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音一落,一道黑色的影子突然从她胸前的冥道石中窜出,并且就这么对着杀生丸摆出攻击的姿态,而杀生丸则是迅速拔出了天生牙,朝那只巨大犬型妖怪砍了一刀。
「离圆满还差的远呢。」看见他的冥道残月破只有弦月大小,月华姬忍不住摇了摇头,随后便对着因为那只巨犬毫发无伤而微微瞪大了眼的他凉凉地说道,「那是冥界之犬,杀生丸,看起来你的刀什么都做不了呢。」
听见她这么说,杀生丸皱起了眉,而正当他开始思索要怎么对付一个连刀剑都对付不了的怪物时,冥界之犬突然趁机越过了他,打算朝他身后的玲和琥珀发动攻击。
即便对他们这两个人类小孩并不在乎,但知道若是他们出事的话萤火一定会不开心个好一阵子,所以杀生丸马上往他们的方向跑去,只不过本来还站在月华姬身旁的萤火先他一步、一个跳跃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按照萤火的身手与她手上的阳炎,她是能够在争取足够的时间让玲和琥珀撤退后全身而退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正抵挡着冥界之犬的她像是突然间没了战斗的欲望一样垂下持着阳炎的手,然后就这么毫无反抗地由冥界之犬给叼走,并且被牠带着钻入刚才杀生丸的冥道残月破所砍出的冥道里。
看见这一幕,杀生丸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一窒,连忙聚起妖云跟着跳进了冥道,而在他进去之前,本该同样担心萤火的月华姬却反常地叫住了他:「杀生丸,别忘了,现在你和萤火只能算是一起长大的表兄妹而已,即便你救了她的命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无聊!」
丢下了这句话之后,杀生丸便直接进入了冥道之中,并且在黑暗的冥界里藉由残留的气味寻找因为月华姬的拖延而完全不见踪影的萤火和冥界之犬。
很快地,他便在冥界里的唯一一条且看不见尽头的道路上找到了冥界之犬,并且看见了在牠那黑暗却透明的腹中看见了失去意识的萤火,以及环绕在牠周遭的冥界的小鬼。
看见那些小鬼,曾经斩杀过他们同类的杀生丸马上朝牠们与冥界之犬挥刀,不像刚才的冥道残月破,这一次的单纯挥刀不仅斩杀掉了那些小鬼,连冥界之犬的身体也被切成了两半。
在冥界之犬掉到道路旁的深渊时,他及时接住了从牠身体里所掉出来的萤火,在感觉到怀中的她那微弱的呼吸及心跳时,他稍稍松了口气,并且有一瞬间忍不住将唇贴到她的颊上。
由于还有其他的妖怪来袭,而他们身后的道路也不断崩落,为了能空出手来对付敌人的杀生丸只能选择将她扛到肩上,然后继续往前走。
随着他越走越深入,那些妖怪便不再追击他们,而放下戒心的他便思索起将用一只手同时抱着萤火及持刀攻击敌人的可能性有多高,只不过还没等他想出答案,他突然开始感觉不到肩上的人的心跳。
这样的认知让他瞬间停下了脚步,并且迅速将萤火放到自己的怀中,手指先是放到她的鼻下,随后又移到她的颈部与胸口处,察觉到她完全没了呼吸、脉搏及心跳,不得不接受她已死亡的事实的他差一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妖气。
用力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他本来紊乱的脑袋瞬间恢复了些,他将萤火放到了地上,重新拔出了腰间的天生牙,只不过不论他举着刀多久,他都看不见过来带走萤火灵魂的那些冥界小鬼出现,他记得,先前在碰上濒死的神乐时他也同样没见过那些见过那些小鬼,所以他很清楚这样的状况便是代表连天生牙都无法挽救回萤火的生命。
他觉得很讽刺,这半年多来他在天生牙的指示下救了一些人和妖怪的生命,但是他最为重视的萤火的生命它却无能为力。
若是连萤都救不了,那您当初给我这把天生牙到底有何意义,父亲大人?!愤怒的他握着天生牙的手已经冒出青筋,掌心也被指甲刺破流出了血。
在这个时候,又有一道黑影突然逼近了他们地所在之处,杀生丸也顾不得自己那悲愤的情绪,连忙蹲下了身想要重新抱起萤火,只不过那道黑影却比他快一步,并且就这么在他的视线下带走了她,并且瞬间失去了踪影。
这是今天第二次看见萤火在自己眼前被人带走,他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情绪到底是愤怒居多还是愧疚居多,但是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他细想,只能顺着萤火留下来的气味追了上去。
越往冥界的深处走,除了萤火的气味之外,代表死亡的腐烂气味也越来越强烈,随后一座由腐烂尸体堆成的山便映入他的眼中,而一个看起来如同山鬼一样的腰巨大妖怪就这么踩在那堆尸体上,萤火则是被牠抓在手中。
「算是…冥界之主么……」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杀生丸的语气十分讽刺,因为他容不得人或妖怪这样触碰萤火的身体,但是同时也有一种松了口气的喜悦,因为这便代表若是除掉了冥界之主萤火还是会有活过来的可能性。
他迅速跳到了空中挥了两刀,第一刀砍向冥界之主的腰部、将牠的身体切成两半,第二刀则是砍向牠抓着萤火的那只手的手臂,并且接下了就这么从半空中掉下来的萤火,他让她靠到了自己的身上,试着感觉她的心跳及呼吸,「萤,快醒醒。」
随着等待的时间的越来越长,他心里便越来越绝望,他放开了手中的天生牙,紧紧将她搂在怀中,金色的双眸开始妖化泛红,因为紧咬牙关而被尖锐的犬齿咬破的唇也开始渗血。不该是这样的,当初在遇到失去记忆的妳时就不该要求妳跟着、不该利用玲强迫妳留下的,现在竟然为了这样的东西,为了天生牙这样的东西,却让萤妳葬送了性命……
就在这个时候,本来被他丢弃而掉到地上的天生牙忽然发出了耀眼的白光,而堆积成山的腐烂尸体开始往他们与天生牙的聚集。
哼,你们…也想获得救赎么……嗅着他们身上那与萤火相同的死亡气味,杀生丸腾出手来握住天生牙的刀柄,然后朝周围的尸体用力挥了一刀。
很快地,那些尸体化成白光消失了,一道白色裂缝也随着他的这一刀凭空出现,顺着那个裂缝,他带着萤火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当他们重新落到地面的时候,玲和邪见便马上凑了上来,一脸哀伤地看着他怀中的萤火,「萤火大人,她真的……」
杀生丸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紧地抱着萤火,妖气无法控制地乱窜,一直在从眼角余光看见了月华姬的身影时他才冷静了下来,他先将萤火放到了先前月华姬坐着的软椅上,然后转过头直直面向月华姬,冷冷地对她说道:「不管您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您也该让萤恢复原样了,母亲大人!」
月华姬挑了挑眉,「什么意思,杀生丸?」
「几乎整个犬妖一族的都知道,您将萤视同己出,甚至是疼爱她多过我这个儿子,」杀生丸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所以,您不会在知道有那只冥界之犬出现的情况下对萤的安危袖手旁观,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一切都是您使的把戏!」
「的确,比起一点都不可爱的儿子,我更喜欢乖巧体贴的萤火,」在说话的同时月华姬坐到了软椅上,一脸爱怜且悲伤地抚摸着萤火的脸,「但后面那一点你却说错了,杀生丸,这并不是我的把戏,而是我和萤火之间的博弈,只是我们赌输了罢了。」
听见她这么说,杀生丸的心里涌现出了不安,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带着质问与愤怒:「您和她做了什么?!」
「在你们还没过来之前,我和她说了使用了冥道石后可能会发生的状况,我也和她说了,天生牙只能使一个妖怪或是人复活一次,而我并不能确定两百年前你的父亲是否对她使用过……」看见他微愣的表情,月华姬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看你这么惊讶的样子,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原本生命就是有尽头的,可不是随着你的喜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救活,别把你自己当神了,杀生丸!」
杀生丸紧握着拳,双眼开始变红,脸上的妖纹也在脸上蔓延开来,「既然您知道有这样的风险在,为什么还要让萤她去冒险?!」
「因为这孩子她同意了,明明已经和你解除婚约了,明明已经决定要放弃继续喜欢你了,结果在知道有能够让你现在最在意的天生牙成长的方法后,她还是愿意为此赌上她的命。」
「荒谬至极!您明明很清楚,根本没有东西值得萤火付出生命,与萤的生命相等的东西根本不存在!」
挥了挥手让因为感觉到他散发出强大的妖气而准备靠上来的侍卫回到岗位后,月华姬突然长长叹息了一口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顺从你的意、让萤火和你订亲了,这样她也不会为了对你的感情的事情而受苦了那么久了……」
「不管您和父亲大人是否同意,从萤说了那一句她要成为我的妻的那句话起,她便只会属于我杀生丸,也只能属于我杀生丸!」
「萤火那孩子在三岁时说的戏言,真亏你能记得。」没去理会杀生丸那几乎一触及发的紊乱妖气,月华姬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只是就算你记得又怎么样呢,你从来没有响应她,年少期间因为担心自己的血气方刚,但是现在又如何?一味地强迫萤火留在你的身边,却连一句爱语都吝啬给予;在萤火为了那个女性半妖而感到不安时,你也因为麻烦而不愿向萤火承认你对那个半妖的在意,不愿解释你只是将那个半妖作为下属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