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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甜鸢)


她的心,很乱。
橘糖没有强求,将人扶到床上,轻声道:“夜深了,娘子早些睡,何事也明日再说。今日橘糖就歇在隔间,娘子若是不舒服,直接唤我。”
姜婳手指动了一瞬,陷入了一种深深的茫然之中。
橘糖不太放心地看了两眼,补了一句:“娘子早些睡。”
她轻声“嗯”了一声。
一夜无眠。
屋内常年会亮一盏烛灯。
故而即使到了深夜,月色全然黯淡的时候,屋内都还有一束微弱的光。
姜婳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有些怔然。
自谢欲晚在宫宴之上,不顾自身性命为她挡毒箭之后,第一次,她心中有了淡淡的疑惑。
他真的爱她吗?
似乎,是爱的。
在旁人面前矜贵冷淡的人,在她身边,即便怒极,依旧温和平静。
在她一无所有之际,他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姜家那个困住她十几年的泥沼。
他教她诗文,予她爱护,同她相伴,甚至在性命之险的情景中,依旧挡在她身前。即便是大夫也说,如若那箭再偏一分,昭昭如明月的青年,便会殒命。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还有什么,算爱呢?
正是因为她觉得,他爱她,所以这些日发生的一切,才会让她茫然。
他曾经教会她的诗书告诉她,爱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要坚贞,要忠诚,要相濡以沫,要生死与共,但这些,难道只是世俗对女子的要求吗?
他说她是他此生唯一的夫人,说丞相府不需要再多一个主母。
但他也说,需要一个子嗣。
这真的是爱吗?
一种淡淡的绝望萦绕着她,她被他捧到了高处,陡然坠落之际,才觉高处之寒。如若她只是当初那个在姜府一无所知的姜三小姐,她嫁给了一个世间平凡的男子,那男子不会告诉她诗文如玉,不会教导她世间道理。
她可以混沌而懵懂地做一个贤妻良母,为那男子纳妾,生育子嗣,也同这世间多数女子一般,娴静安然地打理后院。
可她没有。
她嫁给了谢欲晚。
他如昭昭明月,映亮了她恍若泥潭的一生。

长夜不算漫长,来不及姜婳想清这个问题的答案。
等橘糖敲响门时,她抬头一望,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清晨。
这些年下来,她没有赖床的习惯,即便一夜未睡,听见敲门声,也自然地掀了被子。过了一夜,那些浓烈的情绪,变得有些淡。
就像是,这些日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变成了一根细细的刺。
时而,就扎上那么一下,细细微微的,但比起年少曾有过的大悲,实在也算不得尖锐和浓烈。
更多的,是茫然。
那种淡淡的,她称不上来的感觉,萦绕着她。
像是烟雾一般浓密,让她没有丝毫的喘息。
随着橘糖将门打开,姜婳抬眸,刺目的光映亮她平静的脸庞。
随着光一同的,还有清晨独有的雾气,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伴着清晨稍寒的雾气,涌入她的鼻腔。
她白皙纤细的指尖动了动,随后,又归于平静。
橘糖小心看着她的神色,见她似乎比之前平静了不少,心中松了口气。
想必公子应当同娘子说了......
这些年,公子娘子鲜少为什么事情置气,这些日,倒也是十年来第一遭。向着娘子前几日苍白的脸色,橘糖眼眸中多了几分心疼。
不管最后怎样,事情说开了就好。
“橘糖,这几日我生病了,府中事物麻烦你了。”姜婳轻声道。
橘糖忙摇头,笑道:“不麻烦,娘子平日将府中打理得很好。我这几日,也不过按照娘子定的规矩,把事情一件件处理了。有些我不能定夺却没有那么着急的,我有写在册子上,过几日娘子身体好了,娘子对着册子问我便好。”
娘子平日姜府中打理得很好。
不知为何,此时这话听在姜婳耳中,有些刺耳。
就好似昨日夫君同她说的那句——
丞相府只需要你一个主母。
她怔了一瞬,眸中的茫然又深了一分。她寻了一夜未寻到的答案,在橘糖这一句随意的夸赞中,寻到了些浅薄的影子。
橘糖垂头,为她穿着鞋袜,并未察觉她这些细微的情绪。
“娘子,看今日这云,天气应当晴朗极了。等到了日午,太阳应该会很大......秋日这般的光,照在身上最舒服了。算算日子,再过不久,便冬至了。今年天气复杂,冬日一定比去年冷。那时,长安入了冬,恐怕得多穿几件。”
姜婳耐心听着,最后小声问了一句:“是想出府玩吗?”
橘糖眼眸一弯,得寸进尺:“要娘子同我一起。”
其实也不是她想出去玩,只是娘子这些日不太开心,今日情绪终于好了些,她不想让娘子再闷到府中了。
姜婳平静地看着橘糖,本是想拒绝的,但见到少女眼中的笑意,已经要说出口的话,被她缓缓咽了下去,又安静了片刻,才轻声回复。
“那府中的事物,明日橘糖得帮我处理一部分了。”
“多谢娘子~”
“我去库房挑一个好看的风筝~”说完,橘糖就向门外跑去。
姜婳无奈摇头,轻笑:“胡闹,哪有秋天放风筝的。”
已经出了门的橘糖探回一颗脑袋:“风筝身上又没写,我是春天春天春天的~”
像是笃定她不会拒绝,说完这一句,橘糖就消失在了门外。
姜婳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褪去笑意,她的眸,依旧很平静,但这种平静,同之前的平静,又不太相同。
如何形容呢?
像是逐渐死去的湖。
连欢喜和悲伤,都不再涵括。
即便已经是个好天气,出行时,橘糖还是带了些厚的衣裳在马车上,以备不时之需。
姜婳透过车帘,望着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小贩。
老的少的,叫卖声,招揽声,一波接一波。
她今日打扮极为素净,头上只簪了一根碧玉簪,除此之外,就只在腕上带了一个同源的碧玉镯。
她身姿本就窈窕纤细,又因为刚褪了病气,浑身都透着些苍白。
抬眸望向窗外之际,似乎连风都怜惜,吹得格外地柔。
光洒在她半张脸上,苍白中带了一丝神韵,恍若出水芙蓉。
即便早已知晓娘子好看,在风轻柔,娘子唇边含笑的那一刻,橘糖还是怔了一瞬。随后在急促的心跳中,她慌忙转开眼。
正看着窗外的人,没有察觉这一插曲。
只是平静地,看着外面的小摊贩。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垂眸,轻声一笑:“橘糖,外面的小摊贩,无论老的少的,好像大多都是男子。”
橘糖下意识点头,回答:“是呀,寻常人家,如若不是迫于生计,鲜少会如此让女子出来抛头露面的。小摊贩什么的,平日要同许多人打交道,自然是男子比较好。”
“那些迫于生计出来摆摊的女子,日后嫁人,也会被夫家嫌弃三分。即便在长安,商人地位也很低,读书人家,更是不会要什么商家女。”
姜婳怔了一瞬,随后浅浅地笑起来:“我少年时,不喜读书,也很少出府。一次陪祖母去佛寺,在马车上,看见了路边叫卖的摊贩,心中就在想,如若我也能做个小摊贩就好了。”
橘糖讶异,却也什么都没说。
姜婳温柔笑笑:“回去,我就同姨娘说,要不我们逃出府吧。那时恰好是春天,姨娘那年春天,身体特别好,能够下床,还能给我扎风筝.......姨娘觉得我在玩笑,也玩笑般问我,那日后小婳拿什么养她们呢?”
“我那时眨了眨眼,说自己可以做一个豆腐西施,只要每天多卖些豆腐,就能得些银钱。用那些银钱,换些姨娘的药和饭菜,就够了。”
“姨娘被我逗笑了,那些年,我许久未见姨娘笑的如此开心。姨娘笑,我也笑了起来。可最后姨娘只是摸了摸我的头,让我别说胡话。”
姜婳轻柔笑了一瞬,对上了橘糖的眼。
“可是我没有说胡话,那时我真的不喜欢读书,很不喜欢。因为读书,实在无用,甚至不能为姨娘换些药钱。夫子教的那些书,我也不喜欢。日常夫子打趣便道,女子多读些书,未来在夫家,能好过些。”
橘糖一怔,就听见姜婳继续说。
“可那时的我,并不在意未来的夫君是否嫌弃,自己又是否能得到夫君的喜爱。我每日都只是在想,怎么才能带姨娘离开呢,逃出府的话,要怎么养活自己和姨娘呢?”
橘糖手一顿:“所以娘子才会......”
姜婳笑得很温柔:“是呀,那日随祖母出府,沿街叫卖的小贩中,我其实看见了女子。那女子可以,我也可以,只是还未等我多想,姨娘就又病了......姨娘病了,逃出府什么的,自然便算了。”
橘糖一把握住她的手,捏住的手稍微用了些力。
她眉眼坚定:“娘子,姨娘......如果看见了娘子现在同公子这般美满,应当,应当也会欣慰的。娘子,娘子勿要再伤心了。”
姜婳轻垂着眸,唇边带着些笑。
轻声应下了橘糖关心的一个又一个好。
马夫掀开车帘,橘糖先下来马车,随后小心搀扶着姜婳下了马车。
是一间酒楼。
到了外面,橘糖对着身边的侍卫一挥手,意思是不要随上来。
姜婳没有出声,这些侍卫,也只是明面上的。
自那次刺杀之后,每次她只要她出府,暗中都会有人护着。
踏入酒楼,正是日午,大厅中满是人。
姜婳许久未见过如此喧闹的场景,步子不由慢了些。
想着,她今日打扮得素净,也未带随行的侍卫,身边只有橘糖一个小丫鬟,这般,应当不会引起什么人注意。
步子慢些,也没什么。
可这般想法,不过一瞬,下一刻,她指尖怔了一瞬。
她似乎能感觉到——
在这酒楼中,有一道目光,死死地看着她。
她不由得止住脚步。
“娘子,怎么了?”橘糖小声问。
姜婳转身,向侧后方望了一眼,却只看见了一方矮矮的屏风。
屏风后面,并没有人。
是她这些日精神不太好吗?
姜婳四下看了番,并未寻到那道目光,轻摇了摇头。提起衣裙,准备迈上楼梯的时候,她眼眸微微垂下,小声对身侧的橘糖道。
“那家酒楼是有桃花酒酿吗,许久未吃了。”
橘糖忙摇头:“那是华丰楼的,在对面。”
顿了一下,她扬起唇:“娘子想吃,那我们换一家。拿公子的令牌,去三楼的包间就是了。”
姜婳没有拒绝。
踏出酒楼之后,那道目光陡然消失了。
她没有回头再看,她不知是她精神恍惚,还是的确有这个人。
不舒服,换一家便是了。
酒楼罢了。
......又不是夫君。
橘糖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当姜婳是真想念酒楼的桃花酒酿。
一边在心中记着,娘子似乎真的很喜欢和花有关的东西,一边暗暗想。
其实平日他们很少用公子的令牌做事情的。
不过今日娘子想吃,自然要来。

桃花酒酿,其实就占了个桃花的名。
只是在甜米酒中放了些干枯晾晒处理过的桃花瓣,再配上浅色的粉团子。
橘糖轻饮了一口,酒楼为了盖住干枯桃花瓣的涩,故意将酒酿做得甜了许多,她这种平日已经很能吃甜的人,此时尝上一口,都蹙了眉。
但看向娘子——
姜婳垂着眸,用汤匙一口一口饮着。
对这已经算是不寻常的甜,没有丝毫地抗拒。橘糖佩服摇头,娘子是如何面不改色喝下如此甜的东西的。
看着甜米酒上浮起的桃花瓣,姜婳眼眸轻动了一瞬。
被处理过的枯败枝叶,被寻了个名头,最后依旧只是作为装饰。即便这碗甜米酒名为桃花酒酿,也鲜少有人会试着品尝浮起来的桃花。
更多的,只是点上一碗,浅尝一口。
她其实不太知晓,自己对着一碗甜米酒,到底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平静地一口一口饮着,等到粉团子上只有一层枯败花瓣时,她亦放下了汤匙。
“娘子,上次那罐糖,足够甜嘛?”橘糖撑着手,望向面不改色喝完一碗桃花酒酿的姜婳。
姜婳轻声一顿,思绪回到那些日子。【看小说:不加糖也很甜耶】
可能是太久了,她甚至都想不起那糖,究竟是如何滋味了。
看着橘糖望着她的眼神,她犹豫了一瞬,轻声道:“尚可。”
“很甜!娘子,很甜的!那一罐,比从前我给娘子的那罐,要甜上数倍呢。”橘糖夸张地描述着,她当时是如何心血来潮做了一罐极甜的糖。
姜婳却只是在想。
那糖,真的有如此甜嘛?
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见她似乎没有什么反应,橘糖突然皱眉,指着桌上的桃花酒酿道:“娘子,桃花酒酿,你觉得甜嘛?”
姜婳一顿,望向已经被她饮完一碗的酒酿,不明白为何橘糖会这般问她。
她喝着,就是......寻常甜米酒呀,甚至,比寻常甜米酒,还要淡上一些。于是她轻轻摇了摇头:“不算甜,是很淡的那种香。”
橘糖握着汤匙的手一颤,佩服地低下了头。
公子和娘子究竟是如何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她改日定是要问问厨房,公子不喜甜,娘子嗜甜,厨房是如何做膳食的。
这是一家苏式酒楼,多的是甜口菜。
她们只有两人,并没有点太多菜,就点了一壶碧螺春,一道松鼠鳜鱼,一盘糖藕。
被炸得金黄,淋着酱汁的松鼠鳜鱼送上桌,姜婳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裹上酱汁,放入口中。
“好吃吗,娘子,这可是这家酒楼的招牌。”
酱汁的粘稠感在唇齿间绽开,却只传来一股淡淡的甜味,有些平淡了,姜婳一怔,对上橘糖泛着笑的眼。
“娘子,怎么啦?”说着,橘糖也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不过片刻,就摇头道:“不愧是苏式菜,这也太甜了些。不过,对于娘子而言,应当也还好。娘子试一试糖藕吧,这一家的糖藕做的,比苏州那边的还甜。”
姜婳几乎是沉默地夹起了桌上的糖藕,放入口中。
依旧......只是淡淡的甜糯味。
她这才想起,橘糖说的那罐糖。
那时橘糖说很甜,她尝了几颗,去也觉得,比常日吃得还淡些。
她那时没多想,心思也不在糖上,只以为橘糖拿错了。
那之后,厨房那边送来的膳食,都有些淡,她只能尝出淡淡的一点香。
那时她也只以为,是因为她生病了,橘糖吩咐厨房那边饭菜要做的清淡些,所以她才尝不出什么味道。
可......好像不是。
姜婳望向已经只剩下枯败桃瓣的瓷碗,握着筷子的手,紧了一瞬。
似乎察觉到了不对,橘糖担忧的声音响起:“娘子,怎么了?”
姜婳一怔,缓缓摇头:“没事。”
说着,又夹起一块橘糖口中甜到发腻的糖藕,放入嘴中。
不算味同嚼蜡,但她好像......的确品不出味道了。
姜婳缓慢咽下了唇间的糖藕——
“娘子,娘子......”
见姜婳发呆,橘糖在她面前挥了挥手,望着她又苍白了一分的脸,担忧说道:“娘子,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我们回府吧。府中后院那块空地,也可以放风筝。”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娘子的神色。
却发现娘子依旧处在呆滞之中,似乎向她望过来的眸,只是下意识的。
好熟悉......从前娘子也曾这样过。
橘糖心一瞬间乱了,忙上去,捏住了姜婳的手,一边用力,一边唤着:“娘子,娘子,醒醒。”
姜婳再抬起眸的时候,就看见了橘糖担忧的神色。
她思绪停留在自己好像失去味觉的事情上,轻声问道:“怎么了吗?”
橘糖一怔。
娘子怎么好像又开始被魇了......
之所以说是又开始,是因为娘子入府的第一年,也是如此。
公子和娘子成婚第一年,公子从姜府搬回刚修缮好的丞相府。朝中事务繁忙,大多数时候,公子都不在府中。
公子不喜房中有人伺候,故而公子不回府时,房中往往只有娘子一人。
有一次,公子因为一桩贪污案,半月未回府。
那时府中的大部分事务,还由她负责,故而她很忙碌,等到她意识到自己已经两日未见过娘子时,已经晚了。
推开门,发现娘子躺在床上,昏了过去。
她忙去请了大夫,大夫说娘子是被魇住了。大夫扎了一针,半个时辰后,娘子转醒,醒过来之后,记忆停留在两日前,问她的第一句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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