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本来这事儿奴婢昨儿个就想着来找您呢,可是昨儿个爷回府,奴婢一直没找到机会。
所以今儿个一大早,知道爷早朝去了,立刻就来找福晋了。”
栀蓝心里更加七上八下了,她问:“听起来耿妹妹要说的事儿很着急?”
“着急不着急的其实奴婢也说不好,就是奴婢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
“到底什么事儿啊?”
栀蓝因为耿格格这话,心里更加忐忑了。
“就是昨儿个八福晋让人给奴婢悄悄传了话。”
“谁给你传话?”栀蓝不可置信极了:“我听着是八福晋?没错吧?”
“回福晋的话,您没听错,就是八福晋,奴婢一个侍妾格格,进府没多久,平日里和八福晋压根就没任何的来往,也就是八福晋来府里的时候,瞧见过她,甚至都没请过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没啥好怀疑的。
不过至于到底是为什么,栀蓝也是需要弄清楚的,她按捺下心里的疑惑,继续问:“耿妹妹,要是照你这么说的话,八福晋让人给你传话那可是奇怪极了啊。”
“说的就是啊。”
“那……她到底让人给耿妹妹传了什么话啊?”
“八福晋问奴婢知道不知道账本在哪儿,而且都没和奴婢说什么账本,奴婢怎么可能知道。
可是虽然奴婢不知道吧,这事儿本身就透着不寻常,所以奴婢是一点也不敢耽搁,这不就赶紧来和福晋您说了。”
耿格格的话不仅没有缓解栀蓝的紧张,反而让栀蓝更加紧张了。
“什么账本啊?”
“福晋,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啊。”
栀蓝自然是知道耿格格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是她让耿格格忘了这些事儿的,可是做戏要全套。
她自然不会凭借着耿格格这几句话就相信她是真的不知道。
因为要真是这么容易就相信了,耿格格也会怀疑她的,虽然耿格格也的确是忘记了账本的事儿。
所以栀蓝就盯着耿格格没说话,在心里上给了她一种无形的压力。
被栀蓝看的不自在极了,耿格格再次表明态度:“福晋,奴婢是真的不知道!”
“耿妹妹,我是十分想要相信你,可是咱们姐妹换换,要是我这么和妹妹说,妹妹会相信我吗?”
“可是福晋,奴婢说的全都是真的啊。”
“先不说到底是什么账本,就说八福晋让人给你传话这事儿本身就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虽然我是认为咱们内宅的姐妹都是一样的,可是八福晋或许不是这么认为的。
平时八福晋的为人想必耿妹妹也是有所耳闻的,你觉得她没事儿让人给你传话?光是你们身份上差别,就让人难以置信。”
“奴婢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你要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啊。”
“可是奴婢,八福晋既然给奴婢传话了,明显府里有八爷府里的人,找到那个眼线问问便是了。”
“眼线的确是要查出来是谁的,但是我怎么知道那个眼线是不是和你在演一出声东击西的戏呢?”
“福晋,可是奴婢真的没骗您啊。”
栀蓝笑了笑没说话。
之前栀蓝以为八阿哥或许不知道当初蒋世安手里的账本撕下来关于他的那几页,他并不知道在耿格格手里。
现在看来,八阿哥知道不知道可能不好说,但是郭络罗氏是知道的。
第147章 挑起事端
“耿妹妹,骗没骗的,其实我根本不在意,这事儿呢一开始也没人知道,你不说我自然不会知道的。
但是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装作不知道。
虽然你和八福晋你们身份悬殊,按说她不会和你有来往的。
可是什么事儿都没那么绝对,我也不是那种不讲情面的人,不会不让你们和府外的人来往。
只要是正常走动,我不会在意,也不会制止的。
可是你专门跑来和我说这事儿,却又说得这么一知半解的,我实在是不能当做没事儿一样。
更不要说你还说了八福晋在咱们府里可能有眼线。
前太子的事儿刚过去,各个府里都低调的很,突然冒出一个眼线来挑拨事端,我岂能大意了。
耿妹妹你说是不是啊?”
耿格格哑然,说实话来找栀蓝之前,她还真没想这么多,话说开了,也意识到自己这心态总是有点……让人费解,甚至她自己都觉得颇为费解。
“是,福晋所言极是,奴婢……也困惑,心里觉得这是大事儿,必须来和福晋您说一声儿,可是为什么是大事儿,奴婢这心里又说不上来个所以然来,就跟谁给奴婢下蛊了一样。”
因为耿格格这话,栀蓝的眼皮跳了跳。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困惑,栀蓝就能帮着她解惑,因为栀蓝让她忘记了账本的事儿,所以八福晋提到这事儿的时候,耿格格才会感觉重要,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重要。
不过这话自然是不能和耿格格说的。
于是栀蓝也趁此机会打发了耿格格:“瞧着耿妹妹的样子,应该是还没想起来,既然如此,那就等耿妹妹想好了再说吧。”
不急不缓的一句话,也算是符合栀蓝的身份,耿格格自然没多想。
她说不上来为什么,栀蓝又出口赶人了,耿格格自然就先走了。
送走耿格格回来,黄莺让人都出去后,关上门,紧张地问:“主子,你说耿格格到底什么意思?试探主子您吗?
上一次她来说了账本的事儿,你把她手里的账本留下来了,她是不是回去想了之后觉得不甘心,想来找您要可是却不好开口,然而编了这样一个借口?”
是不是试探,栀蓝真不好说。
虽然耿格格提到了账本,但是栀蓝敢肯定她是真的不知道什么账本,因为她的“金手指”目前为止还没失灵过呢。
所以在栀蓝看来她自己应该不会这么没头没尾地试探自己。
如果非要说她是在是试探自己的话,或许是八福晋在试探。
可如果真的是八福晋借着耿格格试探自己的话,那才是最糟糕的呢。
“主子,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办法了啊?”
“我又不是文曲星转世,哪能那么快就想到办法了啊?”栀蓝为了缓解黄莺的紧张情绪,故意打趣。
“那主子您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呢,要知道万一耿格格是借着这事儿试探您是不是在江宁待过的话,那可就麻烦了啊。
这万一要是传出去了,就是欺君之罪。”
栀蓝能理解黄莺的紧张,这个时候欺君之罪可不仅仅是杀头那么简单,是要诛九族的。
“我不是不紧张,而是现在耿格格到底什么意思都还不知道了,咱们不能先自乱了阵脚啊。”
栀蓝安抚黄莺:“我明白你的意思,万一要是我在江宁待过这事儿被人知道了,就麻烦了。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现在咱们不能自己吓唬自己。
还有就是……江宁的事儿……爷也是知道的,当初回京城,你也知道,一开始其实我不太想回来。
是爷坚持,我想爷既然坚持,那么回来之后可能遇到的情况他应该是想过的。”
“这倒是,是奴婢有点大惊小怪了,主子不要怪罪才好。”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
安抚好了黄莺,栀蓝一个人陷入到了沉思。
虽然是安抚黄莺,但是她也没骗人,如果耿格格试探栀蓝就是想知道在江宁开饭庄子的老板娘是不是她的话,栀蓝还真没那么怕。
理由就像是她安抚黄莺的那样,四阿哥是知道她在江宁的生活的。
什么事儿都不可能万无一失,肯定要想好各种可能,四阿哥应该有应对的办法。
可是栀蓝担忧的是,耿格格其实是听八福晋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栀蓝连商量的人都没有。
毕竟她的身份不能被更多人知道。
有的时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厢耿格格没有再来找栀蓝,八福晋郭络罗氏倒是先找来了。
“八弟妹是有些日子没来我们府串门了,今儿个怎么有闲情逸致啊。”
“前段时间,因为二哥的事儿,朝中上上下下事情多,四哥也被皇阿玛迁怒,我就没来叨扰,省得四嫂厌烦了。
这不是事情了了吗,就来四嫂这儿说说话。”
“八弟妹仅仅是来说说话啊?”
郭络罗氏微怔,没想到栀蓝竟然这么直接。
沉默了片刻之后,八福晋说:“倒也不是仅仅来说闲话。”
说完她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在屋里伺候的人身上一一掠过。
很明显是要单独和栀蓝说话,都看出来了,可是这到底是栀蓝的院子,她没说话呢,丫鬟和嬷嬷们看出了八福晋的意思也依然没任何举动。
八福晋也没和栀蓝卖关子,先让跟着自己的丫鬟和嬷嬷出去了。
“八弟妹这是有话要说了?”栀蓝装作明白揣糊涂。
看八福晋这架势,栀蓝大概能猜到她可能会说什么,栀蓝本能的有点排斥。
“四嫂,咱们就这么说话啊?”八福晋说是在问栀蓝,可是目光却看向了还在屋里等着伺候的丫鬟和嬷嬷们。
“四嫂坦荡,有些话不怕被人知道,但是我没四嫂的胸襟,所以四嫂您看……是不是让伺候的人在外头候着啊。”
话让郭络罗氏这么说出来了,这个面子栀蓝是一定要给的。
虽然不是很情愿,但还是让人先出去了。
“八弟妹,现在能说了吧,到底什么事儿?”
郭络罗氏却问:“云楚和云舒还好吗啊?”
她竟然不按常理出牌,栀蓝眯了眯眼睛,心也揪了起来。
“他们很好,八弟妹非要让人出去是要说两个孩子啊?”
“是也不是。”
栀蓝用笑掩饰自己的紧张:“八弟妹的话很有禅意啊。”
“禅意不禅意的,我真没那个能耐,而且也不信佛,不过我想四嫂是明白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
栀蓝眨了眨眼,佯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八弟妹这话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可是我要是直接这么说吧,显得我愚笨。
可非要装作听懂了八弟妹的话吧,肯定是要闹笑话的。
反正这屋里也没别人,就咱们妯娌两个,八弟妹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既然四嫂这么说,那我就直说了。”
栀蓝点了点头,看起来是气定神闲,但是心里却慌死了。
“四嫂,早前那会儿我曾经来找四嫂,说是我们爷被人陷害了,可能和你们府里的人有关,实不相瞒,当时我是看到了云舒和云楚两个孩子在你们府后门那块鬼鬼祟祟的。”
怕什么来什么,还专挑她最怕的。
八福晋也真是厉害了,直接用孩子说事儿。
栀蓝想要用笑来掩饰自己的情绪,可是事关孩子,她是真的笑不出来。
“所以呢?”
“当初来找四嫂,说实话,我没想着四嫂能立刻给我一个说法,毕竟两个孩子,岁数也不大,要真是他们的恶作剧的话,虽然不妥当,但是好在也没什么大事儿。
不过是我们爷被罚了,而且前段时间因为二哥的事儿,所有的成年皇子全都被罚了。
我要是利用两个不大的孩子来替我们爷叫屈的话,不仅显得我不懂事儿,也会让宫里更更加厌恶我的。”
“八弟妹既然知道,那当初又何必非来找我提这茬儿呢。”
“四嫂是不是想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栀蓝瞥了眼八福晋,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当初我自然不知道是现在这个情况的,要是知道……我可能会说得多点,真真假假的不重要。”
栀蓝皱眉:“八弟妹这是何意?”
“当初我来找四嫂,提到两个孩子,其实没想着在皇阿玛面前告状,更多的是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儿。
因为当初我们爷虽然想要去找那个叫什么张明德的相面人,但是被我劝住了,毕竟因为二哥的时候,皇上对所有的成年皇子全都忌惮,我们爷自然是不好在那个时候太高调的。
我们爷难得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可是谁知道后来还真的来了一个叫张明德相面人。
这么一来,我自然是好奇,想要弄明白是什么回事儿的。
可是谁知道我还没出你们府呢,竟然就忘记了这茬儿,也就是这两天才想起来。”
栀蓝一口水还没咽下去,直接被呛到了。
咳嗽的脸红脖子粗的,这都还好,关键是八福晋这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多了,让人意外的同时也担忧不已。
“四嫂,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栀蓝摆了摆手,掩饰一般道:“你这说的有点匪夷所思了,就算是记性不好,也不能忘这么快吧。”
“事实上我的记性不差,可是这么重要的事儿却忘记了,这几天一想起这事儿啊,心里就困惑极了。
四嫂,您知道这事儿怎么回事儿吗?”
栀蓝就知道八福晋来找自己没那么简单。
“八弟妹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怎么能知道呢?”
八福晋但笑不语。
本来就心虚,八福晋有这种态度,栀蓝慌死了,有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应对了。
不过想着八福晋用孩子起的头,栀蓝另计一动,不管怎么样都要保护孩子。
刚才八福晋提到孩子的时候态度倒也还好,栀蓝思量了一下决定先发制人。
于是她敛了敛情绪,严肃地看向八福晋:“八弟妹,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觉得两个孩子可能做了什么了?
虽然我和我们府的李侧福晋关系不好,不说剑拔弩张吧,也是多有矛盾的。
可是就算是这样,你如果说是弘时怎么样了,我也会替你做这个主的。
因为我是弘时的嫡母,李侧福晋再有不满,当着八弟妹您的面儿,她也不会没分寸的。
可是八弟妹您提到了云楚和云舒,那就恕我无能为力了。
两个孩子怎么回事儿八弟妹想必也清楚,他们虽然不是皇子血脉,可是却是在皇上的授意下,我们爷才收养了两个孩子的。
我说起来是他们的额娘,可是好多事儿也真是我管不了的。”
八福晋显然有点害怕了:“四嫂,你这就说远了,两个孩子怎么回事儿,宫里上上下下是都知道的。
我就算是在没眼色再如大家说的跋扈,我也不会和两个孩子过不去,更不要说他们还是深的皇阿玛宠爱了。”
“那八弟妹你一直提两个孩子是什么意思?”
“四嫂,我是提了两个孩子,但是这事儿和两个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是在见了四嫂之后忘记了所有的事儿的。”
栀蓝更紧张了:“所以八弟妹您这意思是因为我的缘故你忘记了好多事儿?
这我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四嫂,这事儿您不觉得诡异吗?”
“是诡异,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套用八弟妹你一句话,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啊。”
“四嫂要是这么装糊涂可就没意思了。”
“装糊涂?”栀蓝笑:“八弟妹这意思是非要让我承认是我让你忘记了好多事儿,是吗?”
“四嫂,我不会说出去的,不然也不会让伺候的人都出去了。”
“郭络罗氏,我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比萨满法师还厉害,竟然不动声色间让你忘了好多事儿。
我要是真有那么厉害,四年前,咱们两个一起遇到歹人的时候,我就该和你一样,毫发无伤啊,不该养了四年的病啊。”
“四嫂还在意四年前的事儿啊?”
“当然了,难道我不该在意吗?”栀蓝冷笑:“当年咱们一起出门,八弟妹您毫发无伤,我呢?
如果我真有八弟妹您说的那么厉害的话,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就该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八弟妹你消失啊,你说是不是?”
八福晋尴尬的笑了笑,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我难道不该生气吗?八弟妹,我这人看起来是好说话,可是也分什么事儿,你都这么污蔑我了,我还能不能有点脾气了。”
“四嫂,你真是误会了。”
“误会?都说八弟妹你家世好,以至于人骄纵不少,飞扬跋扈,我就想是不是言过其实了啊,所以我就没理会那些传言,还是和八福晋来往。
哪怕是出了四年前那样的事儿,我也没迁怒八弟妹。
可是八弟妹您又是怎么做的?
先是我在别院养病的时候,你放了眼线在别院,听起来好像是有苦衷,可是话都是你说的,谁知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可是就算是这样,八弟妹,你扪心自问,我说了什么了吗?没有吧?!
后来二哥出事儿了,皇阿玛盛怒,唯独你们府没什么大事儿,八弟甚至还参了我们爷一本,恨不得置于我们爷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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