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掰过她脸,低头吻她,不是浅尝辄止地碰一碰唇角,而是唇舌勾缠的深吻。
江瑟闭着眼回应他。
陆怀砚忽然松开她,往后退一步,缓了两秒,才压一压喉结,说:“我尽量早些回来陪你吃晚饭。”
江瑟睁眼看他:“嗯。”
陆怀砚又说:“你弟弟的比赛,想去的话我陪你去。”
“嗯。”
江瑟这一声“嗯”回得很慢。
想起江冶第一场比赛他突然出现的那一个小时以及两人十指紧扣不曾分开过的手。
陆怀砚去公司后,江瑟去了趟他在临江的那套别墅。
那别墅放了一套同他年岁一样大的唱片机,暗沉的黑金色,复古的皮箱造型,里头还摆着一张唱碟。
江瑟把唱针放上去,是她喜欢的那首《Born To Die》。
这首歌,他们曾经隔着电话线听,也曾经接着吻亲着热听。
江瑟将唱片机连同上面的唱碟搬回了新禾府。
夜里陆怀砚还未走到门口,便已经听到点影影倬倬的音乐声。
开门进去,那姑娘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听见玄关开门的动静,眼都没抬便说:“不出去吃了,我点了私房菜。”
陆怀砚问她:“哪家?”
江瑟说了个名字,男人一听便挑了挑眉。
这是他爱吃的一家私房菜,典型的北城口味。
他脱下西装外套坐在她身侧,说:“要解吗?”
江瑟看了眼他领口的领结,跟早晨他离开时一样规整利落。
她坐上他大腿,低头给他解领带。
丝质绸布触感冰凉,却意外地好解。
唱碟幽幽转动。
慵懒的音乐声如水流淌。
陆怀砚垂眸看她手指,“自己过去别墅搬的唱片机?”
江瑟将领带从他领口抽出,嗯一声:“还有那个玉扳指,我带过来了。”
陆怀砚还挺意外,将领带从她手里抽走撂一边,握住她手说:“还以为你不想要。”
那玉扳指是跨年夜那晚陆行秋给江瑟备的新年礼物,她那日说是说先寄存在他这儿,但陆怀砚知道她压根儿没想要。
“陆爷爷给我准备的礼物肯定不是这扳指。”
“嗯,我把礼物换了。祖父原先给你备了一套珠宝,比给岑喻那套成色好一些。”
江瑟掀眸看他眼:“你不怕陆爷爷找你麻烦?”
“做什么找我麻烦?”陆怀砚慢慢分开她手指,与她十指紧扣,“那玉扳指是祖母留给我的,说让我以后留给媳妇儿玩儿。”
江瑟:“那时就准备给我了?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陆怀砚低笑一声,“当然是很确定你是我想要的人才想着给你,你觉得我会是个轻易就对女孩子动心的人?”
他当然不是。
十岁便亲眼目睹自己父亲出轨,十一岁踩着一地血水亲手救下因为丈夫出轨而自杀的母亲。
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对爱情或者婚姻有什么憧憬。
江瑟不知道别的同龄孩子遇见这样的事情,心里会有多大的创伤和阴影。
但那时候的陆怀砚,就连亲密如岑礼、郭颂都没看出他半点异常。他用理智压下了一切伤痛,正常得不正常。
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动心?
江瑟没说话。
陆怀砚勾着她手指玩了片刻,说:“我十八岁那年也看过一部爱情片,跨年夜那晚倒是叫我想起了里面的一句台词。”
他说的爱情片肯定不是江瑟同郭浅十八岁那会看的情.色片,多半是文艺片。
江瑟问他:“什么电影,哪一句台词?”
陆怀砚捏她手指,卖了个关子:“那是Linda最喜欢的电影,影碟还在我英国的公寓里,等以后我们去英国看望她时,我再陪你看一遍,你来猜是哪一句。”
“你那时是一个人看的?”
“嗯。公寓里还有不少影碟,我们过去住几日,我带你看看我待过的地方。伦敦那地方常年阴天,要是天气不好,我们就留在公寓里看电影。”
他不到十三岁便离开北城去了英国,快二十岁时才毕业归来。
在英国的那七年想来过得很寂寥。
江瑟甚至可以想象到年少时的他是怎样一个人在公寓里看电影。
她眨了下眼,没说好还是不好,只说:“小姑姑这里有家庭影院,我们明天就可以看。”
“怎么不今晚看?”
“今晚要做别的。”
空气静默两秒。
陆怀砚看她:“做什么?”
江瑟脸上没半点扭捏或者羞涩,手掰他腰间的皮带扣,说:“这个。你刚不是说了我是你想要的人吗?”
“我是这意思?”陆怀砚好笑道,“究竟是你想要我还是我想要你?”
“我想要你。” 江瑟声音不带任何停顿。
陆怀砚闻言便顿了顿,抬起她脸,盯着她眼睛说:“我怎么觉得你这两天嘴甜得很?”
不是说要他抱就是说想要他。
说得理直气壮又坦坦荡荡,没半点迟疑。
江瑟不想理他了。
她从前不肯说的时候,究竟是谁非要往死里折腾她逼她说。
“行,今晚做这个,明晚看电影。”
陆怀砚低头碰她鼻尖,“明晚是傅韫和朱茗璃的订婚宴,我去露个脸就回来陪你看电影。”
朱茗璃同傅韫的订婚宴安排在四季酒店,酒店负责人专门腾出一整层宴会厅给他们摆宴。
江瑟没去参加他们的订婚宴。
订婚礼物已经给了,该同朱茗璃说的话也说了,实在不必去那里看他们作秀。
晚宴八点开始,江瑟七点接到朱茗璃电话。
“我这里可能有你想要的东西。”朱茗璃一身漂亮的晚礼服,手机贴面,静静望着窗外的晚霞,说,“你尽早挑个时间,我们见面谈,免得夜长梦多。”
江瑟“嗯”一声,平静道:“傅韫平时都是什么时候去医院看他父亲?”
朱茗璃舔了舔唇:“下午一点,他一般都是利用午饭这段时间去医院看傅老。”
“好,十五号下午一点,‘华清池’,我们在那里碰面。”
挂了电话,朱茗璃轻咬嘴唇,垂下握手机的手,扭头对傅韫说:“她答应了见面,十五号下午一点。”
“嗯。”傅韫低头帮她理后腰的束带,声音十分冷静从容,“你做得很好,璃璃。”
见朱茗璃面上露出不安的神色,他拾起朱茗璃的手放唇边吻了吻,说:“紧张什么?不就是把七年前的事再做一遍吗?”
“你怎么知道她会选十五号那一日?”
“前天在陆家老宅,老爷子说了陆怀砚十五号到十七号那几天不在北城。那三天就十五号是工作日,只有那日我会被绊在公司里。”傅韫唇角扬起,抬起头望窗外的夕阳,“我很了解她。”
一提起江瑟,男人温润的眉眼比平时多了些东西。
朱茗璃静静注视着窗玻璃里的倒影,轻声问:“你准备怎么处理她?”
傅韫没回答她这问题,微笑道:“担心什么璃璃?能跟我结婚的人只有你,明天我们就去领证。等把江瑟解决了,我们再好好筹备我们的婚礼,海岛婚礼、古堡婚礼怎么样都行,我都听你的。”
他的声嗓满是柔情,说完便低头亲亲她耳朵,“十五号那日记得把停车场的监控关了,我去看看宴会厅布置得怎么样。”
男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朱茗璃耳边还回响着他说的那句:“明天我们就去领证。”
那天他在浴缸里就是这样出乎意料地给了她承诺。
七年前她只需要毁坏一幅画,可这一次却是要将人引出来,要承担更大的风险。所以傅韫给了她承诺,打完这通电话,他们就去领证。
成了夫妻就是利益共同体了。
她不能也不会背叛他。
订婚宴准时开始,陆怀砚只待了不到半小时便离开。
回去后也没对这场订婚宴提只言片语,江瑟也没问。
两人挨在一块看电影。
电影是几年前的一部爱情轻喜剧,各种误会狗血串一块儿,又闹腾又欢快,时不时还来点儿煽情。
江瑟看没一会儿便不想看了,扯了扯身后男人的手:“陆怀砚,我们接吻吧。”
电影刚开始那会陆怀砚便把她抱入怀里,温香软玉在怀,他看得也不怎么专心,一边玩她手指,一边听男女主误会来误会去。
这会听她说要接吻,眼睫往下一落:“不喜欢看?”
江瑟如实说:“比较想跟你接吻。”
陆怀砚低头吻她,吻完想抱她去卧室继续,结果江瑟不干。
“电影没看完。”
“……”
陆怀砚咬牙笑一声:“不是不喜欢看?”
江瑟说:“还是要看完。”
她坚持要看完,但后面又讨了几次吻。陆怀砚拿她没辙,一路忍到片尾曲响起才终于把这该死的电影看完。
江瑟被他放床上时,眉眼还漾着点笑意。
陆怀砚掐住她腰,“折腾我很好玩?”
江瑟手肘撑起身体,咬他下颌,“嗯”了声:“现在轮到你折腾我了。”
这几日北城的天气好得不像话。
十五这日,江瑟醒来便去拉窗帘看天空。
瓦蓝瓦蓝的天像是被人泼了一桶蓝靛,干净澄澈,连天光都十分柔和。
陆怀砚听见她拉窗帘的动静,从浴室出来。
“怎么起这么早?”
昨晚两人折腾到快十二点,还以为她要多睡会。
江瑟走过去拿走他手里的剃须刀,说:“等我一会,我来给你刮胡子。”
“又想玩刀了?”
“嗯。”
江瑟拿起牙刷慢慢刷牙,刷完便坐上盥洗台,动作熟稔地给他刮胡子。
他每日都刮胡子,胡茬不明显,没几下便刮得干干净净。
陆怀砚帮她把剃须刀放回去,“母亲是两点的飞机,我十二点直接从公司过去接她。”
江瑟颔首:“我一点去诊所,就不去送韩姨了。”
说完便看着陆怀砚索吻:“你亲亲我。”
她这两天还挺粘人,陆怀砚低头亲她:“祖父要是喊你去老宅,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不要勉强。”
江瑟仰着脸应好。
不知怎么,她这模样总是叫陆怀砚想起她幼时蹲在莲花池旁等着岑礼抱的样子。
没忍住抱了抱她,说:“我很快回来。”
他是八点的早会,陪江瑟吃完早餐便启程去公司。
他一走,江瑟便打开电脑,将从前录制的视频从头播放了一遍。
不管视频里的女孩儿是哭还是笑,她的神色始终很冷静。
乌沉的眸子无波无澜,像个旁观者一样。
等最后一个视频播完,江瑟点开软件录制最后一个视频。
红色录制灯亮起。
她张眸望着摄像头,轻轻唤了一声:“怀砚哥。”
这一声久违的“怀砚哥”落下,她喉头微微哽了下,停顿几秒,又再次平静地唤了一声:“怀砚哥。”
黑色轿车行在明媚的春色里,曦光像薄纱,从窗玻璃斜入。
陆怀砚坐在后座看文件,某个瞬间,他忽然抬起头,目光淡淡瞥向窗外。
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
黑色U盘静静挨着一枚水头极好的玉扳指。
江瑟捡起床头那块积木, 垂眸望片刻,便将那块积木丢回抽屉的铁皮盒子。
她已经不需要了。
十二点。
陆怀砚给她发来微信,说他已经出发去城郊接韩茵。
江瑟没急着回复, 把唱针放入唱碟,踩着慵懒的鼓点朝浴室走去。
盥洗台上放着一个金属化妆盒。
椭圆镜面映着,她的脸, 以及露在吊带睡裙外深深浅浅的紫淤。
全是陆怀砚这几日在她身上弄出来的痕迹。
昨晚她缠着他,要他像在车里一样不留一分力, 落在锁骨处的吮痕格外惨不忍睹。
江瑟打开化妆盒, 从里头拿出一支遮瑕膏,听着客厅传来的音乐, 不疾不徐地往锁骨涂上一层薄薄的遮瑕膏。
唱碟走到尽头, 她从浴室出来, 换好衣服, 拿起手机给陆怀砚回了一个“嗯”。
此时朱茗璃已经抵达会所的停车场。
今天是周五又是白日,会所里几乎没什么客人,泊在停车场的车辆不多。
从前江瑟不管去什么场合, 总喜欢提前二十分钟到场,今日却是踩着时间出现。
那辆大红色法拉利出现在后视镜时,朱茗璃便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九点钟方向, 我的车停在这里,上车说。”她说完便挂断电话。
红色轿车微微一顿,很快转向, 挨着朱茗璃的车停下。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驾驶座下来。
朱茗璃盯着江瑟一点点靠近的身影, 轻轻舔了下干燥的唇。
江瑟直接拉开副驾驶座的门, 站在车外望着她淡淡道:“不进去?”
“我刚给你截屏的对话没看到?”朱茗璃说:“我继母正要带她几个侄女过来会所, 在里面不方便说话, 我们就在车里说。”
江瑟的确没看到,闻言便拿出手机瞟一眼。
半小时前,朱茗璃继母的确给她发了这么一条微信。
江瑟朝后座望了眼,视野里一片空荡,没人。
朱茗璃把中控台上的资料丢在副驾的坐垫,不耐烦道:“我懒得见那群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这是傅韫舅妈名下的一套别墅,你估计会对这别墅感兴趣。”
江瑟低眸看一眼,确实是写在田香宜名下的别墅。
她没再犹豫,矮身坐进车里。
车厢里开着冷气,朱茗璃掌心出了点汗。
车门阖起的瞬间车便自动落了锁。与此同时,后座便忽然响起一道很轻的叹气声。
江瑟翻阅房产合同的手一僵,正要扭头,一只戴着手套的手倏地从身后横出,紧紧掩住她口鼻。
七年前被赵志成迷昏带走的记忆顷刻袭来。
熟悉的软布,熟悉的手套。
熟悉的窒息感。
江瑟奋力挣扎,指尖在男人手腕用力抓了下。
傅韫一点都没觉疼,微笑着哄她:“别挣扎,瑟瑟,越挣扎越难受。听话,马上就好了。”
他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声音闷在口罩里,听着比平时还要温和。
十几秒过去,江瑟身体开始失去力气,动作迟滞下来。
半分钟过去,那阵激烈的“呜呜”声弱了下去,眼睫像无力支撑的蝶翼,半阖不阖。
一分钟过去,她慢慢阖起眼睫,手软软垂下。
迷药一分钟起效,傅韫多捂了半分钟才松手。
不到两分钟的功夫,车厢彻底恢复寂静。
“我去把她的车开走。”
朱茗璃从江瑟掉在地上的包包里翻出车钥匙,准备推门下车。
她面色发白,声音绷得很紧。
傅韫瞥她一眼,拧眉安抚道:“冷静些璃璃,戴上墨镜,头压低些,你这模样坐在车里没人看得出来你不是江瑟,按照我昨天说的路线把车开到废工厂去。”
朱茗璃在傅韫的指挥下同江瑟换了风衣,又戴上她放在包里的墨镜,拎上江瑟的手包下了车。
她拉了黑长直,身形同江瑟相似,打眼望去,的确能糊弄人。
红色法拉利从停车场驶离。
傅韫望了眼身旁的江瑟,视线一寸一寸扫过她眉眼,随即慢条斯理拾起她手边的房产合同。
“这屋子从一开始就是为你准备的。本来没想这么快把你送进去,”男人勾起唇角,声音里带点宠溺,“是你太不乖了。”
女孩儿垂着眼睫软倒在副驾的座位里,像是睡熟了一般。
傅韫昨晚带朱茗璃走的那条路线没什么监控。
他行事一贯小心,红色法拉利刚在工厂前面的荒草地停下,便下车弯身在里头检查一番,确保消去所有痕迹后,才锁车离开。
“你来开车。”他对朱茗璃温声吩咐,“我想喝点酒。”
朱茗璃望了望不知何时被他抱到后座的江瑟,抿抿唇,主动坐上驾驶座。
车后座有一台小冰箱,里头放满了啤酒。
傅韫一直有这么个习惯,情绪但凡有了大的波动,便想要喝酒。
他现在大抵是觉得兴奋。
傅韫坐上后座便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啤酒,起开易拉环,边喝酒边望着伏在身侧的江瑟。
冰冷的酒液沿着喉管滑落,喉结随着吞咽不断滚动。
男人冰冷的手指缓缓拨开覆在脸上的头发,用指背静静感受着她皮肤传来的温度。
他来北城那年,最早从那老货嘴里听见的便是她的名字。
在这群有钱的少爷小姐里,她似乎十分出名。
傅京尧说岑瑟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给傅隽做妻子的人。
“她的基因最完美,家世、智商、情商、相貌,都无可挑剔。阿隽,岑瑟是最配得上你的人。你跟她有一桩娃娃亲,等她满十八岁了,我会同岑家提联姻的事。”傅京尧语重心长地嘱咐孙子,“岑家势利,你要表现得足够好,才能让他们认下这门娃娃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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