
刚才扯出鬼夫人的手被腐蚀了。
她触碰的面积不大,触碰的时间不长,手掌均被腐蚀破出皮现出肉,只有紧紧抓住鬼夫人的五个手指指尖被腐蚀得最为厉害,已经能看到里面的指尖骨。
余清韵没有什么好包扎的,因为她的手在发痒,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在以一种可怕非人的速度愈合着。
现在她指尖端显露的骨头已经被新长出的肉芽覆盖,又疼又痒,让她想要挠。
这么可怕的自愈力,自己不是人类吗?不可能,她能感受到那些邪祟的怨气,但是她没有在自己身上感受到那些怨气,自己应该是个人类。
余清韵莫名被脑中冒出的这个想法弄得心烦意乱。
她头戴血红头帕,垂眸注视着头帕之下的地面,最后慢慢走到了一个宅邸外。
这个宅邸的地面变得更加的规整整洁,墙面细腻干净。
余清韵试着撩上自己的血红头帕,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很好,四下无人。
她开始打量这个宅邸。
高大红柱,雕梁画栋,体积比先前路过的几个院子屋子都要大,而且看着一路过来的格局,这栋宅邸出于正前端,这栋宅邸就是作为前院单独待客的厅堂了。
余清韵是从后院一路走来的,现在在这栋宅邸的后方。
一栋宅邸,是一个独立的房子,能进入房子的永远不可能只有前面的一扇门。
余清韵从后面一个打开的雕花纸糊窗棂里进入这栋宅邸。
为了行动方便,余清韵在翻窗的整个过程之中都没有戴上血红头帕。
先前在院子里穿行,寻找厅堂,她一路上都戴着血红头帕,这是为了防止路上撞见一些府上的婢女仆人之类的邪祟,戴了头帕至少不会一个照面就被攻击。
现在翻了进来,进入屋子里,有了屋内摆件一些掩体,她至少不需要时时刻刻都戴着碍事的血红头帕。
她翻过去以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这是一件隔间的小屋子,面积不大,也就在四周放上了几个座位和桌子,小角桌,几个大花瓶还有花木,像是一个议事的小隔间。
余清韵走上前,打开这间隔间的门,想要离开这个小隔间,与此同时,外面逐渐有一些人声传入耳中。
她在这几道人声之中听到了独属于鬼夫人时常诡异频段的声线,这说明她来对地方了。
“咯吱咯吱咯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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