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的话,萤火的身体紧绷了一下,随后才认命地从树上往下跳。
「妳是谁?是妖怪还是人类?」在她落地的那一刻,邪见很尽责地站到她和杀生丸的中间,一脸戒备地盯着她看,而很显然地,刚才他并没有听见戈薇的话,也没看到待在树上的她。
没有理会他的询问,萤火只是望着杀生丸,有些紧张地唤道:「表兄大人……?」
虽然在家里都是跟自家舅母和侍女们这样称呼着杀生丸,但像现在这样当着他的面这样称呼,她却觉得十分诡异及不自然。以前的我,难道不是这样称呼他的么?
直直看了她好一会后,杀生丸这才开口轻轻应了一声:「啊,萤。」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篇文的最□□烦的地方是在称谓的地方
男人、男妖(怪),女人、女妖(怪),他人、他妖(怪)
很高兴终于让男主角出场了!!
☆、章五 夜话
Hotaru,短短的三个音节,萤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又觉得十分不对。
在她沉睡的时候,她的脑袋里闪过几个记忆片段,尽管现在她对那些片段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但她对于“萤”这个称呼是熟悉的。只是,在西国那里,没有人是这样称呼她的,包括侍女,包括月华姬,而她不觉得这样的昵称会出自一个表哥的嘴里是正常的。
她张了张嘴,试图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杀生丸突然转过身,缓缓踏出了那片沼泽旁的小空地,「先离开吧,不是不喜欢沼泽的气味么?」
听见他这么说,萤火因为他对自己的理解愣了好一会,毕竟按照自家舅母及侍女们的说法她和他的关系并不算太过亲近。
「那个…萤大人……」
发现她落在后头,原本早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杀生丸身后的邪见再度折了回去,并且用着讨好的语气提醒道,而在听见他的声音后,萤火这才回过神来,一边迈出步伐,一边说道:「是萤火。」
她的话一说完,落后的人便换成了邪见了,还一副目瞪口呆、惊吓过度的样子,他跟随着杀生丸快一百年了,尽管到现在他还不敢说自己是最了解自家主人的人,但他敢肯定,这个能够让杀生丸唤着昵称的女人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至少,在杀生丸的心理决不简单。
到底是要用对待表小姐的方式对待她,还是该用对待夫人的方式对待她呢……就在邪见纠结着哪一种态度才正确、以免又惹的杀生丸不高兴时,萤火已经追上了杀生丸的脚步,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后。
安静地走了一小段路后,走在前方的杀生丸忽然开口了,他用着他那清冷的声音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五个多月前,休养了两个月后才出来历练的。」愣了一小会萤火这才反应过来,并且补了一句,「听一叶她们说了,是表兄大人帮忙在我昏睡的那个山洞入口设下结界的,真的是很谢谢你。」
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之间忽然出现了奇怪的沉默,而且在这个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时,益发不自在的萤火忍不住往前个几步,稍稍歪着头偷瞄杀生丸的表情、看看他是不是因为自己刚才的话或者是无意间做了什么而生气,但是在看到他的表情之前,他右脸颊上那被犬夜叉伤到而留下的伤痕率先映入他的眼帘,让她的心紧了一下,还下意识伸出手拉住他的手,并且在他侧过头来看向她时用着急的语气说道:「你的伤…请先让我处理一下!」
对着她那担忧的脸好一会,杀生丸这才缓缓开口说道:「随妳。」
得到他的应允,萤火立刻露出一个笑容,并且迅速拉着他到附近的一棵大树下,而走到那里后,他便主动坐下,还曲起右腿、将自己的右手搁在膝上,让还在思索该怎么开口请他坐下的萤火松了口气。
她缓缓地在他的身旁跪坐了下来,抬起手来虚覆在他右脸颊,然后专注地将妖力集中在那只手的手掌中,没多久她的掌心便散发温暖的鹅黄色光芒,而随着那道光芒消失,他的脸也恢复成原本那几乎无瑕精致的模样。
听月华姬和一叶她们所说,这是她从她父亲那里所继承到的本事,就像她的弓道一样,也是她从长达快两百年的沉睡中苏醒后费了许多时间练习才又重新上手的能力,只是,不同于她的剑术与箭术,她到现在才能肯定自己算是很好掌握这一项技能。
还没来的及为此而高兴,她的脑中又闪过了先前戈薇提过杀生丸所装上的人类手臂上嵌有四魂之玉的碎片的事以及犬夜叉用手折断他那只手臂的画面,下一秒,她的手也在大脑进行思考之前就伸向他的衣领,嘴里也紧张地说着:「对了,还有你的左手……」
「妳的规矩,萤!」
杀生丸先一步抓住她那就要碰到自己衣领的手,用着严厉的语气训斥的同时也斜眼瞪着她,只是看见她可能被吓着而微微睁大的淡金色双眸,他便放开她的手,然后主动拉下左边的衣服,露出还留有灼伤痕迹的左断臂,并且在她反应过来前别过头去闭上了眼。
看见他这个样子,萤火立刻将惊吓抛到脑后,一脸惊喜地起身绕到他的另一边,只不过在看见他断臂的伤口时,她的整张脸都僵住了,她忍不住伸手摸着他的伤口,声音带了点颤抖:「表兄大人的左手…到底是怎么……」
「是犬夜叉那个半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决定好对待萤火的态度、并且赶过来的邪见在听见她的询问时连忙抢着回答道,毕竟能够找到一个跟其他人抱怨犬夜叉又不会被打的机会很少,而且他也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能够讨好有着极大可能会成为自己未来主母的萤火,「就是他用着铁碎牙将杀生丸大人的左手臂给砍断的!还有刚刚那个叫奈落的妖怪,他给了杀生丸大人一个动了手脚的人类手臂,刚才那只手臂……」
「闭嘴,邪见,要不然我会让你永远闭嘴。」
没让邪见有机会将告状的话语说完,杀生丸便给了他一个充满杀意的眼神,而从来没有怀疑过杀生丸所说的任何一句话的他立马噤了声,甚至还抬起双手捂住嘴,迅速地往后好几步,试图藉此告知自家主子自己很好地接收到了他的命令。
一旁的萤火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主仆俩的互动,她只是死死地瞪着杀生丸断臂的伤口看,本来该是淡金色的眼眸突然变成了妖化时的红色,连尖锐的犬齿都露了出来,「那个半妖…他怎么敢?!」
「是父亲大人的铁碎牙。」察觉到她那濒临爆发的怒气,杀生丸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随后便恢复了原状,用着平淡到像是在谈论与他无关的事的语气说了这句话。
听到他这么说,萤火像是被当头浇了一大盆冷水一样,瞬间变回了完美的人型模样,她紧紧地握着拳好一会,这才又抬起手来,再度用自己的妖力治疗起他那被人类手臂吞噬的伤痕。
为了转移刚才口误的尴尬,等到治疗完毕、收回自己的手后,她便紧抓着身上和服的衣襬,有些紧张地说道:「抱歉,表兄大人,我可能有些手生了……」
「不,」杀生丸一边重新将衣服穿好,一边淡淡地说道,「和以前一样。」
他的话稍微让萤火放松了些,并且露出了一个腼腆的微笑,「能听到表兄大人这么说真的太好了,因为记不得以前的事,我也不确定这几个月以来的练习到底是不是有用。」
「妳……」稍稍愣了一下后,杀生丸的脑海中开始迅速闪过各式各样的问题,到最后他再度开口时却只有这么一句,「妳记得多少?」
虽然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萤火却有种他在生气的感觉,原本的笑容也收了起来,一边斟酌着自己的措辞,一边用着小心翼翼的语气说道:「基本上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时刚见到舅母大人也认不得,而虽然在调养身体的那段期间舅母大人和一叶她们有将以前的事告诉我,但是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连父亲和母亲大人的事、舅父和舅母大人的事以及表兄大人的事都没有任何印象,要不是先前有去过表兄大人的院落,刚才也无法凭着气味认出表兄大人……」
在她说话的时候,杀生丸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和手上的小动作,察觉到她并不是在说谎时,他闭上了眼,缓缓问出了最后一个他想知道的问题:「那妳是怎么认出那个半妖的?」
「唔,刚好在同一个村子碰上的,一开始是因为注意到他身上那不纯粹的犬妖气味,所以观察了他一阵,见他身旁的同伴唤他的名字时才确定是他的。」
「我问的是,是谁告诉妳关于那个半妖的事的?!」
从杀生丸的语气里听出了怒气,萤火忍不住抖了一下,「是舅母大人,她还让我在出来历练的时候找机会跟犬夜叉见见面,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婚约者,总不能在成亲前连他长得怎么样都不知道……」
在听到婚约者的那一刻,杀生丸立刻睁开了双眼,而还没有等他开口说些什么,本来一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邪见已经惊叫出声:「您说什么?!您跟那个半妖犬夜叉有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