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摄政王殿下这般热情地想拦下本宫,本宫自然不能扫兴。”夕雾冷眼嘲讽道。
她大概是被裴晏离这般明目张胆又极度嚣张的挑衅行为惹怒了,心底郁结起了一股愤愤不平的怒火。是以,她此时的话语中也充满了针锋相对的讽刺意味。
不过,这般嚣张跋扈又不计后果地挑衅目前大权在握的摄政王,倒是很符合宁昭长公主一向“离经叛道”的荒唐行事作风。
“既然宁昭长公主如此善解人意,那本王便叨扰了。”裴晏离竟然没有直接反驳夕雾,反而是顺着她的话语十分自然地继续往下说着。
夕雾微微怔愣了片刻,她有些不太明白裴晏离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可是,还没等她开口说话,裴晏离便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
“‘来而不往非礼也’。长公主那日登门拜访,本王可是盛情款待了一番。”裴晏离理直气壮地颠倒黑白,一副气定神闲的淡然模样,仿佛他当时真的对她尽心尽力地竭诚相待一般。
夕雾敛着眸子,在心底冷笑着。
裴晏离当日的确是“盛情款待”了她一番,而这般“盛情”,她早已铭记于心,有朝一日,必定全数奉还。
“如今,长公主自然也应当‘邀客舍下,延宾于宅’。”裴晏离没有去管夕雾作何反应,依旧从容不迫地开口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本王便登门拜访长公主府,还望长公主莫要见怪。”
在宁昭长公主一言不发的情形之下,摄政王便替她做好了决定。甚至于他在没有提前通知长公主的情况下,便打算直接登门拜访长公主府邸。
可是,长公主似乎并不能拒绝他。
夕雾能够感觉到,裴晏离在“仗势欺人”、以权压人。他料定她不会开口回绝他的无理要求。
而事实上,她也确实没有想要拒绝他的打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不知道裴晏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若是裴晏离想要和她较量一番,那她自然是会见招拆招,与他奉陪到底。
这时候,其他的侍从全都毕恭毕敬地低着头站在一旁,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似乎对于摄政王和长公主之间的交锋充耳不闻,就仿佛是一尊又一尊没有知觉的木头人一般。
他们自知身份低微,向来谨言慎行。而此时的他们恨不得一下子直接钻到地面上的缝隙中去,免得到时候被长公主殿下迁怒记恨。
毕竟摄政王这般咄咄逼人,确实有些欺人太甚了。但是摄政王大权在握,一贯嚣张跋扈的长公主殿下也只能忍气吞声。
万一在这种时候他们出了什么差错,那长公主殿下必定不会放过他们。
————
“殿下贸然登门,本宫还未曾来得及准备。”
夕雾与裴晏离一路来到了长公主府的正厅之中。
“本宫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殿下海涵。”她抬起眸子看向裴晏离,语气不卑不亢地开口说道。
裴晏离的视线随意地扫了一眼正厅的四周,似乎是在打量着这里是否存在埋伏。接着,他便将自己的视线移到了夕雾的身上,神色淡淡地开口说道:“本王倒是小看了长公主。”
夕雾下意识地抬头看他,脸上带了些茫然不解的神色。
“这株海棠,想必不是出自长公主之手吧。”裴晏离向前走了一步,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很沉,莫名地带了些质询的意味。
今日,裴晏离在下朝之后,本来准备直接离宫。
可他无意间却看见了被皇帝召见而入宫的宁昭长公主。
她仍是一袭绯红衣裳。无论身在何处,她都是最为耀眼夺目的那一个人。
裴晏离原本只是站在暗处悄悄地窥探她的身影,可是,他忽然瞥见了她胸口处绘着的艳红色海棠花。
那株极艳的海棠花在她精致又深邃的锁骨处肆意地绽放开来,而那承载着数朵海棠花的纤细枝条则是颤颤巍巍地慢慢没入了她的衣裳之中。
裴晏离探寻的视线被她胸口处的布料拦腰截断。
他忽然间反应了过来——那株海棠花分明不可能是宁昭长公主自己的手笔,极大概率是出自旁人之手。
而若是要在长公主的胸口处绘制出这样的画作,很显然,那个作画之人必定与长公主极为亲密地接触过。毕竟那些花枝看着便像是从长公主的心口处蔓延出来的。
裴晏离的心底不禁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酸涩与愤懑之情。此时,他更是极为敏锐地发现,在长公主胸口处那些盛开着的海棠花之间,印着些若隐若现的绯红痕迹,与海棠花相互映衬,看起来竟然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可是,裴晏离心知肚明,那些痕迹的来历到底有多么……活色生香。
他只觉得……他需要做些什么,来缓解一下自己心底那日复一日不断地灼烧着的阴暗火焰。
那些龌龊又肮脏的心思,几乎要将他所有的理智炙烤殆尽。
他并不是什么所谓的正人君子。
作者有话说:
【注释】
【1】“来而不往非礼也”
——出自《礼记·曲礼上》
《礼记·曲礼上》:“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2】“邀客舍下,延宾于宅”
——出自网络,具体出处未考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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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何出此言?”◎
裴晏离当时几乎是冷着一张脸上了轿子, 他指使着自己的轿夫故意拦在了长公主回府的必经之路上。然后,他便听见自己开口说出了那些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话语。
在外人眼中城府颇深的摄政王,此时却这般拙劣又恶意地“逼迫”着宁昭长公主, 让她不得不被迫向他低头。哪怕裴晏离这般行径分明于礼不合, 宁昭长公主也只能屈服、妥协于他。
况且,在裴晏离看来, 当日明明是宁昭长公主她自己先“不请自来”擅自闯入摄政王府邸之中的。如今他选择“礼尚往来”, 虽然不合情理, 却也让人无可指摘。
而且,正如同裴晏离所预料的那般, 宁昭长公主并没有开口回绝他。
她这般举动, 分明是默许了他的无理要求。
既然宁昭长公主自己选择了“引狼入室”, 那他便……“却之不恭”了。
裴晏离脸上的神色古井无波般沉静如水,看似淡然自若,毫无情绪波动。然而, 实际上,他已经快要克制不住自己心底那愈发阴暗的龌龊心思了。
他静静地站在长公主的身旁,与她仅有一步之遥。而她身上萦绕着的幽幽淡香便不绝如缕地将他的四肢百骸、他的全部心神尽数缠住。
接着, 裴晏离便神色淡淡地开了口:“这株海棠,想必不是出自长公主之手吧。”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中郁结着一股无名之火, 让他心绪不宁、神思不属。
“摄政王殿下猜得不错。”夕雾勾了勾唇角, 颇有些漫不经心地开口回答道, “自然不是本宫的手笔。”
“这般形神兼备、栩栩如生的海棠花,本王倒是未曾见识过。”裴晏离不着痕迹地再次向前走了一步, 靠得离宁昭长公主愈发近了些。
“想必作画之人功底深厚, 绝非籍籍无名之辈。”他的声音又恢复成了先前那般平静淡然的样子, 看起来只是单纯地在与夕雾聊着这幅画作的来历, 并没有其他心思。
“殿下慧眼识珠,所言甚是。”夕雾轻轻地眨了眨眼睛,随口附和着裴晏离的话语。她脸上的神色也满是肉眼可见的敷衍之意。
想来也是,向来“嚣张跋扈”的宁昭长公主又怎么可能对于摄政王这般明目张胆的挑衅无动于衷。
裴晏离却没有去在意她的态度如何,而是自顾自地继续开口说道:“只不过……身为景熙的长公主,却甘愿为他人作‘画卷’,恐怕有失身份吧。”
他的语气很沉,带了些高高在上的批判之意。
“世人皆知本宫行事荒唐无比。”夕雾挑了挑眉,有些不以为意,“更何况,本宫早已声名狼藉,又怎么会去在意世人的眼光呢?”
“长公主不在意,可是,景熙王朝的脸面又该置于何地?”裴晏离敛着眸子,慢条斯理地分析着当下的局势,“本王以为,尽早除去这株海棠方为上策。”
还没有等夕雾开口回答他,裴晏离便伸出了手,几乎是罔顾礼法地径直探上了她的胸口处。他的指尖用力地按在了一朵开得极艳的海棠花之上,似乎是想要直接将这朵海棠花擦拭殆尽。
长公主身上肌肤细腻无比,可是上面沾染着的朱砂墨却带着些极为突兀的粗粝质感。裴晏离抿了抿唇,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指尖下的肌肤温热又柔软,让他更加想要将那碍眼的海棠花尽数拭去。
夕雾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想要制止住他的动作。
长公主的力道并不大,这般举动对裴晏离来说,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温柔地抚摸一样,又轻又软,让他不禁心神荡漾。
“还请摄政王殿下莫要擅作主张。”夕雾并不知道裴晏离在想些什么。她凝着眸子,语气微冷。
裴晏离的视线从那朵海棠花上慢慢移开,看向了她那张精致又冶艳的脸庞,然后又一路向下游移着。他慢条斯理地打量着她纤长白皙的脖颈,还有她胸口处绽放着的半株海棠,以及自己指尖之下按着的那朵最为艳丽的海棠花。
他的眼睛里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冷冷淡淡的,看起来就像是在打量着一件精致又脆弱的死物一般,让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本王以为,长公主虽然盛气凌人,却也懂得审时度势。”裴晏离随意地松开了自己的指尖,他轻而易举地便挣脱了夕雾想要制止他动作的手。
接着,他再次伸出手,直接一把掐住了夕雾的下颌。
裴晏离修长的手指用力地按在了她的脸颊上,将那柔软的颊肉掐出了几道极为明显的凹陷来。
双颊处传来的剧烈疼痛提醒着夕雾,此刻她正十分屈辱地受制于人。她想要挣脱裴晏离的钳制与束缚,可是他的力道实在太大了,她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又如何能够与他抗衡?
“殿下……何出此言?”尽管此时夕雾正被裴晏离紧紧地掐着下颌,可她仍然没有丝毫想要向他求饶的意思,反而是极为大胆地反问起了他。
“本王只是想提醒长公主,识时务者为俊杰。”裴晏离的指尖轻轻地在她的脸上摩挲了片刻,那细腻又光滑的柔软触感让他的眸色变得愈发深沉了起来。
“‘俊杰’?”夕雾不由地挑了挑眉,颇有些漫不经心地开了口,“殿下说笑了,本宫可算不上什么‘俊杰’。”
“不过,所谓‘俊杰’,也应当是君子,想必不会强人所难。”夕雾拐弯抹角地嘲讽着他。
裴晏离低下头,慢慢地凑到了她的脸颊旁边,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长公主此言差矣。不令皇室脸面蒙羞,亦是识时务之举。”
接着,他便十分随意地松开了一直紧紧地钳制着长公主的手。
“再者,长公主这般荒唐,就不怕日后招不到驸马吗?”裴晏离敛着眸子,神色淡淡。
夕雾抬眸看着他,从容不迫地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个满是讽刺意味的笑容来。尽管她的动作幅度十分微小,却还是牵动到了脸颊上的掐痕,但夕雾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殿下所言极是。本宫早已及笄,理应挑选驸马。”夕雾纤长的睫羽不紧不慢地眨动着,她的脸上满是显而易见的挑衅之色,“不过,想要尚公主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就不劳摄政王殿下费心了。”
夕雾几乎是将那日裴晏离讽刺她的话语再次重复了一遍。
“而这株海棠,本宫的驸马想必会很喜欢。”她纤长又白皙的手指慢慢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处,然后,她的指尖便顺着那花枝的走向,一点一点地向下移动着,最终停留在了自己胸前的布料之上。
裴晏离的视线也跟着夕雾的动作一点一点地向下移动着,等到她的指尖停下来之后,他方才慢悠悠地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开口道:“若是长公主愿意,本王也不是不可以……尚公主。”
他故意拉长了“尚公主”三个字的音调,听起来莫名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意味。
裴晏离就像是高高在上地掌握着一切事情一般,对于夕雾“小打小闹”的讽刺话语无动于衷,反而是十分自然地顺着她的话语继续说了下去。
他想……尚公主?
夕雾的瞳孔骤缩。
裴晏离脸上的神色漫不经心,似乎他只是随口接了一句话,并非真心实意地想要尚公主。
“殿下不是‘无福消受’本宫吗?”夕雾冷笑着开口说道。
裴晏离这般近乎蹬鼻子上脸的挑衅举动,实在让她有些忍无可忍了。
他想要尚公主,是想趁此机会控制住她,好让她再也不能和他争权夺利吗?
不愧是摄政王殿下,哪怕胜券在握,也要采用兵不血刃的捷径,来教她一败涂地。
但是,她偏偏要与他斗个鱼死网破。
毕竟“士可杀不可辱”。
“本王‘无福消受’,并不代表本王不能‘尚公主’。”裴晏离在她的耳边轻声开口说道。
“很可惜,本宫心中的驸马人选并非殿下。”夕雾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胆怯地回绝道。
宁昭长公主的眼睛很美,而当她专注地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便显得深情款款、含情脉脉,让人轻易地沉沦于她那双深邃又璀璨的眸子里。
裴晏离甚至能够看见倒映在她眸中的自己的身影。
如果……如果她能一直这么看着自己,那该有多好啊。
“尚公主”,似乎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尽管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要迎娶宁昭长公主,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恍惚间觉得,娶她为妻,并不是一件坏事。
他想光明正大地拥有她。
而且,这对于他来说,好像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难事。毕竟,就在刚才,他还轻而易举地钳制住了她。
他是大权在握的摄政王。
而她只是刚刚回京独木难支、声名狼藉的长公主。
“长公主看上了谁?”裴晏离语气十分平静地开口问道。
“殿下未免管得也太宽了些。”夕雾皱了皱眉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宁昭长公主并不是什么泥人。她向来嚣张跋扈,除了初来乍到时被裴晏离压制了一番,其他时候又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无妨。”裴晏离竟然勾起唇角笑了笑,脸色愈发柔和起来,“本王杀了他便是。”
摄政王其人果真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夕雾心下恼怒,面上更是冷了几分:“殿下大可以试试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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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还真是伶牙俐齿。”◎
“长公主, 本王可以保你一生一世荣华富贵。”裴晏离直勾勾地盯着夕雾的眼睛,语气笃定又放肆。
“荣华富贵”?
夕雾忍不住冷冷地笑了起来。
她身为景熙的宁昭长公主、皇位的唯一继承人,居然需要靠一个妄图谋朝篡位的外姓王来“保她一生一世荣华富贵”?
这才是最为荒唐的事情吧。
当真可笑至极。
“殿下, 本宫的事情……与你无关。”夕雾毫不胆怯地与裴晏离对视着, 她一字一顿地开了口,近乎是极其直白地与他针锋相对, 不甘示弱。
“本王不想多管闲事。”裴晏离掀起眼帘淡淡地开口说道, “只是……这株海棠着实有伤风化。”
见宁昭长公主如此抵触他“尚公主”这件事情, 裴晏离虽然心中愤懑不已,但是他也不急于一时, 便自顾自地岔开了话题。
既然有了想要尚公主的想法, 那他便可以想方设法谋划一番, 徐徐图之。
只不过,宁昭长公主胸口处绘着的那株艳红海棠实在是有些过于碍眼了。
裴晏离忍不住开了口。
夕雾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没有想到裴晏离在兜兜转转、弯弯绕绕之后, 最终还是出言指责起了绘在她身上的海棠花。
裴晏离简直是不可理喻、没事找事。
摄政王终于准备开始打压她的“嚣张”气焰了吗?
恐怕是因为他听闻了皇帝想要让她“垂帘听政”的事情,故而选择出手压制住她。毕竟摄政王在皇宫中的眼线颇多,打探消息并非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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