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一直都只是在图他的财色,目的也从不单纯,又有什么资格对人指手画脚。
幸好对面靳御的人是她,换了其他女人,必定会被迷得晕头转向。
一个会宠,会撩,有钱,有颜的男人,真的很难不沦陷。
幸好,她还能保持清醒,尤其是在男女感情问题上。
前车之鉴,必须当断则断。
有句话不是说——
不心动,就不会心痛么。
话糙理不糙。
况且,她拿什么去爱别人?
拿满手的污血还是破碎的家庭?或是自己那颗已经坠入暗黑的心脏?
说到底,是她自己觉得不配而已。
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来,搅得人心烦意乱。
黎参回神的时候,霖言正站在窗口接电话。
不出半分钟,她挂断电话,转身朝她走来,神情有些凝重。
“参参,我跟你说个事,你别生气。”
黎参点头。
霖言握着她的手,微微蹙眉道。
“你爸刚在星耀传媒楼下闹事。”
关于靳氏副董事长的竞选将在十五分钟后举行。
迟秘书收到星耀那边黎参父亲来闹事的情况后,压低声音如实汇报。
靳御似乎正在小憩,狭眸阖着,眼尾微微上挑。
黎父不知从哪里听说黎参在港城给靳御点烟的事情,正在星耀传媒公司楼下,骂骂咧咧要见这个潜规则他女儿的无良老板。
尽管安保人员已经将人请进公司会客室,但闹出的动静依旧不小。
未等迟秘书开口如何处理,只见靳御从容不迫的站起身,朝会议室内众人微微一笑。
“我自愿放弃竞选副董事长。”
众人寂静了几秒,靳御面不改色,转头对着自己父亲和兄长笑道。
“我就不打扰哥哥和父亲的雅兴了。”
说罢,直接离场。
身后隐约传来一句嘲讽,“这私生子还挺有自知之明。”
迟秘书狠狠的侧目,牢牢记住那人的嘴脸。
半小时后。
车子抵达星耀传媒楼下。
下车时,刚好瞥见踏入大门的黎参,纤薄的背影此时看起来分外柔弱。
靳御加快脚步,与她一同进了电梯。
空气中有片刻的安静,黎参将精致小脸上口罩取下,朝身侧的男人提了提唇。
“靳总,好巧啊。”
靳御目视前方,微微点头。
出了电梯,两人并肩朝会客室走去。
黎参脚步顿下,低头扯住男人衣袖。
“你不用去。”
靳御反手将人拉到自己跟前,捏了捏她掌心,笑道。
“参参的意思是,不让我这个女婿见见老丈人?”
黎参抽回手,眉眼低垂。
“那你等等再进来。”
然后迈步朝会客室的大门走去。
门一开。
只听自己父亲“砰的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盏怒道。
“黎参!你还要不要脸了?混娱乐圈混成豪门少爷的情妇?!”
黎参挑眉,嗓音淡淡。
“你从哪听说靳御把我潜规则了?”
黎父一拍桌子,怒道。
“还用听说?!你哥亲眼看到那个靳御来帮你摆平事情!还在众目睽睽下……你还有没有廉耻心?!”
黎参站得笔直,从大衣兜里掏出一盒烟,慢悠悠的点上。
“哦,黎枫跟你说的啊,那我为什么会去港城?爸,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闲?”
黎父一噎,怒视着她。
“喊你们老板出来!这事儿没完!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现在抽烟喝酒样样俱全!什么破公司!把你整成这样!”
黎参浅浅叼着烟蒂,在飘渺的烟雾中侧过冷淡的眉眼,嗤笑一声。
“你辛辛苦苦养大?爸?你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
黎父动了动嘴唇,一时间竟反驳不了。
他年轻时赚的所有的钱都砸在了那个好儿子身上,若不是黎参母亲偷偷打零工攒钱,黎参可能连初中高中都上不了,更别说去学什么舞蹈绘画之类的兴趣班。
这也是黎参至今还没跟他们断绝关系的原因。
整个黎家,她除了母亲,谁也不欠。
黎参弹了弹烟灰,倚在门板上继续笑道。
“爸,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就是扔到四川都会被拿去做烤脑花的程度?”
若她的演艺事业被毁了,那她这棵摇钱树就没了。
黎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知道这个女儿再也不像小时候那般软弱无能。
于是噌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黎参我告诉你,你生在我们家,就永远是我女儿!你们老板呢?占了便宜哪能这么轻轻松松放过他?让他出来!”
黎参眉眼中的笑意尽数散去。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
原来这位“义正言辞”替她抱打不平的父亲,真正目的是用她来敲诈靳御。
呵呵,黎家父子真是一个样。
当年,她还小的时候,她哥哥黎枫用保护她在学校不受霸凌的荒谬借口,一次又一次的抢走她的奖学金和压岁钱。
黎参将烟头摁灭,冷哼一声。
“我老板要把我怎样,就不劳烦父亲过问了。”黎参顿了顿,笑得意味不明,“况且,这种好事,也轮不到你来谋取好处啊?”
黎父彻底被激怒,今天本就是来讹钱的,眼下金主人影都不见一个,还被气得半死。
“我,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女!!!”
他随手拿起桌上那个正冒着热气的茶盏,猛地朝人砸去——
黎参眸底寒光一闪。
然而,一道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茶盏砸在了男人胸口处,滚烫的热茶浸透大衣,冒着嘶嘶热气。
黎参被靳御护在身侧,瞥见他衬衣下冷白的皮肤被烫的微微发红。
抬手想帮他看看,却被男人轻轻扯到了身后。
黎参怔怔地盯着他的背影,手还被他攥在掌心。
某个很浪漫的词语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只听靳御的嗓音悠闲轻慢。
“黎伯父不必这么着急,年关将至,到时候靳某会带着让您满意的‘好处’,亲自登门致歉。”
炽白灯光映在他侧脸,虚虚实实。
黎参看不到他的表情,脑海中接受到一个信息。
靳御要去她家过年?!
“靳总,不必……”
未等她开口,黎父已经抢先一步上前,仔仔细细的打量起这位星耀传媒的总裁,瞬间喜笑颜开,连连点头。
“好好好,靳总可要说话算话啊!”
靳御微微侧身,给他让出一条路。
“不送。”
顶层总裁办。
黎参从休息室内找了条干毛巾出来往靳御手上一塞。
“刚刚谢了,但你不用去我家。这些事我自己会解决。”
然后转身欲离去,下意识的想点根烟抽,微微发颤的小手刚摸到打火机,嘴里的烟就被男人拿走。
黎参侧目看向男人,眼神躲闪了一下。
“还有事?”
靳御手撑在她头顶的门板上。
“去哪?”
黎参盯着磨砂玻璃门出神,半晌后才回答。
“我……要去一趟夏花。”
她转过身,低垂着头,努力扬起一抹笑意后,才抬头看向眼前男人。
“那里有一间我的治疗室。
你知道的吧,我……情绪失控的时候,会发疯的呀,呵呵呵……
哦对了,上次很抱歉啊,抓伤你了,不过我那时候是无意识状态,你可不能怪我……
算了算了,不说了,我要先过去了……”
黎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机械的转身,去摸门把手。
忽而,整个人被靳御从身后轻轻扣进怀里。
黎参身子轻轻一颤,背脊传来男人温热的体温,呼吸间缭绕的乌木冷香越发浓郁。
耳旁响起男人裹挟着丝丝缕缕玉质的嗓音。
“参参,别走……想砸东西的话,这间办公室的东西任你毁掉,包括我。”
黎参垂下头,嗓音微颤,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冰冷。
“靳御,别拦我,你留不住我的。”
男人却不为所动,牢牢抱着她继续开口,一字一句渗入她心扉。
“参参,永远不要对我感到抱歉,不抗揍的男人,是不配拥有老婆的。
还有,在我眼里,你疯起来的样子,也很美。”
你疯起来的样子,也很美。
黎参冷笑了一声,提唇问。
“恶魔也很美?”
男人缓缓松开她,转身从茶几水果盘中拿过一柄小巧精致的水果刀。
黎参呼吸陡然急促。
“你要做什么?”
靳御朝她笑了笑,修长的手指和尖锐的刀刃缠在一起,冷白的指骨被划开,一颗血珠轰然坠地。
那个笑,让黎参整个人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他看着她,看进她眼底,要她记住他的全部。
“参参,我要证明,我留得住你……”
话音未落,他眼里闪过一抹从未有过的狠意!
猛地将刀柄反转,狠狠扎进自己心脏!
他在赌?还是疯了?
脑子里在思考这些无关紧要问题的时候,肢体已经提前一步上前做出精准反应。
饶是以她的身手,全力之下,也只能堪堪将刀尖生硬向左上方偏移。
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自男人心口处斜斜横跨至左肩。
事情发生的太快,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水果刀,没入男人的肌理之下。
瞬间,靳御左肩洇开一片殷红,缓缓在白衬衫上盛开出一朵妖冶的花。
猩红的血液一滴一滴,接二连三流淌,粘稠浓重的血腥味侵占了男人身上好闻的乌木雪香。
然而,他却浑然不觉,脸上表情一点波动一点起伏都没有。
只有那抹笑意还挂在唇边,眼底一片温柔与决绝,带着自我毁灭的倾城艳丽。
他真的拿命在赌。
黎参惊惧的眼中只有这两个字,她冲男人嘶吼。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道凄厉惊恐,近乎绝望的声音响彻整个总裁办。
一直守在门外的迟秘书大惊失色,立刻条件反射地冲了进去。
入目是靳御单膝半跪在黎参面前,以一种仰望和祈求的姿势,抚摸着她的脸。
笑容柔情似水,专注的眼神无比动人,一字一句道。
“参参心里不舒服,疼。
那我就陪你一起。
尽我所能,感同身受。”
迟秘书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努力找回理智惊惶出声。
“靳总!快去医院吧!”
他用奇异的眼神短暂的看了黎参一眼,拨出医院电话,让靳御的私人医生立刻准备手术。
然而还未等他交代完毕,只听一道怒声传来。
“迟暮,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迟秘书跟随靳御多年,早就养成习惯遵从他的所有指令,不论对错。
因为这些年来,这个男人在他眼里永远是所有人中最耀眼最睿智的那个。
起初只是对靳御的能力和魄力抱着崇拜和敬仰的心,直至现在,唯有遵从。
迟秘书浑身颤抖,咬着牙默默的关了上门。
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也快凝结。
这短短的几分钟内,黎参感觉自己心头的那些愤怒被其他东西所占据。
她凝视他那张清隽带笑的俊脸,温柔缱绻,不知为何,心绪渐渐沉寂下来。
那些汹涌的悲伤和暴烈的愤怒,在此刻渐渐停止叫嚣。
不想砸东西了,破坏欲消失了,比起发泄压抑的情感,她更希望眼前的男人能及时得到救治。
靳御缓缓握住她的手,脸上的笑意加深。
“刺偏了啊,参参为什么阻止我?是在心疼我吗?没关系,我可以再试一次……”
黎参瞳孔猛地一沉,不等她回答,靳御的手已经再次握住刀柄。
再试一次?!
还不肯放过自己吗?
他这是在玩命。
“靳御,够了。”黎参伸手去抱他,眼底闪现一抹失措,“够了,别伤害自己。”
男人浑身一颤,立刻反手拥住她。
“参参,我想陪你一起痛苦,哪怕只是分担一丝一毫。”
从未有人用这种方式帮她分担过。
上一段恋爱,她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只是那个男人说,“放心你会好起来的。我好心疼你啊。来让哥哥给你讲个笑话。”
他真的心疼吗?
笑话在那种情况下讲合适吗?
她需要的不是这些说说而已的安慰。
她渴望的是有人致死都暴烈的爱她,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而不是云淡风轻的说她会好起来的。
甜蜜的心尖突然就涌现一丝酸楚,黎参摸了摸他的发顶,嗓音清甜温润。
“乖,我们先去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迟秘书将油门踩到了底,跑车呼啸声震耳欲聋。
后座,两人紧紧相拥,靳御用脸颊轻轻蹭着她颈窝,声音带着丝缕虚弱,像是在无意识的呢喃。
“我的参参……从来都不是什么恶魔,也不是疯子。就只是一个生了病的小姑娘。”
黎参闭了闭眼,刹那间心脏仿佛被舔舐,细微的电流席卷全身。
“参参,不要推开我,也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话音未落,黎参只觉肩头一沉,男人因失血过多而昏厥过去,此刻的他,沉目长睫安适寂静,脆弱得叫人心疼。
黎参眼睫蓦地潮湿,一颗晶莹泪珠无声坠落。
她在这一刻才真正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为了她,拿命去做赌注。
忽而想起一年前,他们初遇之际。
这个男人为了留住她,赌上了自己的婚姻。
而今天,为了留住她,赌上了自己的命。
如果她没有那般敏捷的身手,如果她不出手阻拦,如果她当时如正常女子一般被吓得呆若木鸡。
那现在在她怀中的,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
恍惚中,她记起那晚事后,他从身后抱着昏昏欲睡的她,修长手指摩挲过她细洁脊背,耳畔飘过那句——
“你是我的全部。”
那时的她不懂,甚至这漫长的一年中,她都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
他的偏执,他的温柔,他的深情与从未说出口的爱意。
天色已完全黑下,黑压压的一片沉寂。
程辞接到黎参电话的时候,正巧在拍戏,一看是弟妹的电话,只听她嗓音中透着从未有过的无力。
她说,靳御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吓得程辞立刻扔下手中工作,马不停蹄的赶到陆氏的顶级私人医院。
程辞抵达医院门口的时候,迟秘书立刻迎上来。
“迟暮,到底怎么回事?”
迟秘书将人往九楼VIP病房领,简单描述了一下他所看到的场面。
大致猜想应该是两夫妻闹了别扭,黎参要走,靳御用了不寻常的方式留她。
到底是什么别扭非要刺自己一刀?
程辞捏紧了拳头。
老三这次真的过了,就算要留弟妹,方法多的很,为何要伤害自己?目的都还未达到就准备撒手人寰?完全不考虑后果!
出了电梯,程辞拧着眉,径直朝病房走去,推门而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那个脸色煞白的男人。
炽白灯光下,男人素来干净俊美的眉目,染了深深病态,往常的眉宇间的凌厉艳丽,此刻轰然褪去,彻底没了攻击力。
黎参坐在他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背影纤弱单薄。
程辞攥紧了手心,走上前,轻咳一声开口。
“弟妹,你去休息一下吧。”
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冷意,黎参明白,他也觉得靳御弄成这样,是她的错。
黎参缓缓松开靳御的手,紧咬着下唇起身出了病房。
黎参看到走廊尽头,迟秘书正在和靳御的私人医生,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口谈话。
医生是个中年男人,姓裴。
裴医生刚下手术台,此时语气略显疲惫。
“迟暮,你确定不是那个女人故意伤的靳总?”
迟秘书翻着手中病历,悠悠抬头,冷声道。
“裴医生,你该称呼那个女人为太太。还有,她绝对不会伤害老板。”
裴医生干笑了一声,有些郁闷。
“我这不是气不过吗?多少年了,靳总何时受过这么重的伤?哎……真不知道靳总喜欢她什么……”
迟秘书将手中病历还给他,拍了拍他肩膀。
“老板永远都不会看错人。”
裴医生点了点头,毫无心机的说道。
“我是相信靳总,但明明有个更适合他的女人在身边,这一年靳总能顺风顺水,还不是那位在背后帮衬?”
迟秘书轻嗤了一声。
“你说苏雪?”
裴医生点头,“对啊,苏小姐对靳总的心意太明显了吧,而且苏小姐还救过老爷,靳总就算是替老人家报恩,也该娶的是她啊……”
迟秘书勾了勾唇,无奈的笑了笑。
“好了,裴医生,你今天这种话,我建议你烂在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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