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力和他们说完话后,安排他们住进二楼的房间。
那群人的脚步声在楼下响起,偶尔有他们的交谈声,脚步声,充斥在船上,将船上一直寂静无人的氛围打破。
直到他们全部走进自己的房间,游艇这才安静下来。
果然人多的地方才会热闹。
余清韵这个时候想起了苏州的爷爷奶奶还有李仁贵一家。
对讲机里,周力等着他们全部进入房间以后才对余清韵说:“他们确实还有其他同伴,是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在昨晚就已经遇难了。”
余清韵若有所思地点头,走回自己房间。
中午的时候,对讲机里的张船长说:“今晚所有人都不要离开房间,大风暴要来了。”
“周力怎么办?”思源在对讲机里问。
“他就呆在船舱里,如果甲板上出现什么意外,他需要在自己腰间绑好安全带,然后顶着风暴作业。”
余清韵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外面湛蓝的天际,如果不是张船长他们说,余清韵根本看不出今晚会有大风暴。
周力现在就在厨房忙活着午餐和晚餐,打算一起送过去,这样晚餐的时候就不送餐了,赶紧巡逻完赶紧回到船舱里。
二楼房间里,被救下的三男三女都被周力分配好房间,一人一间,只是现在六个人,没有一个人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是全部聚集到一个房间里。
所有人都已经在自己房间的洗手间洗完澡后才来到这里集合的。
“为什么他会突然问我们有没有其他遇难的同伴?”有人说,“难不成他们知道我们昨晚的事情了?”
“不可能,这么大一艘游艇在附近的话,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们或许只是保险起见随口问一句,然后想着多救些人而已,不是吗?”一个女生说。
她感觉自己身上有些痒。忍不住抓了抓手臂,这一抓,或许是因为太用力,手臂上的皮都被抓出一个伤口。
“你也感觉到痒?”有男生说,“我身上也有点痒。”
“该不会我们所有人都一样痒吧?”
这下子,六个人都发现他们身上都一样痒。
“没什么,可能是因为我们在海水里泡太久了细菌感染,待会问问那个救下我们的人有没有医药箱,消毒一下。”
“但我还是感觉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
“这个大型游艇,不应该是哪个少爷或者小姐开趴用的吗?我们到现在为止有见到过其他人吗?”
“确实人很少,不过我刚刚看到三楼有一个女人站在围栏上看着我们,或许我们可以去问问?”女生回想着一脸不好惹的周力,觉得还是找找楼上的女生问问比较好。
几个人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有人上前开门,只开了一条门缝。
那人看到站在门外,推着餐车的周力。
明明没有看到房间里的众人,周力却像是知道那群人都在这间房间里一样,说:“你们今天的午餐和晚餐全部都在餐车里了,今晚过了五点就不要擅自离开自己房间,不然出什么事情我不保证你们的安全。”
“对了,你们现在最好也只在这层楼活动,不能去其他地方,我们已经帮你们联系到海上救援队的人,明天应该就能将你们接走了。”周力说。
几人被周力一番没有缘由的话语说得头皮发麻,只顾着点头应下。
周力留下餐车,离开了。
房间里的人将餐车拿进房间里,掀开餐布,每个饭盒里的饭菜鲜美喷香,肉汁洒在米饭上,看的人食欲大开。
整整十二盒米饭,包含了今天的午餐和晚餐。
六个人面面相觑。
不知是谁问,“还去楼上找那个女生问话吗?”
“既然那个送餐的人说已经帮我们联系海上救援的人,”有女生说,“而且明确警告我们不要随意走动,那还是不用再去找楼上的女生问话了吧?”
确实,这艘大型游艇现在明摆着就是有问题,他们也就是担心自己上了贼船所以才想找人问话。
但是送餐的人都说了联系海上救援队的人了,应该不会打他们六个人的主意,本着不要多生事端,还是别找楼上女生问话。
游艇上的房间只有面向走廊一侧有窗户,房间没有足够的光源,即使是白天,游艇上的房间也需要开着灯才能够将房间内所有景物收纳眼底。
他们六人原本就是秘密聚集在这里商量的,自然没有打开灯。
女生说完自己的想法以后,环顾四周,看着自己的五个同伴,或者说,五个凶手。
五个人相互围绕,奇异的形成一个圆圈,所有人都洗了头,湿答答的头发耷拉下来,每个人的头型不一,有的头歪过一边,有的头向脑袋里凹陷,有的头低低垂下来。
在他们交谈期间,每个人的头发丝不断滴落下水滴,啪嗒啪嗒,将游艇上的防水地板打湿,雾蒙蒙的湿气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
没有同伴是立刻回应那个女生的,他们每个人都做错了事情,每个人心怀鬼胎。
最后有人表态:“你说的对,不要多生事端。”
“我也赞同。”
之后几人都决定今晚好好呆在自己房间里,等到明天得到海上救援队的救助,离开这个鬼地方。
三楼房间里,余清韵倚靠在窗边的椅子上,窗户大开,海风吹进屋子里,房间的灯被余清韵全部打开,明亮宽敞。
她眯着眼睛,喝下周力刚才送饭过后送上来的柠檬水,酸而不涩的柠檬水清凉爽口,缓解了她的头晕。
听着海风在耳边的声音,还有楼底下六个人自以为隐蔽的商议声,余清韵放下柠檬水,叹了口气。
看来这六个人口中那个同伴的遇难和他们每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余清韵并不打算伸张正义,她不是什么圣人,也没有伸张正义的权利。
想了想,拿起对讲机,询问船长室的人:“张船长,我记得您会制符是吧?还有没有符箓可以贴在门窗上抵挡邪祟入侵的。”
“镇宅符是吗?有的。”
“待会周力可以去跟您们多拿几张符纸吗?我担心这几个刚救下的人今晚可能要出事。”
“没问题。”
同时,余清韵在脑海里和周力沟通。
【周叔,待会拿到符纸麻烦贴在那六个人的门窗上,等明天海上救援队的人来了,和他们说一下这六个人和他们遇难同伴的一些事。】
【明白。】
酿下的错误,会有法律来制裁。
余清韵做好这一切,又喝了一口柠檬水。
周力做了满满一大壶的柠檬水,放进许多冰块保持低温。
余清韵现在只能每天吃点晕船药加上周力的柠檬水续命了。
再一转头,窗外远处的海上已经有些暗沉,似乎正有乌云聚集。
余清韵感觉空气比先前多了一丝闷热。
大风暴就要来了。
关上窗户,紧锁门窗,余清韵再拉上自己的窗帘。
距离他们上船出海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可是余清韵永远都在晕船和昏睡之间来回跳转,枯燥无味。
她先前走过那么多地方,十天半个月的无人之境,也是枯燥无味,但至少她还在走动着,还能有其他人偶尔说说话,现在到了船上,那是真的枯燥无味了。
每天就是睡醒了吃,吃完了头晕又睡,睡的还不安稳。
余清韵已经躺回自己的床上,百无聊赖地想着,风霁月和他的人现在在哪里?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在远海上遇见他们吧?
下午五点半,游艇外面乌云密布。
黑压压的云层似乎下一秒就能将游艇全部压进大海深处,飓风呼啸着,远处隐隐能瞧见翻涌海浪,窗户被大风刮的不断晃动,拍打着窗框,发出类人的呜呜声。
所有人,包括下午仍然睡眠的余清韵此刻已经醒了,全部望着窗外。
大自然真的令人恐惧,滔天的海浪,天上乌云之中时而亮起的闪电和雷鸣,这一切都是人类触不可及,远远用肉眼看见都能心生恐惧的景象。
余清韵觉得大自然的暴怒其实比邪祟还要恐怖。
面对邪祟或许还能躲藏,回避,但是面对大自然,人们根本不能反抗,只有提前撤离和提前预防。
人或许能够反杀邪祟,但绝对不能改变大自然。
船长室内,张船长已经指挥好周力将船锚抛下海,停止航行,三个饶有经验的船长安安静静的呆在船长室里,室内隐约能听见室外海浪拍打着船身和声音和飓风咆哮的声音,室内却是一片祥和,甚至弥漫着周力做的饭菜香味。
三个人拿着饭盒,满满品尝着佳肴,注视着外面的一切。
一直照着甲板上的大灯也被周力提前关闭,窗外只能看见远处的灰,头上和下面的黑。
黑色和灰色构成了今晚大风暴的主要色调。
大张看着自己的师傅,说:“师傅,要是我们这次前往远海,还是找不到您孙女,那该怎么办?”
小张听闻,也看了过去。
他们两个虽然是张师傅的徒弟,但是一直和师傅远在外地上学的孙女没有什么交集,自然谈不上熟稔,也没有感情基础。
只知道张师傅的孙女学业繁忙,除了节假日,一般也没能陪在张师傅身边,祖孙两人的相处也说得过去,没有什么矛盾。
但是去年他们两个吵了一架。是因为师傅孙女未来就业方向的事情。
张师傅作为老船长,一直都知道航海的艰辛和危险,所以并不赞同他孙女毕业以后打算去一家跨海货运公司当跨海远洋货运船长。
跨海远洋的货运最低几个月,最长一年都回不了家,何况海上情况瞬息万变,路途遥远,除开一般的海上风暴和鱼群攻击以外,开离国家海域还会有相当一段漫长的公海要跨越,公海上随时能够遇到那些海盗。
好多人平时并没有出远海的需求,所以一直以为影视剧里的海盗在现代社会已经很少出现,其实不然。
当今社会两百多个国家,只有不到一半的国家能够保持国内人民的幸福生活和发展,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还生活在人间炼狱里,公海上的海盗一直很猖獗,每一个国家都拿他们没有办法,每一艘远洋货运船只最害怕的其实不是海上的大风暴,而是海盗,还有和海盗勾结的一些产业链的公司,甚至是国家。
张船长的孙女在远海海域上消失,整艘船的货物,包括船上所有人,全都消失不见,最有可能是遇上海盗。
张船长的孙女自然是有自保能力的,但是大张和小张一直都记得这姑娘极富有正义感还有勇往直前向前莽的热血,谁知道在遇上海盗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意外。
师傅已经老了,一把年纪还要跟着他们一起出海,大张和小张只感觉到心酸。
已经花白头发的张船长吃了一口饭,看着窗外乌云蔽日,隐藏在胡须底下的嘴唇颤了颤,“如果真的找不到,那就回去吧。”
他已经尽力了,远海海域这么大,如果自己的孙女知道自己为了她跑这么远,她也不会想看到的吧。
张船长一向看得开,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也就为孙女这么任性一次。
大张和小张的眼眶红了,吃着饭没说话。
即使师傅的孙女没有发生这样的意外,他们也会把师傅看作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好好对待,让师傅能颐养天年。
二楼房间里,六个男女早就安分地呆在自己房间里吃着周力送来的饭菜,看着外面越来越高的海浪,甚至到最后每一层的海浪都比甲板高,层层叠叠全部拍打上甲板,不断有海水打在一楼餐厅的门上。
六个人再一次庆幸他们白天被顺利救上来,不然的话今晚必死无疑。
房间里的男生狼吞虎咽吃完饭,一本满足地拉上窗帘,打算好好睡上一觉。
这个男生就是先前六个人聚集的时候最先开口的男生。
当初也是他说动五个人,对那名遇难的同伴见死不救。
要他说,他们六个人又不是让那名同伴溺水的凶手,他们只是选择了见死不救罢了。
当初他们七个人的船在大雨之中被海浪掀翻,所有人都抓住了船肚底下的把手,半夜的时候,那个人力竭,已经拿不住把手,向水下沉下去。
当时那个人怎么说的?
“救救我!拉我一把也好啊!”
他记得清清楚楚。
但是他们已经抓着把手将近一夜,每个人的身子都已经泡在海水里变滑发皱,每个人都很累。
已经开始往下沉的那个男人并不会游泳,尝试着想要抓住身边的人。
肌肤滑腻,已经碰到手腕,却根本抓不住。
六个人,每个人都想着省下力气,抓着把手多活几个小时,万一几个小时后碰上好心人来救下他们了呢?
抓着船肚周围的六个人静静地看着那个男人慢慢沉下海底,冒了许多气泡,咕嘟咕嘟,接连不断,最后到寥寥几个,水面恢复平静。
“轰隆”
窗外响起闷闷的雷鸣声,把房间里的男人思绪拉回。
他怎么又想到那件事了。
男人无意识地抓着自己发痒的脸颊,脖颈和手腕,肌肤滑腻,又扯破了皮。
他朝着厕所走去。
脚上穿着拖鞋,拖鞋后脚跟一搭一搭有的没的拖在地面上。
窗外雨水和风不断拍打着,叫嚣着,仿佛要把门窗撞碎,将拖鞋声完全掩盖住。
游艇也在越来越高的海浪之中不断摇晃着。
在男人的手快要触及到厕所的玻璃门时,船身一个剧烈晃动,男人站不稳,摔在墙上,疼得爆了句粗口。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不断揉搓着自己疼痛的肩膀,在越来越摇晃的船上扶着墙面慢慢进入厕所。
二楼房间的厕所并不大,六平米的厕所,简单的做了干湿分离两个区域。
淋雨的区域用一个透明玻璃遮挡着,被一个厕所帘子遮住,剩下的空位就是干燥区。
一进入厕所,左侧就是一面镜子,镜子之下是一个洗手台。
随意松开厕所门,厕所门被墙壁后的吸磁点吸住,厕所门大开着。
男人站在洗手台前,观察一下自己肩膀上的伤口。
肩膀刚被这一下撞的极为疼痛,不过样子看上去只有一点一点淤黄,可能过段时间就会转变为大块的青紫色。
男人心烦意乱,在厕所里又是爆了句粗口。
他看着镜子面前的自己,暴躁易怒,一双眼珠子有些浑浊,整个人狰狞可怖,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人,更像是一个怪物。
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现在是这副模样,饶是男人也有些被吓到。
自己现在是这个样子的吗?
男人突然觉得镜子里面的自己有些陌生。
门窗外仍然想着噼里啪啦的,闷闷的雷雨声,给人带来的感觉却不是白噪音的舒适感,像是某种东西即将到来的铺垫声。
或者说,许多小声奇怪的声音就藏在雷雨声之中,在雷雨声里进行着。
脚底下的船板还在摇晃,男人的身形也在跟着微微晃动。
他的呼吸加重,变短,急促,不知道是因为此刻环境莫名的压抑还是自己想到了什么,他有些心慌了。
他打开水龙头,水流像一个柱子一样哗哗留下,冰冷的水落在男人的手上。
只是白天里水龙头的水还是透明澄清的颜色,现在就有些红褐色,像是稀释过后的血。
男人皱着眉头闻了闻,有些生锈的味道,但并不是血。
这艘游艇的水管怎么有些不对劲?
过了不到一分钟,水龙头里的水才在男人的目光下渐渐转变为原来透明的颜色。
男人低头,用水泼了泼自己的脸。
做这个动作时,男人需要闭着眼睛,在镜子面前弯下腰。
他将自己最脆弱的脖子和后背完全暴露出来,自己面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意识到这点的男人瞬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自己。
他连忙起来,满脸水渍,大口喘气,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周围的东西。
厕所有些狭窄。
纯白色的瓷砖墙角,干净的厕所门下端,所有的角落是如此的干净,这一切都在说明着,之前从未有人在这艘游艇这间房间里住过。
头顶上并没有白炽灯。
这个游艇上每个房间的灯都采用了入墙式的恶布局,确保打开灯以后整个屋子里都是明亮的,没有阴暗角落。
但是男人此刻却觉得这间厕所里有太多阴暗的角落,看不见的盲区了。
自己身侧半开半掩的布帘后面是看不见的淋浴区,布帘遮住的范围正好能够站下一个人,洗手池是嵌墙的悬空式,脚下有一大片空地,完全能够让一个人蜷缩着蹲在洗手池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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