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次……”
昭元帝点了点头:“不过,事情都是太子做的,也不能只怨旁人。他若无心,旁人说再多也没用。”
太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当年宫中来了刺客,颜贵妃曾挡在她身前,受了重伤。
昭元帝:“她这么多年把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念在她当年救过母后一命,儿子愿给她一次机会。不过,若她下次再犯,儿子绝不会饶了她。”
太后长叹一声。
随后二人又说起了立储一事。
母子二人说来说去,竟无一人可用。
太后想到了一人,看向儿子。
“说起来,我这些孙子加起来都比不上养在别人家的那个。”
太后说的是谁,昭元帝心知肚明,母子二人在此事上态度一致。
“我那大孙子多好啊,长相英俊,文能作诗写词,武能上马平乱。虽不爱说话,但是性情好,人品也好。”
太后越说越气,可再气也没办法,谁让那个女人当初拿孙子的命威胁他们。
说到最后,太后道:“都怪那个女人当初太过狠心,竟让我那乖孙跟着旁人姓。”
昭元帝眼眸微动,点出来一个事实:“即便是跟了旁人的姓,也是周家血脉,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
作者有话说:
昭元帝:儿砸,皇位给你。
顾敬臣:手动再见!
第109章 猜测
顾敬臣今日回来得早一些。回来之后, 他径直去了前院,在书房中枯坐了半个时辰。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屋内也看不清了。
顾敬臣起身去了沉香苑。
意晚刚刚让人摆上饭菜, 就见顾敬臣来了,得知他没有用饭,吩咐厨房多烧了两个菜。
顾敬臣平时话就不多, 今日更是格外沉默。
吃饭时除了给意晚夹了几次菜,并没有主动跟意晚说话。吃过饭,也没离开, 就坐在榻上静静喝茶。
意晚察觉到顾敬臣有心事,她细细琢磨了一下,昨晚顾敬臣很正常, 今早走的时候见她醒了甚至闹了她一会儿。
那就只能是今日白日发生的事情了。
顾敬臣早上很少去上早朝, 一般直接去京北大营,晚上也从京北大营回来。
今日是初一,他之所以回来的早,应是去了宫中。
此事不是在京北大营发生的, 就应该是在宫中。
意晚试探地问了一句:“今日可是有事?”
顾敬臣拿着茶杯的手微顿, 道:“没什么事。”
前后两世,意晚一直都知道顾敬臣有心事。只是, 他心思一向深沉, 不爱与人说自己的心事。她心中虽有疑虑, 但也没再多问。
二人一时沉默下来。
晚上,顾敬臣难得老老实实的,没有闹意晚, 只把意晚牢牢圈在怀中抱着。
当晚, 在意晚梦中, 顾敬臣依旧在抄写经书,她坐在一旁盯着他看了许久。心想,他究竟为何日日抄写经书呢?心中到底有什么烦恼?眉宇之间浓得化不开的愁绪又是为何。
这般一想,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周遭升起了雾气。
意晚四处看着。
在团团的雾气中,她似乎看到了一抹明黄色,待她走近,竟看到坐在皇位上的人是顾敬臣。
接着,意晚惊醒过来。
这次的梦感觉跟之前的不太一样,有些虚无和朦胧,又太过令人意外,意晚一时不能确定真假。
总不能顾敬臣前世造反了吧?
可根据前后两世她对顾敬臣的了解,都觉得顾敬臣不像是这样的人。他一直忠心耿耿,不是在镇守边关就是在京北大营护着京城的安危。
此刻她侧身朝着里侧睡,顾敬臣在她身后,环抱着她。
意晚动了动身子,转过身去,看向身后的顾敬臣。
然而,一抬头却发现顾敬臣正盯着她看。
顾敬臣的眼神看起来有几分困惑。
“怎么了?”意晚轻声问。
顾敬臣像是忽然清醒过来,他亲了亲意晚的额头,道:“没什么。”随后,把意晚抱入了怀中。
他该如何跟意晚说,他梦到自己坐上了皇位。
意晚感觉到顾敬臣内心的不安,乖顺地窝在他的怀中。
颜贵妃渐渐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二皇子三皇子在朝堂上依旧致力于对付冉家,同时互相给对方挖坑。皇上没再制止两位儿子的行为,快刀斩乱麻,直接找了礼部,分别封两位儿子为平王和瑞王,并在宫外为二人选了府邸。为两位儿子选了正妃,待成亲后搬出去。
这样一下子绝了这两位的争储念头。
依着颜贵妃对皇上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这样做。在太子被废之后,皇上要考察这些儿子有哪些适合立为储君。短短几个月,二皇子三皇子还没蹦跶多久,皇上就直接把这二人给踢出局了。
剩下的就只有她的祺儿和六皇子了。
五皇子压根儿不在颜贵妃的考虑范围内,这位皇子一直痴迷于读书,毫无帝王之相。
难不成皇上看中她所出的祺儿?
颜贵妃心头微跳。
皇上的这几个儿子中,论才能和品性,当属她的祺儿第一。如今没了太子,皇上会注意到儿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且,上次太子一事皇上也没有降她的位份。
或许是存着要册封祺儿的意思?
只不过,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悄悄让人打听打听皇上最近是否常常召见皇子。”
侍画:“是,娘娘。”
皇上的行踪是极为保密的,他见过什么人也是机密,旁人不可私下探听。即便是执掌后宫多年的颜贵妃,打听了几日也只能从侧面探听到一点点消息。
侍画:“从安插在冉妃宫里洒扫的婆子处得知上个月皇上一共去了冉妃宫中八次,留宿五次。据二皇子院子里的公公说,二皇子求见皇上十余次,皇上只见了八次,其中有几次可能是为了跟三皇子较劲,故意说皇上见了他。三皇子情况跟二皇子差不多。”
颜贵妃不解,这也没什么特别的。
皇上上个月见了祺儿还有十次呢。
侍画觑了一眼颜贵妃的神色,低声道:“奴婢从守宫门的侍卫那里得知上月定北侯被皇上召见了五次。”
颜贵妃脸上的神情微怔。
她知道皇上一向喜欢这个养在别人家的儿子,但她也知道,皇上的这个儿子跟皇上并不亲近。
皇上在这个节骨眼上屡次召见顾敬臣,难不成……
“初一那日,四皇子去见皇上,那时皇上刚从冉妃宫中回来。后来定北侯入了宫中。定北侯出宫的时间恰好皇上去了太后宫中。”
颜贵妃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他们二人都说了什么?”
侍画摇了摇头:“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把人都撵了出去,无人知晓他们说了什么。不过,在皇上离开后,太后宫中的宫女隐约听到太后说……”
侍画有些不敢说下去了。
颜贵妃盯着侍画,神色严肃:“太后说了什么?”
侍画抿了抿唇,心一横,说了出来:“太后在骂秦老夫人。”
闻言,颜贵妃先是一怔,随后拳头死死握了起来。
太后恨极了秦氏,但轻易不会提,既然提了,定是皇上跟太后提了起来。皇上刚刚见了顾敬臣就提秦氏……不,皇上定然跟太后提了顾敬臣。
在朝中大臣都提议要立储的节骨眼上提顾敬臣,意思不言而喻。
颜贵妃一扫桌上上好的瓷器。
瓷器落了一地,发出来哗啦啦的声音。
殿内服侍的人全都跪了下来。
颜贵妃姣好的脸变得狰狞。
她就知道,皇上虽然立了周景祎为太子,但这么多年他最喜欢的儿子还是顾敬臣。
他一心想把江山交给顾敬臣!
颜贵妃的眼神变得凌厉无比。
“让人把顾敬臣的身份告诉二皇子和三皇子。”
侍画有些迟疑:“娘娘,上次太子的事情皇上就有些怀疑您了,若是此事再被皇上和太后知道了……”
颜贵妃冷冷地瞥了侍画一眼:“本宫又没有亲自去说,即便他们知道了又如何?没有确凿的证据,皇上还能把本宫废了不成?”
侍画忙垂了头:“是,奴婢知道了。”
过了片刻,颜贵妃冷静了几分,也没了刚刚在气头上的决绝和孤勇。
“罢了,此事都推给周景祎。”
侍画:“是,娘娘。”
二皇子和三皇子本已死了心,在得知此事后瞬间就精神起来了。
怪不得父皇对太子那么狠心,对他们二人也这般,原来是想立顾敬臣为储君。
这焉能让人服气!
转眼间,秋日到了,天渐渐凉爽起来。
意晚早上处理完府中的庶务,跟秦老夫人说了一声,坐着马车回了永昌侯府。
她先去瑞福堂见了老太太,一进去就发现老太太今日似乎格外开心。见着她来了,脸上的笑容加深。
“意晚回来了。真巧,你赶上一件喜事。”
意晚诧异,笑着问:“是何喜事?祖母说出来让孙女也开心开心。”
老太太瞥了一眼孙媳,满脸笑意。
祖母向来对大嫂有些偏见,今日看大嫂的眼神却格外温柔,意晚心头更是疑惑。
再看温熙然,也是一脸喜色。
难不成——
意晚刚刚想到一种可能,就听老太太说道:“再过八个月你就要当姑姑了。”
果然是此事。
意晚脸上扬起来笑容,由衷地说道:“真好,恭喜嫂嫂了。”
温熙然一脸娇羞,小声道:“刚刚两个月,不好往外说,就没告诉妹妹。”
意晚曾有过身孕,自是明白这一点的。
“我都明白,嫂嫂多注意身体。”
“嗯!”
意晚在瑞福堂坐了一会儿,起身去了正院。
她过去时,陈夫人不在,尚在前头处理府中的事务。坐了约摸一刻钟左右,陈夫人回来了。
意晚站起身来,朝着陈夫人走去:“见过母亲。”
见着女儿,陈夫人脸上扬起笑容,她仔仔细细把女儿打量了一番,说道:“胖了些。”
意晚摸了摸脸,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最近吃的有些多。”
陈夫人眼前一亮,屏退众人,小声问:“可是有了?”
意晚连忙摇头,红着脸道:“没有,昨日太医刚瞧过的。”
陈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道:“没有也无需难过。儿女都是缘分,你二人刚刚成亲,不着急的。”
意晚:“嗯。”
不过,她心头其实还是有些着急的。
着急的倒不是自己还没有孩子,而是前世她嫁给顾敬臣后没多久就有了身孕,今生她嫁过去都快半年了,却仍旧没有消息。要说房事,今生更多了些,也不知为何还没有。
陈夫人:“你刚刚可去见过你祖母?”
意晚:“见了。”
陈夫人:“既如此,想来你也知晓你大嫂有了身孕的事。”
意晚点了点头:“对,刚刚恰好在瑞福堂见着了大嫂。”
陈夫人:“你大嫂这几日精神不济,三日前吃着饭吐了出来,西宁为她请了郎中,这才得知她有了身孕。如今她刚刚怀了两个月,本不应该把你叫过来特意说此事。只是,你父亲觉得此事应该告诉你,所以特意让我把你叫回了娘家。”
正如陈夫人所言,意晚是接到了陈夫人的信,特意回来的。不过,陈夫人并未在信上说是何事。
只听陈夫人继续说道:“我猜你父亲定不只是因为你大嫂怀了身孕把你叫回来的,所以没在信上明说。”
意晚疑惑:“那是因为什么?”
陈夫人顿了顿,道:“估摸着和敬臣有关。自从太子被废,你父亲心思就重了不少。每日和你兄长在外院书房议事,也不知他们父子俩究竟在商议什么。不仅如此,他似乎和别的府中的联系也多了起来。”
意晚不解,父亲这是想做什么?
陈夫人:“你父亲那个人重名重利,一辈子都想让永昌侯府成为文臣中的第一。若他求你亦或者敬臣帮忙,你想帮就帮,不想帮也不必理会他。其余的事情自有我来为你善后。”
意晚心中颇为感动,道:“好,女儿记住了。”
没过多久,永昌侯回来了,把意晚叫去了书房。
永昌侯心中虽然藏了事,但对月余未见的女儿也甚是想念,见着女儿,先寒暄了几句,问了问女儿近况。瞧着女儿脸色比上次见时还要鲜亮几分,精气神也不错,便放心了。
接着,他提起来正事。
“你可知敬臣的身世?”
一句话把意晚问蒙了。
顾敬臣的身世?顾敬臣不就是定北侯与承恩侯府长女所出的儿子吗?他还能有什么身世之谜?
看着女儿懵懂的神色,永昌侯有些失望。
要么是他猜错了,要么是顾敬臣隐藏得太好,连枕边人都没告诉。
意晚:“父亲为何有此一问?”
若女儿是个蠢笨的,乔彦成定不会再多说什么,可他知道女儿极为聪慧,说不定女儿会知道一些蛛丝马迹。
“你可知最近二皇子和三皇子一直在针对敬臣?”
意晚震惊,摇了摇头。
顾敬臣回府后从来不会说这些事情,除了那日从宫里回来后神色不太好看,其余时候都一样,丝毫看不出来他被两位皇子对付了。
“可严重?”意晚声音有些急切。
乔彦成面露不屑:“这两位皇子在朝中根基极浅,朝中几乎无人支持,如今又被皇上绝了储君之路。他们二人加一起也不是敬臣的对手,不必放在心上。”
意晚安心了。
乔彦成又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两位皇子为何突然对付顾敬臣?顾敬臣是权臣,手握兵权,掌管京畿治安,若他们二人想要成为储君,当拉拢才是,为何要费力对付他?”
意晚沉思。
是啊,正如父亲所言,两位皇子势弱,若想要登基,应该来拉拢顾敬臣,而不是去对付他。即便是拉拢不动,也该与之为善。两位皇子即便能力再弱,也当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为什么呢?
乔彦成提醒:“不仅这两位皇子,还有太子。”
对,还有太子。
太子的转变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前世太子的做法也让人费解。
三位皇子都对付一个不可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人。
除非顾敬臣对他们有威胁。
意晚忽然想到了前几日那个虚无缥缈的梦。
顾敬臣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神色冷峻,端坐在龙椅上,整个人显得孤独又冷漠。
意晚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秦老夫人的态度也一直令人费解,她出身尊贵,又是太子的姨母,却极少进宫。而太后娘娘也对秦老夫人不喜。
前世太子让婉莹嫁给顾敬臣,还让婉莹生下来自己的孩子,养在定北侯府中。
若顾敬臣真的是皇上和秦老夫人生的孩子,岂不是秦老夫人跟自己的妹夫生的……如此说来,太子突然对顾敬臣产生恨意就可以理解了,他定是这两年才听说了这件事,所以对顾敬臣由信任一下子转变成了恨。
前世故意把对其爱慕的云婉莹安插在顾敬臣身边,今生又屡次说喜欢她,见她无意,又在大婚之日挟持她。
太子既然这般恨顾敬臣,估计也是恨秦老夫人的。
秦老夫人之前莫名其妙的病会不会就是太子搞的?她那个病来得急,皇上甚至把顾敬臣从边关传召回来。顾敬臣回来后没多久,老夫人的病又好了。看起来不像是病,倒像是中了毒。
顾敬臣前后两世一直想要隐瞒的就是此事吧!
如顾敬臣真的是皇子,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意晚……意晚……”
意晚回过神来,看向永昌侯。
永昌侯瞧着女儿变幻莫测的神色,以及她认真思索的模样,猜测她应该是想到了什么。
“父亲是猜测顾敬臣是皇上的长子吗?”
乔彦成心头一喜,问:“你发现了什么?还是顾敬臣跟你说过什么?”
意晚摇了摇头:“顾敬臣从未跟我说过此事,女儿也只是猜测。”
乔彦成犹豫了一下,提议:“要不……你试探一下?”
意晚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摇头。她思索片刻,站起身来,朝着乔彦成福了福身,说道:“父亲,请恕女儿不能答应您。”
乔彦成微怔。
意晚看着乔彦成的眼睛,说道:“我与顾敬臣虽结为夫妻,可此事毕竟是他的私事。我即便是他的夫人,也无权过问。若有一日他主动告诉我,如果没有他的同意,我也不能对父亲说。”
乔彦成看着女儿认真的神色,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年轻时的夫人。
意晚琢磨了一下,又道:“父亲,其实不管顾敬臣是定北侯亦或者是皇子,咱们永昌侯府都是京城文臣中数一数二的府邸。父亲正值壮年,文国公府又无人继承,咱们早晚有一日会成为青龙国最厉害的文臣府邸。若顾敬臣真是皇子,将来又一步登天,届时咱们再辉煌,旁人难免会说您靠着裙带关系上位。倒不如像如今这般,靠着父亲的英明睿智壮大咱们永昌侯府。您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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