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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娇/穿成废太子宠妾以后(启夫微安)


王姝也没否认,“家里佃户会种,田也比一般的田肥。”
这话夸赞一句就够了,往深了追问就是不妥。几位先生含笑地点点头,去王玄之的屋子指导他功课了。
许是王姝昨夜露了一手,如今几个先生对王姝态度和蔼的过分。便是往日不怎么出门走动的穆老先生,如今也多了出门散步的习惯。遇上了王玄之,时不时还会指教一番他。
王姝倒是没把这些变化放眼里,想着萧衍行白日里走那时青白的脸色,又让格桑麻做了一锅饼。
庙里不能食荤,后山总能吧?
看天色还不是太黑,王姝带着喜鹊又溜达上山。
她先前吃斋念经的小院儿是空着的,王姝拨开了挡在小门前的草。
这门还没有被封死。也不知萧衍行是真的没发现还是故意留门的,王姝正琢磨着要不要从这个门进去,就听到身后扑簌簌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瞬间汗毛一炸,拉着喜鹊蹲了下去。
“你蹲在这里作甚?”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提着一把剑缓缓从竹林走了出来。
王姝无语地站起身,背在身后的手把草丛拨了拨,企图挡住露在外面的小门。
萧衍行仿佛没看到那道门似的,目光落到王姝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王姝的错觉,总觉得这人看她的眼神当真深的过了分。那一双浅瞳仿佛要将她吸进去,狠狠地绞碎。
素来清爽干净的人如今姿态也不够端正,衣裳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胸前的衣襟是散开的。领口的布料被汗水染湿,汗水顺着锁骨的一条线侵入衣领,渐渐没入,胸膛微微起伏,带动了衣襟,显露出他上半身的形状。
“……爷,”王姝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目光从他身上挪开,“今日格桑麻做了羊肉饼,我给你送些过来。”
一阵风吹过,萧衍行这才注意到空气中弥漫的羊肉大葱的味道。
他的目光还凝在王姝的身上,静静的,牢牢的。
半晌,缓慢地眨动了两下,神情自若地垂落下去,浓密的眼睫挡住了他那有些令人头皮发麻的视线。王姝心里松了口气。而萧衍行此时满脑子都是方才下午歇晌时的梦境。
因为太过于惊异,以至于他的梦境变得支离破碎,如今回想起来只剩零星的片段。
可这些片段也足够让他惊醒。难以自持下,提剑去林子里练个把时辰。
萧衍行没有料到,有朝一日他会在梦境里渴望触碰女子的身体。热血涌上头颅,无法克制的想要去做。明明王姝入他的府邸许久,什么轻佻的举动也没有过。不曾对他搔首弄姿,也不曾坦/胸/露/乳。事事有分寸,处处不碰他忌讳。但他却在梦境之中……剥光了她。
萧衍行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淡漠,也没有主动走近王姝身边,就静静地站在离她三丈之外。
王姝:“?”
她有些不解,总觉得萧衍行的样子有点怪:“爷?饼。”
“嗯。”许久,萧衍行才轻轻地应了一声。
“莫遂,出来。”
莫遂悄无声息地从阴影处走出来,仿佛一个影子。王姝心中的无语都要翻到天上去。这对主仆是练过龟息大法吗?怎么藏在哪里一点声响都不发出来的?
喜鹊将背篓递到莫遂的手上,莫遂目光飞快地瞥了一眼王姝,又落到这背篓上。
说真的,莫遂也很懵。他不晓得主子爷在发什么脾气,明明午膳的时候人还好好的。一觉醒来就心情变得十分郁燥。什么话也没说,态度冷冰冰的。据说一醒来就脱掉亵衣让杨妈妈拿去烧了,而后便一声不吭地沐浴更衣。再之后便提了剑,跑到后山的竹林练了快两个时辰的剑。
“羊肉饼。”
王姝好心好意给他送吃的,这男的居然还这幅冷冰冰的面孔,顿时也十分莫名其妙。
好心当成驴肝肺!
天不知不觉黑了,夜色笼罩下来,林子瞬间就变得影影重重了。
云层之中,皎洁的月亮露出来,照得竹林又静又深。寺庙响起了咣一声沉重的钟声,王姝也懒得进寺庙转一圈了。毕竟一群和尚念经,没什么好看的。
她又瞥了一眼冷冰冰的萧衍行,叫上喜鹊就走:“荤的,爷在外面吃完再进寺庙吧。”
丢下这一句,她转头就走。
喜鹊看不出什么机锋,但却知道王姝心情不顺了。一声不吭地跟着走。
“莫遂。”
心里正嘀咕主子爷这又是怎么了,忽然被点名的莫遂一惊:“是。”
“你送她回去。”
莫遂看了眼手头的背篓,就听自己发了一下午脾气的主子爷开口:“背篓给我。”
他赶紧把背篓送过去,脚尖清点,追上王姝。
人走光了,萧衍行才提着背篓回到池边坐下来。里头的饼还是热的,在风中散发着阵阵羊肉大葱的香气。萧衍行拿出一个吃了一口,脑海中又闪现出梦境之中两人交颈的画面……
他眸光一沉,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裤子。
僵住了。
人就这般僵硬地坐了好一会儿。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忽地勾唇突兀地一笑。
王姝是不知道某人发什么病,但也没有太放心上。
萧衍行别的不说,脾气还算不算怪的。估摸着应该是有别的事。外面的事情多到令人睡不了觉,缺少睡眠就会脾气暴躁,她是知道的。回到王家,王姝特地交代了王玄之一声明日回清河镇的事情。转头叫安家兄弟套好了马车,晃晃悠悠地回到梨花巷的萧家。
萧家虽然没主母了,王姝也不能表现得太猖狂。不然真要被人抓住了把柄说事儿,也是个麻烦。
回到府中时,已经是亥时了。
袁嬷嬷早听到动静,过来说了几句话。王姝将明日要出门的事情与她说了,估摸着这次去清河镇也是要两三天时日的。袁嬷嬷知晓王家在帮萧衍行做事,自然是不可能拦着的。不仅不拦,还得在其他妾室明里暗里打听情况的时候,帮着打掩护。
后宅那几个女子虽然不成气候,可有些事叫太多人猜忌,事多生乱。
王姝交代完,喜鹊去提了水过来。
沐浴更衣后,王姝倒头就睡。这算是她的本领了,闭上眼数三下就陷入沉眠,又是一觉到天亮。
次日一早,启程去清河镇。王玄之早早就在城门口等着了。
王姝的马车过去要半个时辰,刚走出东大街,还没到城门口跟王玄之碰头就被县衙的差役给拦住了。不仅王姝,王玄之也在城门口被人给拦住。莫名其妙的被人给挡着,王姝正要问缘由,王家那边的马车嘚嘚地赶了过来。
车子还没停稳,王玄之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姐弟两人碰了头,都有些懵。听了差役的话,王姝才终于知晓发生了何事。
毛氏死了。
今儿一大早,毛氏的尸体在城郊被早起挑夜香的人发现,给报到了县衙去。
毛氏的尸体被发现时瘦得皮包骨头,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衣裳破破烂烂不说,脖子上一道很深的勒痕。初步判断,是被人拿绳子从后头给勒死的。
消息一出,王玄之的眼睛一瞬间血红了。
他忙看向王姝寻求安慰,整个人绷不住就慌乱了。
“姐姐,姐姐……”
王姝握住了他的手,看向衙役:“确定是勒死吗?尸体在哪里发现的?何时发现的?”
“在城郊的包谷地里。”衙役交代道,“还不确定是不是勒死。”
王玄之这段时日装出来的沉稳崩碎了。
他一把抓住王姝的袖子,脸色苍白如纸。虽说他私心里早已很死了母亲红杏出墙,对不住早逝的父亲。可记恨归记恨,毛氏到底是王玄之的亲生母亲。心里再厌恶她,王玄之也不能对她的死无动于衷:“……是谁,是谁勒死了她?”
“这我等便不清楚,要查。”
尸体才被发现,还没来得及查。衙役也是根据规定,先找到了毛氏的亲人。
毛氏的亲人不是旁人,自然是她的儿子和继女。
今儿不管怎样,王姝和王玄之是必须要去衙门一趟。先不管毛氏跟王家如今是个什么关系,等仵作验完了尸,尸体两人是要负责领走的。不然只能送去义庄。
王玄之眼泪绷不住地流下来,抓着王姝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
说到底,他也才十一岁,虚岁十一。家中这几年的遭遇和变故将他揠苗助长,他被迫变得成熟一些,本质上还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儿。王姝拍拍他的肩膀,别的话也没说,只能无声地安抚他。今日本来姐弟俩打算要清河镇,如今这个计划只能放弃。
应衙役的要求,他们此时必须去衙门看一眼尸体。
因为是非自然死亡,杀人案子要查之前必须要有仵作验尸的。毛氏的尸体暂时被摆放在停尸房,仵作大约半个时辰后会到。他们得尽快赶过去。天气热了,仵作验完尸,就必须要领走的。
王玄之浑浑噩噩地被王姝拉上了马车的。
县衙不可能安排马车,借用的王家的马车,一起尽快赶过去。马车跑得快,半个时辰就到了衙门。王玄之坐在马车上一言不发,想哭又哭不出来,就呆呆地盯着脚底下看。
王姝本还想宽慰几句,但绞尽脑汁也不知该怎么说,只能少说少错。
两人进了衙门,立即就有人引他们进去。里头的仵作已经在验尸了。因为两人算是死者的家属,被看门的人给直接带进去。
王玄之憋了半天没哭的,结果一进去,看到尸体还是哭出了声。
毛氏再怎么不好,那也是把王玄之拉拔长大的人。王玄之本就是个重情重义的性子,这与他来说,不可谓不是打击。王姝倒也没有说什么毛氏恶毒,自食恶果这种风凉话。推己及人,若是她是王玄之,也不想听旁人在母亲尸体面前,说已逝之人活该。
王姝不敢多看,天气虽不算太热。但尸体总的来说是不可能会好看的。毛氏还是非正常死亡,面相都有些狰狞,身上也一股子尸臭味。此时哪怕多看一眼,晚上都要噩梦连连的。
两人只要确认了死的人确实是毛氏就够了,王姝代替王玄之在卷宗上签字,便拉着人出去了。
因为毛氏死的突然,去清河镇是出不去的了,只能作罢。
两人如今确认了死者身份,还要等仵作验完才能走。
这个过程还挺久的,古时候的衙门跟后世的警局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王姝跟王玄之就在衙门等着。
约莫等了快两个时辰,紧闭的门才幽幽地打开。仵作是个年纪挺大的老头儿,脸上阴沉沉的。最终检查完,确认了毛氏的死因确实是勒死。身上诸多伤口不是一朝一日养成的,应该是连续一段时日被人殴打形成的。至于谁殴打毛氏,就得是衙役们去查了。
王玄之在认领尸体的卷宗上画了押,衙门的人才让她们把尸体领走。
尸体拿了一块白布包裹着,外头过了一层草席。虽说毛氏挺遭王姝的憎恶,但看在王玄之的份上,王姝还是找了几个人将毛氏妥善地安葬了。
没有葬在王家的墓园,也没有举办葬礼。匆匆下了葬。
即使这般,也耗费了一整日的功夫。
衙门还查找杀人的凶手,但一两日这么短的时间,不太可能找出来。衙役们照惯例问了王姝和王玄之一些问题。他们估计知晓王姝跟毛氏不对付,主要问的是王姝。盘问的时候,态度颇有些不客气。不过确认了王姝这段时日根本没跟毛氏有过接触,就让他们回去等消息了。
王玄之受到了不小的打击。父亲刚去世,如今母亲也去了。仿佛忽然之间无父无母,失去了支柱。王姝说不上来什么心情,只能无声地陪着他。
小孩儿哭了一下午,一个人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王姝吩咐了托合提好好照顾他,见天色渐晚,又折回了萧家。
袁嬷嬷自然也得知了消息,对于王家这个继室的死,她是说不出的唏嘘。这继室也不算什么好东西,但在三十上下的年纪就死了,这个人确实算是个命薄的了。
王姝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毛氏那个狠毒拧巴的性子,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死活要跟张耀民纠缠在一起,根本就是找死。那张耀民能是什么好人?挨了那么多顿打还不晓得跑,学不会及时止损,注定了不会有好结果。
不知为何,毛氏的死让王姝对当下社会现状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原先她在府外行走,做什么想什么,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如今倒意识到这不是法治社会,毛氏原先在王家那般作天作地。拿捏奴婢的性命仿佛捏死蚂蚁,一离了王家的庇护也好似风吹浮萍。
弱女子在古代,得有钱有势的家族庇护才活得长。
在府中修整了几日,王姝一个人回的清河镇。
王玄之私下决定为母亲守孝,便没有跟着一起过来。王姝是可以理解,王玄之骨子里还是很重情义的人。他会选择为母亲守孝,完全符合他的性子。
此事且不论,马车到了清河镇王家,王姝便将所有的家仆召集起来。

第五十四章
王家这些被卖的家仆中, 有一大半是王家原本的家生子,剩下的则是父亲王程锦的忠仆。
换言之,正是因为对主家的人太衷心, 在家主去世以后不愿承认毛氏这个新主,这些人才会被毛氏蓄意报复,给卖到了蛮荒之地。如今被王姝给弄回来, 自然是全部回归原位。继续为主家做事,已经将王家这段时日被毛氏弄丢的人和重要物品给追回来。
王姝这次回来得正好,他们也预备着寻个合适的时机, 向王姝禀告此事。
家主一去,如今王家就只剩下王姝和王玄之姐弟两人。
但这些旧仆心中, 王姝的分量是远远重于王玄之的。毕竟都是跟着王程锦做事, 在场所有人心都向着旧主。旧主子最是爱重嫡女,旧仆认的主子自然也只有王姝。
上回他们才从流放之地回来,许多人糟了不少罪, 精神恍惚。
王姝匆匆见他们一面, 只顾问追问王春贵夫妇,其他人都没来得及细问。仓促之下, 其实许多事情并未交代的很清楚。关于他们为何会被卖, 毛氏是怎么拿到管家权和这些旧仆的身契的,以及王程锦临终之前王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都来不及跟王姝细细说。
经过小十天的修整, 他们渐渐也缓了过来。有些重要的事情, 势必要禀告王姝的。
说来,他们修整这几天也没闲着, 除了肃清王家内外,追究生意上的事情。还私下里尽力在追查一些事情。譬如一些王家丢失的一些重要物件, 以及必须要找回来的人。
只不过目前是他们私下在找,靠他们自己查其实比较难。要有大动作,就势必动用王家的势力。
王姝的马车进了府,管家就立即把老人叫了过来。
原先的老管家在马场的被马踩踏至死,如今新的管家是老管家的儿子,也生得胖墩墩的。估摸着不算是吃出来的,毕竟在外头遭了这么多罪也没见瘦,遗传性身材肥胖吧。名字不大好听,叫旺财。原先就是王家的二管家,如今顶了他父亲的职缺。王姝见他还叫错了名字。
人召集过来,这些老人就安安静静地在花厅候着。
他们其中几个原先就是府中的管事,如今回来了,自然又回归到原本的位置。那在外头做事的,王姝没给准话,也不敢动。就在府中静候王姝的吩咐。至于如今府中毛氏买进来的新一批下人,调.教的听话就会留下来。心术不正的,自会挑出来发卖。
先前被毛氏临时拔到管事位置的新人,则全被王姝给撸了下来。虽然王姝不是那等动不动就拿捏下人的坏心人,却也不是软柿子。没得这些人装装可怜,掉掉眼泪,她就能放着不管。
这段时日,吴妈妈就一直留在王家帮王姝调/教人。
吴妈妈是萧衍行给的人,做事非常严谨。王姝估摸着她要么是宫廷里教养嬷嬷出身,要么就是有这方面的天赋。一双利眼,心里大小九九的,偷奸耍滑的,在她跟前无所遁形。
她发现了不妥不会立即惩处,一个个记在心上。等着王姝回来,再交由王姝惩处。
主子要立威,必要的强硬手段少不了。
说来,毛氏不懂什么御下之术,挑人全凭喜好。估摸着是早年没在王家得到过多少重视,她挑选的这些仆从都有个共同的特征——嘴皮子特别利索,会哄人高兴。
会说话的人不一定会做事。三十几个人中也不是都不会做事,真正能做事的大约一手之数。
名单列给王姝,三十六个人只有十二个人能用。一大半要处置掉。
要被处置的理由也写的清楚,吴妈妈是半点没藏私。剩下的三四个人还在调.教,目前只做些不近身伺候的杂活儿。有点头脑,也会察言观色,但到底能不能用,还看后来这些人想不想的通。王姝看到上面一条条罗列的清楚,自然就不客气。该处置的就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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