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挺久没有过这么激烈的体验了,迷迷糊糊地问:“沈纵京,你是不是有人了?”
不然怎么能折腾成这样。
一晚混杂着酒精和水汽的暴烈。
第二天她没课,难得没有好学生式早起,到了接近中午的时候才被激烈运动后的饿意弄醒。
不知道两人以什么关系进的这一步,额还晕晕乎乎的,沈纵京已经走了,他今天还有正经事要办。
黎烟洗漱完,抽出压在枕下的手机,看到他走前留的一条消息。
【J:爽没爽】
耳根生烫。
她拆放在桌上的早餐三明治,路过垃圾桶边的时候低了下头,看了眼丢在里面的外包装。
桃子的。
耳根还红着,她把三明治的包装纸丢进去,盖住了那个包装。
咬了几口三明治,收到了公安局的电话。
她按了接听。
是报警回执,对面的民警说已经基本确认了她生父的身份信息。
“你母亲曾经来报过警,但是在受理过程中又撤了案,当时已经调查到了一些线索,你确认要控告你父亲吗?”
黎烟握着电话的手慢慢收紧:“请问他叫什么名字?”
“赵军城。”
“嗯,赵军城,他是我的生父,不是我的父亲,我的母亲需要得到一个公道。”
挂完电话,烤箱里的三明治也热好了,她起身去拿,忘记带隔热手套,手指被烤箱壁烫了一下。
找烫伤药的时候,看到柜子里放着两盒套,都是桃子的。
沈纵京备着套的老毛病又发作了。
她蹲在柜子前看了会儿,想起昨晚的折腾,还是脸红心跳。
她的膝盖被皮质沙发磨得特别红,浑身关节都酸疼着,沈纵京也没好到哪去,后颈骨添了好几道抓痕。
茶几上还留着半盒法国烟,估计是沈纵京忘带了,她抽了一根出来,在指间转了会儿,没打。
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到了不少熟悉物件,那个纯金的洋娃娃也在。
当年两人断了之后,沈纵京出国了,她把那些值钱的物件都收拾了,交给了他家一个阿姨。
那个阿姨从小带沈纵京,沈纵京把她当半个母亲看,她偶尔来颐园东路帮着收拾,见过些女孩子的东西,后来还见过她一面,夸了半天真好看。
这些东西肯定没法放到沈家,所以那个阿姨都放到这儿来了。
黎烟握着那根烟,看了会儿那个洋娃娃。
她喜欢不会破碎的洋娃娃,因为那些破碎掉的,即使缝补过,清洗过,暴烈地晒过,也没那么容易修补好。
情绪有点低,她把那根烟打了,第一口烈,后来适应了点,抽了半根,朱丽发了消息过来,昨天把人鸽了过意不去,问她今天有没有空出去逛逛。
黎烟回好。
朱丽的第二条消息立马杀过来—给我个地址,宝宝,这就去接你。
黎烟点击发送实时位置,确认的前一秒才反应过来这儿是沈纵京家,虚惊一场地退出,给朱丽回在京艺校门口见。
她坐公交到京艺的时候,朱丽也正好到,熄火开车门:“宝宝你来了。”
黎烟朝她笑了笑:“你前男友的病情怎么样了?”
“昨天还好,现在应该不太好了,”朱丽把耳机拔下来,挽她的手臂,“陪我去买个创可贴,出门忘换了。”
黎烟低头,看到她食指上包的创可贴,想了想:“跟田西泽?”
“那倒没有,削水果划的。”
朱丽眨眨眼:“不过昨天确实把人骂爽了。后来他妈来了,知道他的那点事,气得开了火力,我就溜出来了,本来要去球场找你,裴嘉松说赛没约成。”
黎烟重复:“裴嘉松?”
没想到沈纵京还真约了赛。
“对啊,他还从沈纵京那儿坑了件签名球衣,那件球衣挺难弄到的,他赚大了。”
朱丽边说边发动车,京艺门口就有个便利店,车位太少,她就看到了一个空位,脚下猛给油,差点刮到一辆对面开过来的车。
是辆道奇。
整个B市也没多少这个车型,黎烟的心跳快了一点,果然,对面车窗徐徐降下,沈纵京单手握着方向盘,倒了点车给朱丽让路,再侧头瞅她一眼,这一眼就很有点意思。
朱丽探头:“你今天不是有个学研会吗?”
沈纵京朝后边撇了撇额:“带同学吃个饭。”
他后边还真坐着几个胸前别不同高校校牌的学生,看着都挺理工科的。
朱丽挥了挥手:“得,那我们去买个东西,谢了,顺道替裴嘉松那骚包给你带声谢。”
沈纵京笑笑,慢悠悠看她第二眼,收车窗开走了。
她们停好车进便利店的时候,沈纵京也正好进去,就他自己,他那几个同学都不在。
黎烟跟朱丽往里走,不可避免地跟他擦肩,昨晚的记忆悉数涌上来,心跳剧烈。
沈纵京没进去,从柜台边拿了盒薄荷糖,她们拿完创可贴的时候他已经结账走了。
店员小哥问朱丽:“刚那个男生跟你们认识?”
朱丽说:“认识,朋友。”
“哦,那他给你们留了东西。”
朱丽边调付款码边看过去:“什么东西?”
黎烟也侧了下头。
柜台上放着两个甜筒。
一个原味的,一个桃子的。
(看看作话)
第60章 逢
朱丽啧一声:“沈纵京真比裴嘉松上道多了, 但大冬天买什么甜筒…诶宝宝,不是有了吗,你怎么还拿?”
黎烟从冰柜里拿了一个雪人冰棒。
扫码结账, 跟朱丽说:“我出去一下。”
拿着冰棒出去, 果然看到了一个沈纵京。
他的身上有股懒散少年劲, 因为学研会的原因, 难得在跟她鬼混后穿得挺正式, 嚼着一粒薄荷糖,腮缓缓动着, 在脚步声里侧了下头。
猝不及防的对视。
她吸口气:“你在等人?”
“爷在等你。”
沈纵京回得挺直白。
心口起伏了一下,她还没准备好和沈纵京聊他想聊的那个话题,所以只叫了声他的名字:“沈纵京。”
沈纵京侧了侧头,看到她紧张模样,手懒洋洋从裤兜抽出来:“拿错了。”
是她的一个耳钉。
她不提,他也没主动和她聊昨晚, 仿佛只是道德界限内, 赢球后的一场鬼混。
她从沈纵京手里接那个耳钉, 掌心相磨,痒意细细密密。
沈纵京瞥了眼她手里的那根冰棒, 朝停车场示意:“我走了, 同学在等。”
黎烟垂着眼睫。
擦肩的时候, 叫了第二声他的名字:“沈纵京。”
沈纵京侧了下头,两人身上的鼠尾草味交缠在一起, 她的胸腔起伏一下。
沈纵京盯着她的眼睛看两秒, 百无聊赖撇开视线前, 黎烟开口:“用这个娃娃,换你一根烟。”
她说的娃娃是雪人冰棒。
话音落的同时, 她伸出手,把冰棒朝沈纵京的方向递,冰棒没化,反倒在冬日的冷风里结了层细细的霜。
沈纵京说:“没烟了。”
他早上没带烟盒,她知道。
所以她说:“那你下次给我,我告诉你一件事。”
沈纵京在这件事上很刨根问底:“下次是什么时候?”
阳光斜打下来,整个人都被晒得暖,她想了想。
“等我决赛拿第一名的时候。”
接下来几天,黎烟几乎都泡在家里准备期末和比赛。
沈纵京对她处于完全放养的态度,他人飞海市去了,正经事,得小年才回来。
期间接了两通电话。
第一通是付略打过来的,关怀她的初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好。”
她从来不把话说满,所以听她说还好付略就放心了:“你出去就是DH的门面,你没看,最近那些私信都可火热了,一水给你加油鼓劲的,还有好几个媒体联系DH说想采访你。”
她低了低眼睫,付略抢在她之前说:“都给你推了,说你在忙比赛,等比赛后再说。”
黎烟轻嗯一声。
她这段时间没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付略在这上边还是靠谱,但热度到底还是持续维持高位。
付略继续问:“比赛的区离这儿挺远吧,用不用给你找个地方住?”
这事倒是有点稀奇了,毕竟以付略一毛不拔的性子,能主动提挺难得的。
黎烟问:“DH报销?”
“哦,那倒不是,是突然想起来那儿离沈纵京家挺近。”
黎烟想了想:“沈纵京家不是在昌东园?”
“沈纵京爸妈常年在国外,我说的是他爷爷家,他爷爷很厉害的,老一辈做航天的,元老级人物。”
付略这种一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提到沈纵京的爷爷时都带着点钦佩,老人家是真挺厉害的。
难怪沈纵京学的专业是天文。
亏付略想得到让她借住到沈纵京爷爷那儿,她的身世知道的人不多,但沈家肯定一清二楚。
老人家要是知道她跟沈纵京的牵扯,十有八九要气死。
所以她挺快回:“不用,赛方统一安排住宿。”
付略听着她的反应,特别八卦地问:“所以你跟沈纵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不会这么久还没勾搭上吧,不应该啊。”
黎烟垂下眼睫,没回答。
第二通电话是周成海打过来的。
周成海知道她要起诉生父的事了。
电话里周成海一派温和相劝的长辈模样:“都是陈年旧事了,你母亲也释怀了,何必再大费周章?叔叔听说你最近也很忙,有些事别太执拗。”
黎烟一字一字回:“没人能替我母亲原谅,叔叔。如果我母亲真的释怀了,她也不会产后抑郁,不会以那种方式离开。”
周成海叹口气:“但这件事曝光出来,不止影响周家要上市的公司,也影响你。你还年轻,有大好的前途,何必毁在这儿呢,而且叔叔听说你最近的专业进步很快,要参加市赛了,拿奖晋级,对你的未来发展只有好处。”
这句话表面是温和劝告,但里面隐含的威胁意味明显。
但黎烟拒绝了。
如果连她都放弃了这件事,林月如将永远得不到公道。
凭什么受害者抑郁痛苦,施害者逍遥法外?
周家的动作来得很迅疾。
周五那天,一个之前转过有关她那条博文的大v发布了一个有关她的最新爆料。
标题—#强//奸犯的女儿讽刺#
有关她的热度还没降下来,都是一水的女性意识觉醒,陡然投下一个完全相反的标签,一石激起千层浪。
周成海要逼她做出他想要的决定,就像二十年前,林月如被迫做出放弃撤案的决定一样。
那些前几天还在夸赞她的人,现在都在口口声声地质问。
问她是不是小扫把星。
问她是不是真是强//奸犯的女儿。
这两个标签就这么牢牢打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社交账号之前放了联系方式,尽管后来被付略撤了,但是已经流传出去了。
一整个下午,电话铃声不断。
舆论成就一个人简单,毁掉一个人也简单,相比之下,后者要比前者简单更多。
付略的电话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才打进来,第一句问她人在哪儿,第二句问她电话怎么一直是忙线。
她回:“在家。”
没提电话被打爆的事。
语调是一贯的清冷,以至于付略以为她还不知道这件事,隐晦地说:“下周一快到了,你专心准备比赛,少上网。”
黎烟嗯一声。
付略继续说:“你账号被盗号了,密码我换了。”
她再嗯一声。
密码付略自然不会告诉她,其实不用付略说她也猜得出账号成了什么样子,但是已经没有力气想了。
付略仍旧在长篇大论地试探,语气里的小心翼翼明显,黎烟看了眼挂钟,打断了他:“我知道了。”
对面陡然安静。
过了足足半分钟,付略才叹口气:“事情不大,舆论这个东西就是这个样子。最近别上网了,少出门,比赛的事,DH会和组委会沟通。”
前一句是安慰,后一句才是重点。
黎烟懂。
付略再问:“你没事吧,要不要我打电话给沈…”
“不用。”
她回完两个字,结束通话。
挂断付略的电话,她关了机。
外边的天色泛红,酝酿数日的一场雪落下来,她抱膝坐了一会儿,才想起一门课的期末设计还没做完,但是手抖得厉害,上泥的时候把左手砸伤了。
半夜十一点,她出门去买药。
临出门的时候想起付略的话,翻出口罩和鸭舌帽。
出门的时候雪不大不小,但是天特别冷,冷得她一出门就哆嗦了一下,这样的雪天,店里也冷冷清清,她的这身全副武装就特别突兀。
店员小哥被门口“欢迎光临”的自动播报器吵醒,朝她这儿看了几眼。
黎烟拿完药,站在放烟盒的货架前。
站了挺久,久到店员小哥问:“你是第一次抽烟吗?烟不好抽的妹妹。”
倒是不像高中便利店的老板一样无良。
黎烟垂下眼睫:“不是,我找蜜桃双爆。”
长发上沾的雪开始化,垂在腰身的发尖湿漉漉的,她伸手把长发捋过颈侧。
店员小哥哦一声:“蜜桃双爆啊,好像卖完了。”
她嗯一声:“那有没有甜筒,桃子的。”
店员小哥往冰柜看了一眼:“只有和路雪了,牛奶跟巧克力的行吗?”
出来的时候,崩了一天的情绪才彻底崩塌,眼睛很红,特别红。
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一切又在朝三年前倒退,朝那些被孤立,一个人单打独斗的时候倒退。
走到楼门口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原本不会出现在这儿的人。
沈纵京斜身站在那儿,冲锋衣上也落了雪粒子,大概是连夜赶飞机的缘故,精神头有点不足,右手虎口依旧闲不住地握着个打火机。
听到声响,他抬了下头,目光跟她相触。
压在虎口的打火机咔哒一声,在漫天风雪中烧出火星。
黎烟问:“你来干什么?”
用的是口型,一个原因是嗓子被风吹得难受,另一个原因是沈纵京在听电话。
听语气对面是长辈圈的,他在长辈圈一向游刃有余,但这次语气难得放低了些。
他在管这事了。
再一次清清楚楚觉出两人之间的距离,尤其是现在她声名狼藉,别说拿第一,可能赛都比不了了。
黎烟垂了下眼睫,从他兜里翻烟盒,烟盒跟火机都没有,这才想起他刚下飞机。
沈纵京又说了三两句,咔嚓一声挂断。
风雪暴烈,她的长发被吹到他的领口。
她问:“有烟吗?”
“没有。”
“飞机上不是让带烟?”
“我抽完了。”
“你都知道了?”
“知道。”
“那来干什么?”
前几句像是快问快答,沈纵京在最后一问里抬头,跟她产生了对视。
身后单元门开合一下,有人嘟囔了一句:“这么大雪不进去哦。”
谁都没管。
彼此的视线都没收,在风雪中碰撞着。
沈纵京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厌世和尖刺,一些很久没出现的情绪。
他很熟悉这些情绪,他刚招惹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厌世得接近自暴自弃。
沈纵京伸出手,拨去沾在她眼睫的雪粒子。
肌肤相贴的一刻,她颤栗了一下,而沈纵京也总算从风尘仆仆里生出点活气,但这些活气很快转换为混蛋劲。
沈纵京:“陪你睡个觉。”
答她的最后一个问题。
雪还在骤急地往下落, 空气湿腐冰冷。
沈纵京在混蛋劲儿回来的下一秒箍住她的腰,单元门剧烈开合,楼道里的感应灯坏了, 寒风呼啦一下灌进漆黑狭小的空间, 又在下一秒被合上的单元门隔断。
她被他激烈拥吻, 腰身抵在他手臂, 手肘软软勾缠在他脖颈, 一切的情绪和念头都跟氧气一起被驱散。
那些活气在唇舌的炽热交缠中,从沈纵京那儿渡到她这儿, 所以她也暂时有了点活气。
身体也被捂暖了点儿。
一直到单元门再一次被拉开,沈纵京才略松开点她,她整个人都软,头脑被亲得昏沉。
进来的是刚下楼挪车的邻居,往两人这边看了一眼,问她:“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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