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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甜鸢)


季窈淳没有听懂这同脸红有什么关系,但她弯了眸,温柔应了:“这样啊。”
姜婳:“......”
她究竟在娘亲面前说一些什么啊,这不能怪她,她望向身旁,发现青年一直温柔地看着她。
......
好吧,其实也没有什么。
香房中,几个人忙碌了起来。今天的事情比昨日清闲不少,香房里面又放了不少冰,一直到结束姜婳都没有出汗。
她弯下腰,数着下面的冰,不由眨了眨眼,昨日好像没有那么多。她望向一旁正在做最后的事情的谢欲晚,轻声笑了笑,觉得自己明日再脸红一下似乎也没有什么。
左右,这个人是谢欲晚。
是谢欲晚的话,似乎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正文完结~
就这样过了半月, 到了谢欲晚要下山的日子,是一个雾蒙蒙的雨天。一身雪衣的青年撑着一把竹伞,如往常一般到了少女的庭院。
因为是提前说好的日子, 所以少女也起得很早。从前这般时候起床一般都是会有些困倦的, 但是今日梳洗打扮的时候, 姜婳没有感觉到一丝睡意。
她没有穿衣柜那些一看就很华美的衣裳,而是选了一身素衣。虽然上了妆粉,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很素净。
少女对着铜镜弯眸轻笑时,眉宇间还是露出两三分愁绪, 她不由无奈笑了笑自己。虽然对着铜镜如此,但是当青年敲响屋门时, 她还是顷刻笑了出来。
她提着裙摆上前, 打开了门。天气雾蒙,青年一身雪衣站在门前, 那把竹伞安静地被收好放在一旁。她没有管顾许多, 直接扑入了青年怀中。
谢欲晚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怎么了?”
“在下雨。”她的声音从他的怀中传出来, 有些软, 又有些轻,像是这雾蒙蒙的雨天,过渡这夏同秋。
谢欲晚低声一笑,吻了吻少女的发顶:“雨不大, 没事的。”
姜婳怔了一瞬,随后将青年抱得更紧了些。
雾雨茫茫, 在这滴雨的屋檐下, 她说的不是雨,他应的也不是雨。
他们曾经约好, 他下山的这一日,要将青山都走一遍。今日虽然下了雨,但是两个人还是撑着伞出门了。青山不止她们一处人家,还有些附近的农户,见到他们都打起了招呼。
半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们同山间的这些人也都打了些照面。姜婳同谢欲晚牵着手,望着不远处一座座农舍。十年之后,这里的人家便都走完了。
雨一直下着,两个人也一直慢慢地走着。新皇登基,虽然一切都在谢欲晚计谋之中,但是再如从前一般闲暇也不太可能了。姜婳抬眸望向身旁撑伞的青年,止住脚步,头轻轻地靠在青年的怀中。
少女的声音很轻,很软:“谢欲晚,你应我,你此行不会有危险。”
朝中势力复杂,即便姜婳不了解朝堂,也明白像谢欲晚这般的人是会被群臣和新皇所忌惮的。如今他们虽然都有求于谢欲晚,但是待到国家安定下来,卸磨杀驴便是常态。这样的事情从前便发生过一次,即便知晓那是谢欲晚的计谋,姜婳还是不由担心。
青年摸了摸少女的头,温声道:“我应小婳,此行不会有危险。”
雨幕之下,少女始终将头埋在青年怀中,她轻声问着,青年温声答着。待到少女抬头之际,那双眸已经泛着红,她抬头望向身前的青年,认真道:“谢欲晚,不是三年也没有关系,是多少年都没有关系,我都会等你的。但你不能为了快一些而做一些有风险的事情,即便是很小的风险也不可以。你可以答应我吗,这一次不能骗我了,如果这种事情你再骗我,我真的会不理你的。”
前一世她见过那支锋利射-入青年胸口的箭,那是她曾看见的。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会有无数这样的箭在暗中对准她的青年。她不知道当一切的轨迹发生改变,他能否如前世一般一一避过。
她定眸看着他,不知道是在向谁要一个承诺。
青年也一直看着她,许久之后,轻声应了:“好。”
风吹过少女的裙摆,姜婳上前抱住身前的人,夏日的风不知道怎么就有些冷了,她像是在一瞬间品到了从前不曾体会到的别离滋味。她低着声音道:“是不是快入秋了。”
“再过三日便立秋了。但今日寒凉是因为雨,再过一两个月,长安的天气才会冷起来。等到了十一二月,我派人将小婳和季夫人一同送到江南,好不好?”
姜婳将人搂紧,她明白谢欲晚的意思,今年他应该不能去江南了。她没有应,也没有不应,只是一次次搂紧身前的人:“去了江南你就真的许久见不到我了。”
“会相见的。”青年温柔地哄着,他不可能让小婳在长安城等他三年。小婳和季夫人都不喜欢长安,如何能因为他一个人在长安城停留。
三年其实很长,但是如若与之相对的是余生,又没有那么长了。他亲了亲少女的发丝,轻声道:“我回去同夫人说,夫人应了,再过两月莫怀会将你们送去江南。除了从前小婳住的那间院子,我还买了几处府邸,到时候小婳挑一处。那两间铺子我也买好了,过两日莫怀会将东西给晨莲,小婳可以提前看看如何安置。”
姜婳许久没有发出声音,如此多的安排,不可能是这半月做的,江南那边的事情,他从一开始便想好了。
见她许久未说话,青年躬下身亲了亲她的鼻尖:“怎么了?”见她流着泪,他又亲了亲她的染着泪珠的脸颊:“小婳,别哭。”
他其实也可以将小婳和季夫人都接入丞相府,但是他觉得小婳并不喜欢在丞相府的生活,留下来也只是因为他。他因为那些琐事要被困在长安三年,这三年中,他需将国家安定下来,然后帮助徐宴时上位。
说来简单,但做起来其实很复杂。事务繁忙,即便他有心,其实能够陪伴在小婳身边的时间也很少。他不想每日小婳等着门前那一盏孤灯,小婳有自己的追求,他不能用自己生生困住小婳三年。
他弯下身,同少女对视着。
他的眼睛很好看,姜婳一直都知道,在这雾蒙蒙的雨幕之中,他身后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唯有那一双眼,姜婳在其中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谢欲晚同她讲的那些道理,她都明白。她亦知晓他是为了自己才做下这般决定。种种她都清楚,她只是舍不得。
但是世间万物有其因果,她明白有些事情一定要有人去做。新皇秉性她心中明晰,如若没有谢欲晚,不需十年,这个国家就会乱起来。乱世之中,生灵涂炭,最苦的是百姓。她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而再去强求什么。
她闭眼轻吻了上去,停在青年的眸上。
她听见自己说:“好。”
后半段路,因为姜婳的鞋袜湿了,是谢欲晚背着姜婳走完的。
她们在青山从清晨一直走到了黄昏,最后才回了府邸。走到半路时,雨便停了,只是山间还是雾蒙蒙的一片。姜婳的脸贴在青年柔软的雪衣上,轻声唤着谢欲晚的名字。
刚下了雨,山间的一切都很安静。从前那些叽叽喳喳的小鸟,此时也都不鸣叫了,偶尔会有石子从山间滚落的声音,发出一声又一声空响。
在这片静谧之中,少女轻声唤着。
“谢欲晚。”
随后是青年温柔的应声。
“嗯。”
她唤了许多声,他应了许多声,从清晨到黄昏,恍若他们要相伴的余生。她们回去之时,不远处已经飘起了袅袅炊烟,姜婳转身之际,就被青年温柔地吻住。
很轻,很轻,像是江南冬日的第一场雪。
姜婳没有看过江南的雪,可是当青年吻上来的那一刻,她突然就觉得江南的雪就该是这般模样。是褪去所有成见之后,她所感知到的爱的模样。
她抱住青年的脖颈,流着泪深吻了上去。那片雪像是霞光一般将她覆盖,她被裹着不由发出了声响。
呜-咽声散在这雨后新晴的黄昏,同漫天温柔的霞光一起,坠落至最深最深的夜幕。即便情深到处,一身雪衣的青年依旧温柔克制,一如很久很久的从前。
缠绵许久,两个人入屋吃了今年在青山的最后一顿饭。
饭桌上,除了她们,还有季窈淳。
姜婳看着一桌的菜,望向娘亲,轻声道:“娘亲,府里面的大厨换了吗?”看着菜色,像是苏淮那边的,实在不太像是平日那个大厨做的。
“用膳吧。”季窈淳温柔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姜婳乖乖地用起膳,偶尔会看一眼旁边的谢欲晚,看见青年也看着她之后,就脸皮微微泛红地移开。其实平日是不会这样的,但是现在是在娘亲面前,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今日的菜很好吃,姜婳多用了半碗。娘亲没说,她也就没有想着大厨的事情,左右不会是谢欲晚做的。想到谢欲晚做的那些菜,姜婳不由轻笑了声。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外面的雨又下了起来。姜婳望向房中正在同娘亲谈论什么的谢欲晚,用手撑起了头,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她弯起了眸。
里面不住传来交谈的声音,姜婳没有听清,但是明白是关于她的事情。她晃悠悠着自己的腿,其实她现在应该伤心一些的,毕竟谢欲晚要下山了,但是......外面下了雨,今日夜已深,谢欲晚应该是走不成了。
即便只是多了一日,但她也很开心,伤心这种事情就留给明天吧。她像是期待日后同他和娘亲相伴的每一日般,感受着今日余下的时间。
房间内,谢欲晚将十一二月让莫怀将小婳和夫人送去江南的事情说了。
季窈淳轻柔地看着面前的青年,轻声道:“同小婳说了吗?”
谢欲晚侧身望了一眼坐在木凳上的少女,眼眸中含了一分不舍:“说了。”
“小婳应了吗?”季窈淳将一杯热茶递过去,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温柔。
谢欲晚恭敬接过茶,温声道:“应了。今日的菜是夫人做的,小婳应当还未猜出来。过两日小婳想吃了,怕是会问夫人寻厨子。”
季窈淳也笑了:“嗯,已经许多年未下厨了,有些生疏。”季窈淳犹豫了一瞬,上前如娘亲送远行的孩子一般,轻轻地抚了抚谢欲晚的衣袖。她轻声说道:“雪之,珍重。”
在她们那一带,送远行的孩子,娘亲就会下厨。
季窈淳温柔地望着谢欲晚,随后眼神转向屏风后的小婳:“去吧,她在等你。”
谢欲晚挽起长袍,安静地行了辞别的礼。依旧是时下孩子远行对娘亲的,两个人不曾说一句,但是一切皆在不言间。
季窈淳闭上眼轻声应了一声,随后温声道:“出去吧。”
她看着一身雪衣的青年走远,然后看见屏风后的小婳直接挂在了青年身上,她一边温柔地看着,一边轻轻地摇了摇头。
夜已经很深了,外面还下着雨,谢欲晚的确下不了山。
屋内,风轻轻地吹进来,烛火一点一点被吹散。房间内的两个人谁也没有管顾烛火。四目相对,寂静的夜,他们没有亲吻,只是安静地相拥着。
这是这一世她们第二次宿在一张床上,姜婳将头埋在青年怀中,隔着一层夏日的衣裳,她能感受到青年温热的皮肤。她感觉自己被轻抱住,青年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中。呼吸交缠,感触心跳,一切都是温热的。
外面屋檐落着雨,一声,两声。
姜婳没想过自己会这样睡着,但是白日走了许久,她听着雨声,在这个让人安心的怀抱中,就这般睡着了。
昏暗的夜中,青年看着怀中呼吸平稳的人,唇边浮现很淡的笑意。不知过了多久,他还是没有管顾住,低头轻轻地吻了少女的发丝。
隔日,姜婳再醒来时,床边已经没有人了。她一怔,望向窗外,外面还在落着雨。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如同那雨一般。谈不上生气不生气,她掀开被子,垂眸准备起身做些什么。
就是在这个时候,青年推开门进来的。她楞了许久,直到青年到了她身前,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有这么委屈的语气:“你去做什么了?”
谢欲晚摸了摸她的头,将被子放好:“去做早膳了。”
姜婳委屈地垂着眸,她不知道如何形容适才那一刻的失落感,她轻声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青年温声一笑,轻轻地捏了捏少女泛红的耳朵:“本来是准备直接走的,因为小婳睡得很熟,实在不想吵醒小婳。但是给小婳写信的时候,总觉得就这么走了小婳会生气,便又延了半日。”
姜婳抱住了青年的腰:“做的饺子吗?”
谢欲晚摸了摸她的头:“嗯,是拜托橘糖包的,我煮的。”
“上次你说让我吃你包的饺子,结果就只有那一个,骗子。”姜婳轻声嘀咕着,却也明白是因为什么,但知道不妨碍她现在说。
青年俯下身,整个人将少女抱起来,到了一旁的软塌上:“嗯,我是骗子。”他动作轻柔地为她穿着鞋袜,然后是衣裳,然后是帮她洗漱,最后将人牵到了桌子前。
一碗热腾腾的饺子在她面前,姜婳坐下来,红着眼吃完了。
谢欲晚没有吃,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等到她吃完了,青年又递过来一杯茶,姜婳咬着唇喝着茶,就听见了青年的笑声。
“小婳愿意每日看我写的信吗?”青年声音很柔,很轻,带着三分哄。
姜婳怔了一瞬,轻声说道:“我考虑一下。”
谢欲晚走到她身边,从身后抱住她,弯腰亲了一下她的脸:“一下了,小婳考虑好了吗?”
姜婳本来就不生气,此时被这般哄着,脸已经又有些泛红了,她头向青年怀中侧:“夫子是无赖。”已经是撒娇的语气了,青年俯身轻吻了一下少女后颈,如蝴蝶掠过水面,雪飘落衣袖掌间:“那小婳要应允无赖吗?”
许久之后,在这个温热的怀抱中,少女红着脸应下了。她回过身抱住青年,想问些什么,却又觉得不用了。分别同重逢,本就是一体双生。这世间太多东西,本就含着伤悲欢喜。她静静地抱着他,垂下了眸。
外面下着雨,谢欲晚手轻轻地摸着少女的头,他轻声说着一些在江南的事情,许久之后,看见少女扬起的唇之后,眸中也有了浅浅的笑意。
半年悄然而过。
此时姜婳已经同娘亲到了江南,她们没有住进谢欲晚说的那些府邸,而是住进了姜婳从前自己买的那一方小院。
姜婳每日收着谢欲晚的信,信从长安到江南,走水路需两日。她偶尔会回,偶尔不回。她来江南的第二个月,江南便下雪了,但她没有出门去看,而是闭着窗温读曾经的书。
娘亲见到,也不戳破,只是温柔笑笑。
又过了半年,莫怀来到了小院。
姜婳听着莫怀口中带的消息,望着江南的又一个夏日。说完了一些事情,莫怀又回去了长安。来的匆忙,去的匆忙,姜婳看着晨莲准备了一年的话,还是一句都没有说出口。
莫怀走的时候,晨莲又吃起了自己做的鲜花饼,还笑着递给了姜婳一块。姜婳拿了过来,轻咬了一口,发现比以前做的好吃多了。她看着晨莲的模样,心中明白,却也知道自己不好多说什么。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长安关于谢欲晚的消息,这几日她总能够听见铺子中的人提起。她轻声一笑,在帘子后静静地听着别人眼中的谢欲晚。
她从前听到的无非风光霁月、如玉君子,如今却听见了别的声音,她听铺子中的那些小丫头唤他‘奸臣’。世人不再谈论他的容貌,开始谈论他通天的权势,对朝政的把握,对皇帝的控制。
她笑着笑着,又笑不出来了。想写一封信过去问问,却又知晓他此时在长安的水深火热。有了她的信,也只会为他徒添烦忧。她犹豫了许久,还是作罢了。过了几日,风头过去了些,她给他写了一封信。
她没有提朝堂,只是和他说着铺子里面的趣事。例如娘亲那个香料铺子里面的小二喜欢上了隔壁铺子卖花的姑娘,小二每日都去买姑娘的花,久而久之两人就相熟了,她前两日听说,小二来年春天便要去姑娘家提亲了。
再比如,娘亲那个铺子几个月下来居然没有亏钱。虽然每个月赚的不多,但是都是回头客,一来二去,名声居然也打出去了。只是娘亲精力有限,虽然收了学徒,但是还没有练出来,每日做三盒香便不做了。
姜婳笑着写着,将信折叠进信封之后,到底又拿了出来。她提笔补了一句,这一年来,就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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