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而言,五条悟就是特别的那一个。
“五条悟。”
你向来坦荡,对一个人的偏爱从来不加掩饰,你抱住他:“不要怕,不管你搞砸了什么,又闯了什么样的祸,我都不会生你的气,只要你高高兴兴的笑起来,只要你开心,这是我的愿望。”
他也回抱住你:“我想记得禅院椿。”
“嗯……”
你有点想哭,但是你不可以哭,如果你哭的话,五条悟也会难过的。
所以你笑,抬起头朝他笑:“你想记得就记得,都听你的,我希望你随心所欲,自由自在,不被任何东西束缚。”
他露出有点惊讶的表情,捂住他的心脏:“つ……”
他差点喊你的名字,他连忙住口,脸上闪过后怕的表情,把你抱进怀里。
夏油杰从远处走回来:“我说啊,好歹在意一下第三人的感受?在路人面前上演八点档爱情剧怎么说都有点过分了吧。”
他指了指刚刚拿着手机拍你们的人:“现在可是互联网时代,你们也不想被po到网上被人议论吧?”
你这才想起现在还在外面,五条悟好像出门出的急,根本就没带眼罩,那张脸惹人注目极了,路过的人一步一回头地看他,要不是你抱着他,估计又要被拉着合影了。
“五条悟。”你抬手遮住他的眼睛,“没戴眼罩累不累呀?”
“有一点。”
五条悟的反应有点慢,他的睫毛又密又长,扫在手心好痒,你忍着没有抽回手。
“那你先回五条家拿眼罩,顺便等我好不好?”
毕竟五条悟会刺激直哉,那你也不好带他过去了,他回到五条家,你是最放心的。
五条悟回了五条家,你和夏油杰坐上了出租车,他给你说明直哉的情况。
参加完葬礼以后,直哉就真正意义上的疯了,一开始是自尽,被你老爸狠狠收拾了一顿才消停,现在定期会去看心理医生。
哪里来的葬礼?
你脑瓜子疼,揪着夏油杰的袖子:“杰……什么葬礼啊?”
夏油杰低头看着你,没有说话。
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总不可能是你的葬礼吧,不可能的吧。
杰不是答应你要好好照顾大家的吗?
你问他:“是、直哉姐姐的葬礼吗?”
“……是的。”
怪不得,怪不得野蔷薇提到你的时候,大家是这种表情,怪不得小惠会因为你像你自己,就排斥你。
原来大家都知道你死了,你死得透透的了,连葬礼都办了!
你看着夏油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给她办葬礼?”
“我只是在想……”
夏油杰的脸上是你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怪表情,“如果他们眼泪掉得足够多,说不定她就回来了。”
如果他们眼泪掉得足够多,说不定你就回来了。
所以杰是故意的吗,故意这样的吗……
你不可置信地问道:“杰是故意的吗?”
他神情坦然:“是。”
你松开他的袖子,恨不得打他一顿:“杰是混蛋!”
他点头:“夏油杰是混蛋。”
然后,他握住你的手,凑近你的耳朵,声音很低:“可是怎么办,尾巴要出来了,再不安抚我的话,前面那位司机会被吓坏的。”
你无语,你们吵架不能祸害别人,抱着这样的心态,你敷敷衍衍地揉了揉夏油杰的脑袋。
他眯起眼睛笑,“羂索说的没错,一个人太心软的话,就会变得容易控制。”
他朝你笑:“跟你说这些,只是因为我并不想控制你,但是现在……我连自己也控制得不太好,所以提前跟你预告一下,你可以选择离我远一点。”
“但是……”
他话音一顿,“那样的话,我会做什么事情,我也没有办法预料到。”
“杰……”
怎么办啊,杰好像也坏掉了。
球球了,不要发疯啊杰,他是你的大保父,是全村最后的希望啊呜呜呜。
你深呼吸了一下,鼓起勇气揉揉他的小脑瓜,就像给小狗狗顺毛那样哄他:“你正常一点好不好?”
“嗯……正常吗?有在努力哦。”
“从悟把你调到宿舍旁边的时候,就有一些猜测的,那家伙除了你以外,眼里就放不下任何人,对新来的女同学这么关注,还把你调到了以前那个宿舍旁边,怎么说都太异常了吧?”
“把你喊过来的时候就有在想,如果真的是我猜测的那样,我该怎么办?”
他轻轻摩挲着你的手指,语气轻轻柔柔的:“我是不被偏爱的那一个,悟发疯的话,你大概会心疼他,可是我疯掉的话,你会被吓得扔掉我的吧?”
他抬头看着你:“会吗?”
这简直是送分题啊,你当然是选择不会了!
“不把我丢掉的话,后果自负哦?”
“当然……”他朝你笑,“如果扔掉我,可能会被你发现,原来我是一个坏人。”
完蛋了,又疯了一个。
你赶紧转移话题:“那个……我当然是不会扔掉你的啊,你放心放心哈,我们还是先说说直哉的事情!”
夏油杰就是有一点好处,达到目的以后,就不会再揪着你不放,他打电话给直哉的心理医生,询问直哉的情况。
那边显然十分专业,开始清晰明了地开始汇报。
一般来说,伤痛会随着时间的逝去而减轻,心理疾病也会好起来,但是可惜直哉除了不再轻生,其他的状态没有任何好转,各种心理方面的问题反而还因为一直以来得不到解脱,而变得更加严重了。
说到最后,心理医生犹豫了一会,语气怜惜:“如果问我的建议的话,我的建议是,不要再折磨他了,让他解脱吧。”
“谢谢。”
夏油杰挂断电话,看着你:“抱歉,没有照顾好大家。”
他的语气只有一点点愧疚,这完全是对你的愧疚,提到大家的时候,他的话里更多的是漠不关心。
救了命了。
杰这是黑化了吗,呜呜呜。
你能说什么,你什么也不敢说,杰都疯了,你和疯子计较个什么劲,你揉揉他的脑瓜子:“没事没事哈,会好起来的。”
说是这么说,但是你躲在暗处,看见直哉在舞台上弹着贝斯,唱那样沉郁哀伤的歌的时候,你还是忍不住想哭。
你的弟弟,他染着金黄色的头发,穿着短袖,两只手臂上全是自残留下的疤痕。
他眉目低垂,就像一个死去了生气,被人强行吊着一口气的、破败不堪的木偶。
身为咒术师的五感让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你的目光,他朝你看过来。
和你对视的那一瞬间,他表情一变。
刺耳的声音通过话筒放大,一些人惊呼,说着什么出血了。
出血了?
你赶紧看直哉。
他染血的指下,是一根猝然断裂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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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呜呜
弟弟弟弟弟弟!!!
哭哭QAQ
呜呜呜呜
快点好起来!
救救孩子吧呜呜呜
妹啊,没了你大家根本不能活啊!!
今天是1200个地雷的加更qwq
亲亲大家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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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禅院直哉不关心别人,他只关心姐姐。
姐姐是天上的太阳, 所以他也要稍微像样一点,不然走在一起,就愈发不像了。
在他还在因为写作业而苦恼的八岁,姐姐已经立下了救人的理想。
在他还在为自己和姐姐长得不像,而偷偷研究美瞳和五官科医院的十二岁, 姐姐救人的范围已经扩散到了整个京都。
“禅院家的小姐和五条家的少爷……”
人们总是这样说, 把姐姐和神子放在一起, 禅院直哉偶尔听见这些话,心中的怒火蹭地往上冒,他好想把所有人都打一顿, 叫他们再也不敢把那个讨厌的神子放在姐姐的身边。
但是不可以。
他拿别人撒气的话,姐姐会生气。
姐姐小时候她显得比同龄人沉稳, 长大以后, 她远比同龄人更加可爱。
禅院直哉不愿意承认——那个神子把姐姐照顾得很好。
“直哉怎么不哭呀。”
哪怕姐姐揪着他的脸, 哪怕姐姐喜欢捉弄他, 哪怕姐姐总是到处撒野, 他也觉得好可爱。
禅院椿,他的双子,他的半身,他灵魂的另外一半。
她最重视家人, 以后肯定是那个神子入赘进来。
所以他和姐姐可以永远在一起。
“姐姐不会离开家的,对吧?”
“当然了!”
“那我们一起念京都校可以吗?还是说姐姐想去普通的高中?”
姐姐玩着他的脸, 捏来捏去的, 好像根本就没在认真听:“随便你呀, 直哉你哭一个嘛。”
他才不会哭。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看着姐姐,直哉只会笑。
“真没意思!”
她总是像小孩子一样来,又像小孩子一样走,和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稍微走一走就可以靠近的距离。
“明年交流会的时候,我要抽查你的人际关系的,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学校里面一个朋友都没有,那我就不理你了。”
在他还在为怎么命令学校里的平民和他做朋友,以此来应付交流会上姐姐社交检查的十五岁。
姐姐已经为了这个世界……
在葬礼上,他把棺材打开,里面没有尸体的时候,禅院直哉心里满是喜悦。
姐姐没有死。
肯定是在恶作剧,因为直哉不乖,没有听她的话,没有哭给她看,所以她生气了。
现在有在哭。
有在一直一直哭。
所以快点出来啊,要他掉多少眼泪都可以,从早上哭到晚上都可以,快点回来,不要再吓唬他。
“椿燃尽了自己……”
那个人在说什么?
“连尸体都化作了灰烬。”
所以是死掉了吗。
好几天过去,直哉到处找她,姐姐不喜欢坐车,所以不会跑很远,在从前姐姐喜欢去的地方找她,所有人都用一种同情而又哀伤的目光看着他,就好像姐姐真的死掉了那样。
所以他要去陪她。
可是被救回来了,夏油杰把他送到了禅院家,回到家里,整日喝得烂醉的父亲难得清醒,带着他在缘侧坐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直哉啊。”
他叹气:“我们还是得好好活着呐,不然的话,你姐姐会伤心的。”
“可是……”
禅院直哉蜷缩起来——自从姐姐走了以后,棺材被埋进土里以后,他就不敢踩泥巴了。
“姐姐一个人在地底下,会孤单的。”
父亲看了他一会:“那也不是现在,你姐姐留下的东西需要有人去守护,我们不能让她白白付出。”
“所以就让姐姐一个人吗……?”
禅院直哉不明白,他带着哭腔,问父亲:“父亲,您就舍得让姐姐一个人吗?”
一次又一次被救回来,禅院直哉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可以这么狠心,为什么能忍心让姐姐一个人。
明明姐姐最需要人陪伴了。
一想到姐姐在地底下孤零零的,禅院直哉已经碎掉的心就会再碎一遍。
“姐姐……”
姐姐最喜欢的人是五条悟,既然不准他死,那么就应该由五条悟去陪姐姐。
今天是交流会的日子,禅院直哉难得清醒了一会,他穿好校服,来到京都校,看着大家其乐融融地交际,他好恨。
恨所有人,恨全世界,禅院直哉不懂大道理,他眼里只有姐姐。
是这些人害死姐姐的。
姐姐都已经死掉了,他们怎么还笑得出来。
“畜生!”
他冲过去对着他们骂,指着他们的鼻子,大家默不作声地忍受他的癫狂。
禅院直哉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
这两个废物,整天和姐姐待在一起,却连姐姐都保护不了,现在竟然还笑得出来。
两个少年站着任由他骂,等到禅院直哉恶心得忍不住呕出来,他才用尽最后的力气,朝五条悟吼道:“你根本配不上姐姐的喜欢!”
“悟。”夏油杰扯着五条悟的手臂,提醒道,“他是椿的弟弟。”
五条悟冷着脸甩开。
“我说啊。”
白发少年朝他走过来:“杰说你是可怜虫,让老子让着你,所以差不多点?”
“哈,可怜虫,是,我是可怜虫,就是你、还有你、就是你们害死了姐姐,是你们把我变成了可怜虫!”
“把我的姐姐还给我,把我的姐姐还给我!”
“啧,疯了么你?”五条悟盯着他手腕上的手表——这是姐姐临终前给他买的,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手绳,是姐姐十岁那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五条悟抢了过去。
“你那个姐姐。”五条悟把手表放在指尖转动,朝他笑,“眼光还不赖嘛。”
“还给我!”
“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不哦。”五条悟轻松避开他的攻击,“连这个都保护不了的废物,哪里来的资格骂人啊,要我说,你姐姐有你这种垃圾弟弟也是有够可怜的。”
他最是知道怎么戳他的痛处:“说起来,你和你姐姐,怎么一点也不像啊?”
一点也不像。
意识再次清醒的时候,父亲和母亲都站在他的房间里。
父亲看着他的眼里满是失望:“你丢尽了禅院家的脸,也丢尽了你姐姐的脸。”
“直哉……”母亲抱着他,眸中满是关怀,“还好吗,直哉……?”
禅院直哉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被抢走了。
活不下去了。
父亲大步走过来,抬起手像是要打他:“清醒一点!”
“禅院直毘人!”
一向柔婉的母亲挡住父亲的手,朝父亲喊道:“我已经没有小椿了,你难道还想逼死直哉吗!要是这样,你干脆把我一起杀了,让我们和小椿地下团圆!”
父亲猛然退后,沉默了一会,再次开口,声音已然哽咽起来:“直哉。”
他说:“你身上留着你姐姐一半的血,哪怕是为了这个,你都得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禅院直哉看着自己的伤口,这些血哪一半是姐姐的,哪一半是他的?
“我的孩子……”
母亲抱着他哭,带他看向父亲的左手,那上面是一块手表。
“你才十六岁,你没有做错什么,姐姐不会怪你,父亲也没有在怪你,你看,父亲去求了神子好久,才把你的手表要回来,快点好起来好不好?求你了。”
好起来……
谁来教教他,一个已经死掉的人,要怎么才可以好起来。
那一块带着手绳的手表被扔过来,父亲有些别扭地说道:“除了头发,你和你姐姐真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你和你姐姐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除了头发……
“啊……”
“啊!”
“啊!!!!!!!”
酒吧灯光很暗,血液滴落在地上,禅院直哉低头看着他的手指,有些慌张地擦拭着血液,然后神情茫然地把手指含进口中。
“抱歉抱歉。”
直哉后面的鼓手凑近话筒,弯着眼睛:“有一点点突发状况。”
观众们好像已经很熟悉这样的情况,一边起身离开,窃窃私语说着‘又这样了’、‘很担心他呢’、‘是呢’之类的话。
直哉身后的那些鼓手之类的也不敢和他搭话,跟着人群走了出去,没多久,酒吧里面就只剩下你、夏油杰和直哉。
夏油杰喊他的名字:“直哉。”
直哉长大了很多,把头发染成了别的颜色,打了很多耳钉,只是衣服穿得很简单,白T长裤,像是个干干净净的少年。
他的双手全部都是刺目的疤痕,你看着心酸,忍不住想要哭。
禅院直哉像是被你的哭声惊醒,又看了你一眼,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他微微弯下腰,把被血染红的手指藏在身后,抬起另一只手敲了敲话筒,带来一阵噪音。
“原来是夏油杰先生。”
他看也不看你,只盯着夏油杰看:“我姐姐生前的外室,嗯?外室都算不得吧,被我姐姐玩腻的男人。”
禅院直哉扫了你一眼,目光中满是不屑和鄙夷:“瞧瞧,这位小姐,浑身上下全是我姐姐的影子,夏油先生耐不住寂寞,想要找消遣对象,谁也没法指摘什么,但是您带着一个低贱的替代品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