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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金枝(摧山白)


“没有。”君扶伸手摸摸含春的脸,她忽然想起自己前世给含春指的那门亲事,她都不确定两个人是不是互相喜欢的,她那个时候没有太多时间去研究这些了,只知道陈青是个好人,可堪托付。
之后他们的夫妻生活如何,君扶看不到了,世间人人称颂夫妻相敬如宾,可君扶曾狠狠鄙夷过这个词,若是相敬如宾,那还做什么夫妻呢?
人难道不是因为恩爱,才会做夫妻的吗?
她看着含春,认真地问:“你这一辈子,想嫁一个什么样的人?”
含春愣了愣,忙道:“我要一直陪着小姐的!”
“自然是要陪着我呀。”君扶弯眸,“这件事和你嫁人又不会冲突。”
听了这话,含春才认真地想了一想,她道:“奴婢想嫁一个会疼我的人。”
君扶顺着她的话想,如若成亲,谢回昉一定会对她好的,他本就是君子,甚至连纳妾都不会,关于这一点,君扶还是能够肯定的。
如此说来,谢回昉也是疼她的。
“这岂不是很容易吗?”君扶道,“找一个对你好的还不容易?”
她同样肯定,陈青定然也会对含春很好,她看中的人不会错。
含春却摇了摇头,“很难的,小姐,一个男人疼惜爱护你,你自己是会感受到的,那和别的都不一样,你只要有过那种感觉,就立马知道了!”
君扶愣了愣,“一定会知道的吗?”
“是!一定会知道的,顷刻之间就会知道的。”含春道。
君扶哑然,可她到现在都还不确定,她和谢回昉在一起这么久了,到现在都不确定......
她失神了一阵,许是恍惚太久了,含春一连唤了她好几声。
君扶看着含春,笑问:“含春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你莫不是拿自己看的话本子诓我?”
含春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因为她已经有了,她已经有那种感觉了。
可她不能告诉小姐,她喜欢了四殿下身边的人。
丞相府最近都在忙着准备君荷的婚事,因为谢回昉的事,最近父亲和母亲对君扶都很冷淡,鲜少寻她说话,君扶也不会主动去惹他们心烦。
她悄然回了自己的院子,听着外面的下人们热热闹闹地商量最近君荷都添置了些什么嫁妆,议论丞相府即将要出一个太子妃了。
只要君荷这一生不行差踏错,她便会是皇后无疑,就连君胥也给君荷添了许多东西。
上次争吵过后,君胥似乎觉得自己这个妹妹着实无可救药,便再也没来主动找过她。
君扶好像被整个丞相府遗忘了一般。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是她要为了谢回昉与君家决裂,是她做出了偏激之事,可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现在她心里空落落的?
单容瑾监国以后,以他的手段很快掌权,君家欢天喜地准备着君荷的出嫁。
君扶照旧每日都去看谢回昉,她将之前那次对话假装忘了,两人自然都没再提起。
谢家后生不少,但中用的没有几个,谢回昉从中找出了一个堪用的,每日都会亲自教他盘账做生意,每当此时,她便一个人安安静静在某处坐着,或者直接回去。
她每一日都会让大夫为她看诊,君扶自己也不确定她还会不会得病了,只能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么多,尽力过好自己的每一日就是了。
直至来年开春的时候,距离单容瑾迎娶太子妃不足半月时,君荷突然出了事。
听说是私会情郎,被抓住的时候两人身上□□,证据确凿,君家大乱阵脚。
君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起初还觉得惊讶,心想君荷怎么可能会放着太子妃的位置不要,去私会个别的什么男人。
但转瞬她又想到那日单容瑾对她说的话,他说他不会娶君荷,到时候一切自有解法。
原来这就是他的解法,毁了君荷的名声,这婚自然也成不了了。
此事关乎重大,君家极力按下此事,一点都没有传扬出去,只是这婚事自然是办不成了。
隆景帝病重,情绪一直十分暴躁,这事自然也不能闹到御前去,万一天子震怒就成了灭顶之灾。
君家的人一个两个的,便只能都来找君扶,像是才想起有她这么个人似的。
不过君扶早就出府去了,她就料到这事最后一定会落到自己头上,这会儿只是在出行的马车上听着青松的禀报。
“君胥来了没有?”君扶道。
青松:“没有。公子已经很久未曾在相府露面了,上次来也只是给那边添了几份嫁妆,连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君扶轻声笑了笑。
看来这回她这个哥哥是真的跟她置气了,气到现在。
从丞相府离开之后,君扶便让马车赶往东宫。
她第一次来东宫的时候,便是前世作为太子妃嫁过来的时候,那时她心中一片灰暗,什么都没有闲心去看。
这次她的心境多少有些不同,便不免多打量了几眼。
她在殿宇中轻而易举找到了自己的长华殿,她站在单容瑾的承礼殿前,又轻而易举望见单容瑾赐给怜枝的宝羽殿,前世那一幕幕好似就在眼前,却又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君扶释然一笑,正准备去往承礼殿中,却在殿外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含春看见了,轻微地一顿。
“是你。”君扶脚下快了两步,在反应过来之前咽下自己的脱口而出,这是福闰啊,前世跟在单容瑾身边的那个小黄门,可眼下他的穿着不是小黄门的模样,倒像是个侍卫。
果真是人靠衣装,前世君扶因着单容瑾的缘故,看见这个福闰就觉得烦,可今日仔细一瞧却发现这人长得很是英朗。
“小姐认得我?”劲风有些奇怪,他记得自己好像不曾在君扶面前露过面。
“你叫什么名字?”君扶道。
既然当初黄门的身份是假的,那说不定那个名字也是假的。
“劲风。”他如实答了。
君扶觉得有些耳熟,半晌她转头看向含春,含春早已面红如血地低下头。
她想起来了,这不是昆山秋狩时,雨中送含春回来的那个小厮吗?原来是单容瑾身边的人!
看见含春的反应,怕是已经芳心暗许了,君扶由此联想到那日含春跟她说的那些话,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含春明白那些,她心里早就有人了。
君扶道:“太子殿下呢?我有事寻他。”
劲风面不改色,“殿下正在处理公务,不可打扰,望小姐见谅。”
身为太子,他自然是日理万机。这一点君扶没有丝毫的怀疑,便道:“那我先去客室等着。”
东宫她很熟悉,知道客室在什么地方,正要迈开步子,劲风却又向前一步将她拦住了。
“小姐先回去罢,殿下今日不见客。”劲风道。
君扶蹙了下眉,她迟疑地看了劲风一眼,思来想去没有在此事上强求,只是在她正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听见承礼殿内发出一声巨响,好似的什么倒塌的声音。
然而饶是如此,劲风也牢牢拦在她身前。
“里面出事了,你听不见吗?”君扶道,“这样你也不让我进去,是不是里面有什么是我看不得的?”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虽然劲风依旧面不改色,可君扶还是从他眼中捕捉到一丝迟疑。
他似乎是想让君扶进去的,可单容瑾不让他放她进来?
不会是因为怜枝的事罢?那个怜枝现在就在里面吗?也对,单容瑾也是重生的,这人他说不定早就找到了。
君扶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没有拦我的必要。”
劲风闻言一愣,已经知道了?
见他愣住,君扶便毫不犹豫推开殿门一越而入,大步往里面走去。
她并不打算撞破单容瑾的好事,所以没有往里面走,只在隔着一道纱帘的外面停住了脚步,正想开口说话,却听到一丝痛苦的沉吟。
君扶恍惚了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很快又是一道沉吟,十分压抑克制,可君扶还是轻而易举听出——那是单容瑾的声音。
她愣了愣,半晌才辨请里面好像只有一个人的声音,单容瑾似乎在极力忍受着什么,听上去痛苦非常。
“你怎么了?”君扶掀开纱帘想一探究竟,可她刚往里走了两步,就被里面的情状吓了一跳。
四处都是血迹,干涸的、新鲜的,像是什么人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忍受不了抓出来的,凌乱又骇人,单容瑾缩在床脚,面色惨白无血色,他的十指全然被自己弄破了,像是无意识又混乱地死死扒着床沿。
这是怎么一回事?君扶僵在原地。
单容瑾......也病了吗?

从前世至今, 哪怕是君扶初见单容瑾的那个雨夜,她都没有见单容瑾这么狼狈过。
“你怎么了?”君扶惊讶地走近了两步,可很快脚边就落下一个枕头, 是单容瑾朝她丢过来的。
“别过来。”他的声音十分嘶哑,君扶几乎辨不清这三个字了。
片刻之后,君扶突然觉得单容瑾这样子根本不像是生病了, 他双目猩红,额间还布着细密的汗, 再加上这房中四处的血痕,倒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之前君扶确实是很讨厌单容瑾的,巴不得看到他的种种不好, 她恨极了他。
可是在单容瑾答应救谢回昉之后,她已经没有那么讨厌单容瑾了,其实说白了他们只是一对怨侣而已,她不喜欢单容瑾, 单容瑾也不喜欢她,好聚好散便罢了。
君扶看着单容瑾快要干裂的嘴唇,忍不住倒了杯水送了过去。
“你很难受吗?”君扶轻声问。
单容瑾抬手过来,他似乎是想一把打掉君扶手里的杯子,可抬眸看清来人是谁后又瞳孔骤缩, 收回手去把自己藏了起来。
“不必管我。”单容瑾抿唇道,“这里是污秽之地,你还是快走。”
君扶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没再强求, 她把水放在单容瑾手边的凳子上, 最后看了单容瑾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走出承礼殿后,君扶问劲风道:“太子殿下这样多久了?”
劲风如实回答:“今年夏日里便时有发作, 向来平稳,可到腊月十四那日后便突然严重了起来,再也不曾停过。”
“你们没找太医给他看看?”君扶意外,单容瑾是个极顾体面的人,鲜少在外人面前流露过什么情绪,他能在自己房中作乱成这样,那必定是剧痛难忍才会如此......
可前世单容瑾根本没有得什么病啊。
“说了。殿下不允。”劲风回了。
单容瑾自己的医术可比太医院那些人都高明多了,他许是清楚自己的状况也未可知?
君扶皱了皱眉,不好再在此事上多说,带着含春离开了。
等到了马车上,君扶脑中却忍不住滚出劲风的话来——夏日开始的,腊月十四加重了。
腊月十四......那日,不就是她带单容瑾去谢家救谢回昉的日子吗?
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小姐,咱们去哪儿?”含春道。
君扶本就是为了躲家里人出来的,她原本打算去确认一番君荷的事究竟是不是他做的,可是看到单容瑾那个状况她又问不出口来,现在时间还早,她自然不会回君府去。
“去谢家。”君扶道。
单容瑾留下的药都在她这里,这是谢回昉的药,留给别人她不放心,一直自己贴身带着。
上回谢回昉吃过便见了奇效,君扶欣喜不已,便也一直没有查过这药丸究竟是拿什么做的。
为什么太医院的院判都束手无策,单容瑾只给了这么些丸药就有了那样的奇效呢?
疑问和好奇心一旦被勾起,便会越来越重。
经过一家药铺时,君扶出声吩咐道:“停车。”
她下了马车,走近药铺,里面的伙计见她衣着富贵,立马热情地迎了上来。
“不知贵客有什么吩咐?”
君扶递给他一枚丸药,“郎中在吗?烦请他看看这药是用什么糅合而成的。”
伙计先是应了一声,随后又把药丸凑到鼻尖处闻了闻,笑道:“贵客,这实在不必惊动我们先生,这就是普通的甘草丸,我都辨得出!”
君扶怔了怔,“甘草?”
“是啊。”伙计进一步解释道,“补脾益气、清热解毒都可,不过这种丸药治不了什么病,功效不大。”
“你、你确定吗?”君扶拿出药瓶,把里面的东西倾数倒出,“这些都是甘草吗?”
伙计抓着辨了辨,肯定道:“没错,都是甘草。”
“你......你将郎中找来,我要听他说。”说着君扶在柜台上放下一锭银子。
伙计本来都想拒绝了,这个时候郎中在睡午觉呢,何况就这点小事,怎么就至于惊动郎中了?不过在看到银子之后他很快转身去里面叫人了。
不多时,郎中被找来,依照君扶的吩咐一一辨认过那些药丸,最后得出结论:“我这小徒说得没错,这些都是甘草无疑。”
甘草这味药,时常与别的草药混用,可谓用途广泛。
可是若单拎出来,它甚至都算不上是一味药,只起一点微乎其微到忽略不计的作用。
君扶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乱乱的,所有的线索都拧成一团......
如果药是假的,那谢回昉的病是怎么一回事?他的的确确是好了呀。
腊月十四......
“折回东宫去!”君扶转身上了马车,想起单容瑾的状况,她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荒谬的猜测,荒谬到说出来没有人会信的猜测。
马车驶向东宫,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劲风见君扶又回来了,心中觉得奇怪,但还是向里面通报了一声。
单容瑾已然重新沐浴过,他自然知道君扶来的用意,无非是为了她那个妹妹的事。
他换了新的衣服,让下人将殿内的狼藉收拾干净,又熏了燃香去除殿内的血腥味,便只等着君扶来了。
因为得了单容瑾的吩咐,没有什么人拦着君扶,她顺利走入承礼殿,看见殿内已经被收拾干净了,看见单容瑾坐在案边神色憔悴。
“你要问什么,只管问就是。”单容瑾道。
君扶看着他,微微走近两步,她实在无法忘记方才单容瑾的模样,狼狈得无以复加。
“谢回昉的病,究竟是怎么好的?”君扶一边问着,一边细细观察着单容瑾的神色,然而他只是垂着那双阴郁的眸子,旁的什么表情都没有。
“自然是吃药。”他道。
“你觉得我来问你,就是为了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答案吗?”君扶敛紧眉心,“我去问过了,你的那些药不过是甘草而已,谢回昉究竟是怎么好的?单容瑾......你究竟做了什么?”
“你觉得我会做什么?”单容瑾反问,“他至少是我舅舅。”
君扶当然不会觉得是单容瑾做了什么有损谢回昉的事,因为谢回昉本来就时日无多了,他们都是重生而来的人,都知道谢回昉会在哪天病死。
可既然不是药,那谢回昉的痊愈定然是用了别的法子。
君扶看着单容瑾,轻声道出了自己的猜测:“你是不是用什么法子......将他的病症转到了你自己身上?”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发现单容瑾的身形些微僵了一下,很细微,但她还是发现了。
如此,君扶便知道了结果。
“你做了什么?”她近前两步,眸中带着不可思议,“你会不会死?”
单容瑾的口吻淡淡的,“他一个将死之人,还不用抵我一条命。”
这样的回答便无异于默认了,君扶虽然自己也是经历了一回重生的人,可这样的事还是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这种事,也是可以互换的吗?单容瑾是怎么知道的?
可他之前不是一直都没有救谢回昉的打算吗?他都没有去看过谢回昉。
那他这样做是为了......
“你...是因为我才救他的吗?”君扶问道,她说这话的时候连自己都揣着满满的怀疑,单容瑾分明是不喜欢她的啊,怎么会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
难道是因为前世的事,单容瑾心怀愧疚?
可现在,单容瑾已经知道全部真相了啊,在救谢回昉之前,他就全部都知道了。
单容瑾动了动手指,他仍然不想放下君扶。
没有人知道,前世其实是他对君扶一见钟情的,在他们成婚之前,在那个他十分狼狈的雨夜。
可是这份感情终究是被他自己给毁了,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自己喜欢的人,他根本什么都没有说,却无端发火,将君扶推得越来越远。
时至今日,单容瑾才恍然明白,他喜欢君扶,那是他自己的事。
君扶既没有必要因此做出回应,也没有必要也爱他。
“不要多想,回去罢。”单容瑾道。
他好不容易等到君扶对他的态度有所好转,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说些得寸进尺的话惹君扶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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