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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对死对头一见钟情了(银锭子)


在目光触及到磨脱皮的手腕时,迟疑了一瞬,就轻柔地将腕心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
凉凉的风,让有些微痛的手缓解了不少。
她放下手,刚抬头就瞧见了裴朗探究的目光。
“我记得谢仙长可从来不怕痛。”他挑眉道。
谢惊帷对上那双深究的眼,“是你记错了,我很怕痛。”
她的潜意识告诉她,她最怕痛了。
那种难以掌控的感觉,让她很难受。
“那或许是我对谢仙长不够了解吧。”裴朗听到她那标志的冷然语气时,汗毛直立。
“我先送仙长去少主府。”
话落,魔雾瞬间将两人淹没。
不过眨眼的功夫,谢惊帷就离开了魔域大牢。
之前进来的时候没发现,现在回头一看,魔域大牢的入口其实就是一块斑驳的碑石。
上面歪歪扭扭一个大字:困。
裴朗看她好奇,解释道,“这个字还是幼年少主写的,那年的魔域大牢重修,魔尊让他想该怎么写,少主他就拿着他的魔矛,深深刻下了这么一个‘困’字。”
“这些魔域犯人就应该困在大牢里!”
谢惊帷几乎能想象到幼年晏氓,骄傲地在众魔的目光下用矛头点了点碑石。
“我们少主从带回来起便是个不服输的性子,魔尊总是调侃他怎么教都没用。”裴朗边想着边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也算是看着自家少主长大了。
“魔尊?”谢惊帷好奇。
“魔尊不仅是咱们魔族最强,也是咱们少主的‘父亲’,只不过这对父子的性格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一个温和得不像是我魔族中人更像是那群道貌岸然后的灵修,一个脾气火爆一点就燃,不过两人的关系很不一般就是了,就是——”
裴朗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不远处一阵喧哗声。
“叫你一声少主你还真把自己当少主了?不过是个捡回来的废物罢了,小废物,你还记得当初是怎么被魔尊选中的?要我看那魔尊寿命将近迟早要完,到那时谁上位还不一定——你疯了?!敢打我!”
少年声音冰冷刺骨,“打的就是你!”
滔天的魔气直入那挑事者心口,瞬间将人给甩出,砸落在地上。
魔气自地上人蔓延,不断地侵蚀周围的人。
谢惊帷被身旁的人往后一带,脚旁的挑事者却一把拽住了她的脚踝,指尖扣在她黑靴上发白,那双狠辣的眼睛抬头咬牙,“你,去找我父亲,我要他把这个疯子碎尸万段!”
谢惊帷皱眉,刚想把这人的手给踢开,就见一道破风声疾来。
“啊——!”
寒光一闪,鲜血溅上她衣摆,如同喷墨。
长矛挺拔而立,矛头却直指她脚旁。
那只禁锢住她行动的手腕被直接穿透。
魔甲少年大步流星,一脚把地上的挑事者踹开,声音冷冽,“带上你的手,滚!”
长矛在被踹飞的同时,很快又回到了他手中。
晏氓环顾周围瑟瑟发抖的众魔,厉声道:“如果你们这群人中还有不服者,随时可以来我少主府,我奉陪到底!”
“若是有人胆敢去打扰魔尊闭关,”他长矛一转,“我要你们生不如死。”
见效果达到,没有人再敢上前挑事后,他长矛一手,看向身边的两人,在接触到谢惊帷的目光时一怔,随后清了清嗓子转过头,“先回少主府。”
一缕魔气闪过。
谢惊帷低头,发现衣摆上的血迹已经消失不见。
不过眨眼间,少年也走远了。
“走吧。”在外面,裴朗没有再叫她谢仙长。
谢惊帷没有之前的记忆,所以并不知道外面与魔域究竟有多大的不同。
不过潜意识会告诉她,反正绝对不想眼前这样。
随处可见的摊铺,魔血淋漓。
分成大块的妖魔被挂在上面叫卖,上面写着各种种类的用途,以及炼制后的成品。
“这些都是魔域大牢里的犯人,这上面有不少是咱们少主亲自处理的。”裴朗给她介绍。
“……”谢惊帷没什么反应,点了点头。
裴朗倒是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不喜欢,你们这群灵修不是最讨厌这些血腥的东西吗,成天说我们粗鲁野蛮。”
谢惊帷不解,“你不是说了这都是犯人吗?”
“是犯人没错,可是……”
“你们还在那啰里八嗦什么?还不快跟上!”
不远处晏氓不耐烦的声音让裴朗回过了神,而他不过眨眼的功夫,原本还在观察四周的少女已经跟了上去。
他也快步追了上去。
高大的赤金府邸张扬而醒目,如同一头正在小憩的猛虎。
一旦吵醒他,便是腥风血雨。
没有灵力的谢惊帷即使锻体再厉害,也很难追上那走得又急又快的小魔头。
不像回家,更像是去干仗。
“啪!”
晏氓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魔木险险开裂。
本来在观察这府邸布置的谢惊帷被他捉了过去,少年怒气冲冲问她,“你说,我处理那个泥鳅难道还做错了?我一回来魔尊那边就传音让我闭门思过。”
“我一没毁他魔海,二没灭其性命,不过是灭了灭他威风,怎么?难道我还错了不成?”
对上少年那焰火摇曳的金眸,谢惊帷等他平静下来,但是那双眼睛就是死死地瞪着她,似乎就想让她来评评理。
“你当然没错,”她看见少年目光微愣,好似没想到她会真的认可他,“不过——”
在晏氓被这转折目光渐冷下,她抬手,可没想到少年在她动作之际,瞬间遏止住了她的动作。
手腕被人攥在手里,她也不恼,毕竟看着这张赏心悦目的脸,她就顺着他的态度,“不过你确实太过鲁莽了。”
她按住少年腾一下想要站起来的肩膀,小拇指磕在了坚硬的魔甲上微微发烫,她冷静道:“你不应该只是打飞他,想要杀鸡儆猴,必须要见血。”
她眼光微冷,“如果是我,我会拎着他的头去见他口中的父亲,如果他父亲不服,那就连他父亲一起解决,高悬于其府门口。”
“你们魔域应该不讲究这些吧?既然崇尚武力,强者为尊,那些人只有更加忌惮与你。”
晏氓闻言,惊讶地打量眼前人,似乎是第一次认识她。
谢惊帷问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不,”晏氓嗤笑,“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是这样想,毕竟在我印象里,你们这群灵修可以说是最痛恨这种处理方式,毕竟这都是我们这些野蛮的魔才能做出来。”
“适者生存,”谢惊帷垂眸,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不对别人狠,那么受伤的只有自己。”
“你以前从来不会在我面前说这些,”晏氓挑了挑眉,“以前一见面从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谢惊帷抿唇,没有再搭话。
“不过,”魔甲少年扬眉,“谁知道你说这些话是不是为了讨好我,毕竟如今的你没了灵力,在我手里还不是任人揉拧。若是我现在把你丢在少主府外,大叫一声你的名字,你知道你会怎么样吗?”
对上少年恶劣的眼神,谢惊帷目光如炬,“你会吗?”
晏氓本来等着她气急,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反问他。
他心头一跳,嘴硬道:“当然,咱们斗了那么多年,这一天我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谢惊帷闻言浅浅一笑。
她在少年愣神的目光下轻声道:“你不会的,你既然把我带了回来,就不会把我这样交出去。”
“甚至说,”她用洞悉一切般看着那双金眸,“你会隐瞒我的真实身份,如今的我不过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罢了,把我带回来又暴露我的身份,说不定还会对你不利。私藏妖魔最大的敌人,不是吗?”
“……”

谢惊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腕被上了锁链。
那人独特的嚣张魔气萦绕在她周身,带着淡淡的血腥。
“这可是少主亲手打造的魔骨锁,刚刚才从抽出来炼制的呢,你可真幸运。”
谢惊帷默。
这真的幸运吗?
难怪这上面还有残留的血腥味。
“好了!”为她上锁的大胡子拍了拍手,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下肯定跑不了了。”
“跑?”谢惊帷真诚提问。
“对啊,”眼前这个陌生男人从一开始对她的警惕,到现在已经十分放松,“你不知道吗?少主特意让我将你带到这密室来,就是防止你跑掉。”
他上下打量被锁上四肢的黑红劲服少女,“也不知道少主是怎么想的,不过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女人罢了,还需要放进密室,这地方除了少主基本没人知道,要不是他今天吩咐我带你来,恐怕连我都不知道这个密室究竟在哪。”
谢惊帷敏锐捕捉到了后面的信息,“他让你带我来,那他自己呢?”
大胡子耸了耸肩,“依少主的性格,当然是去闹事了,他怎么可能真的会安安分分的关禁闭,不过是魔尊说给外人听的罢了。”
大胡子走之前扭头道:“对了,少主说他今夜便会来看你。”
目送那人离开,谢惊帷开始打量四周。
自从前几日和那小魔头分别后,她就被安排到了一个偏院,不过没待几天就被人给带到了这里。
他是说这几日做的可有不妥之处,可怎么回想也只记得她来之后。倒是许多不曾见过的少男少女,天天往她这跑,打听她和晏氓是个什么情况。
据他们说,他们的少主从来是油盐不进,这些年魔将为了拿捏住他,不知道为他送了多少姑娘。结果每一个都是还没进府,就被这小魔头给“打”了出去。
甚至还扬言他这辈子都不会为劳什子情情爱爱绊住腿脚。
几个魔侍你一句我一句,聊得眉飞色舞。
“可是我好像听说,少主三个月前好像有点不对劲,据说从外面回来之后天天借酒消愁到处找人打架发泄情绪,”有人悄悄和众人挤眉弄眼,“听说是因为一个女人——”
“女人!?”嗑瓜子的魔族少女两眼放光,“什么女人!”
“据说是个灵修,好像是叫什么谢……”
“谢什么来着,好像就是见了那个女人后,整天就开始魂不守舍,看见我们这些女孩子们,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也不知道两个人发生了什么。”
当时谢惊帷坐在一起魔侍中间,捧着一杯茶水,听得津津有味。
尤其是在听到姓谢的女子时,她手边的动作微微一顿。
追问了几句是谁后,无果。
不知道为什么,她格外在意这个与晏氓有牵扯的谢姓女子,就在她决定亲自上门向正主询问时,就被一个自称是他副将的大胡子带到这里了。
密室里的摆设,倒是五脏俱全。
软榻、桌椅、书柜,甚至兵器架,应有尽有。
不像是一个密室,倒更像是一个特意开辟的房间。
甚至她还能在这些房间的陈设中,瞧出曾经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最后她将目光落在右侧墙壁上的一幅挂像中。
一头威风凛凛的金眼猛虎,嘴里叼着一把锋利的银剑。
银剑剑刃刺破了猛虎的嘴,鲜血淋漓,但它也没有松口,甚至含的更紧,几乎能将剑身咬碎。
不知道为什么谢惊帷看着这张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受。
不过很快她就被拉回了神。
因为,密室的门来了。
少年步伐又重又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谢惊帷刚抬眼,就对上一双杀气腾腾的金眸,眼里全是暴戾。
她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见到那原本杀气冲天的少年一看见她,瞬间一甩袍子,背对着她坐在了不远处的石桌旁。
拳头重重一放。
激起了石桌上尘埃。
桌角震碎几块碎石。
盯着那怒气冲冲的背影,谢惊帷欲言又止。
良久,在这越来越诡异的氛围之中,她陈述道:“你受伤了。”
没想到她不说还好,话音刚落四肢的魔骨锁便断落下来,砸在她脚边,那股不属于二人的血腥试图攀附在她脚踝,就被一道强势的魔气直接咬断。
“站在那干嘛,”少年闷声,“你不是知道我受伤了吗,快来给我上药。”
谢惊帷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哪里有药可上。
“我可不是故意欺负你,而是你到了我的地盘,就必须得听我的,”那又换了身赤金劲服的少年口气嚣张,“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现在我让你来给我上药,难道还得我来请你不成?”
两手空空的谢惊帷眨了眨眼,最后还是上前,在少年傲气的目光下伸出手。
“做什么?”。晏氓皱眉。
“你不是要上药吗,”谢惊帷将手往前伸了伸,“药呢?”
晏氓顺着她覆茧的指尖向上,最后对上少女清澈的眼眸,倒映着他的脸。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又很快别过头去,耳根微微泛红。
手掌一翻,凭空就变出一瓶涂药来,就在谢惊帷准备伸手去拿时,指尖还没碰上,他就像是触电一般,飞快地把药瓶重重磕在桌面上。
“自己拿!”他掷地有声。
谢惊帷一脸迷惑,不过瞧见那张让她心跳加速的脸,便什么不满都消失无踪了。
她将那药瓶拿了起来,揭开盖子看向坐着的某人。
“看,看我干嘛!”少年怒目。
谢惊帷超乎她所能忍受的范围,指了指药瓶,认真道:“伤口。”
不知道伤口在哪,她怎么上药。
伤口啊,晏氓反应过来,耳根一热。
他条件反射性准备脱衣服,不过很快他就怔住了。
伤口的位置好像在……
他从头发丝烫到脖颈,一把抓过了少女手中的药瓶,将自己的衣服裹得更严实了,“算了,你毛手毛脚的,我自己来。”
“毛手毛脚”的谢惊帷目睹着晏氓把药夺回去后,就随手丢在了桌上。
两人一坐一站,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晏氓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后,发现身边的人还傻站在原地,有些莫名,“你站那干什么,坐啊。”
谢惊帷坐下,盯着他。
大概是还不太适应和这样的谢惊帷待在一起,毕竟曾经每次见面都是兵戎相见,这样安安静静的时候基本上没有。
他被盯得头皮发麻,金眸一瞪,“你看我干嘛!”
谢惊帷手抵着下巴,浅浅一笑,“你好看呀。”
你好看呀……
好看呀……
看呀……
晏氓差点跳起来,“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很好看,”谢惊帷紧紧盯着他,摸了摸自己的眉毛,“你的眉形很好。”
指了指眼睛,“金色的眸子就像那画中的老虎,流光溢彩,比我在院子里看到对方魔晶石还透亮。”
她沿着眼睛,指腹抵在鼻梁下滑,“还有挺翘的鼻子……”
指尖再缓缓下移,就在快落在某处时,她的手指微微一收,“总之,哪里都漂亮,短马尾意气风发,比五官更动人的是那灵动的神态,鲜活又醒目。”
“我想,”她认真道,“不论是什么时候看见你,谁看见你,都会被你惊艳的。”
“……”
晏氓怔在原地,久久未言语。
良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微哑,“骗子。”
谢惊帷:?
“你明明说我长得奇丑无比,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脾气又臭又坏,根本不配和你说话。”
“……”
嗯?以前的她有这么毒舌吗。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
她话还没说完,那双眼睛就紧紧盯着她。
像是在催促她继续。
谢惊帷一怔,被那双眼波流动的金眸迷了眼,愣愣说道:“……觉得你很好看。”
少年闻言挑眉,随后回道:“不信。”
“你不过是为了能够逃出去找借口罢了,放心吧,”小魔头又恢复了往日的嚣张气焰,“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我要你在这里永远都出不去——不知道你那位师尊能不能找到你,不过就算他闯进魔域,我也绝对不会把你放出去。”
他探了探身子,金眸火焰灼灼,“我要你,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浓烈的魔气充斥在两人周身。
虎视眈眈。
少年突如而来的气焰,让谢惊帷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
那股魔息几乎在贴近在皮肤的瞬间,一个劲地往她体内钻。
不过又在即将钻进去时,被狠狠拽出来。
“没出息的东西。”晏氓甩手给她丢了个护罩,被他骂的魔息畏惧地缩了回来。
被丢了护罩的谢惊帷才喘过来气,失去灵力的她根本无法抵抗这些魔气的侵略。
锻体术不过是肉身强悍,没有灵力护体,再强悍也只是血肉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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