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倒是走的干脆,陆诚一言不发的回到办公室,拿起一枝笔想要写点什么,中途又顿住。
“咦,陆队你还不走啊?”小刘走门口路过,诧异的问。
陆队这阵子不管多忙都会回家住,搁平时早走了,今天这是又打算住宿舍?
陆诚放下钢笔,起身道:“这就走。”
苏辰回到家先兑了热水去洗漱,洗好之后在床上做了会儿拉伸运动,要睡觉时突然听到隔壁传来动静。
应该是陆诚回来了。
苏辰特意开着灯等了一会儿,正常陆诚看到她没睡会过来的,可是今天却有些反常,直到隔壁的动静都消了半天他还没来。
苏辰只当他太累了也没在意,关了灯睡下。
第二天早上,苏辰晚起了一个小时。
刷牙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开门声,苏辰想了想,除了陆诚不会有别人,今天周六,他可能不上班。
苏辰迅速洗漱好,可是等她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陆诚已经走了。
早餐还是热的,是胡同口那家的豆浆和包子,那家店的老板娘特别爱干净,苏辰以前自己吃饭的时候经常去买。
苏辰吃着早饭,过了一会儿又听到隔壁传来动静,先是在厨房,苏辰听见了滚顿顿的声音,估计是在倒水,后来脚步声渐渐远去,不一会又听到正房的门被打开,接着就没了动静。
明明不上班却没过来找她?
苏辰有些疑惑,却也只是疑惑了下,她今天还有得忙,昨天她原本要去新华书店的,结果被丁磊那事给耽搁了,今天是必须要去的,而且她要买的书还不少,估计到时候要雇个三轮车送回来。
书买回来了,苏辰又是忙着擦书架,又是忙着把书摆好,也没时间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晚饭的时候丁磊来了,带着钱来的。
“先给你奶奶看病要紧,我这个钱不急。”苏辰推拒,主要是怕耽搁老人家看病。
“先还你,我奶奶的病也不差这点。”
丁磊掏出一根烟想抽,突然想起什么又把烟给灭了。
“你奶奶得了什么病?”
“心脏衰竭,医生说这个病治不好,只能缓解,最好是做个架桥手术。”丁磊看着远处,神情中有些悲伤。
两人相对无言,苏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其实他们也不算太熟,虽然之前应该是谈过一段时间恋爱,但那并不是苏辰,她也没办法感同身受别人的情感,后来丁磊更是一直在有意避开她,之前他们说过的话甚至都没有这两天多。
“配合医生治疗,总比什么办法都没有强。”苏辰干巴巴说了句。
等丁磊走后,苏辰看着陆诚家的大门沉默,他今天上午应该是在家的,中午她带着书回来时还看到他同事过来找他,之后两个人就急匆匆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明明在家却连跟她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苏辰转身进了自家的门。
周日,苏辰在家窝了一整天,看书弹琴。
原本定的这两天出去庆祝的事又往后推了一周,因为萧琴有社团活动,其他几个人倒无所谓,反正他们是万事不管,一切都听程鑫的安排。
这一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苏辰除了看书就是整理乐谱。
她已经收到了京音的录取通知书,不知道是因为离得近还是怎么的,刚面试完没多久通知书就寄了过来,苏辰甚至有些感叹,京音的办事效率也太高了。
殊不知,曲知音一天三遍打电话问招生办,问他们苏辰的录取通知书寄了没,可别忘了之类的。
搞得招生办的老师紧张不已,还以为工作出了什么岔子,被人告到了领导处。
因此着急忙慌的把新生的录取通知书做了出来,当天就给寄了出去。
家在北京的考生几乎是第二天就收到了通知书,考上的学生都很诧异,不是说往年六月底才会收到录取通知书吗,怎么今年才五月中旬就收到了,特别害怕是假的,有的学生还特意到京音跑了一趟,确认是真的才放心。
拿到通知书的苏辰同样很开心,当天晚上一个人庆祝了一番。
周五晚上,程鑫过来通知她明天一早出发去水镇玩,晚上可能不回来,让她带着生活用品。
北京附近就一个水镇,苏辰以前去玩过,感觉还可以,不知道这个年代是什么样的。
明晚不在家里住,苏辰本来想跟陆诚说一声的,但是等了好久都没见他回来,苏辰只好开着灯先睡下,想着他看到自己这边亮着灯说不定会找过来。
结果他没有。
如果不是早上起来时如往常一般看到餐桌上的早餐,苏辰估计会以为他在刻意回避自己。
约好的在京音校门口集合,苏辰到的时候,萧琴他们已经等了很久。
他们六个人不是第一次一起出去玩,但绝对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夜。
水镇在京郊,而他们除了换洗的衣服之外每个人还背了一把乐器,骑自行车太累,因此乘的公交车,转了三次车才到达水镇。
苏辰背上背着吉他,手里拎着行李,跟着程鑫七拐八拐的走了好久才在一处房子前停下。
“我们晚上就住这里?”萧琴好奇的问。
“亲戚家的房子,工作调动去了外地,我找人借了把钥匙,咱们将就着住一晚。”
苏辰微微有些别扭,想说住别人家里是不是不太方便,但当她走进去一看就发现自己多虑了,这房子有点像后来的民宿。
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有四个卧室,两个人一间绰绰有余,另外还有洗手间和浴室,甚至厨房里还放了一些食材,估计是让他们自己煮饭来吃的。
苏辰进屋看了看,东西很齐全,正好这次她只带了一个睡袋和一套换洗衣服,将就一晚应该没什么问题。
“晚上我们俩睡一个屋。”
萧琴直接把自己的行李和苏辰的放在了一起,按理说她们俩完全可以一人一屋。
苏辰看看她,又看看在院子里说笑的程鑫几人。
两个人悄悄咬耳朵:“程鑫想跟你一起睡?”
萧琴悄悄红了脸,低着头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这家伙,不老实啊。
怪不得这么积极的组织大家一起出来玩,还特意借了亲戚家的房子,估计还提前找了人收拾干净,苏辰还当他是考虑周全,现在看来,明明是图谋不轨。
“你怎么想的,愿意吗?”苏辰问她。
“我也不知道,他说就光抱抱,什么都不做。”萧琴害羞道,明显有些拿不定主意。
苏辰: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你相信?”
萧琴:“他还算老实,之前我不同意他也没有勉强。”
“那你还说跟我一屋?”
“我有点害怕。”
苏辰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爱情观和萧琴他们肯定是不一样的,真遇到喜欢的睡不睡的也无所谓,但是万一萧琴和程鑫最后没成……
“谨慎点比较好,你下学期大三,后年就能毕业,如果真的感情好,毕业后直接结婚都行,现在的话,最好不要突破最后一步,就算做了,千万要记得避孕。”
萧琴啊了一声,脸色猛的涨红,坐在床上心神不宁了半天,却也把苏辰的话悄悄记在了心里。
把行李放好,六人出去逛了逛水镇,买了很多当地的小吃,还去划了船。
当船飘到一处小湖里,望着远处的青山和环绕的碧水,苏辰童心大起的唱起了让我们荡起双桨,唱着唱着萧琴也加入进来,最后变成了六人大合唱。
笑笑闹闹的一上午很快过去。
回去睡了个午觉,下午他们决定出去踏青,正好大家都带了乐器,找一处青草碧绿的地方,席地而坐,欢歌笑语,苏辰把自己最近创作的一首过客弹给大家听。
琴声优美,碧草萋萋。
得一两知己,酌一壶清酒,人生得意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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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晚上娱乐活动不多, 天刚擦黑外面的店铺已经关的差不多。
没有数不尽的霓虹彩灯,只有寂静的万家灯火。
几人一时玩的兴起,回来的有些晚, 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晚饭还没着落,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厨房找吃的, 蔬菜只有一些茄子青椒和土豆,肉倒是有一大块,看着像是五花肉。
唯一有炒菜经验的苏辰也只能保证把东西做熟, 味道的话不要强求。
不过在看到厨房有个铁网之后, 苏辰瞬间有了其他主意。
“我们来烧烤怎么样?”苏辰兴致勃勃的说。
程鑫也在想办法, 闻言道:“像烤羊肉串那样吗?”
苏辰摇头:“上哪儿弄这么多签子来, 就在院子里,放在铁网上烤。”
“也行, 实在不行下点挂面吃吃得了,填饱肚子就行。”程鑫一点都不挑食, 其实最挑食的是身边这位。
“我们可以边烤边吃, 围着篝火弹琴唱歌,烤点土豆和茄子,五花肉切片, 放在铁网上被火烤的滋滋的冒油,再撒点盐和辣椒, 肯定香的很。”
听她这么一说, 几人不由咽了咽口水, 说干就干,苏辰和萧琴负责洗菜切菜, 几个男生去院子里搬柴火点燃。
怕把人家院子里弄的到处都是灰, 程鑫还找到一个盛煤渣的铁桶, 收拾干净之后在里面放了几根柴点燃,上面再架上洗干净的铁网,苏辰试探着在上面放了一块五花肉,不一会儿就有一股焦香传来。
“赶紧翻面,刷点油,别烤焦了。”
方旭手忙脚乱的:“怎么刷,没刷子啊?”
“你笨啊,用筷子沾一点就行。”顾宗明一边把柴火劈成细小的块,一边看着铁网上的烤肉咽口水。
“快翻面,我闻到糊味了。”
“熟了熟了,快撒盐。”
宋文正在剥大蒜,等会儿烤茄子要用,程鑫正在捣干辣椒,最好是能捣成粉末,等会儿撒在五花肉片上。
苏辰和萧琴在厨房清洗盘子和筷子,等她俩端着一摞干净的盘子出来时,方旭已经烤了好几片,还有不少土豆和青椒。
“方旭你这手艺可以啊,闻着挺香的。”苏辰给每人发了一个盘子和筷子。
问他们有没有尝过,几人摇头,说是等她们出来一起吃。
苏辰用公筷给每人夹了一片,入口微辣,嚼起来有股子焦香,不知道是食材的原因还是他们确实太饿了,味道竟然还不错。
众人信心大增,等手里的活忙完,全都眼巴巴的看着方旭烤肉。
“土豆片也好吃,方旭多刷点油,这个吃着有点干巴。”
“干巴才好吃,油多容易腻。”
“卧槽,这茄子太好吃了吧,看不出来啊,今晚的茄子绝对是王炸。”
“早知道就多烤一个了,一个茄子根本不够吃的。”
“别抢别抢,给我留一点。”
“再撒点辣椒,感觉不够辣。”
“如果有啤酒就更爽了。”
苏辰没吃茄子,嫌上面的大蒜太多,倒是程鑫他们几人抢个不停,她还看到宋文趁人不注意夹了好几片五花肉。
人多菜少,大家都觉得没有吃饱,萧琴又去厨房下了一大锅挂面,众人吃的瘫在椅子上。
没让两个女生动手,四个男生一起把餐具清洗干净,程鑫洗锅,方旭刷碗,顾宗明刷铁网,宋文扫地,只留了一堆篝火在院子里,萧琴和苏辰围着篝火聊天。
浑厚的琴声响起,是宋文在弹大提琴,大提琴在一众乐器中音色独特,有诉说的音色感,华丽而又纯朴,进退自如,强弱适度。
正如他的人,充满了故事感引人探究,却又淡漠疏离避人三分。
若是不了解的人大概会觉得他有点高傲,但是接触了就会发现他其实有颗柔软的内心,不争不抢,处处谦让,这也是顾宗明几人愿意跟他一起玩的原因。
寂静的夜晚适合听贝斯,苏辰洗漱好出来时,方旭正在调音,等他开始弹奏的时候,一首熟悉的曲调在苏辰耳侧响起,是她在考场上作的那首时光。
没想到只听了一遍就被他记了下来,跟当时苏辰临场创作出来的一个音调不差,只不过后来苏辰又修改了一番,更加趋近于完美。
等大家都洗漱好,时间已经将近九点,苏辰一般都是这个时候睡觉。
躺在睡袋里,听着淡淡的琴音,苏辰脑海中有无数个音符飘过,最后排列组合成一首全新的曲子,被她命名为寂静的夜。
陆诚忙到很晚才回家,习惯性看了眼隔壁,没有亮灯。
她应该睡了。
他沉默着来到厨房倒了杯水,要喝的时候发现已经凉透,每天上午苏辰都会烧一壶开水放在他这边,今天这壶好像还是昨天的。
陆诚瞬间意识到不对,她今天没在家?
他甚至等不及去拿钥匙,直接翻到隔壁,走到卧室门口时顿住脚步,里面没有人。
没有她的气息。
院子里很安静,陆诚站了很久。
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她并不是被人掳走的,家里很干净,墙边的一排小花应该是清晨刚浇过水,屋檐下晾着的衣服都被收了起来,厨房一尘不染,煤气罐拧的很紧,书房的柜子里添置了很多书,书桌上还有本看了一半的乐理知识书籍,中间夹了片树叶做成的书签。
她更像是临时有事外出。
去了哪里?跟谁一起?是跟那个叫丁磊的小年轻吗?
陆诚控制不住的多想。
跟她相处这么久,陆诚早已经发现,她并不保守,有些思想甚至很前卫,那一晚他其实已经做好了随时喊停的准备,但她始终一言不发,吻到后面时甚至会主动反击,握住他时的惊叹多于害羞……
天微微亮时,陆诚打开大门走了出去,隔壁严老爷子正要出来打扫卫生,看到他从苏辰这边出来也没有惊讶,只是诧异的问:“苏辰不是说出去玩两天吗,昨晚已经回来了?”
陆诚的脚步再次一顿,语气自然的说:“没有。”
“我说呢,看她收拾了一大包行李,还背着一把吉他,问她说是跟朋友去水镇玩,应该是密云那个水镇,这几年可多人去那边玩,上次严晋还跟同学去玩过,说是卖什么的都有,就是晚上住宿不太方便,就一个招待所房间也不多,好几个人挤一间屋子睡觉。”
严老头一边扫着落叶,一边跟陆诚说着话。
去了水镇?
那边治安还可以,都是京城本地的住户,外来人口很少,大学生爱往那边跑。
陆诚已经猜到她是跟谁一起出去的。
水镇的当地人大多起的很早,苏辰醒来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吆喝声。
把睡袋收拾好,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苏辰挽起头发去了洗手间。
昨晚萧琴到底没有回来,应该是跟程鑫一起睡的,苏辰洗漱好出去的时候,其他几间屋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等她吃完早饭回来,顺便给他们带了些包子和油条,又把院子打扫干净,还去厨房烧了壶热水,自己泡了一杯茶喝着,还是没有一个人起床。
昨晚他们玩够了要睡觉时,苏辰隐约记得已经快十二点,她习惯早上五点半起床,拉拉筋,练会儿瑜伽也才六点半,对于他们这种夜猫子来说确实有点早。
相比较而言,她的作息时间其实跟陆诚更接近一些。
苏辰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茶看书,大概等到快十点的时候才有人出来。
“早啊。”苏辰抬头看了一眼,是宋文。
宋文已经换好衣服,正要去洗漱,看到她穿着整齐的坐在院子里悠闲自得的看书,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早饭在厨房,热热再吃。”
宋文洗漱好出来,苏辰放下书来到厨房,这里还是农村常用的土灶,包子和油条被她放在了锅里的篦子上,下面有水,加把火烧一会儿就行。
不一会儿,顾宗明和方旭也纷纷起床,正好苏辰把早饭热好。
“刚好赶上趟儿。”
苏辰又给他们一人泡了杯茶,几人坐在院子里吃着早饭。
“他俩怎么还没起?”方旭不解的问。
“程鑫这小子有一套啊,萧琴这颗高岭之花看来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顾宗明啧啧称奇。
宋文面无表情,丝毫没有接话的意图,只是拿起苏辰放下的书看了会,发现她读的还挺细,旁边做了很多笔记。
十一点俩人才收拾好出来,一开门就看到四双炯炯有神的大眼,萧琴羞红着脸去了洗手间,程鑫嘿嘿笑着过来坐。
回去的路上,苏辰和萧琴坐在最后排,悄悄问她:“做了?”
萧琴红着脸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