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早呢。”你推他,“你别抱我呀,都被我蹭湿了。”
“大小姐需要。”
伏黑甚尔一副只要你需要,叫他做什么都行的样子,坦坦荡荡、不加掩饰、直勾勾地盯着你看:“大小姐可以随意使用我,只要能够为您提供一些价值。”
呜呜,要是五条悟有甚尔十分之一乖,你也不至于和他生气。
想到这里,你就感觉甚尔愈发可怜了,你根本就不公平,越乖的人,你就该对他越好才对。
小惠从浴室里面拿了吹风机给你吹头发,暖乎乎的风吹在冰冰凉凉的头发上面,手指插进发间轻轻摆弄,你享受地眯起眼睛。
“我要在这里住。”
抚弄你头发的手一顿,伏黑惠问你:“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五条老师那边……”
“才不管他。”
难道在他们眼里,你来东京就非得和五条悟一起住吗?
说到这个,你把头侧过去看他,“惠,你是不是讨厌五条悟?”
出乎意料的,伏黑惠说:“并没有。”
他看了你一眼:“虽然有的时候会因为他对姐姐的态度而感到生气,但是仔细说起来,那些都是姐姐和他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姐姐没所谓,而我却因为这个去讨厌别人,似乎没有这个必要。”
“但是我现在有所谓了。”
杰不许你把事情藏在心里,要你说出来,以前甚尔不会说话,所以你把他当成树洞,现在你在他怀里,心里的话就像泡泡一样,咕噜咕噜全都往外冒。
“五条悟那家伙说我开后宫,我才不想开后宫呢,我开后宫难道有什么好处吗,我的惠可以哄我开心,我的悠仁也可以哄我开心,还有甚尔直哉,我的时间简直都分配不过来,我开后宫干什么?”
伏黑甚尔扣住你的手,语气沉下来:“他竟然这样说您。”
“是哇。”
你委屈死了,五条悟根本就不懂得你的一番苦心,恋爱会因为感情变淡而分手,但是你从来没有听说过家人之间因为感情淡了,就断绝关系的。
当家人多好呀!
你低头玩着甚尔的手:“男朋友到底是干嘛用的啊。”
要说陪伴,能陪你的人太多了,比起谈恋爱,两个人约会什么的,你更喜欢大家待在一起,旅行也好,简简单单吃一顿饭也好,只要看见大家都开心地笑起来,你就好快乐。
家,你需要一个家。
院长妈妈有属于她自己的家,每到过年,她就会回到她自己的家,陪伴她的家人。
电视里面也会演年夜饭,从老人到小孩,所有的家人都坐在一起,就算有小摩擦,也很快就会消融在过年的气氛之下。
大家一起笑起来的画面,就是那个孤零零在夜色里啃着面包的小女孩,能想象到最符合家庭的样子了。
比起把感情全部给一个人,你更想把感情投注给一个家。
想来想去,男朋友这种东西根本没用的哇,相互扶持也好、互相陪伴也好……
这些事,你身边哪个人不能做?
就算是想做一些只有谈了恋爱才可以做的事,那你也只需要一个人就够了啊。
就像宿傩一样,你想他的时候就抱抱他亲亲他,和他谈情说爱,不想他的时候,你就去做自己的事,自由自在的多好。
而且,上辈子你也有未婚夫,宿傩还是你名正言顺的男朋友呢,他怎么没有说你开后宫,怎么没有当着大家的面朝你发脾气。
说到底都是幼稚鬼笨蛋五条悟的错。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
你点开地图看。
这个家伙……
他好像还在火锅店那边。
你的心顿时就揪起来了,他气人是真的气人,可是可怜又是真的可怜,现在那里的路灯应该都关掉了,你想到他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黑暗里吹冷风的样子,从小腹到胸口再到大脑——全部都一抽一抽疼了起来。
但是现在过去的话,你又能和他说什么呢?
他已经是个28岁的大人了,又不是以前那个七八岁的小孩了,他可以照顾好自己,总不至于你不去哄他,他就真的一个人在那里站上一天一夜吧?
你移开目光去看别人,杰回家了,大家都回去了,还有……
憨子真的把他爸扔到西伯利亚去了。
你真的会笑。
想起他,你就有点害羞,胸腔这种陌生的热意叫你有点无措,赶紧随便找了个话题。
“小惠去过国外吗?”
他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碧绿的双眸垂下来,睫毛的阴影衬出几分郁气:“跟着夏油叔叔出差时候去过。”
说完,不给你反应的机会,伏黑惠立即把话题转移:“姐姐想旅行吗?”
“想呀。”
你有点困,把头埋进甚尔的怀里,听见伏黑惠说:“现下天气正好,再过一会就要变热了,所以姐姐想去哪里?”
“随便啦。”
你抱抱甚尔,他好安静,又好壮,像是一颗可以依靠的大树。
“想和大家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两只手同时搭上你的脑袋,父子俩对视一眼,甚尔先把手收回来:“睡吧。”
室外的阳光被窗帘阻挡地严严实实,你是被外面的鸟吵醒的。
昨天晚上大醉一场,第二天起来的报应就是头痛欲裂,脸颊上贴着鼓鼓弹弹的肉,触感极佳,你下意识蹭了蹭,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谁怀里来着。
你坐起来,有点不想用技能治愈自己,恹恹地靠在床头,还想睡。
旁边的人沉默着把你重新搂过去,然后轻轻按摩你的脑袋,他身上是很干净的沐浴露香,有一点点柚子的气息,你好歹清醒了一点。
“甚尔。”
你躺在他手臂上看他:“早上好。”
“再睡一会吗。”
不记得有没有回应了,好像闷头就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大概已经中午了,你是被饿醒的。
头还是痛,你大喊一声“魔法少女就是我!”,治疗自己的同时,向世界宣布你已醒来。
中二气息拉满,你很满意,亲亲甚尔的额头:“早上好。”
他跟着你起来,走到房间里面的浴室给你挤牙膏,你好饿,胃好不舒服,想吃点热的东西,一边刷牙一边看手机想点个外卖。
还在翻着发愁吃什么,走出来就听见厨房那边传来动静。
长发男人背对着你,腰间系着围裙,单独看这一截腰,倒也说不上太细,只是配上身高和体型,乌发下面的腰就显得太细了一点。
好像你伸手就可以握住那样。
食物在锅里滋滋作响,一边在炒菜,另外一边还炖着汤——你在梦里闻见的骨头汤香气,原来是从这里飘来的。
“醒了吗?”
夏油杰回头朝你笑:“先喝汤怎么样?本来想着椿大概不想看见我,要不然就先让你清净几天算了,但是孩子们都要上学,请个厨师又不好约定时间,所以就自作主张过来了,总归还是照顾好椿的胃更加重要一些。”
他一边说,一边给你盛汤,被别到耳后的刘海因为动作垂在他眼前,玉一样的指头像是感觉不到烫那样,稳稳当当地把汤放在了餐桌上面。
“蒸了甜玉米,要来一根吗?”
你吸吸鼻子,总觉得有点想哭:“要。”
炒菜也很快就好,你喝完汤就啃玉米,又被他哄着吃了一碗饭,温声细语,耐心至极,就像对待小宝宝那样。
饿得瘪瘪的肚皮被悉心照顾,苦巴巴的心也变得暖洋洋的。
甚尔已经恢复了体术老师的工作,要麻溜地去上班去了,现在只有你和杰两个人,他坐在你身边:“听小惠说椿想旅行?现在天气正好,出国的话这个天气去海边玩玩正好……”
你听着他絮絮叨叨,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杰,你昨晚回家了吗?”
他话音止住:“嗯?”
本来想就着话头往下问的,杰回家的时候五条悟是不是还在那里,后来有没有被好好照顾,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哪里不知道你想问什么:“只是枯立一夜而已,椿,这样的经历谁都有过的。”
什么意思。
你仔细去看杰,才发现他眼下乌青浓郁,面颊消瘦,连袖子都显得空了一截。
“椿不会以为心理的转变是一夜之间就可以完成的吧?总归要经历一段折磨的时期,碎掉,然后再把自己拼起来,心态自然就转变了。”
夏油杰一边收拾餐具,一边朝你笑:“不过……椿也不要把悟想得太过脆弱,那家伙可是最强,如果连这个都熬不过去,还不如出去被蝇头打死算了。”
是哇,五条悟是最强,他和舞哉不一样,他心理承受能力杠杠的,你只不过是和他吵架而已,小时候你也搬回家里两个月不理他呢,他不还是好好的吗。
“杰,我不担心五条悟了。”
你拽住杰还在帮你收拾来收拾去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我担心你。”
他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然后笑:“椿在瞧不起我吗?好歹我也是最强啊。”
纸片人不长黑眼圈,杰的黑眼圈却浓郁到这个程度,都不知道是多久没有睡好觉了,你把他扯到沙发上,坐在他的身上凑近看。
是真的,就是黑眼圈。
“你多久没有睡好觉了。”
他的尾巴冒出来,缠在你的腰间,平时骚里骚气的,好像干什么都游刃有余,什么话都能说出来,现在倒是红着脸支支吾吾了起来。
你掰着他的脸让他看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失眠、是不是吃不下东西。”
怪不得昨天火锅几乎没动呢,你还以为是不合他胃口,当时又满心都是五条悟,根本没有心思去管杰。
“主人知道的吧。”
他的尾巴一抖一抖的:“狐狸也是犬科啊,得不到关爱就会抑郁,这是狗的天性,写在基因上面,刻在骨头里面的法则。”
“就这个?”
没有关爱这个倒是好解决,你就怕杰有什么心事瞒着你,和原著一样,悄咪咪就跑走了。
你盯着他通红的脸,打算诈他一波:“杰在骗我。”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的脸很红。”
“太久没有被亲近了,脸红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我又不像悟可以肆无忌惮地抱你,又或者两面宿傩,说起来你们已经……”
意识到空气里的醋味太浓,这家伙又把话止住,但你根本没听出来,满心怜爱地抱了抱他。
“杰,给你一个特权好不好。”
他耳朵竖起来,可爱得要死:“什么?”
你摸他毛茸茸的耳朵:“我也不知道,就是很想给你一个特权,别人都没有的那种,可以把你捆在我身边,再也不用担心你悄咪咪跑掉的那种。”
“嗯……听起来像是一根狗绳。”夏油杰摩挲着下巴,好像真的在为你思考,该怎么帮你在他脖子上套上无法挣脱的绳索。
“说起来,倒是有一个好方法呢。”
“什么?”
他笑,像是不太想说:“椿不会答应的。”
?你迷惑,和他对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我就会就会!你看,戒指我不是都已经给你了嘛!还有我们的美食打卡大计划,我都记得呢,只是刚刚回来嘛,以后我都会陪杰尝遍所有咒灵丸子的味道的。”
“椿还记得这个。”他轻挑眉毛:“倒真是叫我有些意外了。”
呜呜,你心虚你惭愧,你也是昨天晚上才记起来的,但是你才不会老实交代呢,你缠着杰问他的好办法,他这次意外的坚决,不管你怎么撒娇就是不肯说。
但是人就是这样,他越是不肯说,你就越是想知道,你亲亲他的额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不伤害别人的事情,我肯定答应你!”
他愣住,然后以手作拳,抵在唇边笑:“椿还真是……我说出来的话,你要怎么办才好?”
“杰快说嘛。”你盯着他看,“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摘下来给你。”
他又问你一遍:“确定要听吗?这个特权……不会伤害他人,但是椿真的会很苦恼。”
“什么嘛。”你蹭他的脸颊,“快说快说。”
“……”他看你,“椿自找的哦?”
你点头:“嗯嗯。”
“那……”他的手圈上你的腰,把你稍微抬起来一点,热气洒在你的颈侧,语气缱绻缠绵,婉转之间平添几分媚意。
“给我一个孩子吧?”
要不是在五条悟那里锻炼了对美色的免疫力,看着这双动人心魄的眼睛,你差点就点头答应了。
你连忙甩了甩脑袋,你可以给他摘星星,但是孩子这个,真的超纲了啊!
“不是,怎么给啊?我们可不兴未婚先孕啊。”
孩子又不是搓丸子一样,搓搓就能出来的,而且,有了小孩,你肯定要和杰结婚的啊,你自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你怎么可能让你的孩子也没有完整的家庭。
你低头看,夏油杰好像是认真的。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杰,你们男狐狸精真的能揣崽崽啊?”
“嗯,在开玩笑。”
夏油杰顺着你的话给你台阶下,你反倒有点难为情了,但是这种事可不是能和以前那样随便答应的。
“我去高专邀请大家一起去旅行。”
说完,你立马就溜溜球了。
你过来的时候,大家正在上训练课,小惠看起来是个很能打的酷哥,但是在乙骨忧太手下,简直就不够看的,被揍得稀里哗啦的,你看得有点心疼。
“妈妈。”
悠仁跑过来朝你笑,脸上也带着伤,你抱抱他,把他治愈好:“怎么一年级和二年级的一起上课?”
“爸爸今天没有来上课,所以我们就自发地一起训练了。”
五条悟……
这家伙不过来和你道歉,你才不要管他了。
你和悠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他时不时提起他老爸,你就全当做没听见,悠仁有点苦恼地挠了挠头,最后还是乖乖陪你聊别的话题。
没过多久,小惠的对打环节就结束了,你给小惠治好伤,和他商量着一起去旅行。
说着说着,你就想起刚刚小惠挨揍的样子:“现在都没有咒灵了,小惠的体术没必要再锻炼了吧,你已经够强了,普通人十个都打不过你一个,有时间就去做点别的事情。”
“姐姐希望我去做什么?”
你一手拉着悠仁,一手扯着小惠,表情严肃:“我希望你们考上东大。”
虎杖悠仁一脸茫然,指着他自己的脸:“妈妈,你在说我吗。”
“对呀。”
你看着虎杖悠仁:“但是考不上也没关系的,这只是妈妈希望你去做的事情,但是如果悠仁有其他想做的事,我也会支持你哦!”
“呃……说起来,我倒是想当消防员。”
他看向伏黑惠:“伏黑哥,东大有消防系吗?”
伏黑惠略显无语:“没有。”
你摸摸悠仁的脑袋:“那悠仁就去做消防员吧,不过你现在年纪还太小了啊,还没成年呢,大学毕业以后再去怎么样?”
“好!”
邀请完小惠和悠仁,你又去邀请野蔷薇和真希真依,现在咒灵刚刚消失,这些孩子都闲的没事干,所以干脆整个一二年级都一起去玩。
是个超大的团建!
你激动起来,看向熊猫,“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不用回东京了,直接给他买飞来找我们的机票。”
然后,你又跑去邀请硝子,现在没有咒灵,她的工作也轻松好多,被你撒娇一顿就答应了。
好耶,朋友都邀请到位了,那就剩下家人了。
之前你说过要给大家包饺子的,现在还没过年,吃饺子没有气氛,不过……你在海滩上给大家做芒果菠萝饭好像也不错。
你传送回禅院家,邀请老爸老妈,然后又点开地图,看着代表五条悟的绿点点。
这个家伙现在飞速移动着,现在也没给你发个消息,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虽然有想过不管他,就这样和大家去玩,但你还是好不忍心。
你要是真的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他肯定会疯掉的。
于是你给他打电话,那边过了一会才接。
入耳是呼啸的风声。
“五条悟。”
你也不想哄他,更不想和他讲道理,就低着头,语气干巴巴的:“来陪我。”
风声一下子就停止了。
电话也被挂断了。
一分钟以后,满身是血、破破烂烂的猫出现在你面前。
“我来陪你了。”
他哽咽着说。
--------------------
作者有话要说:
大爷……大爷!
你到底行不行!
都这样了还被憨子扔去西伯利亚,呜呜呜,不过想到上辈子……
行叭,纯情还是你纯情。
呜呜呜,这反差,我们大爷狠狠拿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