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儿都出嫁了,头一年,大女儿说自己的孩子生了重病,治病要花很多钱,母亲犹豫了一天,把玉镯子给了大女儿。
又过了几年,二女儿也来哭穷,说家中要建房子,让母亲把祖屋给她,但母亲没有给。M??漫漫
又过几年,两个女儿同时上门,都来问母亲要祖屋,二女儿言之凿凿,说镯子都给了大姐,祖屋该轮到自己了。
母亲考虑了一整晚,最终决定还是把祖屋给了大女儿。
二女儿愤然离去,大女儿却欣喜若狂,觉得自己是母亲最喜爱的孩子,并开开心心地把老母亲带回了自己家,说要给母亲颐养天年。
乔宁一直不理解这个故事,那母亲为何不能做到平等地疼爱两个孩子,就像崔氏一样,非要把手里的好东西全部偏向给一个女儿。
她讲述给杨氏听,杨氏听完便懂了,轻声道:“那母亲虽说偏心,却也有些智慧,知道为自己打算,倘若镯子和祖屋均分给两个女儿,那两个女儿会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她们应得的,毕竟我有你也有,可若是母亲只给了其中一个女儿,偏向的这个女儿会觉得母亲最爱她,她自然也会赡养母亲。”
乔宁有些懂了,若是均分给两个女儿,可能最后两个女儿谁都不会管老母亲,难道崔氏也是这样的人吗?所有的爱都给了乔淑,可另一个女儿得多伤心啊。
杨氏轻轻搂过乔宁:“宁儿,母亲虽然认了灵儿当女儿,万万不会像方才故事中的母亲那样,娘会一直疼爱你,也疼爱灵儿,你们两姐妹也要一直好好的。”
乔宁杨氏的脖子笑道:“我当然信娘了,我从未怀疑过你和爹对我的爱。”
乔府静谧而和谐,与此同时的乔家东院却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乔淑!你当真失身于那狗屁徐升了?!”崔氏捡起那根手腕粗细的顶门棍,一天前正是这根棍子被乔青山拿着追着她打,这会儿却又被崔氏拿着,作势要打乔淑。
乔淑被逼退在墙根,从未见过娘这般眼红怒目的模样,心里异常恐惧害怕,可转念又一想,爹娘都不管自己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母亲又来棒打鸳鸯。
于是她眼中的害怕转为桀骜,昂起头道:“是有怎么样?我喜欢徐公子,徐公子也喜欢我,他马上就要带我回京城了。”
崔氏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黑的,这就是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名门闺女!竟然私相授受,半点都不顾礼义廉耻了!
乔淑见她娘站都站不稳,话头稍微软和了些:“娘,你别棒打鸳鸯了,徐公子相貌端正,家世又好,我嫁给他有什么不好的?将来我嫁去京城,把你也接过去,你在京城当诰命夫人不风光么?”
崔氏满心悲戚,差点苦笑出声,她的女儿怎么这样天真啊?怎么这么傻啊!
“你是正经人家的嫡女,娘养大你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血和财力,就算要嫁人,也得拿着架子,等男方三媒六聘地来娶你,你怎么能私相授受?连女儿身都破了。”
乔淑昨日没想那么多,现在听崔氏这么说多少是有些后悔,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便嘴硬道:“我不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只要我与徐公子两情相悦就好,不求其他。”
崔氏气得几乎要晕倒,勉强用还算冷静的声音道:“你也不介意他没有科举考试的资格吗?”
乔淑愣住了:“什么?”
崔氏那日就在公堂上,乔县令审完她与乔灵的案子便开始审徐升的案子,她怎会不知道?只是没想到,本以为八竿子打不着的徐升,竟是祸害自家女儿的畜生!
乔淑听了之后十分震惊,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徐升没法科考,也就意味着自己根本做不了探花夫人,他骗了自己。
“谁、谁谁说他不能科考。”她显得底气不足,“他父亲不是在京城做官么?难道连帮独子恢复考试资格的权利都没有么?娘,咱们都是老百姓,不知道人家当官的手里有多大权利。”
“他家要是有权有势乔青山怎么敢判!”崔氏恨铁不成钢,“乔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漫漫
乔淑心里也没底儿,但事情已经进行到现在这程度,又能怎么样呢?只希望徐升家能手握权柄,给他把资格找回来便是。
她冷着脸道:“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跟着徐升去京城。”
崔氏苦口婆心,换来的竟还是这个结果,她也没那么好性儿了,发狠道:“你再敢胡来我就把你捆起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乔淑不甘弱势,吼道:“我就知道你和爹都不希望看到我幸福,爹是,你也是!”
提到乔青森,崔氏心里更是苦涩,声音凄厉道:“你没有爹了!你爹不要你了,也不要我了!你也要离开我去京城,咱们家就这么散了吧……”
江德小城的日子过得平静而飞快,乔宁觉得这个夏日像是发生了很多事,又像一眨眼就过完了。
乔灵入了乔青坤家的族谱,这是喜事,正巧又赶上小灵儿的生辰,乔宁便在新宅里张罗了一桌酒席,庆贺这双喜临门。
众人结结实实热闹了一番,不过只有乔青坤知道,等众人都散去后,王昀借着酒劲儿小心翼翼对他说,等考取了功名,就回来娶灵儿为妻,弄得乔青坤哭笑不得。
乔灵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过生辰,她现在越来越喜欢这个新家,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粘人小奶猫的性子逐渐显露出来,最喜欢粘着杨氏和乔宁,有一点点怕乔青坤,乔宁从来都不怕乔青坤。
乔宁的生意照旧很好,商业版图除了江德县、浞州以及周边的几个州县,还有梁太白这个海外的大客户,她也不着急扩大版图,只把现有的稳固起来,做生意不能太心急。
即便是眼下这些客户,赚的银子也如流水一般流进腰包,谁也不清楚乔宁到底赚了多少钱,乔氏夫妇都不知道,只有沈老儿通过制作出来的东西大概推测了一下,而后捋着胡须笑道:“小宁儿早就富甲一方啦。”
虽说乔宁现在过得不错,可沈老儿总是想到乔宁一家刚到江德时的窘迫,乔青坤被贬官,说到底竟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心里总觉得愧对乔家,愧对乔宁,即便乔宁如今是个小富婆,他也总想弥补那丫头。
又来又听说等冬天乔宁要去趟京城,沈老儿便起了陪着一起去的念头,有些事迟早要处理、要面对,总不能一直拖到自己老死。
秋风送爽时节,商屿、陶崇、赵冬、薛智等众位秀才踏上了赶考的路,他们要去浞州秋闱,若是考中便是名副其实的举人。
乔宁、沈老儿、阎行和柴德广等人亲自相送,预祝生员们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徐升也走了,不是去浞州科考,而是回了京城,还带走了乔淑。
乔宁清清楚楚记得,夏日最热的那天晚上,东院闹了整整一夜,半条街的邻里都惊醒了。
最终,乔家东院还是散了。
第68章
京城一处庭院里, 景色雅致奢华,本该是一处绝佳的修身养性的住所,可此刻却充斥着烟酒味儿, 让人闻之蹙眉。
徐升没骨头似的倚在床榻上,榻边东倒西歪躺着几只空酒壶, 床上的人酩酊大醉, 半寐半醒地抽着烟枪, 神情飘飘欲仙。
回京这几个月, 他几乎都是这么过的,刚回来时徐家父母知道独子不能科考的消息, 气得将他吊起来抽了一顿,可把这厮抽死也不顶用了,便在徐升的央求之下处处托关系,求人办事。
求到三品大员徐大人家时, 是徐延接见的,听说徐升回了京城,专门登门拜访了一趟。
徐升乍一见到堂哥,眼泪差点掉出来, 控诉半年来在江德遭遇的种种不顺之事, 声称这些破事多半是因为乔宁和商屿。
徐延来此的目的就是打探乔宁,没想到乔宁在江德过得挺滋润, 这和他设想的可不一样啊。
及至徐升说‘一定不能放过乔宁和商屿’时,徐延痛痛快快地点头答应了,他怎么可能放过乔宁, 那丫头不会真以为还了钱就能两清了吧?凭他家如今的权势, 想要谁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乔宁这小妾给他当定了。
至于那什么商屿, 从没听过这号人,不是学问好么?有本事来京城会试时再走着瞧。
徐延看似答应了不少事,唯独“科考资格”的大事始终推脱,不过这事的确不好办,得求礼部的一把手,他根本不想为着徐升去低三下四求人,求人都是要利益等价交换的,于是只一味推脱。
最后拖着拖着徐升才明白过来,科考这事怕是办不了了,他这辈子与科举这一盛事再无关系。
徐父徐母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整日唉声叹气,看不到未来的的希望,任凭徐升整日游手好闲,酗酒成性,也再不多管。
乔淑进来时正巧看到徐升又在举着烟枪,立刻三步并两步走到床边,急道:“你怎么又抽上了,昨个半夜咳那么厉害,心肺差点没咳出来,我闻见这烟味就不舒坦,你就不能为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想想。还有,你说回到京城就会娶我,都回来几个月了还不提上日程,你怎么做什么都没有一点规划啊?”
徐升被唠叨得很烦:“你嚷嚷什么?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一点大小姐的样子么?以前在江德时多温柔可人,现在跟个泼妇似的。”
这几个月来乔淑听到最多的就是这句话,她又开始像往常一样呜呜咽咽地哭:“爹娘和离了,爹去了很远的地方做生意,娘住不起东院,一个人住在跨院,整天不愿出门,灵儿也不是我妹妹了,我们一家四口人分了四个地方,我还要求我想以前一样温柔爱笑,可能么?”
这些徐升都知道,可他就是不喜欢乔叔丧门星一样的神情,整日哭丧着脸,瞧着都觉得晦气。
彼此无言,两下都不开心,乔淑现在到底寄人篱下,态度先软和下来求和:“浞州乡试放榜了,你想不想听。”
徐升听到“浞州乡试放榜”六字后,一个骨碌爬起来,眼睛都睁大了:“放榜了?你快说,商锦年那厮有没有上榜。”
乔淑点点头:“商锦年在榜,不仅商锦年,还有赵冬等九个德馨书院的秀才,甚至薛智,都中了举人。”
“九个?这么多?”徐升难以置信,“那柴老头和阎老头岂不是很得意?该死。”
若按他的意思,德馨书院全军覆没了才遂人心愿。
“商锦年竟然真考中了举人,是倒数吧?”徐升不死心地问。
乔淑摇摇头:“此次参加浞州乡试的一共有一十八个县,两千多位秀才,举子名额九十五人,商锦年是,是第十。”
徐升差点没惊叫出声,商锦年能上榜不是倒数就算了,竟然还是第十?!
“他作弊了。”他嚷嚷道,“他肯定作弊了,不然怎么可能是第十?!”
乔淑此刻显得很冷静:“乡试不是儿戏,知府和礼部官员都不是傻子,怎么会容忍考生作弊?”
徐升还是不愿相信,又问:“那赵冬呢?”
“五十六。”
“薛智呢?”
“九十一。”
这个名次对赵冬来说还算正常,薛智也顶多是运气好加上埋头苦学而已,可赵冬回回都是书院第一啊,那商锦年怎么越过赵冬那么多?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明年商锦年来京会试,岂不是能和徐延一起考试,万一比徐延考的还好……
徐升不敢想,徐延的学问好,在他心中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那商锦年怎么可能超过神?不行,得去找徐延,让徐延务必压商锦年一头。
刚要出门,迎面撞上亲娘。
徐母衣着华丽、头戴宝钗,端的是一副贵夫人的模样,见徐升又要风风火火出门,她道:“又要去哪?”
“找堂哥。”徐升老实回答。
徐母皱了皱眉,进屋坐上上座,诘问道:“这院里的下人都是干什么吃的?瞧这屋里头乱成什么样,臭成什么味儿?公子衣衫不整怎么出门?”
这院里哪有什么下人,徐升这个半废物,徐父根本不让人来伺候他,这处院子除了徐升便只有乔淑了,这话不是说给乔淑听还能是谁?
乔淑心里又委屈又生气,自己堂堂乔家大小姐,凭什么来到徐升家就成下人了?
可她的穿戴确实不比徐府下人的好多少,当时执意要来京城时,崔氏虽然拗不过,还是准备了好些银两、衣裳和首饰,让女儿风风光光去京城,可没想到京城太繁华了,她那些衣裳首饰在京城贵府中根本就不够看。
就好比眼下,她穿着最好料子的衣裳,戴着最贵的首饰,却还不如徐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贵气,徐夫人根本看不上她。
若不是现在怀着徐升的孩子,恐怕徐夫人根本不让她进门。
乔淑低着头,只装听不懂,心中却异常苦涩,只希望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就好了,这样徐夫人应该会同意徐升娶自己进门吧。
江德县的醉香楼今日热闹。
二楼“金榜题名”的大雅间一早就给收拾了出来,给新晋的举人们庆祝,这大排场的筵席醉香楼没有让任何人出钱,而是自掏腰包宴请江德的骄傲们。
柴德广和阎行等江德的先生,带着新晋的九位举人赴宴,柴掌院十分热情地让商屿坐最中间,对于这匹乡试突然冒出的黑马,他是一万个满意。
除了这场官方宴请,乔宁也给举人们准备了席面,在自家宅院里,这场宴席就随意多了,不是举人的也能来,比如陶崇,比如沈老儿,再比如乔承和王昀。
可把陶崇开心坏了,对着乔宁大夸特夸:“还是乔小娘子做人周到,那醉香楼太势力,就挑举人巴结,你们看乔小娘子多一视同仁,照顾了我们这等‘落榜生’的颜面。”
结果看了一圈,“落榜生”只有他自己,在座要么就是没参加科举考试的,要么就是考了就中举的,落榜生竟然真就他自己,便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席间,乔青坤问起陶崇将来的打算,陶崇一脸轻松地笑道:“不学了,也不考了,回家接手我爹的生意。”
眉宇间十分坦然,自打知道自己名落孙山后,他身上反而没了压力和担子,自己不是科考做官的料,他心里心里,只是老爹不死心罢了,这回能名正言顺回家了。
“我家世代从商,到我这我老爹突发奇想让我光耀门楣,我骨子里就不是这块料啊,以后有个秀才的身份傍身会好很多,还是跟乔小娘子学习,好好做生意吧。”他边吃边道。
乔青坤有些可惜,沈老儿却十分能接受,有的人适合考科举,有的人他就适合做生意,以前他也觉得男儿在世,必得考取功名,才算有所成就,可自从看了乔宁的活法,突然觉得其实如论怎么样,都能活出精彩的人生,便难得出言鼓舞了陶崇一番。
又说起乔承和王昀二人,两个小童生明年开春就要县试,而后府试,最后是院试,过了三试才是秀才。
乔承的学问一向不用人操心,王昀经过这一年的埋头苦学,学问急剧提升,几乎快要和乔承齐头并进,两个小的暗自努力,想来考中秀才亦不是难事。
再过几个月,商屿、赵冬等人就要进京赶考了,乔宁和乔青坤、杨氏说了自己的打算,想趁着这个机会一起进京,和彻底徐家做个了断。
杨氏和乔青坤都想陪着去,可乔宁不让,说有这么多朋友在,不会出任何事。
乔氏夫妇还是还是不放心,最终沈老儿说他也会去,必不会让乔宁出事,这才稍稍安心了些,这些天乔宁和沈老儿相处甚多,跟亲祖孙似的,有他跟着乔宁,他们总算放心些。
灵儿就留在江德陪伴乔氏夫妇,如今分店的账目已经全部交给她管了,小姑娘算账算得得心应手,乔宁还给她找了个师傅,继续学习深造,不能就此停住。
乔宁离开的这段时间,文具店的所有账目都归乔灵管,烟娘协助,乔宁没有任何不放心。
乔灵从没想到自己一下子接了这么大的担子,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好,可活儿是宁儿姐姐派的,便下定决心已定要干好。
至于书院的另一个举人薛智,他自然也要进京,不过没有和乔宁等人一道,而是早早就独自出发了。
等北风起时,乔宁等人也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
京城, 徐家。
要说起京城徐家,人们最先想到的是户部侍郎徐侍郎家,独子徐延新中了举人, 风头无两,而非堂亲徐升家。
这些年徐侍郎连连升官, 官至户部侍郎, 徐延在国子监做学问做得也不错, 又考中了举人, 还娶了国公家的嫡小姐,在外人眼中徐家可谓是平步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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