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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是邪神(域煊)


出了宅子,这里似乎不是花园,而是其他的地方。
余清韵走着,找了方向随便走走,接着就听到左边传来几声惊呼和尖叫。
她看过去,黑色剪影扭曲的树影之上有着几一栋房屋的三角梁。
远处有一个房屋,里面有活人。
余清韵不再迟疑,手直接摘下头帕,双手都拉起血红金丝裙摆,朝着左边的道路跑去。
她跑了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了面前那栋屋子离自己近了。
余清韵停下脚步,打量了片刻。
这栋屋子里已经没有再发出其他的声音,屋内一片漆黑,只有最上面的地方有一个窗户口,窗户口紧闭,看不见里面是否亮着。
余清韵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把血红头帕重新戴上。
她绕过房屋侧面,来到正面。
正面是一扇大门,大门门锁之处被一个大锁头给直接锁住了。
余清韵上前用手拿来看了看,锁头挺重的。
锁头碰撞门板发出几个清脆的声音,里面一直没有发出其他多余的声音,就好像真的只是一间装了物品的屋子而已。
余清韵放下了锁头,没有挪动脚步,因为她听到了门板后面几道急促的微弱喘息声。
屋子里面的人靠在门板之后听着余清韵的动静。
他们在警惕自己。
余清韵站在原地不动,没有发出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里面的人以为余清韵不在了。
“呜呜呜呜呜呜。”一个女生小声抽泣,听起来非常地克制。
“别哭了,我们会逃出去的。”温柔的女声说。
“呜呜呜不会的……这里到处都是邪祟,我们怎么出去呜呜呜。”哭泣的女生说。
“你现在哭有什么用?哭又不能解决事情,可能还会把它们招过来。”一个男声声音粗犷。
“我当然知道哭没有用呜呜呜,但是这种事情是我能控制的吗?我已经在很小声的哭了,你还要说我!”哭泣的女生说话抽噎,但是逻辑非常清晰。
“得了,别吵了,我们还是先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其他地方能逃出去。”另外一个男生冷静地说。
“我们不是找过了吗?这里根本就没有窗户,唯一能出去的大门已经被那些邪祟锁住了。”温柔女声说。
“这个屋子这么大,这么高,我们即使看过了一遍了也不能保证真的没有窗户,我们还是有希望的。”男声说。
这个男生说的没错,余清韵之前在侧面的确看到了一扇窗户,很高,有十米左右,他们里面要是没有亮光,看不到那扇窗户也情有可原,而且看到之后,发现自己上不去,他们估计会更加绝望。
心跳渐渐加速,余清韵只是以为自己在紧张。
这样想着,余清韵的肩膀突然被拍了拍。
一股阴寒发毛的恐惧感爬上余清韵的大脑皮层。
谁在背后拍她?
余清韵机械性地转身,屋内的其他人也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没有出声。
余清韵在血红头帕的底下看到了一双紫色的鞋子。
她从没见过这双鞋子,也不知道这个鞋子的主人是谁。
“颐莲,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也不跟为娘说一声,这里现在还不是你该来的时候。”
面前的女人出声,声音一下抬高一下降低。
余清韵发现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被攻击,松了口气,静默不语,没有其他动作。
“我知道你是想来这里选一下到时候要用的牲畜,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面前自称是她娘亲的东西说,“明天,等明天伪娘就带你赖挑,今天不是挑牲畜的好日子。”
余清韵听到了身后门里面那几个人的呼吸声变得更大了些,似乎还有人叹了气。
余清韵点头。
“走吧,别在这里逗留了。”娘亲拉起余清韵的手腕,冰冷无比,余清韵觉得自己的手快要被冻僵了。
那名娘亲拉着她走回了自己房间,说:“既然已经看过你的郎婿,那就好好呆在屋里做做女红,明天才是挑选牲畜的日子。”
余清韵点头,娘亲走了。
她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确认了周围真的没有其他东西之后,掀开了血红头帕,思考着该怎么办。
那个夫人说的牲畜应该就是被锁在屋子里的那些人了。
古时新娘嫁去男方家需要嫁妆,嫁妆不只有金银珠宝,也有鸡鸭牛羊牲畜。
那些活人被她挑中以后会跟着她嫁过去,那没有被挑中的会怎么样?会死。
而且她嫁过去了,她就不会死吗?
她也会死。
余清韵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嫁。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在“明天”之前去到那个屋子里,去问问那些活人的情况。
她现在没了记忆,对这里陌生至极,那些活人可能是被抓进来的,他们知道的会比自己多。
余清韵看了一眼那个破了洞的纸糊窗户,用一个床单塞住那点洞。
余清韵戴好头帕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郑云庭是独生子,自小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学习成绩好,考上了优异大学,这一次的暑假,他和几个朋友约着来秦岭露营。
他们没有贸然地选择去秦岭深处露营,只是在外围的山上露营野炊,打算待个几天就走。
没想到第三天就出事了。
先是罗绮丽半夜出去小解后失踪,不见踪影,他们分散开来,其中一个人下山寻找信号报警,其他四人打着手电筒,满山地呼喊。
喊着喊着,郑云庭喊累了,他站在原地,手电筒发出孤零零的光线,打在丛林之中。
这个时候他发现,剩下四个人全都不见了。
没有呼喊,没有手电筒的光,满山似乎只剩下了他一人。
郑云庭回到了他们露营野炊的地方,所有人的行李,包裹和帐篷都在原地,火堆甚至还在燃烧着,有一个自热火锅还没被打开,“呼呼呼”地冒着热气。
“别恶作剧了,”郑云庭说,“这并不好玩,都出来。”
周围仍然没有其他奇怪的动静。
“我说了,我不喜欢恶作剧,我是认真的。”郑云庭压抑着害怕和怒火吼道。
周围因为他高声的怒吼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郑云庭放轻了声音,问出这一句话后没有再发出其他的声音了。
因为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这一次不是恶作剧。
郑云庭轻手轻脚地蹲下躲在自己帐篷里寻找掩体,害怕自己暴露自己的位置。
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大了,就好像周围全是东西。
这天夜里,秦岭森林里的东西终于对郑云庭露出了真面目。
被掀开的帐篷门帘,躲在里面的郑云庭看到了帐篷外争前恐后探着脑袋想要进来的它们。
之后郑云庭就晕了过去,再次醒来,除了那个下山报警的朋友不在以外,消失的四个人都在身边。
三男两女,他们全都被困在了一个漆黑的房子里,不见天日,每天只有大门被打开,有食物和水被送进来。
一开始所有人都不敢吃这些东西,谁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是真的食物还是其他东西。
但是时间一久,要饿死了,谁也顾不上是不是真的食物了,有吃的就不错了。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好久,好久,他们看不见白天,永远只有黑暗,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
所有人的意志都被消磨了大半,现在没死只不过是苟延残喘,想着能活一天是一天。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嘴上却是另外说的,毕竟大家都知道,群体生活还是要讲求氛围的,一个充满了绝望的群体,不用等外面那群邪祟杀死他们,他们自己就会自杀。
他们还是想活着,他们不想死,至少不想在这样的大好年华里死去。
“呜呜呜呜呜。”黑暗之中,向丹旎又是忍不住的抽泣。
“别哭了,不要浪费力气。”郑云庭仍然在周围摸着墙壁走动,寻找其他出路。
“我哭怎么了,哭是人之常情,是一种发泄,我不哭我早崩溃了。”向丹旎说。
“咯吱”
“你们听,有动静。”罗琦丽耳朵尖。
“咯吱吱呀呀”
众人发现黑暗的屋子里多了一丝光线,月光照耀,自上而下地洒落在他们头上,让他们已经习惯的黑暗的眼睛觉得刺痛不已。
眯着眼睛,流着生理性的泪水,众人全都仰头看去,看到了上面高处的小窗,和窗台上坐着的红衣女人。

“阿帕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我说过,如果发现自己所在屋子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就赶紧离开。”
“因为我们是住在青藏地区的藏民,高原荒野,即使我们的门,墙和窗户都布满了钉子,也时常会有聪明的野兽进入我们的屋子里。”
“野兽惯会隐藏,所以当我们发现自己所在屋子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时,我们就要赶紧离开。”
“当时我问过他,如果不能离开会怎么办?”
“阿帕说,那就假装不知道。”
“我又问阿帕说,假装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好笑,我还是太小了,没能百分百明白阿帕的意思。”
“但是现在的我已经长大了,我也已经明白了。”
----《日记》
郑云庭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间黑暗密闭的房间里昏睡过去多久了。
他一醒过来,睁眼就只能看到周围空荡荡的黑。
漆黑一片,他站起身子,手向四周到处摸去,看见自己肢体的轮廓,看来他的眼睛已经适应黑暗了。
既然已经适应了黑暗,却只能看到周围空荡荡的一片,那就说明周围没有太多物体,这间屋子面积很大,而且很空。
郑云庭不敢呼喊,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在黑暗之中,他的眼睛得到的信息不能确定都是真实的,眼睛也是会骗人的。
他被那些东西绑来这里,他不相信那些东西不在周围守着。
郑云庭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去,走了没几步,就直接碰到了墙壁。
一摸到墙壁,他就背靠着墙,一点一点沿着墙身慢慢移动,想要走到角落里蹲着。
他沿着左手一直走。
左手手臂先是被一个东西碰到,郑云庭以为终于碰到了墙角。
下一秒被碰到的东西消失,被碰到的东西反应过来,紧紧抓住郑云庭的手腕。
郑云庭心里也是一紧。
“你……”一个女声在耳边响起,“你是谁?”
郑云庭听到是罗琦丽的声音,随机松懈下来,同样小声回应:“是我,郑云庭。”
“居然是你。”罗琦丽听起来很开心。
“你就是被那些东西绑到这里来的对吗?”郑云庭说。
“对,你还看到其他人吗?我一醒过来就想着躲在这里,根本不敢去其他地方。”罗琦丽说。
“没,我从醒过来到现在为止,只看到了你一个人,”郑云庭说,“我在这里,你也在这里,我们两个都没有受伤,这就说明其他人应该也没事,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也在这个屋子里。”
“你说得对。”罗琦丽说。
“你们说的都对。”一道女声突兀地插到他们之中。
“我和周式也在这里。”向丹旎说。
原来是郑云庭和罗琦丽的声音被暗处和向丹旎和周式听到了。
“你们也在啊,”罗琦丽听到向丹旎和周式朝他们走过来的声音,“那我们是不是就齐了。”
向丹旎看了轮廓模糊的罗琦丽一眼,黑暗之中确实看不清很多东西:“没,周式他弟弟不见了。”
“他不在吗?”罗琦丽说,“我们需要在这里喊人吗?我们在这里醒过来,没有受伤,说明那些东西把我们都关在这里,我们暂时是没有危险的,他应该也在屋子里。”
“不用喊了,他不在这里。”周式很肯定地说。
“那他会去哪里?”罗琦丽说。
“应该在外面,”周式说,“他没有被抓到。”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希望他能下山和报警的朱红汇合,带着警察来救我们?”罗琦丽说。
“不可能,”郑云庭说,“……那种东西都出现了,不出意外,警察找不到我们的。”
“先别想可不可能,我们首先需要自己找出路,”周式说,“那群东西没有害我们,要么是时间还没到,要么是不能害。不管从哪一方面说,我们都有时间自救。”
“我们现在周围看看有没有门窗之类的。”郑云庭说。
几人都约定好了不掩饰脚步声和声音,直接在周围走动摸索。
“我这边没有。”
“我这边也没有。”
“我……我这里好像摸到了门。”罗琦丽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聚集到她发出声音的地方。
郑云庭和周式摸了摸,摸到了门框缝隙,然后试着撞了撞。
他们只听到了撞击声还有门板外面锁头的声音,门没有多大的晃动,只是轻轻试探,所有人就知道这扇门靠蛮力是撞不开了的。
“看来我们需要找到窗户。”周式说。
于是几个人又找了找,一无所获。
黑暗的密闭室内,空荡与孤寂被放大到极致,他们没有吃的喝的,还要时时刻刻绷着心里面的那根弦,谁都不好受。
“呜呜呜。”向丹旎忍不住发出极为小声地呜咽。
她已经很克制不让其他人听到了,因为在这种时候,散发出绝望气息的队友不会受待见,也不会活长久。
但是哭泣是人类发泄的一种方式,在特定情况下是无法控制得了的。
“别哭。”罗琦丽走过去想要拍拍向丹旎的后背安慰她。
“没事,我,我就是想自己一个人发泄一下,你不用管我。”向丹旎说。
她有些自暴自弃地远离其他人,自己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她的抽噎声渐渐变小,直至没有。
所有人都沉默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除了罗琦丽摸到的那扇门以外,没有其他收获。
“先休息吧。没有食物,我们需要把消耗降低到最小。”周式说。
他们三人靠近着向丹旎,四个人报团缩在角落里睡觉。
睡了不知道多久,向丹旎冷不丁出声:“你们醒了吗?”
其余三人全部都回应了她。
都醒了。
“我们要不要互相说点有意思的故事?”向丹旎似乎调整好了心态。
所有人都看向发出声音的女生,他们都明白向丹旎的用意。那种氛围不能长时间持续在整个队伍里。
“我最后一个说,你们谁先来?”向丹旎说。
“我吧。”郑云庭犹豫了一下,见没人出声,无奈地说。
“我以前给自己喜欢的女生写情书,没想到她以为是我们班的班长,最后两人在一起了。”郑云庭苦笑。
“……”
不得不说,几人的注意力有一瞬间被这个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转移了。
“到我了,”周式说,“我的故事也没什么,但是我只想到了这个。”
“我和周逢是堂兄弟,因为家庭缘故,我们好几个同辈的小孩从小都在一起生活,我和周逢经常调皮捣蛋,是几个小孩里面最调皮的两个。”
“有一次堂叔结婚宴上,我们两个看到了一个和堂嫂一模一样的女人,但是我们一眼就认出了她不是堂嫂,最后堂嫂也给我们介绍,那是她的双胞胎妹妹。”
“你们是怎么认出来的?”郑云庭有些好奇。
“一些小动作,我们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小动作,但是一看到她动就能感觉到不一样。”周式说。
“你挺厉害的啊。”罗琦丽说。
“还好。”
“到你了,绮丽。”向丹旎说。
“……其实,我没什么好说的,”罗琦丽说,“你们都知道我的性格,我现在什么也想不出来。”
“嗯,那就到我了。我要说的故事也不算长,”向丹旎说,“你们是知道的,我是藏族,之前一直在西部地区生活。”
“在荒野里面,我们每家每户的墙壁,门窗上全部布满了钉子,这些钉子就是为了防止荒野里的群狼,熊和饿疯了的鬣狗群,不仅如此,因为地区特殊,我们每家每户基本上也都有报备过的合法□□来保护我们自己。”
“即使是这样,我们一进入家里还是要小心那些野兽,因为会有一些不怕疼的,或者皮糙肉厚的野兽爬上去翻到院子里。当然这种概率也是极小的。”
“在我小的时候,那天家里的牦牛群被一头野生牦牛冲散了,我的阿帕和姆妈都带着家里的藏獒和□□出门寻找牦牛了。”
“我每天都会搭着阿叔送表弟的顺风车上下学,那一天下午,我在回家的路上碰到阿帕和姆妈,他们说天要黑了,让阿叔赶紧送我回家。”
“阿叔平安地把我送到了家,他带着表弟开车走了,我就打开了家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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